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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家的长孙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刹时红瘦

    一直等到次日下昼,玉阳真君与元亥才现身于安平院,春归又当面问出那话,玉阳真君才道“罢了,我便告诉你也不算大妨碍,暴君嗜杀,且有个最大的恶习便为觑觎有夫之妇,他是听说大姜氏貌美,便想占为己有,而大姜氏那一世的确嫁给了甄怀永,对了还有小姜氏,当时也是被暴君霸为己有,甄怀永故而反抗,于是甄家阖族被杀。”

    “若是如此,秦王岂非也为受害人那他便不可能是暴君了。”春归微微蹙着眉头“是临淄王,又或是八皇子”

    “这我便不能告诉顾宜人了。”玉阳真君转身飘走“接下来的事你和元亥谈吧。”

    但没来得及,玉阳真君的形体刚好消失,周王便遣了他的心腹宦官来请春归,说他已经候于清晖园的明河榭,请春归移步相商要事。




第632章 内奸是否
    清晖园的明河榭位属中庭,春归倒不用多此一举经内苑过去,她也知道周王应当是想听元亥的供述,示意元亥随她一同过去。

    酒宴已罢,清晖园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明河榭里的十八盆景却未被撤除,周王在此等待的时候,逐一又再欣赏了回,他知道这些盆景都是春归亲手栽造,所以看着看着竟然入神,微微闭目时,脑子里都能清晰浮现女子栽造盆景的画面,仿佛那时有他相随左右,一齐商量着要如何栽造一般。

    这是臆想,又根本不似臆想。

    周王甚至有如目睹春归肩负襻膊的模样,越发显得肩脊秀挺楚楚纤腰,却一点都不羸弱,她好像永远都是健康爽朗的形象。

    越来越多的时候,周王会沉迷于这样的臆想了,他而今无比庆幸自己身为人皇之子,因此才能看见那个什么玉阳真君,世间芸芸众生,唯有他和春归能看见玉阳真君的形体,足证他和她与众不同,共存默契。

    因为这一件事,他昨日斗志昂扬的案牍劳形,直至这时都没有阖过眼,却仍然觉得神采弈弈。

    一定能够改变命定,他们一定能够阻止日后的劫祸,天下必得太平,余生定获安好。

    这是周王首回认真的考虑“余生日后”。

    而后他就收敛了笑容,愉悦的心情一点点下沉。

    当他望见明河榭的花窗外,春归远远的身形,刹那间眸底甚至有阴郁浮现。

    又刹那间恢复了清明。

    “这里没有闲杂,顾宜人不用拘礼,我们之间也无需讲究虚礼客套。”周王把免礼的话说得有些复杂。

    甚至暧昧。

    春归短暂一怔后还是坚持行了礼。

    周王的眼睛里便又再浮现阴郁,春归持礼避目告座,她没有察觉,但元亥却有察觉,他的神色顿时端凝,眼珠子便一直盯着周王,他刚才才听玉阳真君说过日后暴君的卑劣行径,着实忍不住心中犯疑,因为在他看来,周王似对春归别有企图。

    不过周王并没有闲话,直接询问春归“元亥可在”,好像又确心系正事的端方模样。

    元亥听春归问话,也就摁捺住了心中的狐疑,他答“昨日玉阳真君让我先去钱柏坡家中,钱柏坡宴后回府,召集党众商量的都是如何阻碍派选粮长之事,直到夜间回房,听其内眷说起笼络淮安知府方栋梁之事,钱柏坡才问内眷,难道没听方栋梁之妻陈氏提起

    我已病故之事”

    春归与元亥问答了一番,才向周王总结道“钱柏坡之前的确计划着笼络方栋梁,打压报复元同知,方栋梁也确然答应了,所以在淮安府政务上针对元同知加以为难,元同知与方栋梁争执过不少回,方栋梁也声称会上奏吏部及督察院,斥批元同知不服上令,这样一来,显然不利于元同知的考评,甚至会遭贬黜。

