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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家的长孙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刹时红瘦

    顾济沧只从梁师砦口中听说自家女婿年纪轻轻便已位及人臣,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但他不知兰庭的性情,不知兰庭的品行,不知兰庭究竟是怎么才和春归联姻,更不知小两口婚后是否琴瑟和谐,且这些话无论是谁说他都不会轻信,他只信春归亲口道来。

    哦,原来他和没有外孙。

    不过女婿竟然能够数番拒绝纳妾,一心一意对待春归,这点倒颇有我这岳丈的风范

    连中三元!恩,连我这岳丈都必须甘拜下风了,难怪女婿年纪轻轻就能位及人臣,赵太师不愧为赵太师,打破规例挑选这位家主确然才干过人。

    该死的顾华英,竟然意图讨好郑珲澹逼迫我家春丫为郑家混帐无名无份的外室!

    不过春丫好样的,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竟然都能为自己争取得柳暗花明。

    再往下听,顾济沧的心就悬了起来:“春儿至今还能见亡魂”

    “那段时日,多亏女儿能与阿娘……的亡灵面见交谈。”

    春归转而说起了溟沧,说起了今生命殒后确然还有轮回,也说起了她的阿娘往渡溟沧时并无遗恨,她也算是亲自相送一程,阿娘走时,已然心无挂碍。

    顾济沧知道这是女儿在安慰他。

    多明理,多坚强的孩子,遭遇这么多的苦痛她也不会怨天尤人,如果换作是他,那时是他命丧黄泉,心里也不会再有挂碍的吧,他这一生也许不会再有别的成就,唯一成就就是拥有这么出色的女儿。

    “生老病死,尘寰自然,为父心中虽遗憾未能与你阿娘白首携老,可这事,原本就为人之不能求,是天命运数注定。春儿,我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你,且得知你而今嫁得良人佳婿,已经别无所求了。不过话归这样说,我那好女婿呢怎的就一去不复返了。”

    “他必是亲自下厨去了。”春归笑道。

    后来也证明了春归与兰庭的确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美味佳肴原本是不足以取悦顾济沧这么一个挑剔的丈人,但他先听了自家女儿把女婿赞不绝口的老长一篇好话,对兰庭的理解更深一层,但凡是春归满意

    的人顾济沧当然不会先存挑剔的想法,又何况的确口尝了女婿孝敬的美食之后呢

    这厨艺,不是三两年间能够练成,在顾济沧看来兰庭确然与别家的世族子弟很不一样了。

    席间有考较,也有谈笑,尤其当爹的看见女儿完全不紧张的状态,俨然对女婿信心十足,他就更加安心了。

    这儿女之间,是否情投意合,看的当然不仅限女婿的才华,家世的显赫,顾济沧认为更重要的是女儿的情态,她虽已经嫁为人妇,言行却仍如闺阁之时,一点不存刻意和拘束,出嫁之后若然不是被夫婿捧在掌心呵护,断然不会有这样的显露。

    他只有春归一个独女,从前对于春归的婚事便几经犹豫,招赘的目的无非是不愿春归受别家的气,可后来又担心柴生与春归喜好不能相合,到底是有违两情相许,给女儿的终生造成遗憾,所以,当申翃提亲时,他才会意动,才会想着去看一看申家的儿郎是否可靠之人,考察一番申家的门风。

    但没想到的是……

    顾济沧一思及此,不由抬眼看向兰庭。

    “岳丈当日在福州申门,究竟遭遇了哪番变故”兰庭直接问了出口。

    顾济沧心中一惊,有些诧异于兰庭的敏锐,但随之他便释然了,这么一个年轻的后生,既能承祧一族荣辱,又能深获君主信重,万万不能只是一个闭窗苦读的书呆子,比起人情练达,深谙政事,况怕连他这个年近半百的人也得甘拜下风。

    “我之所以去福建,兰庭因当知道因由了吧”顾济沧却不答反问。

    兰庭颔首:“岳丈当年乃是为辉辉终生大事考虑,当然另一个原因,也的确将申翃视为知己,他既盛情相邀,岳丈不妨同往。”

    “申翃,与我乃是同窗,又同年取中举人,我当年与他的情谊,当真是与异姓手足无异,我两个从汾州共同赴京会试,只不料恰遇太皇太后薨逝,辍考,所以经他相邀,我便前往福州一行,为的,也确然是春儿的姻缘。”说起当年旧事,顾济沧不无唏嘘:“这一件事,申翃早便和我提过了,我也告知了春儿她娘。”

