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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相公是厂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水墨染
虞青娘心底长久以来深藏着的不安,在听到刘稳婆这些听似胡乱的絮絮叨叨时,变得愈加分明。
她的声音都在抖,“你说明白,到底要我原谅你什么。”
刘稳婆咽了口唾沫,提了好几次气,才断断续续地将话说完整,语气中带着害怕与紧张,更像是梗着脖子逼着自己说出。
“夫人,当初,当初是赵姨娘要我,一出生就将您的孩子闷死。”
“小少爷出来的时候,还是鲜活鲜活的,我就为了那五十两。我,”刘稳婆狠狠地打自己的巴掌,“我不是人,我活该有这个报应。”
“夫人啊,我求求你做个法事吧,就让小少爷好好地走。”
“夫人,我是听命办事的,我求求你让小少爷去找赵姨娘,不要再来找我。”
虞青娘从她讲第一句话时,手就揪上了刘稳婆的衣领,张着口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的全身都在抖,最后直接瘫坐在地上,任由春兰怎么扶都扶不起来,唯有抓着稳婆衣领的手,攥的死紧,看的一旁的春兰都哭了,虞青娘却没有哭。
就这般,虞青娘扯着刘稳婆一直坐在地上坐到了入夜,那漆黑浓重的夜色,和没有上烛火的厅堂,她想起这些年来每一个听到她儿子哭声的夜晚,她无数次在梦里看不清的那小小身影,瑟缩在不知何处的冰冷的角落。她的眼泪终于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流淌,一开始是低声的悲涕,后来是沾湿前襟的泪水潸然,最后,是声嘶力竭的哭喊。
虞青娘揪着刘稳婆的手已然麻木,她双眼空洞,近乎于癫狂之前的最后一丝平静,声音沙哑地对稳婆说了这许久之后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不卖了他,你们为什么不卖了他。”
第七十九章
厅堂里,虞青娘坐在地上,一直哭到眼眶干涩,滴不出泪来。
她的口里不断重复着那句话,明知若是他活着,不知会面对多少艰辛,可她还是那么自私地希望他活着。
“夫人,您起来吃点吧。”春兰在一旁劝道。
虞青娘看了看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在夜色中看不真切。
“春兰,让门房准备马车,我们现在就去京府。”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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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青娘稍微恢复了最初的神色,眼里是春兰看不懂的坚定,她如今脑海里只剩下那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要替他拿回公道。
刘稳婆被苏宅的下人捆绑着架上了后头的一辆马车,虞青娘则坐在前头的一辆,日夜兼程地往京府行去。
一路上,虞青娘根本不能睡着,一闭眼便是她听了十几年的哭声,而害死她儿子的仇人,竟然一直呆在她眼皮底下过了那么多年,她怎么能不怨。
春兰与虞青娘一道坐在马车里,几睡几醒,看到的虞氏都是面色苍白,不带表情的让人害怕。她与春梅一道来的时候还小,对以前的事知之不多,但厅里的话谁人听不明白,毕竟是这么大的事,她有些犹豫道,
“夫人,两位小姐都在京府,要不要去告诉两位小姐。”
虞青娘开口,声音沙哑,“等到了再说吧。
...
马车在四日后到达应天府的城南,当时已是半夜,苏家的宅院早已暗下了烛火。
虞青娘不知疲倦地直接走向苏明德平日住的中院,春兰从门房陆叔处提过一只烛盏,走在虞青娘的身侧。
门突然的被打开,苏明德从睡梦中惊醒,一道强光直照过来,让他心下一沉,差点以为是遭了贼。
“青娘,大晚上的,你干甚么!”苏明德探头确认,虽说眼前的人看起来容色憔悴,光下渗人,但的确是她,他才松了口气。
他心忖,难道是想通了,过来要去劝苏宓?
