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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家的长孙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刹时红瘦

    冯莨琦听说“妄执”“溟沧”四字又是显然的一怔,黑而直的眉头不由紧紧蹙拢:“你说你是凡人”

    “是,不过玉阳真君看得起我,和我有些交易。”

    这话刚一说出,春归脑子里就响起一个声音:“交易你这丫头还真敢讲!”

    春归压根不想搭理玉阳真君,只冲仍在发怔的恭顺侯说道:“怨恨,抑或不舍”

    隔了良久,才见冯莨琦道:“是懊悔。”

    魂灵没有继续往下说,春归也一页页的翻看着书卷,倒像是当真是在这里阅读一般,她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恭顺侯的酙酌抑或酝酿。

    当书页翻过了第七页,春归才听见说话的声音——

    “我的妄执,是针对我的妻子。

    我从来没有爱慕过她,从来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姻缘,掀开盖头时才是第一次见面,我连她的眉眼都没看清楚,我对婚姻并不抱持希望,因我一直知道能让我心动的并不是女子。”

    春归翻书的动作一滞,忍不住表达自己的惊奇:“让你钟情的人是男子”

    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这等故事,对于“博览群书”的春归而言并非一无所知,但她不得不承认除了文字记载以外,这还是首次见识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刚死不久死生生的魂灵坦言不公世上当真存在这种癖好,也算是让她明白,原来这种感情并不是凭空杜撰的了。

    惊奇还是要惊奇一下的。

    “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我钟情的人一直都是男子。”

    春归瞠目结舌:“侯爷真是……坚定不移啊!”

    “我前世是个女人。”

    春归:……

    愣了半晌才发觉自己的逻辑并没有问题:“那也坚定不移。”

    这下反而倒把恭顺侯给逗笑了:“难怪市坊传言,赵迳勿和新婚妻子门第虽不般配却难得的情投意合,我也知道几分赵迳勿的性情,觉得无非以讹传讹而已,今日见到顾娘子你,才知传言不假,娘子的言谈大有谐趣,不比得那些庸脂俗粉。”

    “多谢侯爷赏识,不过还请说明妄执为上。”春归呵呵笑了两声,觉得自己理所当然不是庸脂俗粉,脑子生来就比普通人更加清奇。

    “所以我自婚后,就更没有心思再纳姬妾,我的妻子……没想到她一直认为我是对她全心全意。

    我娶她为妻,和她生儿育女,无非是因为世俗的责任,说到底我的心思从来没有放在她的身上,年轻时我也做过不少风流荒唐的事,但因为都是和男子……她也从来不信那些流言蜚语,她是世族出身的女子,从来就恪守内训,贤惠持家相夫教子,从来没有督促我去争权夺利,为她争取更多的荣耀。

    她是一个好妻子,对我尽心尽力,但我其实并没有为她着想。

    我明明知道高稷有太子妃、太孙撑腰,我应当避忌退让,可

    为了凤仪……当时的我怎么也不能忍气吞声,明明知道会牵连家小,还是惹火烧身。我没想到她为了我,竟然怀抱死志,甘愿以一家满门的生死和太孙对抗!

    她看来虽说柔弱,却从不肯卑躬屈膝,我没想到为了我这个已死之人,她今日竟然能跪求顾娘子一个晚辈后生,她为了我……我实在是满怀愧疚,所以我的妄执,就是她的安危。”

    不是因为爱慕,只是因为亏欠么

    春归长叹一声:“那么凤仪郎呢侯爷为了他,才导致今日横祸,难道对他就毫无妄执”

    “他活不下去了。”

    春归:




第224章 旧案新案
    小沈氏还是姑娘的时候,最恨被定位为暴发户家的女孩儿,穷尽心思的想要往名门闺秀的圈子里头挤,奈何天资有限,结果也就实在不如人意。一回去晋国公府的宴席,小沈氏偏遇着个冤家对头,当时不知怎么的就在传鉴两篇文章,看小沈氏过来,对头立马像喝了一壶鸡血劲头更旺,扯着小沈氏也让她发表见解,定要在两篇文章里评出高下好歹。

    说来此时的大家闺秀,并不以才华高低作为优劣标尺,但无奈小沈氏当时并不通谙这些标尺权衡,很天真的以为名声在外就能扬眉吐气,一点不察觉当她拿到那两篇文章时,就已经一脚踩进圈套之中。