    说到这里顾济沧又微微一笑:“如今我也不瞒着兰庭了,我和内子,唯有春归一女,原本是打定主意要替春归招赘,人选我都从小培养好了,怎知柴生和春归,自小一处长大却没培养出青梅竹马的情感,反而越发像兄妹之谊,我到底是有些担心的,就怕错点了鸳鸯谱结果误了两个孩子的终生。

    申翃提起联姻的时候,起初我也并未心动,就怕福州申门家大业大,春归嫁过去会不得自在,但申翃跟我一再保证,说他家娘子最是软和的脾性,且他也不是长子,申文秀更不是他的长子,总之他们一房,早晚得和大宗分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儿媳并不会受大宗族的挑剔。

    我听后才有些意动了,却也没有一口答应他,一来是春归当年还小,也不用急着定亲,再者没亲眼看看申小郎,以及考察一番福州申门的家风,我总归是放心不下。”

    说到这儿顾济沧又抬眼看着兰庭。

    兰庭莫名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749章 闹市杀人
    但很快顾济沧眼里又充盈着笑意:“我对申文秀,一见之后虽然没有恶感,但总觉他性情有失刚强,说穿了便是优柔寡断,自然比贤婿远远不如。”

    兰庭也不客气,却笑看了一眼春归:“那是当然。”

    顾济沧挑了挑眉,也把春归笑看一眼。

    春归:……

    但紧跟着顾济沧就说起最关键的事了。

    当年他初见申文秀时虽然觉得此子不算出众,倒也并未完全否定,因为当时申文秀年纪毕竟也小,性情温弱一些倒比暴戾更加有益,所以顾济沧还是把考察的重点放在福州申门的门风上。

    因为往往一族门风清正,子弟便是无甚才干品行总不至于太差,且顾济沧择婿的标准根本不看荣华富贵,只望着春归能与将来夫婿情投意合,更兼不会受到夫族尊长的挑剔逼压,他可不能亲自去考察申翃妻子的性情,不过多和申门子弟来往,多少也能试探出几分。

    这一来往就惹出了祸事。

    福州申门,一地望族,光申适就有不少子女,申翃是申适的嫡次子,他还有个兄长申羿,只不过申羿这嫡长子却天生跛足,是以无望入仕,申适只替长子谋了个闲差,留他在籍地主持家族事务,申羿虽然天生残疾,但学识与见地却都胜过申翃,所以申翃对于长兄也十分敬重,而顾济沧做为申翃的友朋,自然也受到了申羿的热情款待。

    有一段时间,顾济沧都是住在福州申门的宗家,且与申羿甚至还有一见如故的情份。

    某日,他正和申羿手谈,有下人禀报申羿的叔父申迢带了一位客人需要申羿招待,申羿一听这话便急忙向他道了失陪,起身便走。

    “申羿是个棋痴,等闲与人手谈时说了不许下人打扰,但那日却半点不恋战,多少令我觉得诧异,所以便踱去窗口一看,见申迢原来已经带了那位客人到申弈的书院里,但申弈却并不在书院招待客人,一行三人又往外走。”顾济沧这时道。

    他当下便更觉有些疑惑了,不由忖度:

    要说这客人不重要,那么下人断然

    不会入内禀报,申迢虽是申羿叔父,寻常却是个顶没有架子的人,也很知道侄儿的禀性,听闻申羿正在下棋,多半不会急着打扰,无非交待下人长着眼色,看棋局定了输赢抽空再禀报申羿一声;可要说这客人极其重要,申羿又怎会明知贵客即将到访又在这天拉着旁人手谈

    所以顾济沧得出的结论是这位重要的客人是突然到访。

    可下人当时却并未禀明客人的名姓,申羿怎么就知是贵客到访呢且这下人分明也知道这位客人身份不同其余,才敢贸然打扰家主和人手谈,又有意不提贵客名姓,只强调是申迢的主张,料定申羿便即心有默契。