“老爷,”经过沿途几日的沉淀心情,虞青娘恢复了一些情绪,她缓缓道:“我来,是想为我的儿讨回公道。”
苏是虞青娘还怀着身孕时,苏明德替腹中的一双儿女取的名字,苏宓和苏,宓,安也,取义安静,则为古籍藏书之屋,寄希望于他专心学问,以后能步入官场。
苏明德听到‘’一字时,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
苏是他平日里最不想提起,也是苏宅上下闭口不谈的人。若不是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他也不会对苏宓那般厌恶。苏琦很好,甚至是他第一个儿子,但他却始终还是放不下苏。
苏明德的声音不可控制地冷下去,“好端端的为何要提起他,你到底要讨什么公道。”
虞青娘以为她开口时定是会声嘶力竭,但原来不是,那些话仿佛有千金重,只能艰难地一点点地说出来。
“老爷,儿不是死在腹中,而是被稳婆,活活给,闷死的。”说完,她扶上边上的红木桌台,身上仿佛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扶着才堪堪没有跌下。
“你再说一遍?!”苏明德拉过虞青娘的手腕,力道大的勒出了痕迹。
这几日本是过年节的好时候,但虞青娘自己回了江陵城,苏琦又一直因娶妻一时与他置气不肯回来,苏明德心里本就藏着一肚子气,此时听到此事,于他的情绪无疑是雪上加霜。
“老爷,稳婆就在外面,你可以唤她进来对质。”
苏明德穿着中衣,来不及披上棉袍,直接跑到外头,果然见一个妇人被人架着,他依稀记得刘稳婆的容貌,是她。
他恶狠狠地攥起妇人的前襟,将她从地上拖起,“是你害了我的儿子!”
刘稳婆被突如其来的苏明德吓了一跳,她想挣脱开苏明德抓着她的手,但她后头还有家丁束缚,根本挣不开,只得哭着道:
“苏老爷,是赵姨娘,赵姨娘当初给了我三十两银子,让我把小少爷给掐死的。”
“婉娘?怎么会...”苏明德脸上的黑白不定,“证据呢!”
“老爷,当初赵姨娘和冯姆妈来找我,虽说是口述,但我也留个心眼,逼着她写了一张字据做我的护身符,这字据,我已经给了夫人了....”
“在我这。”
虞青娘被春兰扶着,从寝卧内走出,将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黄纸递到了苏明德手里。
苏明德展开一看,越往后,脸色越来越差。
就在这时,赵姨娘似是听了声响,从内院走过来,身上披裹着一件厚棉毯子,看到刘稳婆时,一脸茫然。
“老爷,这妇人是谁....好像有些眼熟?”赵姨娘一边说,一边看到苏明德的衣着单薄,连忙将自己身上的厚毯披到了苏明德身上,“老爷,您怎么不多穿一些,便是生意的事要紧,也不能这般不当心身子。”
及后,赵姨娘才看到了虞青娘,眼里的惊讶遮都遮不住,“夫人,这大半晚,您是方才来的?”
苏明德甩开赵姨娘的厚毯,反手拉住,朝着刘稳婆说道,“是不是她?!”
刘稳婆躲闪着眼神,点了点头。
虞青娘从第一眼看到赵姨娘,就已经在忍,但根本忍不了,她咬牙快步上前就是一巴掌,依旧不解恨,毫无顾忌地将赵氏推倒在地,脚直直往肚子上踩,冯姆妈见状,忙挡在赵姨娘身上,一边哭着道:“夫人,您到底是为了何事打我们姨娘,您总要说清楚。”
虞青娘双眼通红,“赵婉,你夜半时梦到我儿子,可会做噩梦!”
赵姨娘被冯姆妈护着并未受什么伤,她躺在地上,始终是一无所知的表情,“夫人,妾身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她继而转头看向苏明德,“老爷,到底是何事,妾身对您的好,您不是不知道,到底是何事,总要说清楚,教我死个明白。”
冯姆妈暗里使了个眼色,刘稳婆看到了,适时说道,“真的是她,就是她,我记得清楚,她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要我掐死小少爷。”
苏明德皱眉,他记得稳婆方才不是这么说的,“不是三十两么。”
刘稳婆立刻改口,“是三十两,我一时说错了。”
赵姨娘这下,仿佛是知道了事情大概,她被冯姆妈扶着起来,离虞青娘站的愈远,靠近苏明德道,
“老爷,妾身服侍您这些年,自问未曾做过什么对不起您的事,你们说的什么,关于嫡少爷的,我不知道。”
“夫人,若是你实在不愿我做那平妻,我便不做,但你这番冤枉我,我不认!便是打死我,我都不认!”
赵姨娘声泪俱下,是对着虞青娘说,却依旧是看向苏明德,那眼里无惧无畏,让苏明德突然生出了一丝怀疑,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而且时机也的确太过巧合了。
虞青娘冷眼看着她做戏,“老爷,我要去报官,一命偿一命,”
赵姨娘梗着脖子喊道,“夫人您要报官便报官,我没做过就不怕,但我唯有一个要求。”
苏明德有些犹豫的接道,“什么要求?”
