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首辅家的长孙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刹时红瘦

    路南商集最外头的一圈儿,正中有间茶水铺,是老父亲带着小女儿在这里经营,小女儿闺名唤作淑惠,年岁才十三,娇小的身材玲俐的唇舌,绝活儿就是心算,论是多少拨客人用了多少茶点,该付多少钱又有多少找头,算筹纸笔一概不用,过过脑子就能清楚明白。

    就引得一个生员的小厮木砚常来茶水铺找淑惠说话,说她这项绝活儿可了不得,道自家老子还为主家管着收账呢,算数可都远远不如淑惠灵光,言语恭维还不够,总会掏几个通宝给淑惠买糖画,要么就是称一斤红瓜子儿,好久的殷勤,终于赚得淑惠姑娘亲手绣了个荷包,不离身的挂着,昂头挺胸。

    木砚小哥儿今日也乐颠颠的来会淑惠,照例买了张瞎子家的糖画充零嘴,淑惠也照例先舍不得吃,插在面团儿上赏玩一阵,这双少男少女正寒喧,就听一阵喧哗,转头去看,只见一个两鬓花白,带着个黑布底蓝云纹头箍的老婆子打西向跑来,正好是坐在了这个岔道口,拍着大腿就开始了哭嚎。

    淑惠急了,忙过去掺扶。

    “老娘可别在这儿哭,让人误解了是我们欺客,你有不平,也该往邻牌的州衙击鼓申冤去。”

    只小姑娘身材娇小,那老娘却臂圆腰粗,哪里扶得起来淑惠倒被拽得一个趔趄,险些没有扑在老娘的身上,她自觉狼狈,羞得脸红,一双圆圆的眼睛便冲木砚瞪了过来。

    木砚先是心跳一阵,脚却比人知机,下意识就赶了过去,帮着淑惠好容易才把老妇人拉了起来。

    只没想那老妇人却又滑了下去。

    “这算啥世道衙门里的赃官欺负我这老寡妇,连都是一样的百姓也没点好心了,我这身上,背着人命冤屈,特地找到这里来,你们也敢这样整治我!”

    一听赃官和人命二字,人群哄的一下围上来一大群,不说把茶水铺门前给挤得水泄不通,连隔着学宫那条车路都占了小一半去!老妇人越发是滚在地上,手里抓两把灰,直往脸上抹,没一阵儿就篷头垢面不堪直视了。

    但这越发引起了围观的好事心。

    可怜的是淑惠爹,他人本来就老实,嘴还结巴,故而日常不做招呼的事儿,就闷在灶头炉边忙活,可这时听见这样的响动,不得不跑出来周旋,一着急,话就更说不利索:“你,你,你说,说,我,我,我,我……”

    就有那闲汉高声调侃:“真看不出来,老爹居然还能勾搭上个老寡妇,只你勾搭也就勾搭了,怎地还招惹得人闹上门来,又哭又滚的寻死觅活呢!”

    淑惠爹更急了,指着那闲汉:“你,你,你,我,我,我……哎呀!”把脚重重一跺,他自己倒像也要跟着老泪纵横了。

    “爹莫气,别跟这些混账一般见识。”淑惠忙去扶老父亲,此时也顾不得羞恼了,怒气冲冲盯着上门闹事的老婆子:“这浑婆子一看就是上门讹钱的,我可跟你说,别打听得我们只有父女两个在这看铺子,你就觉得好欺负能得逞,你晓不晓得我的姐夫,他可是在大商号帮工,还是个大把式,往常和衙门里的差役也都是能说上话的,你要再闹,我可就让姐夫去报官了!”

    那老婆子似乎怔了一怔,紧跟着更是一声刺耳的哭嚎,也越发把大腿拍得啪啪作响:“就说这世道没有我这老婆子的活路了,什么货色商贾人家的帮工,竟然都能在光天化日下,把我喊打喊杀

    ,这老天还有眼没眼,世上还有没有公道”

    木砚见这情势,很为淑惠着急,正想为了心上人挺身而出喝斥这老妇人两句,没想却听人群里有人喊道:“这不是东墟吴二贵家的老娘吗去年的时候她大儿子吴大贵被害,可我记得杀了你大儿子的凶手不是你儿媳和奸夫焦满势么这案子原本已经审结了呀,老娘你又找这老爹闹什




第一卷 第106章 各有声援
    “老婆子虽逼得不能不来找学官大人主持公允,我是个没见识的妇人,怎不怕学官也会护短包庇他的弟子要这样子直接就去求告,保不住被斥问寻衅闹事,大棒子就给打在身上了!所以才来学宫的对门,先把冤情向街坊们说说,要哪个街坊仗义,乐意跟着老婆子去寻学官大人理论更好。”

