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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慢的黎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你看我不到看我不到
烟灰滚在酒店雪雪白埃及棉床单上,一蹭就是一抹灰扑扑印子,被子从陈亦度肩头滑下来落到腰际,露出上半身两三处深深浅浅的殷红痕迹。黄志雄看一眼又别开视线,陈亦度自己也低头看看,摸摸肋侧几个分明的手指头印:“我说怎么他妈这么疼……嘶……诶呦。老黄你是不是属狗的啊你!”
黄志雄被这恶人先告状的行径气乐了,抓着黑t的下摆撩到胸口,想想不够,干脆揪着领口全脱下来,裸着上半身给他看罪证:“你才属狗的,看看,一爽了就上嘴咬。”
铁证如山无法反驳,黄志雄肩头胸口乃至胳膊上都是深深的牙印,有两处格外深的大概当时还见了血,看着比陈亦度身上惨多了。特别擅长贼喊捉贼的那一个语塞了两秒强行拗话题:“诶,你怎么知道我属狗?”
黄志雄瞥了他一眼把衣服穿回去:“嗯,我现在知道了。”
陈亦度背后倚了个枕头靠着,自己也笑:“还有,你很久没回国了吧,哪怕你现在还做不了决定,就当是探探亲也好。现在国内发展很好的,说不定你回去了就不想走了呢?”
黄志雄迟疑了会儿,眼神下意识地又去找昨天没有喝完的酒,陈亦度跟着他的视线看到了另外一边床头柜上放着杯半满的威士忌,马上滚了两圈翻过去把酒杯拿到手。琥珀色的酒液晃得快要撒出来,他干脆一推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多半杯酒擎在手里举到嘴边做了个要喝的姿势,并不就唇,只手腕倾斜着把酒顺着自己光裸的身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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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去。
“你该戒酒了,酒后不能开车,国内抓得严。而且喝太多会硬不起来的。”陈亦度锁骨窝里盛了一点酒,黄志雄走过去用舌尖舔干净,入迷地用牙尖厮磨着那处的一颗小痣。陈亦度又颤抖起来,也许是因为酒冷,或者是那酒流到了其他地方。他说:“……不过我身上的可以除外。”
黄志雄的味蕾早就被酒精钝化,除非特别重口味的食物,否则什么吃起来都差不多,但这一次他觉得在陈亦度身上尝到了蜜,每寸皮肤的味道都好极了。他并没有像陈亦度那么迫切的回国的愿望:国内他没有什么亲人了,年轻的、能出去的那些现在都在国外,意大利,法国,美国,用尽方法让自己活得更好,不能出去的那些老人不知道还有几个活着——其实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或许陈亦度是在用这种手段说服自己答应他。
或许他只是想来一次不一样的性爱呢?
黄志雄宁愿相信是第二种可能,他抱着陈亦度倒在地毯上,致力于探索这具比酒更能醉人的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陈亦度的嘴唇抚慰过那些牙印,黄志雄想,醉生梦死大概不过是这样吧。
下午的时候陈亦度再次衣冠楚楚地打算出门,临走时把昨天湿透的衣服装在袋子里,准备交给酒店的洗衣房。黄志雄不问他去哪里不等于不想知道,陈亦度看出了他这点心思,走回来拍拍他脸颊:“我去领事馆,领事参赞们的家属也要回国的,可能还比航空公司靠谱些。哦,你想吃什么自己打电话叫客房服务——别喝酒。”
黄志雄沉默着点点头,陈亦度又来扯他的脸:“你笑起来比较英俊。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值得你笑的事情有很多。”
他最后给了他一个很轻的吻,狡黠地眨眨眼挥手出门去了。
第20章 爱如捕风,但总有勇敢的猎手
黄志雄在窗边站着看了一会儿,注意到陈亦度一从酒店正门里出来,立刻就有辆看着很贵的车停在他面前。他态度从容地上了车,尾灯闪烁着汇进基辅的车流里。大概这个人身上的秘密比他说过的还要多一点——那是辆挂着外交牌照的车,所以陈亦度说的大概是真的,他去了领事馆,至于为什么去,黄志雄觉得自己多少能猜到点儿:他是很久没回过国了,但没有背景的生意人能有这份儿面子,打死也没人信。