    而钱夫人之所以讨好陶才人,是因方栋梁意图让女儿嫁入曹国公府,钱夫人知道陶才人极得圣慈太后青睐,所以才向陶才人引荐方栋梁之妻陈氏,陈氏大抵也是为了女儿的姻缘着想,根本不提元同知已然病故之事,钱夫人听钱柏坡说后,抱怨了陈氏几句,不过钱柏坡认为元同知虽然已经故逝,网罗方栋梁为临淄王效力有益无害,所以叮嘱钱夫人不必斤斤计较,钱夫人应当还会为了方家女继续讨好陶才人。”

    周王冷哂“方栋梁还真是会打算盘,大约觉得本王和临淄王乃至秦王谁都没有十成胜算,草率站队风险太大,不过论是哪个皇子得储,圣慈太后的本族曹国公府都不会受到牵连,他要是能和张家联了姻,还愁日后不得荣华富贵”

    元亥便道“我身为淮安府同知,与家眷也是住在临安府衙,并不曾另寻住处,且我也在与方栋梁争执时,说过要上奏弹劾其滥用职权的话,方栋梁具备毒害我的动因和条件。”

    春归复述了元亥的话。

    周王刚要问话,却没问出来,冲春归极其灿烂的一笑“顾宜人别光等着我询问啊,过去没有我在场,顾宜人不也能通过询问亡灵掌握关键线索你仍如过去一样,不必等我示意。”

    元亥下意识就蹙了蹙眉头。

    那般古怪的狐疑感又不断上涌,他着实觉得就算顾宜人身赋异秉,也的确比寻常妇人见识更远,但周王殿下对待顾宜人实在太过平易近人了。

    关于问询之事春归倒也懒得和周王进行无谓的谦让,就真直抒己见“方栋梁的确具备毒害元同知的动因及条件,但他至多也就是个帮凶而已,我有一个疑问,元同知生前,可有倾向辅佐哪位皇子获储”

    “并无,元某根本不愿牵涉储位党争。”

    “那元同知为何反对外子拟谏的税制改革”春归又问。

    “并非元某针对赵副使,更加不曾有与周王为敌的念头,不过元某既然身为朝廷命官,对朝廷推行的政令心存异议,也应当直抒己见。

    赵副使谏言的其实是恢复旧制,杜绝官衙乱派粮长,但元某看来,朝廷根本不可能杜绝贪墨受贿,所以赵副使提拟的政令根本无法有效推行,要想解决根本症结,朝廷必须痛下决心,不再委派民众担任粮长,赋税由朝廷承担运交。”

    这就是说元亥并不是为了私欲否定政令,他只是认同更加激进的方式。

    但现在再和元亥争论政令是益是害已经再无必要了,春归又问“除钱柏坡及方栋梁之外,元同知可还怀疑另外的人”

    元亥显然的犹豫了一下,才如下定了决心“还有一位。”

    “是谁”

    “是南京现任礼部尚书,一直被我视同师长的人。”

    当春归复述元亥这话后,周王的眉心重重一跳“孟治孟良平”

    他和春归终于四目相会,两人的神色顿添凝重。

    孟治与童政一样,皆为赵太师的门生故旧,同样也是周王往徽地私访的知情人,可以说原本就存在暗通临淄王党出卖周王的嫌疑,而元亥命案,孟治竟然也被卷挟其中,嫌疑岂非加重一分而从周王的心情出发,他其实更加不乐见轩翥堂一方的阵营出了奸细,他宁肯相信内奸是窦章。

    因为轩翥堂赵门是已经明示投效他的同盟,相较而言,许阁老及窦章,毕竟还是中立无非几分偏向侧重而已。

    中立方的阵营因为利害或是其余原因出现动荡,后果没有深得信重的阵营内部发生离叛这样严重,所以周王不由得心怀侥幸。

    “也许这正是袁箕的诡计,他也可能是故意栽赃孟尚书,但真正目的却是谤害孟尚书乃我与迳勿指使。”周王提出一个可能“若真是这样,咱们就得安排人手好生防护孟尚书安全了,否则又会被袁箕造成死无对证。”

    “这可能极其低微。”春归却很冷静,不像周王一般心怀侥幸“除非,袁箕知道我能与亡灵沟通的事。”

    “袁箕就算不知顾宜人身赋异秉,但顾宜人别忘了莫问小道,通过接二连三的事件,说不定袁箕确信莫问当真能够利用法术询问亡灵呢”

    “若真是这样,元同知又怎会察觉孟治有疑袁箕若真是这样的打算,不是应当令裴琢在庭审时揭示罪证,打咱们一个措手不及么”春归道。

    周王蹙眉良久不语。

    一边的元亥着实有些难忍了“顾宜人难道不该追问元某,为何怀疑孟治为凶手么”



第633章 拜访孟家
    首辅家的长孙媳!