    木砚听后,就越发把那蓬头垢面的老婆子下力看了两眼,心里那想法原本还不甚笃定,便见一人拨开人群到了铺子跟前,把胸脯拍得嘭嘭响:“我虽算不得什么英雄豪杰,平生却最看不惯恃强凌弱,老娘这样可怜的遭遇,但凡是个男儿汉大丈夫,都不忍冷眼旁观。老娘莫怕,今日有我张九护着你,别说只是汾州的州学学宫,就算是刀山火海魔窟鬼域,张九也总不让老娘掉一根头发。”

    木砚不由撇了撇唇角:别人不认识这张九,可巧他的舅舅就和张九住在一个胡同,连自家老娘病在床上这么久都不闻不问,成天的巴结那些衙役和高门奴,得着点好处就是赌嫖嗜酒,这样的人也有路见不平仗义相助的肝胆

    不由把一双眼再次往人群里睃巡,这回竟从张九早前拨开的人堆里,瞧见一张熟悉的脸孔。

    木砚心头的想法终于更加笃定了,便也跟着那张九的振臂一呼,混在那些要么确有几分仗义要么纯粹是赶热闹的看客里,拥着过了驶道,再看那吴老娘如何泼闹。

    又是极快的,便惊动了一帮生员也出来围观,有几个也不知是不是和华秀才交识,义正辞严指责吴老娘“血口喷人”,但更多的却是拿不准孰是孰非,故而免不得一番交头接耳的议论,有打听华秀才为人的,也有询问东墟这桩旧案的,又终于是有人把训导之一明百峡请了出来,看他的态度竟然是十分信任那吴老娘,口口声声的称汗颜,许诺定要肃惩鄙恶以正学风,于是围观的学子议论声就更加高涨。

    早前帮着华秀才说话那几人,也不惧和明训导理论:“华学友早和我等提起东墟命案,案发之日深夜,他得死者之子吴小郎匆忙报讯,据吴小郎言,是被吵闹声惊醒,察看时已见父亲命丧院中,母亲却被祖母叔父困阻屋内,就是吴老娘和吴二贵不许告官!结果案子审结,却成了死者妻子勾结奸夫谋杀亲夫,这如何解释吴老娘和吴二贵阻止告官的原因华学友是受死者吴大贵一直以来的接济,不忘恩义,知悉赵州尊有意审察旧案才向赵州尊举告,愿望无非是替被害的恩义之友申冤,使其妻不受枉死,使害其真凶罪有应得。这吴老娘为了庇护儿子吴二贵,方才血口喷人败坏华学友的品行。”

    吴老娘听了这话,又在地上翻滚着掩面哭嚎:“我就说,你们这些读书人定然会帮着读书人,像我们这等白丁人家,必然是有冤无处诉!你们说我孙儿给华秀才报的讯,说我和二贵阻止蒋氏报官,以为这就是个铁证可以坐实我儿的罪名了你们分明是打听得我孙儿失足落水,晓得眼下是死无对证,是非黑白还不是任由你们一张嘴说。可怜我一个老寡妇,就指望着两个儿子防老,一个被害死一个眼看也要吃冤枉,如今连我的孙儿也没了,老寡妇今后无依无靠,还不如今日就一头撞死在学宫面前!”

    爬起来就要找墙撞,墙在哪方都没找着,就被张九给拉劝住了,又是这张九带头声讨明百峡,要他当着众人的面给个说法。

    明百峡肃厉阴沉的目光扫过为华霄霁辩解的几个生员,粗/黑的眉头几乎蹙连成线,他显然没有想到华霄霁一介穷酸连乡试的盘缠都凑不出来的落魄生员,竟还有这许多同窗愿意声援,要是这几个刺头不给摁下去,闹去了学政跟前……严景喻自来谨慎,又不比上任汾州学政那样圆融,未必就会看袁阁老和施公的情面,要是听信了这些刺头的话对华霄霁

    的处治产生犹豫,这可绝不为胡通判乐见。

    一念及此明百峡便忍不住语带威胁:“尔等故然与华霁霄交识有同窗之谊,但难道就能因为交情学谊,不顾其品行卑劣包庇其放荡无耻,甚至构陷无辜百姓尔等学圣贤之书,奉明正之道,怎能如此不辨是非善恶,又有



第一卷 第107章 温家二少
    长随低着脸,口吻却极坚定:“木砚说得不错,老婆子必定是被胡通判指使,看来赵州尊果然下了决心要对施公动手了,袁阁老和许阁老之争,当汾州知州一职旁落时便注定袁阁老先输了一步。”

    “这就难怪那华霄霁一直默默无名,却连薛流瑛都站出来为他打抱不平,要说这背后没有那位名震京都的大才子赵迳勿设计布局,我也是万万不信。”温二背着手,当提到兰庭的名字时,不知为何眼里掠过一道阴翳。