在屋里闲晃了几圈,黄志雄想起打算给陈亦度重新买件貂的事儿,便也出了门。他是第一次来基辅,不过事前在脑子里反复熟悉过的地图派了用场,离酒店最近的黑市不过在三个街区以外,穿过几条街就行。和豪华闪亮优雅有序的酒店比,后巷里是另一个世界,即使两者之间的直线距离可能还不到三百米:赤裸着大半个胸脯贴上来的年轻女人粉擦得很厚,仍挡不住眼底的青黑,伸出来纠缠黄志雄的手腕上层层叠叠地摞着疤,不知是自己弄的还是在她身后影子里躲着的男朋友兼皮条客下的手;再往前些有几个多说二十岁的年轻人围在一起无所事事地吞云吐雾,从脸上的表情看八成抽的是大麻,他们倒没敢凑过来找黄志雄的麻烦,只是指着他的黑发大笑,换来黄志雄冷冰冰饱含杀气的一瞥之后又缩回去。
再往前走就算是黑市的范围,路边三三两两站着人,来回打量潜在的顾客,穿着长大衣的中年人敞开衣襟,里面挂着几排子弹,看起来像是样品,或者是个招牌;地上铺开一块破旧帆布,上头摆着从列宁时代开始的各种勋章,黄志雄扫了一眼,发现这些勋章的主人参加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和基辅保卫战,且每枚勋章都保养得很精心,可惜最后还是被子孙卖了。他还看到了卖红酒的——法国货,连向他推销那人的口音都像是罗纳河谷的,慢条斯理地把“partner”拖成“帕特哪哈你呀”。于是他掏出钱买了一瓶打算今晚和陈亦度分享,拿了裹好的酒瓶子刚走出几步,那卖酒的又追上来暗示自己在黑市里很有办法,问他还需要什么。黄志雄停下脚步说,我要一件基辅最好的毛皮大衣。
黑市商人打了两个电话,示意黄志雄跟着自己往外走,一路上深情的怀念了巴黎的天气和姑娘,连自来熟的热情也是如假包换法式的,不知为何黄志雄却觉得如芒在背,好像被什么人盯上了似的。这种直觉以往数年里只出现过两三次,每次都确实有危险,所以他毫不犹豫掉头就走,右手径直插进衣服里拔枪,拇指一扳打开保险贴在肋侧,是个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凶煞样子,边走边侧身看后头有没有人追上来。好在这处黑市离主干路相当近,黄志雄疾步穿出阴暗的巷口,马上横穿马路随手拉开泊在路边刚要起步的一辆车门坐进后排,沉声命令司机开车。司机一看到枪口就大声惨叫了起来,大概是些求求你别伤害孩子之类的话,副驾驶上还有个捧着甜品盒子的小男孩,大概是刚接了孩子放学。黄志雄趴在后座上又命令了一次,车子终于开动了。
他比陈亦度回去得早,浸在浴缸里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理论上说乌克兰境内应该没有人知道他还活着,难道是陈亦度?不,自己出门只是一时兴起,连自己都想过要去哪里,也许只是巧合——他突然想起最后处理那两具尸体的时候在他们身边被打坏的卫星电话,会不会是他们最后向团部说了自己还活着的事?
……太复杂了。喉头干得要命。应该来杯酒润一润。只不过一点点酒精,用来打开思路——
他成功说服了自己,滴沥着水从浴缸里起身去拿刚买的那瓶酒,等不及找开瓶器,直接用军刀削掉了半截瓶颈,喝水一样连着喝了三四杯,算是稍微好一点了。另一个问题浮出水面:有没有人知道陈亦度和他在一起?换句话说,陈亦度会不会有危险?身体里的干渴和恐惧交织着漫上来,红酒里的丹宁全部变成了酸涩堆在舌根,心往深不见底的地方沉,黄志雄觉得自己像永远盖不成沙堡的孩子,努力再多,一个浪头过去就化为乌有,越重视越渴望的便越得不到。
一整瓶红酒很快就告罄,他又打电话向服务台要两瓶伏特加,放下电话两三分钟便有人敲门,裹了浴袍去开,门外是好端端的陈亦度。
陈亦度闻到了黄志雄身上的酒气,但却什么也没说,只伸出手来把他额前湿乱的头发理顺一下,往浴室里张望一眼:“很好,进步了,红酒至少度数低些。”
黄志雄呐呐地不知说什么好,陈亦度也不再提喝酒的事,站在床边脱衣服准备洗澡。事到如今他们之间该看不该看的通通看过了,没什么好避忌的,陈亦度边脱边说:“谈过了,大概本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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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内有班专机直飞北京,在乌克兰这边可以混上去,首都机场那边……”他踢掉缠在腿上的西裤,转身问黄志雄,“你的护照在身上吗?”
