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家的长孙媳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刹时红瘦
“我想见一见迳勿。”
周王顿时又想把开门见山四字直接吞回去,他顿一顿,才摇头道:“上回我
的确答应了你,若有机会,息生馆聚会时知会你同行,我也知道你是想见迳勿,不过……迳勿是息生馆之主,这种事我总得先问经他的允同。”
木末挑眉:“迳勿不想见我。”
“你也想到了啊。”
“但无涯客应当知道,迳勿因何不想见我。”
周王蹙着眉头:“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迳勿的确不想见你。”
“他不是不想见我,而是不敢见我。”木末微微一笑:“因为他害怕产生动摇,如此就会愧对他的祖父,但无涯客心里应当清楚,迳勿的志向根本不在于经济仕途……”
周王竖起手臂,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何对木末失去耐性了,原来他和已故的赵太师存在相同的担忧,这女子无时无刻不想争取兰庭和她远走高飞逍遥自在,但周王如今可还指望着兰庭辅佐助他得储呢,怎能容忍臂膀被木末拐走了
呵呵,难怪今日怎么看木末怎么不顺眼,原来他把木末当成了“情敌”。
“迳勿已经做出了选择,木末又何必纠缠呢”周王觉得自己应当立即告辞了:“木末啊,在我看来,你可不是死缠烂打惹人厌烦的姑娘。”
“殿下看来已经立下志向了!”
周王已经迈出的步子,又因木末这句话而停顿,攸然转身,黑沉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
“我不仅了解迳勿,对殿下也能算是了解,殿下已经不是从前的无涯客了,所以您才会甘心情愿接受晋国公府董姑娘为妻,那些只知道三从四德的女子,不可能成为无涯客的知心人,但,能够成为合格的周王妃。”木末微微抬着下
第331章 负锅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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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和木末面面相觑眼眼相瞪了好一阵,才眯着眼角一笑:“说完了”他再次从座椅里站起,踱了两步,转身看向木末:“你这推测太无稽,连我听着都觉荒唐,更别说替你带话转告迳勿了。”眼看着木末似想争辩,周王竖起食指往嘴上一放,隔几息才拿开往前伸:“第一,嫂夫人犯不着讨好易夫人,易夫人为何善待她,这当中的缘由我一清二楚;第二,嫂夫人更犯不着嫉恨你,因为迳勿与她,是当真夫妻恩爱琴瑟和谐。”
女子冷冰冰的神色终于有些松动,眼睛里也浮现出怒气:“殿下想留迳勿为臂助,自然乐见他依从世俗受困婚姻,可木末却不是如此轻信多疑的性情,殿下还是省些逛语为好,木末信得过自己的眼睛,迳勿之高情逸态,怎为庸妇匹配。”
周王再次打消了立即告辞的念头,他这时深深认同身边心腹宫娥的观点,木末这姑娘的确是过于自傲了,这作态真让人心里堵得慌,非得还以毒舌才能畅快。
“迳勿上回在息生馆召办宴集,公然声明让我等贺他新婚之喜,且不仅仅那一回,今后只要是我几个的宴集,想必都会携同嫂夫人出席,木末可以不信这话,尽管自欺欺人去,不过我总算与你相识一场,有几句逆耳忠言不吐不快。”周王长叹一声,无比矫揉造作的表示同情惋惜:“迳勿曾亲口对我说过,他之所以不想见你,一来的确是因为曾经答应了赵太师,更重要的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太固执,但迳勿,他说和你注定歧路,所以没有再见的必要。”
木末怒极起身:“殿下请吧,东风馆从此再不欢迎周王。”
周王:……
这话说得仿佛今日是他主动来纠缠的一样
算了,自己好歹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也不能过于和小女子斤斤计较。
“忠言逆耳啊忠言逆耳。”周王殿下摇头摆尾的叹着气转身告辞。
