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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家的长孙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刹时红瘦
    把春归都给逗笑了,一下下地抚着胸口:“洪夫人其实未必没有自知之明,那天她还一再强调自己不窥外务呢,应当确然是表里如一,想必袁阁老纵然因此功败垂成,也无法迁怒洪夫人这么位贤妻良母罢。”

    春归回家便把这事当作笑话一般说给了兰庭听。

    兰庭居然也加入了说闲话的行列:“辉辉可知,圣德太后论来与洪夫人也算亲故”

    “这亲故得绕了十万八千里吧!”

    兰庭摇了摇头:“没如此浮夸,圣德太后的外祖母与洪夫人的祖母是堂姐妹而已。”

    春归撑着额头:“多近的亲故,使得阮中士都懒得对我提起这层关联了。”

    却忽然意识到,关于京中各大家族如此一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的姻联关系,赵大爷似乎比阮中士更加精通果然一家之主大不容易啊,谙熟这类谱联都怕需要十年寒窗了吧!春归顿时觉得肩头莫名添了一担压力。

    “圣德太后的外祖母与洪夫人的祖母十分亲睦,甚至一度有意亲上作亲,不过因为圣德太后被皇室赐婚而作罢,所以单论王、洪两家的交情还真不算疏远。不过……圣德太后与洪夫人自来便不投机,说起来这事连老太太都知情,所以这么些年来太后与洪夫人从不交近,只当彼此为陌路,阮中士才觉得没有必要提醒辉辉关注。”兰庭解释道。

    多少引起了春归的好奇心:“太后娘娘与洪夫人之间有过怎番传奇”

    “我只听说过一件,当年太后娘娘尚且还是皇后时,一回因为谏阻先帝废储,闹得急了些,招致彭、申二妃联手对抗,一时间朝野遍布传言,质疑太后娘娘干预朝政。那时袁阁老虽然已经成家立业,但自然

    不如此时位高权重,洪夫人却深以与太后娘娘相识为耻,那年新岁朝拜,洪夫人便直接对卢太后/进言,诽斥王娘娘后宫干政,大犯妇德内训。卢太后当着众多命妇面前,指着洪夫人言道‘浅薄无知,当以此妇为尤’。”

    春归:……

    “洪夫人受此辱责,好些年都未出席应酬,直到卢太后薨逝,圣德太后静养于慈宁宫,她慢慢才敢出来见人了。”

    春归回忆着昨日在成国公府的宴会上洪夫人那张“冲锋陷阵”的嘴脸,挑挑眉道:“慢慢地又才敢大放厥词了。”

    兰庭原本趁着春归折回的花枝,正插/弄着一把瓶供,闻言转过脸来:“怎么辉辉受这妇人谩谤了”

    “横竖我也没吃亏,迳勿不需多问。”妇人间的口角之争春归原本不想说来给兰庭添堵,不过眼瞅着兰庭半晌也不曾动手,仍是侧过脸来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只好把那天成国公夫人和洪夫人的“下马威”囫囵一说。

    兰庭也未多言,到底是转过脸去又把一枝长春花插入瓶中,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了,他家媳妇明明是为了维护他的名声,才回以那二妇人如此锋锐的言辞,硬生生的把一个公爵之妻,一个次辅官眷奚落为市侩长舌的妇人,这战斗力十分彪悍,当相公的与有荣焉。

    “既是多年前洪夫人就被卢太后当众斥责,袁阁老竟然也没有约束提醒内眷”春归又问道:“都说经一蹶者长一智,但在我看来洪夫人栽一跟头后倒没变得更聪明。”

    “袁阁老也是极其自大的人,再者袁、洪两家本就是通家之好,袁阁老和洪夫人还有青梅竹马之谊,他要是为了这事斥责内眷,岂不担心世人会责他无情无义当年于是硬着头皮替内眷转圜,道王娘娘妄言朝政原本就有违礼规,洪夫人之谏言并无谬过。”

    “这话何其可笑”春归不屑道:“储君废立是为国政,但也是天家内务,国君家主无端废斥东宫,娘娘这皇后当然有谏阻的责任,倒是洪夫人,不过外命妇而已,朝会上对皇后出言不逊才遭至太后斥责逾越,说来仅是一句斥责都太轻了。”