“是琦儿还未回来,我我想等他回来,我不知道夫人早不来晚不来,此时正好寻得了当年的稳婆是何意思,这里没人信我,大概也只有琦儿他才会信我。”
虞青娘乍一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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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琦的名字,心里扯痛非常,就算赵姨娘偿命,苏都还不回来,可赵婉的儿子却好端端的活着,一想到这些,她的情绪便不能控制,
“凭何要等苏琦回来,他算什么!没有他,难道就不能送你去官府了么。”
虞青娘歇斯底里的样子让苏明德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知道虞氏以前的隐忍是为了苏娴姐妹,后来是不想家宅不宁,但如今要替她的儿子讨回公道,言语粗俗又如何。
然而越是如此,苏明德反而看不清,也越是生出其他的猜测。
他对虞青娘的感情,早已不知不觉在这几十年里渐渐转淡,为了苏娴苏宓,与她产生的争执慢慢磨光了他年轻时的爱意。
没有血缘的亲情,有时候最是脆弱的容易摇摆,他现在最在乎的,还是他唯一的儿子苏琦。
“青娘,等琦儿回来,查清楚了,我亲自去报官。”苏明德沉声道。
他终究还是只剩苏琦一个儿子,而赵婉是他儿子的生母,儿已经不在了,在一时的情绪激烈之后,他稳下了心神。
他不能让苏琦恨他。
苏明德不等虞青娘回答,就道:“把赵姨娘带回内院,不许再出门。”
“不行,老爷!人证物证俱在,为何还要等。”她彻夜赶来,便是想最快的将赵姨娘抓进牢狱,为何还要等。
“青娘,就当她真做了,也要等琦儿回来,教他知道了再处置。”
“不是当她赵婉确实做了,你看到物证了,我曾经跟你说过我那晚听到过的,是儿的哭声,你不信我,为什么现在还是不信我。”
虞青娘抬头对上苏明德视线,容色愈发惨淡地说道,“老爷,如果苏琦求你,你还会送她去见官么。”
苏明德闻言,一时语塞。
虞青娘一下子就明白,营商之人,非利不往,她的儿已经没有了,苏琦便是他的命。
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往院外走去,他不肯报官,那就她自己来。
第八十章
南院这里有赵婉,虞青娘一刻也不想多呆。
她带着春兰往门口走到马车上,苏明德甚至来不及开口问她去哪。
“夫人,我们要不要去两位小姐那。”春兰询道。
“太晚了,先去城里寻个客栈住下,”虞青娘神色坚毅,“明日清早,等府署一开,咱们就去报官。”
“是,夫人。”
应天府城寻个不闭夜的客栈,不是一件难事。待稍稍安顿好,虞青娘先写了两封信,差下人送到李府和督主府,这么大事,她不准备瞒着两个女儿。
苏宓因着担心虞氏,没到回信的这几日都醒的很早,门房的人一听夫人醒了,立马将夜深时候到的信送到了春梅手里。
春梅拿着信递过来的时候,苏宓还正在喝早膳的暖汤,信笺看了一半,手一松,手里的汤勺掉到了碗里,发出了清脆的碰响。
“小姐,出什么事了。”
苏宓被信的内容震惊的说不出话,而后,悲伤的情绪一丝一丝地渗透进来,混杂着恨意。
那时候第一次听到她有个双生子的弟弟时,她更多的是惊讶,毕竟从她出生起便没有和他相处,所以难受并不分明。
但原来,他们也曾相处过那几息,在这世上,真的有另一个人与她从生命的初始,便紧紧联系在一起。
他该多孤单,爱他的人,都不知道他曾经那样鲜活过。
而这一切,都是赵姨娘所造成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狠毒的人。
春梅看着苏宓脸色的变化不定,一时泛起一抹心疼,一时眼里又是浓稠的恨意,手捏紧了信笺,就是不说话。
春梅在一旁不知所措,“小姐,怎么了,夫人的信上说什么了。”
震惊之后,苏宓心里难言的苦涩蔓延至喉咙口,她嗓音低低的带着沙哑,“春梅,我们去应天府衙,现在就去。”
***
应天府衙在每日卯时才开始受理案卷,冬日天色亮的迟,此时快过寅时,依旧是漆黑一片。