春归自然不知道木末姑娘对自己这深深的误解,事实上当她听闻有关东风馆“伙同”蒋夫人这桩流言蜚语,觉得是相当的诧异——这当然不能是易夫人的手笔,更加不可能是谢四娘的计谋,就连程瑜,似乎也不像胆敢往生母身上泼污水的性情,否则这件事也不会发展到了蒋夫人将儿媳从夫家驱逐,谢四娘不得不寻求晋国公府庇全的境况。
但在春归看来,这办法虽有些损,效果却显而易见,这不蒋夫人只能低声下气主动去将儿媳迎回,还要请求谢家出面替她澄清,只要澄清了,蒋夫人的名誉得保,木末就更加不会因为此事损及分毫,程瑜和四娘这对恩爱夫妻能够漂亮赢下这场婚姻捍卫战,避免孔雀东南飞的悲惨结局,实在怎么看怎么几全俱美。
唯一是她惹上了麻烦,不得不担受老太太几句埋怨。
“你往晋国公府走了一趟,事情竟然反而糟糕了,你到底有没有好生劝说易夫人”
这样的机会从天而降,彭夫人当然不会错过落井下石:“这还用说吗要庭哥媳妇真尽了力,怎么能够会生出这些流言蜚语来,说起来我最近还听到一些言论,说是英国公府程七郎那件事之所以揭露,竟然是和莫问道长相
关,真不由得让人不犯猜疑,庭哥媳妇莫不是早就知道了英国公府的秘隐,担心舒娘子被瞒在鼓里,才设计让舒娘子借着天陌别馆设宴,干脆揭发程七郎的恶行,如此一来,沈、程两家自然是不能够再联姻的了,紧跟着庭哥媳妇又鼓动着不利蒋夫人的流言,逼着英国公府不得不打消出妻之念。
要若是老太太没有告诉你宝姑娘的姻缘,你办成这两件事越发交好了沈家和董家,这当然不算过错,可你既然知道关系宝姑娘的终生,还这样两面三刀胳膊肘子往外拐,那我可得问庭哥媳妇一句了,你有没有将老太太当作尊长,有没有把太师府看作夫家”
老太太不由怒视着春归。
春归能怎么办呢当然是不能背这口黑锅的:“孙媳那日从晋国公府回来,就禀报了老太太,因想着宝妹妹的事儿老侯爷还没正式与英国公府接洽,为着宝妹妹的声名,不便将话说得太明,所以孙媳只是先打听着程三郎出妻的事究竟如何了,哪曾想却引起了易夫人的怨言,说谢家人太懦弱,不敢和英国公府相争,打的主意竟然是事事让晋国公府替他们出头,易夫人就算怜惜谢四娘,却也不肯行为这不占理的事,只是说程三郎宁死不肯出妇,分明是对妻子情深意重,孙媳妇回来也曾劝说老太太,强扭的瓜不甜,这件事还是先不参与为好。
又再说莫问的师父逍遥道长虽和先父是挚交,故而孙媳幼年时便与莫问相识,如今莫问也的确寄住在孙媳旧邻柴婶家中,可莫问替人测卜的事也没有件件告诉孙媳的道理,孙媳是真不知道英国公府的秘隐。
至于有关蒋夫人的言论,孙媳敢作保断非易夫人散布,老太太想想,易夫人何等端方正直,就算打定主意维护谢四娘,必定也是正面与英国公府理论,怎会行为这等阴谋诡计就算孙媳在旁怂恿,必定也会遭受易夫人义正辞严否决,依二婶的推断,孙媳这样行事既无法讨好易夫人,反而还会遭受夫家尊长的责斥,岂不成了两头不讨好里外不是人所以孙媳又怎会行为这等……着实愚蠢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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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纳征当日
弘复丁亥年季夏月望八日,宜祭祀、入宅、纳征、沐浴,这日是周王殿下向晋国公府行纳征之礼,易夫人早早送了邀帖与春归——纳征礼一般不会广邀宾朋,但本家的亲好赴请观礼却是理所当然,易夫人已经广而告之要认春归为义女,纵然还没正式操办认亲宴,但春归收到请柬时,就连老太太都觉得这丝毫不算意外了。
不过老太太尚且没从安陆侯府错失和英国公府联姻良机的挫折中缓过神来,于是也就是不冷不热的叮嘱了春归几句,实在拿不出更多的热情。
春归被易夫人的长媳兰娘迎去偏厅时,意外地发现谢四娘正陪在易夫人身边安排礼用所需的器物、香烛等等,但今日的谢四娘和那时的谢四娘确然是截然相异的精气神儿,喜上眉梢容光焕发,哪里还见一点愁苦。
易夫人好容易抽出空,拉着春归去一边儿说话:“蒋氏一服软,谢家人就一口答应了既往不咎,我可没这么好说话,到底还是逼着蒋氏写了书证,让她承认四娘未犯七出,什么逼退翁爹良妾的事都是蒋氏从中挑拨,免得等风波一过,蒋氏又再秋后算帐,她这种人,确然也做得出这样的事!”