    皇后妃嫔即便真犯过失,除皇帝、太后之外,也只有御史言官有权弹劾,外命




第500章 是否貌若
    周王一口答应下来,且在见过盼顾后,也果然如陶芳林所愿把这婢女安排在了董妃的居院中,但陶芳林却因为“意愿达偿”反而心怀怨怼了,她认定周王必也是看出了盼顾与顾氏果然有相似之处,且迟早会纳盼顾为侍妾,所以先行意会董妃,走此一桩符合礼俗的过场。

    这说明什么说明周王确然对盼顾移情,说明这移情是因顾氏而起。

    “我惯常爱去烟花之地且又怜香惜玉连父皇也是知情的,还怕徐氏诽议中伤不成”周王听出了陶芳林的言外之意,眉头蹙得更紧了。

    “就怕王妃知闻盼顾的来处……”

    “只要陶才人闭紧了口,这事又哪能泄露。”

    “妾身必然谨记守口如瓶。”陶芳林连忙保证,又忽闪睫毛忧心忡忡:“只是盼顾的来处,妾身毕竟是瞒着王妃,要若申家先行泄露,王妃知道后哪能不怪罪妾身有所隐瞒……”

    “你就安心吧。”周王眉头略有开解:“你又没有瞒着我,留下盼顾是我的决断,王妃怪罪不到你的身上。”

    说完就起身,竟往外走去。

    “殿下不留在此处用膳了”陶芳林慌忙跟出。

    周王却没有回头,留下一个站在夕阳底下暗暗咬牙的女子,原本秀丽的容颜因染了霞色莫名透着狰狞。她不甘,极其不甘,虽说她的计划原本也是利用盼顾渐渐让董明珠意识到周王对顾氏心有所属,如此晋国公府就会与顾春归决裂,赵兰庭更会怨恨顾春归不守妇道,没了这两重依傍,周王欲成大事也不可能为了顾春归舍弃董家与轩翥堂这两只臂膀,到时顾春归只有一条死路!

    但当确定周王确然仍对顾春归钟情,陶芳林的心脏就像被泼了一锅刚刚烧开的热油。

    那一世所余不多的美好记忆,最让她刻骨难忘的便是周王被封太子的盛典,她站在外命妇的行列亲眼目睹,男子头顶九珠五色九旒冕,身着玄衣纁裳碧绶服,面若冠玉眉如青锋,在万众瞩目中一步步走向高阶宝殿,那是权力的巅峰。

    原

    来将顾春归当作鲛珠玉髓捧在掌心呵护的男子,竟然是如此一番品貌气度,他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人,天下女子皆应将能够同他并肩而立为幸为荣,从那时起,她就在心里默默祈望,若能把顾春归取而代之,死而无憾了。

    但当时于她而言,这祈望太过荒唐了。

    她知道自己甚至不得机缘获他一眼关注,一句交谈,但她仍像着了魔般,但有时机就去东宫,仿佛能与董妃、顾氏交近也能让她的遗憾略减几分,有一回告辞时正好和他路遇。

    “原来是嫂夫人。”

    那是她在那一世,唯一赢获的,他对她展开的笑容。

    那时她怎能想到神佛不负祈望,竟然会给予她重生的机会,而她也终于通过运筹帷幄成为了这个男子的身边人,他们有了肌肤之亲,有了耳鬓厮磨。

    但这还远远不足够!因为她到底没能把顾春归取而代之,成为他眼中心里的独一无二。

    陶芳林在夕阳里转身,眼底顿时万丈深郁。

    周王去了他和明珠的居院,大大方方毫不扭捏作态的王妃让他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到底是可以安坐下来,清清爽爽地用上一餐晚膳了。眼角余光一睨上前斟酒的婢女,正是盼顾,周王示意:“替王妃也斟一盏酒。”

    明珠正欲替周王布菜,怔住了。

    “妾身不善酒力。”

    周王叹息一声,心中觉得遗憾,陶才人倒是善饮,不过言谈无趣不说,还让他总忍不住探究她字句里的言外之意,待洞悉得那女人的心机,就越发觉得心里烦闷,还哪有心情与她小酌



第501章 又将入宫
    “你站得这么远,是担心本王会吃了你么”周王非常不满。

    盼顾只好壮着胆子硬着头皮向前挪了两步,却更把脑袋耷拉下去,恨不能把眉眼都藏在脸皮底下一般。

    “你不愿为本王的侍妾么”