    文章自然是看不懂的,更不说评定优劣了,小沈氏装模作样看了一阵,便请求外援。

    外援说来还算她的手帕交,一直围着小沈氏打转,所以把手指轻轻一掸其中一篇文章。

    故而小沈氏就毫无压力的发挥起来,有腔有调的把那些死记硬背的好话用来点评,后来还在闺蜜的煽动下,顺口赞诩了一把这篇文章的作者,其实她根本不知作者是谁。

    两篇文章,一为赵江城所作,一为朱勤文所作,朱勤文就是朱大舅。

    这件事情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很快就传到朱夫人耳里,当时朱夫人也在晋国公府赴宴,但作为已婚妇人,当然不会和闺阁女孩儿扎堆,不过朱夫人自来护短——此短不是她的夫君大人赵江城,而是兄长朱勤文。

    说来赵、朱两家虽为姻亲,可也的确有点不是冤家不聚头的意思,当年赵江城和朱勤文下场应试时,名次就力压大舅兄一头,朱家人本来就心存不服,朱夫人听说小沈氏当众推崇夫君大人,却贬低她的兄长时,那叫一个火冒三丈。

    于是在那场宴会上,朱夫人便用含沙射影的方式,给予了小沈氏难堪。

    这当然不存在诋毁小沈氏名节的言行,朱夫人只不过当众揭穿了小沈氏胸无点墨的短处。

    小沈氏长着根直肠子,当场就顶撞起来,不过在晋国公夫人的转圜下,也没有闹出多大事故,这件事情眼看就要风平浪静过去了。

    没想到未过多久,就有流言蜚语大肆传扬,说是小沈氏倾慕赵江城,并且当着朱夫人面前叫嚣,说总有一日要把朱夫人取而代之。

    这下子事情就闹大了,这可不仅关系到小沈氏的名节,更要紧的是豫国公府的颜面乃至于皇后!且皇后暗中察探,发现竟然是朱夫人身边婢女散布出来的谣言,拿了个证据确凿,一状告去天子御案。

    弘复帝和沈皇后可谓患难夫妻,又是重情之人,尽管豫国公府在于先帝时的固储扶持上因为能力所限,并无丝毫作为,但弘复帝仍然敬重结发妻子,对于后族沈家也一贯维护,得知朱夫人竟然因为私怨,造谣诋毁姨妹的声誉,勃然大怒,于是就有了旨令赵江城休妻,导致朱夫人自绝于娘家门前的事故。

    但风波并未因此平息,未过多久,皇后竟然又察出小沈氏的那位手帕交,乃至于在晋国公府宴席上传阅两篇文章的始作俑者,竟然早已被万贵妃收买,怀疑此事另有隐情,皇上知闻后,下令厂卫彻察,经审问,才知朱夫人身边散布谣言的那个婢女原来也被万贵妃收买。

    天子暴怒,亲自审问万贵妃,万贵妃见事情已经曝露,为了保住二

    皇子不受牵连,独自担当了过责,于是这桩案子尘埃落定,朱夫人死得无辜,皇上懊悔不迭。

    不过小沈氏经过此番风波,也闹得声名狼籍,无望嫁入名门望族,且被人议论不止,牵连家门也被嘲笑,所以她也想要效仿朱夫人,干脆一死干休。

    没死成,被及时解救,皇后又去皇上跟前哭哭啼啼淌眼抹泪



第225章 携手离世
    高稷是宋国公行五的儿子,也是最小的一个嫡子,不过其实他也早过了年少轻狂的时代,还是如此的油炸猢狲完全是因为本性难移。冯家尚在治丧期间,他竟然就请了个乐班去人家门前敲敲打打,演奏了一整日喜庆热闹的乐曲,自己还在外赁租了个馆苑,把狐朋狗友请了个遍儿,公然庆贺死对头终于“遭受天谴”,嚣张狂妄得简直无边无迹。

    这日突然收到凤仪郎的拜帖,写着是在燕赵楼设宴摆席当众赔罪,高稷于是更加的扬眉吐气,心说这杀一儆百的威力果然强大,冯莨琦一横尸街头,就把凤仪郎的脊梁都吓弯了,上赶着谄媚告错,且看今后满京城还有谁敢在他高五爷面前张狂。