“夫人高明。”春归心服口服地拍了个马屁。
“犬子私下里也问过了程家三郎,原来这件事情,竟然是汾阳薛家的子弟薛秋白出的主意,程泽优原本还在迟疑,说是让母亲声名有污有违孝道,被薛秋白好一番骂,说他若继续优柔寡断,只能等着让妻室蒙冤子女受屈,程泽优到底是被骂醒了。”
春归:……
原来她是为薛秋白背的锅
“要说那薛郎君,虑事的确周全,不仅使计逼得英国公府退步,还建议程泽优应他所邀干脆往汾阳游历,当然是要携同妻儿随行,这样一来,就算蒋氏再想为难他们小两口,日后也是鞭长莫及。只这件事,程泽优恐怕不能说服家中亲长首肯,少不得还需让我出面斡旋,我也答应了下来,这不干脆就找借口再让四娘在晋国公府小住一段儿,说我需得她携助小女的婚事,待明儿大婚后,我有了空闲,亲自送四娘回英国公府,再直接和程家交涉。横竖我手里可捏着蒋氏写下的凭证,不怕
她不松口。”
“夫人实在高明。”春归再拍一个马屁。
谢四娘更是对易夫人的仗义相助满怀感激,起身行礼道:“若无夫人及诸位相助庇全,妾身……除非一死,恐怕……”话没说完又惊恐地捂住了嘴,因她突然想到今日是董姑娘的纳征礼,她倒好,张口就说了个这么不吉利的字。
易夫人扶了谢四娘一把,并不介意她的失口,只是教训道:“我们能帮的,也就到这地步了,今后的日子可得靠你们两自个儿,泽优去汾阳游历,也不是长久之策,他不想走仕途是一回事,可总得有本事养活自己的妻儿,保住一家四口衣食无忧有地立足,不靠着父祖家族过活,腰脊骨才能挺直,他是大丈夫,就有责任护得住自己的妻小,光是说不离不弃白首偕老的甜言蜜语可不管用。”
把谢四娘说得面红耳赤,但也的确心悦诚服。
然后,春归就献上一沓银票:“原本想是让夫人转交给娘子,今日既然遇见了娘子,那就免得费事了。”
把谢四娘惊得连连摆手:“我怎么能收顾娘子的钱。”
“这可不是我的钱,本该是贤伉俪所有才是,谢娘子就勿须推让了。”
这钱原是莫问小道从蒋夫人手中“讹得”,正该给予程瑜夫妇用作补偿,但这层情由春归也有些不便直言,见谢四娘怎么也不肯收,只好向易夫人求助。
易夫人是个通透人,知道春归不会无缘无故“施舍”一笔钱财予四娘,拿了银票就硬塞过去:“既是小顾的好意,四娘领受
第333章 九五之悲
当陶啸深退辞之后,高得宜果然受令前往慈庆宫传召太孙,他在太孙跟前儿倒是极显恭敬,奈何还是挨了太孙两记白眼,外加着实鄙夷尖酸的一声冷笑:“你这个老阉奴,莫不是又在皇祖父面前中伤陷谤于孤吧”
高得宜:
好吧,不妨替陶啸深背这一回黑锅,横竖他已经满身黑锅,等到太孙登基那一日……况怕还等不到那日,万一皇上有个山陵崩,他跟去阴冥黄泉继续服侍就是。
可是太孙就从没担心过自己也许可能会想办法让他登不了基
高得宜深深怀疑自己也许会成为建国以来最被小看轻视的秉笔太监兼东厂督主。
然而本着对于弘复帝的一颗赤胆忠心,高得宜在南书房外仍然不忘提醒太孙:“殿下回话时可得缓和一些,皇上心爱的镇纸,似乎又摔坏了。”
太孙只觉莫名其妙,横了一眼高得宜:“宫里头难道就没有别的镇纸了”
东厂督主埋着头:皇上明鉴,老奴……是当真尽力了。
弘复帝是因何事教训又是怎么教训太孙的高得宜一无所知,他识趣的站得离南书房老远不说,还叫了一伙子宦官将南书房拦得密不透风,力求不让一只蚊蝇飞入的效果,而后高得宜就抬头仰望金乌寸寸西移,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终于盼到皇上沉着脸从书房出来,然而没有见到太孙的人影。