“不在,”黄志雄摇头,“我从俄罗斯越境过来的,理论上任务完成之后我们会去找当地使馆,有人给安排出境。”
“这就比较麻烦……”陈亦度皱眉,手底下一颗一颗地解衬衫纽扣,由咽喉处的最上一颗直解到小腹处的最下一颗,黄志雄的眼神就跟着从上到下地掠过他的身体,最后在陈亦度的小腹处驻留了半晌。
“没关系,”黄志雄的头发再次垂下来挡住了眼睛,“如果有麻烦的话,我就不走了。”
“你好不容易答应了我,说反悔就反悔啊?”陈亦度往浴室走,故意擦过他的肩膀,吐息带点轻佻,又让人情不自禁想去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放心吧,一切有我。”
第21章 总裁各种意义上都相当出息的一章
没有护照这事可大可小,但再小终究也是个事,陈亦度想着总不能让黄志雄回国之后没个正经身份,洗完澡出来便拨了个电话,掐头去尾地把这事说了,只说黄志雄是自己偶然碰上的一个朋友,现在行李护照全都丢了,想跟着一道回国,因为是拿法国护照的有点麻烦。末了口气轻松地问:“朱大秘,算我欠您个人情,你同法国使馆那边讲讲,我们这边报案之后去补办行不行?”顿了一歇又笑了,“没有没有,身份肯定没问题的,不是偷渡,合法公民——我哪敢给你添麻烦啊,就是法国人办起事来太慢,不催着点不行,拖不起啊,乌克兰眼瞅着是乱了,这周回不去不知下一步怎么样呢,我说句不当讲的,您也别太大公无私——对对对,谢谢您!”
他放了电话冲黄志雄眯起眼睛真心实意地笑:“老黄,我许出去的人情可都算你头上了。”
“我要还不起呢?”
“那就欠着呗。”陈亦度头发梢上滴答着水,满不在乎地甩了甩,爬到床上往枕头里一拱,“债多不愁,虱多不痒,欠习惯了就好了。”
黄志雄于是默默地把颇有志气的“我从不欠别人人情”吞回肚子里去。
或者是他那个表情相当能透露内心,陈亦度伸腿把电视遥控勾过来调到cnn,低头在手机上回着邮件的同时一心三用地笑道:“多少人想方设法要欠着我人情都找不着门儿呢,你还不乐意是怎么着?”
“没有,”黄志雄总觉得脚下羊毛拖鞋软得不自在,干脆甩了,赤脚去外套里摸出烟和火机,“你算是救我一条命,欠再多还能大过一条人命去?大不了……”
他话没说完陈亦度就翻了脸,手机当暗器撇出来丢他后脑勺,浓眉先是一皱,又扬起老高:“最烦你天天死啊活的挂在嘴边上,我把你从雪里刨出来那是我愿意,我手欠,行不行?你当你还活在中世纪呢,谁救你就他妈给谁当奴隶了?”黄志雄不支声,只顾闷着头抽烟,抽完又续上一根,陈亦度趴在床边把自己手机捡回来,眼睛转转又出了个新点子:“换衣服换衣服,我们找个警察局先报案,明天去使馆给你办护照。”
黄志雄想起下午黑市里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本能地觉得跟陈亦度一块儿出门大概不是个好主意,然而陈亦度雷厉风行起来也是不容人反对的,没办法,黄志雄就把自己的猜测说了,陈亦度有点吃惊,但脸色平静,倒是没再说要去报案的事——改为调戏。
“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啊?”陈亦度啧啧啧地绕着他转了两圈,特别流氓地掀起他浴袍的前襟,拿眼神儿猥亵他:“要我说,除了家伙大了点儿也没什么特别的。”
黄志雄头回知道被看也能硬,嘴上淡淡还击:“你也不小,就是没地方用。”
陈亦度乐了,把他往床上推:“要不你给我个机会用用?”呼吸又热又黏地缠进他耳朵里来,“品质保证,服务一流。”
识时务者为俊杰——所谓俊杰就是该当英雄的时候挺身而出当英雄,该耍狗熊的时候也要毫不犹豫地耍狗熊。于是陈亦度得到了非常识时务的回答:“……要不我还是去报案吧。”
他们对视了一眼,面部表情都挺正经,然后分不清是谁先绷不住的,几乎同时笑起来。
“我操,老黄你也有怂的时候啊?哈哈哈哈哈……”陈亦度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说真的,我早晚得让你试试,哪怕就试一回,或者我不进去,”他右眼眨了眨,是个“你看我都让步了”的卖乖表情,“用手就行。”
黄志雄把两把手枪放进外套兜里,军刀插进袖口贴肉放好,必要的时候用力一甩就能滑进掌心,嘴唇抿着,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不用试,我觉得在上边就挺好。”
他们在酒店门口上了出租车,陈亦度贴着黄志雄耳朵用中文说:“让他去人多的景点——你真的不试试?”他得到了大腿根上的一记揉捏,被调戏得毫无办法的大兵目不斜视:“别闹了你。”
圣索菲亚教堂的金色圆顶在夜色里依然美得惊人,下面的房顶是绿色,让人想起春天的树梢或是夏天的草尖,或者这也是对乌克兰漫长冬天的某种代偿心理。他们来的晚了一点,售票窗口已经不再开放,绕着教堂走了一圈也没遇见其他人,完全不是会有小偷出没的样子。好在市中心总不会少了购物街,陈亦度捡着橱窗最精致招牌最显眼的地方走,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几个大牌,眼睛一亮推门而进,对金发的漂亮女店员笑一笑,指着身后的黄志雄:“他穿什么尺码合适?”