    听此一问,盼顾只觉冷汗顿时从脊梁渗出,不及多想便膝跪下去,眼睛连周王那双乌靴都不敢多看了:“奴婢只求能够安生服侍王妃,不敢奢求……殿下垂怜。”

    “这么害怕做什么,难道本王在外有强人所难的传言不成”周王嗤笑一声:“也罢了,我不难为你,王妃是个纯良的性情,你好生服侍,日后王妃自然会为你虑及婚嫁姻缘。”

    这突然的喜讯再一次把盼顾震慒了。

    “起来说话。”那人最不喜欢的便是动辄呵斥奴婢下跪了,周王暗忖,同时也觉得自己荒唐可笑。

    盼顾连忙站了起身,惶恐的心情略微平复,倒有了几分过去的沉着。

    “你心里应当清楚徐氏为何容不下你,昨日你在成国公府想来也与顾宜人面见过,你觉得你与顾宜人……是否相似”

    “奴婢不敢与贵人相比……”

    “说实话。”

    盼顾长长吸一口气:“从前申郎君也只是认为奴婢的容貌与顾宜人幼年之时几分相似,奴婢直至昨日才有幸目睹顾宜人的姿容,宜人乃月貌花颜婢子却如蒲柳之姿,着实……并无相似之处。”

    “你既然也这样认为,日后便休要再提这些旧事了。”周王举步前行,盼顾刚觉如释重负,这一松懈,竟然险些撞上了忽然又驻足的周王殿下,盼顾受此惊吓几乎没有又再跪地告罪了。

    “你可知道将你从妓家买出之人是谁”

    “奴婢并不知情,不过奴婢从妓家脱身之后被安顿在了一处居宅,居宅里有几个仆妇照管奴婢日常起居,并不肯透露谁是将奴婢从妓家赎身的恩公,后来忽有一个贵妇闯入居处闹事,又有陶才人相请奴婢问清来历,奴婢才知是陶家大爷将奴婢赎身。”

    “还真是这样啊……”周王挑了一挑眉头。

    “不过奴婢心里也觉得蹊跷。”

    “哦”周王再是一个挑眉:“怎么蹊跷了,如实道来。”

    “奴婢自从妓家脱身,一直未曾见过陶家大爷,且陶大奶奶虽说寻来喧闹一番,并未受到陶家大爷阻止,但也不曾当真为难奴婢。”

    周王笑了一笑:“你倒并不愚笨,还算机敏……盼顾,记得本王的话,你虽是陶才人荐入周王府,但你的主母是王妃并非陶才人,忠心事主,便包含了提醒王妃莫受闲言碎语挑唆,为居心叵测之人利用。”

    “奴婢谨记殿下教诲,必不敢对王妃心存二意。”

    “很好。”周王觉得今晚的散步仿佛有了一件也算意外之喜,他瞅着王妃身边的婢女仿佛都不如盼顾更加机警,倘若盼顾确然是个聪明人,今后一心一意服侍王妃,周王府的内宅说不定能收获一个得力的臂助。

    于是这一晚周王散步归来,便对明珠开诚布公:“我无意纳盼顾为侍妾,将她调来王妃的居院是另有主张,王妃若有空闲,不妨替盼顾寻摸着姻缘,她是王

    妃的贴身婢女,将来放了良籍婚配侍卫应当不错,不过这事王妃暂时先瞒着众人,尤其陶氏。”

    “殿下这是何意”明珠大惑不解。

    周王无奈:“陶氏机心甚多,虽说浅薄,不过王妃心性纯良恐怕会受她蒙蔽,还是多多提防着她才好。”

    “殿下可不能无端就下此决断。”明珠正色道:“居心不良,于内宅妇人而言可称罪错。”