“让这孽障跪在此处反省,未得赦准不许回慈庆宫!”弘复帝怒气冲冲地丢下一句,拂袖而去。
高得宜当然明白皇上的言下之意,招手喊过两个心腹:“在这儿可得盯紧了,别教没长眼的奴才误闯了南书房,要若太孙殿下被罚跪的事声张出去……”
小宦官不待高得宜把话说话就连声的道喏。
高得宜想想又补允道:“罚跪归罚跪,饮食可得给殿下准备足了,殿下若经反省而知错,速速报知我。”
终于才放心,慢慢地蹭去了昭仁殿,亲自呈了一碗茶给皇上,又默不吭声站在一旁。
堆满御案的奏章,皇上这会儿动都没动一本。
据高得宜的经验,皇上如今需要的是吐槽。
果然未久便听弘复帝长叹一声:“太医们总劝朕戒急戒怒,寻常宜公你也这样劝朕,朕也知道急怒不利于养生,说来朕这性情,也实在不是易躁易怒的,可太孙真是、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殿下年纪还小,皇上,忧急无益。”高得宜只能说口不对心的话。
“他年纪是还小,可朕,已经老了!”
“皇上正当盛年……”
“宜公,你知道朕的病症,苟延残喘罢了,朕实在担心,倘若朕不得不撒手归西,裕儿他仍是顽劣不改,让朕怎么放心把江山社稷托付!”弘复帝一脸的疲倦,但仍然摆摆手示意高得宜无需宽慰,一手撑在案上直揉自己的眉心:“高琼父子,私蓄死士,捏造罪证陷谤忠良,谋刺冯莨琦于闹市,累累罪行罄竹难书!朕决意将此罪逆重处,为的是什么一来是为正君国纲法,更重要的是让太孙警醒,他可倒好,竟然私通东厂暗探,监视朝廷命官,暗窃审办冯莨琦一案官员之稿拟,偏还盗取了本伪造的稿拟!”
高得宜悚然心惊,慌忙下跪:“奴婢失察,请皇上降罪。”
“你起来吧。”弘复帝又
是一声长叹:“朕知道此事与你无关,你虽执掌东厂,但因朕约束厂卫职权,才致你终归难以收服人心,那些人……那些奸宦,还沉浸于从前的权势滔天不能自拔,你束下越严,他们越是心生不甘。”
“皇上,老奴实在惭愧。”高得宜以额抢地,自觉后脊梁瞬息之间已然飞升一片汗意。
“要若太孙当真信任朕这祖父,也做不出串通厂卫的逆行,太孙啊,是宁肯听信他身边那些奸邪的谗谤,也从来不信朕对他的期望与看重。朕察办高琼,他竟以为朕已生动摇打算废储,无论朕如何苦口婆心规劝,他仍觉岌岌可危,所以他才监视赵淅城等人,窃取他们的稿拟,朕今日质问他时,他尚且口口声声称他是为自保,他竟然一口咬定赵淅城,不,他说的是轩翥堂赵氏一门意图谤害储君!”
高得宜淌着冷汗张口结舌:“可赵给事的奏书分明只是陈述宋国公之罪状,无半字牵扯殿下啊!”
弘复帝闭着口/唇重重从鼻孔里呼出口气:“可不正是如此裕儿手里那本草拟同赵淅城呈奏根本相异,这说明什么说明太师府里还有其余暗桩,这些逆徒伪造赵淅城手稿,就是为了诱使……又果然太孙身边的高氏余党中计,怂恿他再行暗杀朝臣之恶,这个糊涂的东西,他还当真听信谗言计划对赵淅城动手了!要不是陶啸深及时察知,报朕及时阻止,若真被这孽障得逞,让朕还怎么保得住他的储位!”
弘复帝一想到这件事可能造成的恶果,随手抓起镇纸又往案上重重一拍:“赵淅城若真有个好歹,朕若察出主谋仍旧包庇,怎么对得起已经过世的老太师可朕若是将真相公诸于世,太孙竟然暗通厂卫刺探案情,还公然刺杀朝廷命官,犯下此等恶逆之罪,他还有什么资格继承大统,他日后又怎么能以社稷为重,怎么能中兴盛世延荣国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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