    申家人,应当是有意不让他听闻客人的名姓和身份。

    顾济沧当时心下虽然有此判断,越发觉得这起事件不寻常,可他毕竟也只是外客,当然不会逾礼跟去窥听打问。

    巧合的是数日之后,顾济沧自己个儿往福州城中闲逛,途经一家茶楼时,正好觉得腿乏嗓渴,便欲往茶楼里稍作歇脚,这茶楼共有三层,三层都布置得甚是清雅,不过顾济沧一贯更喜楼上靠窗的雅座,好一边饮茶一边眺望街景,便径直往第三层去,刚上楼,一眼睨见了数日前去申家拜访的贵客,竟然和另一人已经坐在了一张临窗的雅座里。

    “春归也知道,我从前受逍遥道长指点,倒也学得了几分相人之术,说起来初见那‘贵客’时,我便觉得他的神态气度间隐隐透露几分杀气,数日之后再见这位的同伴,竟也是如此。要是换作别家,我自然不会多事非要窥探他家门内的**,但因那时我还没有断绝和申家联姻结亲的想法,便做不到置之不理。”顾济沧细说起当年那场祸患的起因,神情中颇有几分怅郁,因为他绝对没有想到这次远游福州,竟会给自己险些招来杀身之祸,以至于与妻女分隔数载,音讯不知。

    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的生活也就此天翻地覆,最终到底,与爱妻阴阳两隔此生此世都不能再会。

    兰庭见岳丈说到这里稍作停顿,显然心潮起伏,他也没有急着摧促,只默默替岳丈斟了一盏清酒。

    顾济沧好半晌才继续往下说。

    那间茶楼,各雅座无非也是用画屏作为隔断,顾济沧有心挑了和那二人相邻的一间,用意就是耳听那二人的交谈。

    按说来这样的环境,其实不宜商量机密,不过……

    “那二人说的是东瀛话,或者是因为如此才不至于避忌。”

    沿海倭寇虽说猖狂,但当年朝廷与东瀛国之间的商务往来并不曾完全断绝,甚至沿海民众也不乏暗暗与倭寇勾结行走私之事,总之那时福州偶尔有那么几个倭人出没,倒算不上件咄咄怪事,不过绝大多数的民众都不谙识东瀛话,因为前来中原的倭人几乎都会汉话,用汉活沟通完全不成障碍。

    “父亲曾经自习过东瀛话,且还精通朝鲜语、安南语、波斯语甚至佛朗机语,父亲曾经的志向便是做一名译官。”春归插了一句嘴,很自豪的模样。

    几乎没让兰庭也显摆自己同样谙识多国语言的优长,默默忍住了,着实连岳丈大人的飞醋都要吃上一口的话,确然够贻笑大方的。

    言归正传,顾济沧当时听得那二人竟然非中原人士,心中便是一沉。

    因为当年弘复帝虽还未下令禁止与东瀛断绝往来,但却明令禁止了朝廷官员士族权勋不许和东瀛商人私下接触,而福州申门,申适、申途、申达等人皆有官职在身,申家可谓如假包换的士族,他们违反禁令与东瀛人私交,这已经是触律犯令了。

    顾济沧紧跟着又细听那两个倭人的交谈,越听越是心惊!

    原来此二人之所以挑选这间临街开设的茶楼,还择了第三层临窗的雅座“品茗”,为的便是窥观即将发生的一起刺杀!这二人俨然是刺客头目,他们虽不亲自参与刺杀却是担当指挥之人,不是他们没有更加隐密的地方商量机要,是这处茶楼的第三层才能够窥望进展便于作出应对!

    顾济沧当时还不知他们欲行刺杀的是何人,只无意间听闻这等关系人命的大事,首先闪过的念头便是设法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茶楼不远,街口的一间酒肆,刺杀行动已经发生!



第750章 倭廷动/乱
    在这场刺杀行动中殒命的数人,其中有两个身份特殊,一个是监察御史萧让,一个是福建都指挥佥事魏谦,而其余死者皆为魏谦的部卫,这当然是顾济沧在事发后才打听得知的事。

    当时他犹豫过是否应当大声呼吁号召众人将那两个刺客头目逮拿,不过茶楼里的客人毕竟绝大多数都是如他一般的文士,根本无法阻止那两个头目夺路而逃,说不定反而会让更多的无辜者枉送了性命,就在顾济沧犹豫之间,那二头目眼看得逞便施施然撤逃,顾济沧也只能眼睁睁看他们走得不见人影。