    元亥当孟治为师长,是因当年孟治为学政,元亥乃孟治亲自选拔的秀才,且后来元亥高中状元郎,入仕之初孟治仍然不忘提携,于是元亥当任淮安同知,虽非孟治属官,不过当得公派前来金陵时,仍然不忘登门拜访,对孟治一直敬重有加。

    “不久前,孟尚书却私服前来淮安,约元某密见,游说元某既然对先期于江南四省试行的税政怀有异议,理当召集淮安大户富贾联名抵制,甚至暗中拉拢淮安府学生员抗议,以百姓之利策谏朝廷收回成命,举劾赵副使因权夺之欲,毁君国之利,居心叵测图谋不轨,以致激发江南民心浮乱,罪犯祸国殃民。”

    这话既是孟治亲口所诉,那么便绝对不是袁箕可以嫁祸的了。

    春归问:“元同知拒绝了孟治”

    “当然直言拒绝。”元亥道:“元某虽不赞同赵副使的策谏,不过既为命官,执笔驳谏是为命官本份,怎可行为违抗朝廷政令鼓动生乱暴力抗法之罪原本元某已经打定主义,所书谏策被朝廷驳回后,纵管心中不服,也当奉行御令以尽臣子之职,或者拜见殿下及赵副使当面探讨,尝试说服二位根据切实时势,与元某一同谏言彻底废除公派粮长,从此由地方官衙或者户部负责征运赋税,总之元某所思所谋皆为正道,万万不肯行奸邪之途。”

    说到这里,元亥神色也更加凝重:“怎知孟尚书却道,殿下绝无可能得储,且必然会因元某公然驳批试行税制,针对打击,谤害诬陷元某罪犯贪墨不法,唯有依他之言,元某才能自保,元某当时又惊又怒,实在不料孟尚书竟然会阳奉阴违,卷涉进储位之争,为一己私欲行叛逆之恶,元某力劝孟尚书悬崖勒马,并告诫孟尚书,若然江南四省当真发生抗法之事,元某必定会举告孟尚书及钱柏坡一众党徒,不但贪墨枉法,且骟动民乱罪同谋逆。”

    元亥当时虽然惊怒,不过到底还顾念这么多年的师生之谊,自然不会立时检举孟治,还期望着孟治只是一时糊涂,被他一番怒斥后能够恢复清醒,莫使大半生的廉洁清名,为这一时间的贪欲之心毁于一旦。

    他没有想到自己等不到孟治幡然悔悟的那一天。

    “替我施针镇痛的那位郎中,正是孟治引见。”元亥沉声道:“我有脾热旧症且日愈加重一事,孟治一直知情,便替我打听得淮安府擅长脏腑内科之症的郎中柯全,这两年间我每当犯疾胁间郁痛,便是请柯全施针开方。”

    春归有些明白了:“相比钱柏坡与方栋梁,元同知其实认为孟治更有嫌疑”

    “元某也是死后才有觉悟,一旦已动权欲之心,明知若有闪失便将晚节不保的人,怎会因为几句劝斥便悔悟止步孟公他……他于元某固然有提携之恩,然君国社稷为重,元某不该为其瞒罪,元某之罪,已经以死抵偿,但盼……周王殿下与赵副使能够清察江南四省贪宦奸臣,使民心不生疑乱,真正承继皇上与赵太师许阁老等等,中兴盛世免天下苍生陷于浩劫之志,元某纵然,魂飞魄散亦无遗恨。”

    元亥这番话让春归有如挨了一记重锤,胸口但觉沉闷不已。

    因为她突然恍悟

    元亥和她从前接触的亡魂都不一样,元亥根本不像拘于妄执而无法超脱,就像他这时提起钱柏坡和孟治,着实没有激烈的恨意,但他却像是坚信自己会魂飞魄散,这是为何

    春归的脑子里一片寂静。

    她也没有再追问元亥。

    因为答案她其实已经清楚,但疑团并没有解开,追问元亥不会有任何作用,反而可能导致元亥被迁怒,当真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孟治的事,顾宜人打算怎么告诉迳勿”周王打断了春归的沉思。