    高稷自然是欣然赴邀,又把他那些狐朋狗友的请了个遍儿。

    而凤仪郎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赔礼告错的诚意,把整间的燕赵楼都掏钱包下,还以自己的名义,再请了不少的戏友故交,这些人当中固然不乏膏梁纨绔,也有一些是名士文人,比如叶万顷就在其中——他素喜交游,也听过几场妙音班的堂会,蹭了凤仪郎不少的酒饮,彼此也算是交好,他并不相信凤仪郎会向高稷服软,琢磨着这位应当另有用意,可叶万顷完全没有想到接下来将会目睹一场什么风波,事实上在座之人全都措手不及。

    且说凤仪郎待宾客各自落座,他便踱上一楼大堂搭建的戏台,要说把这台子称作戏台也并不那么确切,如燕赵楼这样的地方,提供的不仅仅是菜肴酒饮,因着光顾的客人大多出身富贵,饮谈时总少不得弹唱歌舞助兴,偶尔也会请戏班子来唱堂会,又或者弹词说书,如弹词虽说是起源兴盛于江南,到这时也已经流传到了北平,毕竟是京都繁华,不少官员富贾也都来自江浙,且其余地方的人也未必对南词抱有成见不肯捧场。

    高稷做为今日凤仪郎邀请的重要客人,坐席当然是在最靠近戏台的正中主位,他毫无正经的跷着一条腿坐在椅子上,绕着衣领还挂了个单片云母镜,这是京城纨绔时兴的佩饰,并不代表着高五爷已经老眼昏花视物不清。

    他不待凤仪郎这东道主先说开场白,就反客为主颠着二郎脚阴阳怪气的发话道:“凤仪郎说是要向我赔罪,不知要怎么赔我可是有言在先,你今儿的赔礼若是不让我满意的话,咱们两个的梁子可没这么容易化解,你看看姓冯的是什么下场,再拈量拈量你们妙音班的斤两比不比得上姓冯的,这个罪该怎么赔,心里可要有数。”

    叶万顷是被安排在二楼就座,但通过天井上方的穹顶也能看清戏台,可巧的是他坐在东侧,刚好能瞅见底下高稷那不可一世得意洋洋的神情,自然也把那番话听得清清楚楚,叶万顷便直皱眉头,实在是为凤仪郎捏一把汗。

    他又侧脸去看凤仪郎,只见一派的镇定自若,仿佛根本没有因为这番羞辱心生丁点的怨愤,但当然也不会面露谄媚之情,他洒落落的立在厅堂正中,立在众目睽睽之下,立在生死仇人那讥笑鄙夷的注视里,他像身披一件无形的盔甲,不管担忧同情、不管冷漠嘲讽,什么样的目光都无法穿透那件无形的战衣。

    叶万顷自己也说不清,忽然有了一种大声击掌的冲动,仿佛这半生凤仪郎在戏台上已有的无数次亮相,都不如这一回更加出彩,他站在这里,不因扮演任何角色,是第一次用他自己的风范骨气站在这里。

    “凤仪是戏子,别无所长,若说告罪的话,当然还是需要用拿手的技艺,今日请诸位来见证,凤仪专诚为高五爷奉上一出,此出戏凤仪过去从未登场献唱。”

    有个高稷的狐朋狗友怪腔怪调的起哄:“那正好唱一出负荆请罪。”

    “高五爷虽然有蔺上卿善自谦抑的怀抱,凤仪却不敢自比廉将军壮气熊熊的风魄,又则负荆请罪是彰将相之和,凤仪何德何能与高五爷平身相交”

    这拒绝的理由取悦了高稷,丝毫没听出“善自谦抑”四字是对他的嘲讽。

    “你们别多嘴,先听凤仪郎说他唱的是哪出戏。”

    “先以一出《别姬》献唱。”凤仪郎道。

    高稷丝毫没在意这话前的第一个“先”字,他问狐朋狗友:“这出戏凤仪的确没有登过场”

    “并无。”那位狐朋狗友也是妙音班的忠实拥趸,对凤仪郎的拿手剧目熟悉得很,这时奇异道:“《别姬》需有二人共演,可今日凤仪郎却并没带着旦角。”

    “凤仪一人分饰两角。”

    这话一出,连高稷都啧啧称奇:“凤仪郎竟然还能唱旦角”