钱是通行世界的语言,不到一个小时,黄志雄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本来陈亦度要给他买西装,然而肩膊肌肉发达的人穿西装总有种黑社会打手感,退而求其次买了b家经典风衣,又转去下家店。黄志雄说了好几次自己不要,也不肯去试衣服,但他身架标准,185的码子只管买就好。五六个大牌子购物袋提在手里,这回真他妈是包养了,黄志雄皱起眉头,觉得比面对半打枪口还不自在。
“好了,现在可以报警了。”陈亦度把钱包收起来,“你就说,我们买完东西你的护照钱包就不见了。”
这人撒起谎来都不要打草稿的,黄志雄沉默了一下,说我知道了。巡警完全不怀疑他们的说辞,尤其是被塞了几张美元的零钞之后,所以报案的回执很容易就拿到了手,陈亦度走出警局,刚要回头和黄志雄说话,正前方一辆老款斯柯达失控了似的向他们撞来。
陈亦度还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傻呆呆站在原地。黄志雄狠狠把他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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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然后自己借着这一推的反作用力也闪到边上,车头险而又险擦着他的腿过去,他扫了眼车里的人,绕过车头拉着陈亦度跑了。
第22章 为什么每次他俩单独呆着就会擦♂枪走火
狂奔了将近十分钟,黄志雄终于停下来,因为陈亦度已经跑不动了,蹲在地下大口大口地喘。他虽然一周也能去两次健身房,但不过是保持下轮廓,偶尔勾搭个看着顺眼的小谁,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办公室里坐着,跟黄志雄这种每天早起实打实跑上一万米的人是没有可比性的。黄志雄拎着他领子把人提起来,半架着继续往前走,顺着人流下了地铁站。
“老黄,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卧槽,太刺激了……”好容易喘匀乎了陈亦度就冒出这么一句,眼睛在地下通道的惨白顶灯照明里亮闪闪的。有那么几秒钟,黄志雄以为他会当着所有在身边行色匆匆的陌生人的面吻过来,并且为了这种可能性心跳加快了好几拍。
“我连小名都说了,你觉得还有什么可瞒的。”地铁在他们身边停下,开门,黄志雄向四周警惕又不引人注意地看看,在门关上之前把陈亦度推进了车厢里。
“我觉得你明天最好别去法国领事馆了。”陈亦度靠在车门上沉默了一会儿,“和命比,一个国籍不算什么,先回国再说其他的,偷渡就偷渡。”他说着说着又觉出些好笑,“千辛万苦绕了这几年,最后还是得回国——早知道你老实在国内呆着啊,说不定我还能早点认识你。”
黄志雄定定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灯箱广告,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选择才是对的,声音有点疲惫:“我们根本不会遇上的。如果在国内的话,我大概会在工厂流水线上打工,运气好一点,在写字楼格子间里每天加班,老板说不定就是你。”
他的视线从窗外挪回来,落在陈亦度脸上,再次向自己确认这是个一直被妥善保护着的人,且家世不凡,拥有无限可能的大好人生,他不想也不能平白带给他莫名其妙的危险。地铁开始减速,前方是某个车站,黄志雄没仔细听,哪个车站对他来说并无区别,一句话的时间足够他做出决定。车门缓缓打开,黄志雄微笑着收回视线,在心里默数到二十八——上一站他留意到车门打开的时间是三十秒——然后吸了一口气打算冲出门去。
他没有成功。或者说他只成功了一部分:出了车门,但是没有甩掉陈亦度。大概陈亦度早就防着他这一手,手疾眼快薅住黄志雄的袖子跟着往外跨步,把他拽得趔趄了一下,两个人差点一块儿摔在站台上。
“跑?”陈亦度挑挑眉毛站直身子,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你要是有好地方投奔,我不拦你。想送死去,不行。”他似乎还有半截话要说,最后又没说出口,下狠劲盯了黄志雄一眼。
两个人出地铁之后,陈亦度直接带着他去了中国领事馆。黄志雄猜到陈亦度有背景,但也没料到这人牛成这样,上了出租车打一个电话,十分钟后领事馆门口的警卫已经对他们敬礼放行。“你不用说话,跟着我就好。”陈亦度低声说,捉住黄志雄的手指捻一下又放开,“这回放心了?领事馆里就是我国领土,神圣不可侵犯。”黄志雄板着脸点头,陈亦度噗地笑了:“老黄,我可又为你欠了个人情啦。”
“哦,欠着吧。”黄志雄斜眼瞥他,侧了头靠过去咬耳朵,“要不然……肉偿?晚上几次才够喂饱你?”