    “还是借小道之口吧。”春归答得着实有些心不在焉。

    “你觉得孟治真是内奸”周王神色凝重。

    “不能再心怀侥幸。”春归叹了声气:“接下来我会想办法与孟家女眷接触,看看能否找到破绽。”

    “可这个时候接触,会否打草惊蛇”

    “元同知既尊孟治为师长,且殿下又已经下令责察此一命案,我向孟门女眷探问方才符合情理,要若无动于衷反而会泄露已生提防。”

    周王颔首:“确是如此。”

    “那么据元同知所言,临淄王党意图鼓动民闹一事,殿下可有对策”

    “这件事迳勿其实早就想到了。”周王道:“但在迳勿看来,袁箕党如钱柏坡等等应当不敢亲自出马行骟动之事,太过明显,他们又不能完全控制言官舆论,如此行事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脚,必定激怒皇上,引发许阁老等等暂时仍为中立的官员一致针对。”

    “是了,所以孟治才会游说元同知,因为元同知并非临淄王党,由他挑头行事,临淄王党便可坐享渔翁之利。”

    “更关键的是孟治作为临淄王党如此重要的内奸,暴露对于临淄王党又将是记重击。”周王这时也不得不认清事实:“他们必定力保孟治,那就只能把元亥灭口,且利用元亥命案,计划一石二鸟,袁箕出手,确然不同于我那二皇兄和成国公。”

    然而周王并没有将这刻不容缓的局势向陶芳林透露些毫,于是陶芳林当在接到钱夫人的邀帖时尚且还在沾沾自喜,但这回她并没有再自作主张,还记得先征求周王的同意:“钱夫人的想法,是打算做媒,撮合方知府的闺秀嫁给曹国公的孙儿,妾身认为这不失为一件好事,若这事儿真成了,钱夫人感念妾身居中的作用,应当也会着力劝说钱尚书弃暗投明,钱尚书若然改投殿下,殿下岂不好比如虎添翼”

    更重要的是她立下一功,必得周王恩宠不说,又与钱、吴二姓建交,实力大增,也算是与出身高门的董妃之间缩减了一些差距,相比起那一世的顾春归来可谓云泥之别,顾春归当年既然都能被周王请封夫人的品阶,这一世为她请封更加易如反掌,以夫人之位相争凤宝,当然要比才人之位相争凤宝更加容易。

    周王虽不清楚陶芳林心里这些有如异想天开的念头,却大抵明白她是什么目的,几乎没忍住冷笑:真是妇人之见,先不说钱柏坡打的就是过河拆桥的主意,搭上曹国公府笼络方栋梁后哪里还会搭理你这区区亲王侧妾,便是钱柏坡的老婆有这知恩图报的心思,她几句枕头风就能动摇钱柏

    坡的立场弃暗投明权夺之事都是如此容易的话,男人们仅顾着吃喝玩乐,只打发女人们去勾心斗角就足够了

    生活还真是容易啊。

    陶芳林忙着和钱夫人建交,春归也按照计划去了礼部尚书孟治家中拜访。

    孟治职属南京六部,不同于地方官员,原则上来说他其实仍算中央官员的体系,所以没有籍居地的限制,他祖籍便为金陵,妻族同样也是南京世族,不过孟治的妻子汪氏已经过世,而今内宅是长媳林氏当家。

    巧的是林氏和春归竟然乡党。

    不过两人年岁相去甚远,性情也不大投契,所以言谈就并不显得多么热络,在春归看来,甚至许多时候还会忽然发生尴尬的冷场。

    但她当然不认为仅仅是因年龄造成的代沟和性情导致的悬差,造成这般“艰难晦涩”,林氏连长孙都能开口喊她祖母了,做为金陵孟门的宗妇,怎至于这般不擅交际她分明是受到了叮嘱,已经知道了春归的来意,故而严阵以待谨言慎行。

    也就是说林氏心中,必存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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