    已经有人击掌叫好,高稷也没再挑剔为难,他也的确想要见识一下凤仪郎一人分饰两角的神技,终于是把二郎脚没有继续颠晃了:“罢了,你好生唱来,若我满意,也不妨赏赐你们妙音班在京城继续吃这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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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仪今日是清唱,既无妆扮亦无伴奏,不过既唱《别姬》,最后一曲剑舞总不能减免。”

    说着话便是一招手,让跑堂的捧上一把长剑,他先不把长剑出鞘,扮演着四面楚歌的霸王项羽,悲唱出英雄末路的苍凉。

    不管在座宾客是被谁邀请,不管各自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这一时间都凝神沉默,除了台上献唱的人那苍凉的唱腔,四周上下的座席都是鸦雀无声,叶万顷更是早早便沉浸在腔音唱词里,他微微闭着眼,直到虞姬最后一段边唱决别词边作长剑舞又才睁眼,到最后那刎颈自尽的一幕,叶万顷甚至忍不



第226章 未必不知
    燕赵楼的事件传到冯家,韦大娘子是从长子冯九皋口中听闻了凤仪郎那震惊四座的颈上一刎,这时她仍枯坐灵堂,呆呆凝望烛火迷离处供奉的牌位,沉默良久才一声叹息:“张凤仪做到这一步,也算不枉了你父亲待他的真心挚意。”

    “可不过是一介戏子自刎而死,虽说是连带着把太子妃都痛斥一场,可对那些人却是……毫发不损。”

    “與论沸沸,对于圣断也并非毫无作用,我们且先等等看吧。”

    韦大娘子突然想起一事:“张凤仪的遗体在何处,可有人替他收殓安葬”

    “仍在义庄,他在行事之前,便已让妙音班的众人离开了京城,应是担心受他牵连,他在京中再无亲属,应当无人操办身后之事。”

    “让你外祖父托托人将他的遗体从义庄请出吧,由你出面,将他收敛安葬吧,就葬在……葬在你父亲的坟茔旁边。”

    “母亲!”冯九皋急道:“不仅是从前的风言风语,因为今日的事,张凤仪自刎之后满京的街谈市语,都在议论父亲和他……那些闲言碎语简直不堪入耳,倘若我们再这么做……”

    “什么不堪入耳”韦大娘子冷冷的一笑:“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就不堪入耳了情感只论坚贞与否,哪有这么多的干净污秽之分你父亲他……虽然一直不曾对我明言,可我知道他确有这样的癖好,他与我相敬如宾,可从来不是情投意合。”

    “母亲!”冯九皋似乎自觉无地自容,一张脸涨得通红。

    “有些事情我们应当正视,比如你父亲不容于世俗的这一癖好,皋儿,你不能正视,是你不认同你的父亲,但我告诉你,就算他有这癖好,但仍然不改他是个好丈夫,尽责尽心的好父亲,你根本不了解他。”

    韦大娘子再次看向那尊冷冰冰的牌位,之上的刻字全然无法彰显这个人活着的时候,有怎样的仪表和气节,这些呆板的字迹,让她看得久了,怀疑终有一日也会淡忘那个曾经活生生的人。

    “他哪里生来就是池中俗物可那时的混帐世道,却不容得他一展抱负,为了求生,为了保护好妻小,为了我更是为了你们,他只能憋屈的苟活,他甚至不能……从来不能依循他自己的一点真意志趣,他这一生从来没有随心所欲过,他比我们都要活得更加艰辛。如果他没能和张凤仪相识相交,这一生于他而言就是真真正正的行尸走肉了,我心疼他,可作为他的妻子我却无能为力。”

    泪眼迷离看烛火迷离,眼里眼外都是一片恍惚,韦大娘子闭着眼,数日之间她已是发鬓苍苍,她花了一生的努力也没能赢得丈夫的爱慕,她其实一直知道自己只是丈夫肩头的责任,是他的负担,是束缚他不能去追求幸福惬意的绳索。

    “他忍过了半生,直到忍无可忍。”韦大娘子干脆掩面,把眼泪握在了掌心里:“他对待任何人都比对他自己更好,所以皋儿,你不能因为你父亲有龙阳之癖,就厌恶鄙夷他,他到死都是一个铮铮男子,他从来没有做过辱没家门辱没妻小的事,你应该敬重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你的父亲,而是因为他的一切作为,值得你敬重爱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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