署府门口的石阶上,虞青娘已经从子时坐到现在。昨晚在客栈,她叫人送出了那两封信之后,根本呆不住,差了春兰去办事,她便带着下人,押着刘稳婆等在了这里。
她已经慢了这十几年,她想待门一开,就让赵姨娘得到应有的报应。
“夫人,这是方才寻人写的诉状。”春兰从马车上跳下,气喘吁吁地小跑到虞青娘面前,大半晚的,可是加了三倍的价,才得了这一份。
虞青娘接过看了一眼,进手袖,“春兰,银两备好了么。”
“夫人,备好了。”
“嗯。”就算有实证,她还是害怕出什么差漏,该打点的她都要打点,只要能为儿找回公道,她什么都不想顾了。
虞青娘抱怀坐在台阶,没有再说话,只一遍又一遍抬头看向天边。
苏宓从马车上下来,见到的便是虞氏的沧桑神态,已经不知道是心疼弟弟还是娘亲,她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
“娘。”
虞青娘回过神抬眼看时,苏宓已经跑到她身前抱住了她,抹了抹眼泪道:
“娘,为什么在这边等,我替你去敲门。”
虞青娘拦住她,摇了摇头,“还有半柱香就到了。”
“可是事急,便是半夜都能告官的,而且我,我是督主夫人。”苏宓咬唇说道,她以往尽力不想麻烦秦衍,但此时还是忍不住自私一次,人证物证俱在,便是看着督主的面子,至少能保证知府不会懈怠。
“宓儿,人证物证俱在,我可以自己替你弟弟讨回公道,这是娘欠他的。”虞青娘轻道。
她不是圣人,若是少了定罪赵姨娘的证据,她或许真的会去求督主,但若是她可以凭一己之力做的事,若是可以,她终究是想自己替儿报仇。
苏宓只得回手,与虞青娘一并坐在了府衙前的石阶上,春梅和春兰则相对着互叹了口气。
当第一丝晨光,穿过厚重的深色云层,府衙终于走出了几个衙役,他们有些吃惊地看着坐在前面似是等了一晚的两人。
虞青娘施了礼,“官爷,这是民妇的诉纸....”
...
应天府派出的衙役到城南的苏宅抓人时,苏明德也是一夜未睡,一直坐在正厅。
衡量得利弊,不代表他没有触动,只是青娘不明白,这些既是命,总不能再赔上现在。
看到那些衙役进府,苏明德没有过多的惊讶,昨晚虞青娘头也不回地出府之时,他便已经猜到了,至少如此,苏琦怨的人不会是他。
衙差带走了赵姨娘和冯姆妈,才恭敬地走到了苏明德面前。
“苏老爷,请您也跟我们走一趟。”
“好。”




我的相公是厂花 分卷阅读110
***
府衙的大堂,侧边两排是拿着水火棍的蓝服衙役,坐在上首桌案的正是应天府的知府陈映之。
他替秦衍办过几次事,自是知道他对商户出身的娇妻甚是宠爱,虽不曾见过,但拿了案卷一看,就知道正是这个苏家。
原本按着明殷朝的法制,是不许亲属相告,但正妻告妾勉强算有先例,既然是督主夫人的嫡母,他当然不会驳回。
“堂下何人。”
刘稳婆期期艾艾道:“小妇刘氏。”
地上跪着刘稳婆,边上则是虞青娘和苏宓,陈映之直接了她们的跪礼,只消在一旁站着就好。
“家住何方。”
“原是江陵城,后去了青州只待了一年,如今住在京府边沿十里乡。”
“你将你当年所做,再说一遍。”
“是,大人。”刘稳婆不知为何,看起来有些犹豫,时不时地余光企图向后,好像是在等着谁。
及后而来的苏明德和被赵姨娘一并到了堂上,刘稳婆恰好说到一半。
苏宓站在虞氏身侧,对刘稳婆突然明显的放松觉得很是奇怪,还有便是赵姨娘的神色,她并不是一个喜怒不行于色,能遮掩的毫无痕迹的人,但此时,赵姨娘的样子根本就是沉着在胸,那眼神里泛出的委屈和冤枉真切的仿佛真的是被冤枉了似的。
苏明德看到苏宓在,面上不由一冷,对虞青娘的不满多了一分,原本是家事,青娘竟然还找了督主。
陈映之问完了稳婆,再看了看案卷,此案清晰明了,证据确凿,也没什么好审的,他决定卖个好,让督主夫人回头替他说两句好话。
他用惊堂木轻轻拍了一下,清了清喉咙,“此案没什么疑点,嫌烦业已供认,本官”
“官老爷,”一直没说话的赵姨娘形容凄苦,此时终于跪着抬头道:“民妇是冤枉的,我从未见过那所谓的约契。”
陈映之皱眉,“可这上头是你的签印,且又有稳婆作证。”
“民妇与刘稳婆素来没有交集,若当真是我做的,我怎么会留这一纸证据,”赵姨娘看向刘稳婆,“刘氏,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次胡乱说这些污我,别忘了你是主犯,你也难逃一死!”