    “这世上多的是名不符实,赵郎君年未及冠,听说还是被算计来的汾阳与顾氏完婚,赵州尊应当不至于让长子决划公务吧”长随道。

    “你难道不曾留意赵迳勿来汾阳之前,赵州尊那可是连连失利几乎被胡端等等排挤得站不住脚,又是从何时起逐渐扭转了败局荣国公的郑三把顾氏觑觎了这许久,走差了一步,不仅丢了美人儿,还落得一场训斥,灰溜溜的被召去了北平,他那岳丈可是个爆脾气,头上还顶着镇国将军的爵位,从前是鞭长莫及,如今儿还不日日磋磨郑三这才叫偷鸡不成倒蚀米。”

    却是让赵迳勿白白占了个便宜,娶了一个倾国倾城的娇妻。

    温二想起当年他和郑浑澹一齐去的顾氏宗家,几乎同时的惊鸿一瞥,那道美丽的倩影便几乎出没于他半醉后的场场梦境,只是当年他不敢为了一个妾室和荣国公府的三公子相争,也并没有想到郑浑澹居然未曾得逞,如今……美人已经嫁入名门,似乎更没了机会盘夺。

    一时心中顿生不甘,但温二却也能意识到他说着说着有跑题之嫌:“赵州尊就是个花架子,赵迳勿才是不好对付的人。”

    温二说了这么一句,长随却生狐疑:“二爷又何必与赵太师府结怨呢”

    “自然没有必要和赵家结怨。”温二斜拉了嘴角似笑非笑:“听说赵迳勿今年要应乡试,我为此甚至愿意再等三年,省得和他在殿试时狭路相逢,我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又哪里会主动和他结怨呢”

    “二爷这样说也过于长他人志气了,论是赵郎君久富盛名,难道还能连中三元开国以来不过才有一回先例,更何况赵郎君这般年纪,难道比年近四十者还要饱学卓识”

    开国以来那位唯一先例,金榜题名时年岁已经是三十好几,沉淀多年,才能一路披荆斩棘创下连中三元的奇迹,温二虽说要比兰庭年长,且他素来也颇自负,不过却也没想过要连中三元,他的目标仅只是殿试的状元,比起乡试、会试的文章,他更有把握利用对时局的熟谙,在殿试时以切合时势的策问拔得头筹。

    不过如果和兰庭狭路相逢,温二可没了十分把握。

    毕竟兰庭的祖父曾经为一国首辅,门生遍天下,且对这个长孙格外看重,否则一惯不爱张扬的赵太师,怎么会让年幼的孙儿得到君上的注意被圣诩为才华过人有赵太师给兰庭留下的人脉,更不说京中如晋国公、许阁老等等赵太师的旧交,对兰庭也是爱惜如自家子侄,他会不会还比上不温二谙熟朝局呢

    温二想要在仕途上赢得一个更高的起步,稳妥起见,还是决定避开兰庭的锋芒,哪怕是再等上三年。

    横竖他如今也未到而立,不怕等不起。

    “非但不能结怨,我还要示好。”温二再度睃斜着眼,似与长随商量:“咱们也跟着薛流瑛替华学友打抱不平去!”

    那长随没有异议,木砚却听得胆颤心惊:“二爷这样出头难道不怕得罪了训导教谕,将来不利于考评”

    “怕那明百峡”温二嗤笑道:“他就是条走狗,连施良行都不算他的主人,至多算胡端的爪牙!胡端都是不能自保,我还用怕明百峡这条走狗么赵迳勿敢这么设计,全然不考虑华霄霁真会被革生籍,定然是胸有成竹大宗师不会听信明百峡的唆使,更不说万事尚有薛流瑛挡在前头,也轮不上我来树大招风。”

    便极嫌恶的撇了一眼木砚:“成日间就想着和那茶铺子里的小丫头甜言蜜语,脑子里也像被倒了糖浆,真是越来越不灵光,那黄毛丫头有那么大的魅力真是

    丢人现眼!”