    “王妃就当我多疑吧。”周王长叹一声。

    他就知道无法说服自家公正无私的王妃,他的妻子也着实是太贤良了,正如祖母所言,若他真有位及九五的一日,王妃自然适合母仪天下,使六宫中的那些阴谋诡谲大大减少,不过他而今还征战于夺储,这场战争极其残酷,董妃的机谋并不足够安定周王府的内宅,王妃身边确然需要臂助和帮手,陶氏是万万不能信任的,但陶氏却有圣慈太后作为靠山,连他都难免投鼠忌器,在这关键时候必须顾忌节外生枝。

    他必须和陶才人虚以委蛇,王妃却还不肯与陶才人疏远冷落……这还真令人忧愁,难道,这种事还需要向兰庭请教对策周王深深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人,越更长叹不绝了。

    ——

    袁箕这日面色凝重的回到内宅,脾气还没发出来,就见老妻掀了帘子入内,一脸的期待:“听说朝堂上今日有御史弹劾皇后及皇长孙,情形如何了成国公府的谋划应当会大功告成吧,储位一遭废弃,皇上便立时恩顾贤妃娘娘及其父族,俨然也是对沈皇后彻底失望,沈皇后已经失了母仪天下的资格,只要贤妃娘娘登临凤座,齐王殿下不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嫡子秦王与周王还如何与齐王相争”

    洪夫人不是没有发觉丈夫脸色沉凝,不过她早已习惯了袁阁老端高威严的架势,压根不察她家夫主已经忍不住要暴怒了,一挑眉头连连冷笑道:“顾氏那浅薄妇人,无非是仗着圣德太后及周王妃的势才敢如此张狂,待周王失了势,圣德太后怕都得从慈宁宫中迁出,赵兰庭区区一介修撰还能护她横行不成我且看看到那时顾氏还敢不敢在我面前伶牙俐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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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非常自信
    “敬妃为何来此”

    寿康宫的偏殿前,敬妃果然先遭到了宫人的阻拦,春归打量了一下这位,与那密号“斑鸠”的宫人刘氏一般年岁,看妆扮也应当是贴身服侍圣慈太后的宫人,不过语态甚至比刘氏还要据傲,这时俨然是用鼻孔冲着敬妃,两道细细的眉头也弯弯高举着,浅薄张狂得很。

    “奉圣德太后之令,一阵后引顾宜人往慈宁宫拜见。”

    若是换了别的宫人,敬妃完全可以不搭理,但这儿毕竟是在寿康宫,且这宫人又显然是奉张太后之令在此拦阻,敬妃这才回应一声。

    “圣慈太后召见顾宜人在前,敬妃还是先请回吧,待圣慈太后与顾宜人说完话自然会放顾宜人往慈宁宫。”

    “圣慈太后若不愿接见本宫,本宫自当候于殿外,不过还请女使代传圣德太后嘱令,召贤嫔立往慈宁宫进见。”敬妃道。

    “贤嫔正陪圣慈太后闲话……”

    “圣德太后召贤嫔是为教诫!女使若不愿代传太后之令,只好由本宫亲自传令了。”敬妃虽说已经掌理了一段时间的宫务,而今又还兼着主持选秀的职责,不过她性情温和柔顺还从来不曾像今日一样端起一宫之主的威势来,慑得那宫人一怔,回过神时敬妃已经领着春归进了偏殿。

    宫人暗道“糟糕”,忙不迭地跟了进去,不待敬妃见礼便先行告状:“奴婢说了不让敬妃进见,敬妃却仗着圣德太后之势强闯寿康宫……”

    “非本宫冒犯娘娘,实因奉圣德太后之令传召贤嫔往慈宁宫聆听教诫,娘娘宫中女使不愿代传太后指令,本宫只好亲自来传贤嫔。”敬妃礼见后站得端直,虽是强撑威势,但话说得还算不急不徐、不卑不亢。

    春归认为出场十分漂亮,可以打个满分。

    她也早看见了挨着张太后所座的罗汉床一边的玫瑰椅上,眼睛还没彻底消了红肿的贤嫔,不知是气色的缘故还是铅粉施得太厚,总之一张面容今日显得尤其煞白,更衬出了唇色的一抹血红……贤嫔的年岁论来与贵妃相当,姿色却着实相差太大。

    唯一还算标致的那双单凤眼,在听闻敬妃的话后也瞪得有如两把火铳,这下越发显出红肿来了。

    “我有什么罪错,王太后凭何施以教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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