刘稳婆一听似是慌了,转向虞青娘,“夫人,这”
虞青娘以为刘稳婆是向她求饶,纵然刘稳婆此时良心发现说出了真相,但她也不可能原谅,“你不是想赎罪么,那便按着明殷律例赎罪。”
明殷律例,刘稳婆再不识字,也听过杀人偿命一词,她的身子一软,整个人快匍匐在地。
陈映之看其伏地认罪的模样,便接着方才被打断的话,准备继续作判,谁知刘稳婆竟是转头突然开口,对着虞青娘说道,“夫人,这与你跟我定好的不一样,小的只是要钱,您怎的要我死啊。”
此话一出,满堂沉寂,场面变得有些诡异起来,不止是陈知府觉得奇怪,连苏宓也愈发觉得不对。
如今想来,一切似乎是太过顺畅,虞氏比苏宓还要陷于其中,根本无暇去考虑此事的巧合性。她自然是信自己娘亲,那就是赵姨娘在搞鬼!那她的弟弟,到底是....
苏宓才冒出这个心思,刘稳婆的声音更大了起来。
“大人,是夫人,夫人逼着我说这些冤枉赵姨娘的,小的没害过人,小的是冤枉的呀!”
她一边颤抖,一边看向一脸惊愕的虞青娘,不止虞氏惊讶,在场的苏明德,苏宓等,都被这句说的愣在了当场。
可刘稳婆还不停下,继续哭诉道,“这黄纸朱砂都是夫人吩咐小的前几日在江陵城北的浆水铺子买的,大人可去查,那签名,是夫人找人拓的,说给我五十两银钱做成此事,也绝没有牢狱之灾,小人这才做了这场戏。”
刘稳婆话说到如斯,虞青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是着了赵姨娘的圈套,陪着做了这一整出的闹剧,可她无心想这些,她现在思绪混乱不已,只想知道一件事,
“儿他出生时,到底是不是...”虞青娘有些站不稳,苏宓扶着她她才未倒下。
刘稳婆咬牙道:“夫人,你何必再做戏,你明明知道,小少爷根本就没活着出来!”
虞青娘耳边根本听不到其他,她已经不知道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头痛的厉害,是赵姨娘为了害她故意设计,还是她确实做了,再借此事。
苏明德的脸色黑沉,双拳攥在身侧,看向虞青娘时清峻的脸色老了十几岁,“青娘,你当真做出这等事?!”
赵姨娘此时像是终于寻得了浮木,沉冤昭雪一般,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夫人,我是有私心要平妻一位,但您也不必这般狠毒地对我。”
一直想着儿子的虞青娘被苏明德的厉声诘问震醒,她对上苏明德视线,一字一句道:“我堂堂苏家正室夫人,何需要对赵婉一个侧室用这些伎俩。我唯一在乎的,是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还是,你以为我会用想了这十几年,我可怜的儿的名义,只为了阻挠她区区一个妾侍的平妻之位么。”
堂上陈映之不敢说话,这说到底是家事,他还想借着此事在督主面前表现一回,现在看来不惹上麻烦就好了,两方都理直气壮的,他还真是看不出来哪边是真哪边是假。
堂下情势胶着,刘稳婆能说的都说了,任由冯姆妈暗使眼色,她也发挥不出来了,只顾耸着脑袋求捡一条命回去。当初答应冯姆妈做戏时,那晓得真会上了公堂,还以为最多便成了宅子里的腌往事,拾起来斗一斗罢了。
苏明德看着虞青娘,其实这般,是他想的最好的结果,虞青娘牵绊着苏宓,赵姨娘又是琦儿的生母,他宁愿这是一场争风吃醋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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