    木砚被训得抬不起头来,自是一声都不敢吭,又想到他的婚事,不但少主人没有点头就连老子娘都没认可,说什么与其在外头寻个小商贩的闺女,还不如娶了太太、奶奶/房里的丫鬟体面,可这婚姻之事,不也要讲究个两情相悦么他可不像老爷、少爷,还能纳妾,就算和正室不合,身边总归不会少了投契的女子。

    &nbs



第一卷 第108章 东风也至
    尽管兰庭已经竭能努力模拟严景喻的心态,但因为两人之间从无交识,难免拿不准这位大宗师会不会因为独具的性情而做出不同寻常的决定。兰庭又是个对任何事都力求尽善的秉性,但凡没有全然的把握,他都不会消极等待而已,故而当这日,严景喻从学宫回到了他暂时赁居的家宅时,赫然听闻赵知州的长公子携同今日把学宫闹生出莫大风波的主角华霄霁居然登门拜访。

    严景喻几乎不曾犹豫便连声“有请”。

    这里不是学宫,更加不是刑堂,大宗师就并没有端出训问的架势来,只是华霄霁因为兰庭的提醒,也并不因为自己完全是被诽谤便义愤填膺,他的态度相比寻常那是极显谦恭了,揖见后便坚持肃立,致歉因为私事闹出这大风波以至于扰乱学宫的安宁。

    如此严景喻仅存的一点子怨气都再发不出来,他微微颔首道:“我也听不少生员为你辩解,知道这件事另有隐情,那吴家老妇的一面之辞未必可信,你既先来解释,我也不妨听听来龙去脉。”

    兰庭才道:“学生奉家父之令协助审察此案,获得吴小郎、焦家众人、郎中郭广等人证口供,现已证实汾州通判胡端有枉法之嫌,而蒋氏、焦满势极大可能是被冤枉,华生员确然是因不负恩义方为此案奔波,但胡端因为掩盖枉法之罪,授意吴老娘诽谤华生员,这才引发今日学宫前的这场哄闹。”

    他也不把详细案情一一分说,只招手把仍然乔装成小厮的吴云康唤了过来,先说明了他的身份,又让吴云康把案发当夜他的耳闻目睹,怎么跑出去向华秀才求助的经过讲了一遍。

    严景喻很是震讶:“我听明训导称,不是吴小郎已经遭遇不测”

    “只是障眼法而已。”兰庭坦然道:“此案涉及官员贪赃枉法的公罪,胡端手中握有职权,蒋氏却是一介民妇,要若不使用些计策难以察实罪状,而还律法以公正无辜以清白。”

    严景喻原本就不期望学里的生员又再闹出卑恶的丑事,因这多少会影响他的考评,更何况舆情还隐隐偏向华霄霁,他要是处治不当极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如今听吴小郎亲口说的这些话,他当然更加信任华霄霁确然品行端方,至于胡端有没贪赃枉法,杀害吴大贵的真凶究竟是谁,这也原本并非严景喻的职权范围,是以他这时几乎已经如释重负,又把“不会轻信”的话说了一遍,言下之意也就是让华霄霁安心——不管那泼妇怎么咆哮学宫,也不管疑似胡端同党的明百峡怎样煽风点火,他都不会立即革除华霄霁的生籍,待州衙审明东墟命案,是非黑白也就自然清清楚楚。

    兰庭此行目的,当然并不仅仅为了严景喻的这一保证:“大宗师虽然不问州府诉讼,然此案涉嫌枉法的胡端,已然作出指使训导明百峡欺逼大宗师慑于舆情革除华学友生籍的行为,大宗师试想,要若不是众多生员还算知悉华学友的品行,不信吴家妇人的诽谤而共同为华学友担保,大宗师万一听信明百峡一面之辞,错革了生员学籍,日后这件案子真相大白,大宗师会不会被质疑为胡端的同谋,受他牵连”

    言下之意是要若胡端没有煽动舆情逼迫学宫革除华霄霁,严景喻可以对此案不闻不问,但眼下的情势是,汾州州学已经因胡端之故被牵连其中,严景喻若不更进一步示明他的态度,那就仿若生吞了被胡端利用这口窝囊气,在官场上也是一桩笑话,大大有损堂堂学政的威望。

    见严景喻因此提醒神色攸而沉肃,兰庭更有把握,不再任何故弄玄虚,而是直接出谋划策:“胡端为了掩盖罪行仅仅谤毁华学友还不足够,必定会向提刑司求援,赶在州衙复审之前接手东墟命案,家父虽说可以案发地直接管辖州官的名义拒绝提刑司越权,但要是汾州学宫,甚至巡按御史亦能抗议,纵然是周使君亲自前来汾州,亦不能如此强横提押蒋氏往山西衙司。”

    其实学宫抗不抗议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巡按御史,只要争取得这位直接参与东墟命案的审理,那么就算赵知州想要推诿责任,派驻汾阳的巡按御史也绝对不会答应东墟命案移交司衙。

    而这回派驻汾阳的巡

    按御史唐维,不仅和严景喻是同期中的进士,而且两人还是同乡,这按如今的官场惯例已经是天然友好的阵营,更不说据兰庭察知,他们两人确然一直存在交谊。

    经兰庭点明后,严景喻的神色不由又是一变。

    巡按御史一般不为常派官,几乎年年皆有变动,这就导致州县等等地方官员往往对本年委派的



1...3031323334...27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