“报复心太强,一点亏都吃不得。”陈亦度嘟囔一句,留黄志雄在外面等着,自己熟门熟路进了三楼上一间办公室。不多久又出来,下巴冲着走廊尽头一指:“最边上那间。”
房间里布置得简单舒适,大约是为领事临时不回住所的时候预备的。唯一的问题是床不够宽,以他俩那份折腾劲儿,kingsize尚且容不下,何况这不过是张一米五的单人床。但黄志雄本来也意不在床,直接攥住陈亦度的手腕把他压在墙上吻,叹息般道歉:“我真的不知道会闹成这样……对不起。”
到底为什么会遭遇这跗骨之蛆似的追杀,这问题困扰黄志雄许久,开始不过是偶然浮上脑海,后来渐渐在心头凝成坚冰,又冷又硬,无可排解,甚至连每次性|爱中都控制不住地走神。陈亦度干脆把脸埋在黄志雄肩头,闻到他身上的风雪、硝烟、血腥和汗水。他在黄志雄侧颈上蹭了蹭,喃喃道:“没关系,其实你不用内疚,也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黄志雄抚摸他身体的手没有停下:“你不想说总有你的理由,我不会再问。”
最后还是回到床上去。他们身上都背着许多或许自己也不知情的秘密,可是那些战栗与渴望是真实的,无从掩饰,骗不了人。黄志雄从背后抱着陈亦度,做得很慢,幅度也不是特别激烈,因而高潮来得迟缓而漫长,几乎耗尽两个人所有的体力和耐心,越发显得余韵安宁甜美,气氛恰好适合坦白点什么。陈亦度勉强翻了半个身,用力在他胸肌上咬了一口:“上次我和你说的都是真的,但……不是全部。”
靶场是真的,教官也是真的,不过在国内开一家有真枪,而不是电狗或者气狗的射击俱乐部,需要抱的那条大腿格外粗些才行。陈亦度算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家里第一代抗日时从了军,第二代解放后从了政,到了他这一代,上面的几个堂哥也是走政途的,唯有陈亦度是羊群里的黑羊,大学毕业就自己开了公司。这年头许多官方不便出手的事情挂个公司的名头反而好办得多,陈亦度几年来除了当个正经生意人之外,还按照上面的指示投资了非洲的几处矿山,签了出口无人飞行器的合同,牵线进口了俄罗斯几十个集装箱的废铁——其实里面大部分都是还未大规模实装的t-50战斗机试飞时换下的零件,妥妥的红顶商人。至于这次他来乌克兰的目的,是冲着那家汽车厂的一条重型矿山车的生产线。
黄志雄听他讲完了自己的丰功伟绩,把人往自己怀里搂紧了点:“唔,总的来说你的意思是,你特别牛,特别有背景,特别厉害,我理解的对吗?”
“差不多,怎么,崇拜我了?”
“扯淡。睡吧,”他把毯子拉到两个人肩头,伸手在陈亦度的臀肉上捏了两把,带点促狭地笑道:“大人物——唔,果然干起来滋味特别好。”
第23章 是催命符,也是护身符
他们在床上无所事事地抱了一会儿,陈亦度顺手把电视遥控拿过来调到随便哪个新闻台——其实刚才做的时候就该把电视开了,这房间的隔音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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