    而后他也犹豫过报官,将窥闻之事告诉经办这起命案的官员,可当时他又着实拿不准经办官员是否已和刺客串通,而且贸然报官,立时便会将福州申门也卷入这场劫祸。

    是的,顾济沧当时听那两个头目的交谈,并未提及申迢、申羿,他想万一申迢、申羿并不知“贵客”乃倭人且筹划了这起刺杀凶案,申翃待他视作挚交,他却因为一时鲁莽将好友满门牵连进这桩飞来横祸中,岂非无情无义

    说到这里,顾济沧长叹一声:“也是我当年并未涉及朝堂险恶,又过于自信有识人的眼光,我那时对申翃的品行的确深信不疑,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竟然选择了向申翃坦言,我告诉他我目睹的一切,询问申翃是否知道他的叔父和兄长竟然私下和倭寇来往,且这些倭寇竟然会于闹市谋刺我国朝廷命官,这件事关涉及大,很可能为福州申带来灭门之祸!

    申翃当时向我赌咒发誓,说他们并不知那人竟然是倭寇,甚至不知那人居然来自海外蛮夷,他承认当日他也因为兄长申羿告托,招待了那位突然到访的客人,听申羿说,客人是为行商,而他的叔父申迢屡试不中,故而这些年一直操持商事,申羿同样无望仕途,所以经叔父申迢引荐,招待客人,商谈的是出海贩运货物一事。”

    兰庭问:“申翃当年这番脱辞,应当不能瞒骗岳丈。”

    “是。”顾济沧颔首:“申羿断非为了商事会中断棋弈的性情,且倘若申家只当那倭人是行商,何故刻意隐瞒其姓讳我那时便察觉了申翃是在狡辩,但没有拆穿,我佯作被他说服,争取从申家脱身后再想对策,但已经太迟了。”

    申羿不可能让他脱身。

    从那一日起,顾济沧便再不得自由,他被申家人关禁,强逼着服用迷药,连意识都时常陷入浑噩,后来他便被转移去了申家别苑,当倭寇来袭,他根本就无力抵抗,他那时也以为自己恐怕就要糊里糊涂死于这场倭乱了。

    但他没死。

    “申羿想置我于死地,但申翃到底还觉良心不安,是他告诉了那带头的倭寇,称我熟读经史极富才学,可为他家大名所用,那是我和申翃最后一次见面,他取走我身上佩物,后来又掩面悲哭,他说他并不知家族,并不知他的父兄种种图谋,否则他绝对不会力邀我往福建,使我卷进这桩祸殃,他说他也追悔莫及,但他迫不得已,他说他唯一能做的事,便是为我争取这条生路了。

    我为倭寇所掳,流亡于海外孤岛,从此难以再踏故国一步,当然对申门便不再成为威胁,这就是申翃在当时的情境下,所能想到的两全齐美之计,既能为家族断绝祸患,他的良知又能稍微好过一些。”顾济沧这时说来,又再陷入怅郁的情绪:“我曾经怨恨过申翃,但现在,我倒多谢他当年能够网开一面,毕竟当年要不是他还存着良知,那我便当真会客死异乡,再也无法和春归团聚了。”

    “当年申翃相送父亲‘遗骨’来汾阳,绝口不提姻缘之事,应当也是因为良心不安,明知他家与我有深仇大恨,若再联姻岂不虚伪这倒是我的侥幸了。”话虽如此,春归眼睛里却凝固着一股杀意:“要非申翃还有良知,我糊里糊涂委身申文秀这仇家子弟,而今有何面目再见阿爹”

    “只怕申翃心中,当年未必没有犹豫,否则他既无心联姻之事,又何必带着申文秀去汾阳呢”兰庭直至如今尚且耿耿于怀申文秀在汾阳一见,便对春归一见钟情,多年来还心心念念这桩“无疾而终”的婚约,导致徐氏至今仍把春归恨得咬牙切齿的糟心事。

    春归却经兰庭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了一桩旧事:“是了,当年阿娘与我乍闻噩耗,有如天崩地裂,不过冷静下来之后,我便问过申翃为何父亲明明是去他家做客,结果申家人无一遇险,唯有父亲却遭遇倭乱罹难。申翃当年怕是忌惮我已经起疑,这才彻底断绝了联姻的想法,毕竟我若嫁入申门,难保不会察觉他们一家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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