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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嵌碎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趴趴银次
班上的同学全都是清一色的“贵族”。“贵族”的意思是:一丝不苟的周到礼数、永不失态的良好教养、校内专属的美丽面具。在交谈的时候,无论心中是否抱有尊重和善意,在言表上一定无懈可击。
加上家庭背景大致相当,男生投来的目光一般是故作王子样的魅力放送,而女生投来的目光无非就是在针对我的外在修饰暗暗打分、比较、挑剔。少了在以前学校会遇到的、被部分家境普通的同学故意态度粗野地寻衅的情况,我也松了一口气。
现在回想起来,包括我在内的,那个时候的貌似在尽情享受学生生活的“孩子”们,其实也已提前成为大人了吧。不快乐的时候也要面带微笑优雅地行礼,对人再不屑也必须出色地维持表面的融洽,除了在背后抱怨以外没有第二种表达方式可以吐露不满。
之所以,每天一放课就像一松手即冲上青空的受命信鸽般,迫不及待地奔向部活动的地点,也是因为,谁都想早一秒钟从被迫表演的状态中解脱吧。
进入枫冢一个月了,我仍然对着六七张pop music主题部活动的招人宣传单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翔帮我选择了那个名字叫作「綺想曲(カプリチオ)」的乐队。
“成员全部是一年新生,淳一定可以很快融入这个圈子的。”翔自作主张的帮我填好了表格,笑得像初夏的日照,心情很好的样子。
寄出表格的第二天,我在毫无准备之下,见到了ten。
尽管我已经想不起那一天的天气是阴是晴、当时活动室的墙壁颜色、我的初次部活动见到的部员除了ten以外还有哪些人在场。
白皙的面孔,慵懒的眼眸,纤细的肢体,少年般的姿势。
那个人坐在课桌上,打开着的超薄手提电脑搁在膝上,身旁放着一罐黑咖啡,一付松散的模样,用很没礼貌的神情望向我,说:“你是谁?”
尾音完全听不出上扬的问句。
明明是接到社团负责人的回函并约定了在活动室见面的,什么叫作“你是谁?”啊?她那似乎是被打搅到了的表情让我难堪,像在责备我的出现。
这个眉梢眼角都漂荡着冷傲、修长的双腿和腰身都细得不像话、毫不掩饰洁癖般地对自身以外的一切都心存嫌弃的气质……
你又是谁?这么露骨的阴柔还这么拽,在脸上直接写“我是同性恋”就好了吧!妖男!
——这样坦率的骂人,终究还是只在自己心里重重地念了一遍。
ten的“你是谁?”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她也不再问第二次,就像眼前没有站着任何人一样低下头将手上的本子轻轻翻过去一页。
奇怪的是,连从她身后大大敞开的窗吹进的风,掀动了她的衬衫衣领和稍长留海的模样,甚至她专注看着电脑荧幕很久才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睫的画面,都像存盘的影像能在我眼前随时清楚的浮现。
那种近乎荒谬的心情,就是从不愉快的初遇开始的:当她无视我的存在,就和我真的不存在了一样。迫使我惶恐不安。
装着白色便条纸的黑色信封,和开始了就无法停下的回忆一样,连续几天都出现了。
“杀人凶手。”
没有威胁,没有恐吓,仅仅是想将这个词语说给我听。黑色卡片般小小的信封和里面的白纸黑字就给我这样一种感觉。
怕我不知道,或是怕我忘记,所以要每天告诉我一遍。
我是杀人凶手。
从未想过辩解。只不过更内疚的是,一个朋友因为我而死去了,而我在想起这件事的时候胸中翻腾的情绪竟是对朋友的妹妹的不可告人的感情。
当连续一周都天天进行“打开、看一眼、揉成一团丢进废纸箱”这一系列动作以后,我终于也做不到不去想这件事了。
知道那件事情的,无非就是昔日的校友。可是谁有必要不厌其烦地对我做出这样的恶作剧呢?
毫无头绪,难解的疑惑中却又隐藏着一丝可怕的期待。
难道说……
唰地一下,眼前的电脑屏幕刹那间自动变成了一片黑色,接着很快就有一幅幅的彩图淡入淡出,熟悉的音乐声也响了。我这才回过神来。
怎么搞的,竟然发呆到电脑都出现屏幕保护了。我苦笑着拿起杯子吞了一大口冰咖啡,按了下esc,将注意力放回工作上,继续回复今天必须处理完的邮件。
隔天,岩崎又送文件过来的时候,我站在玄关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一句:“对了,现在仍然是鹰见小姐将这些东西分类好交给你的吗?”
“哎……?不是的。”老实的工读生对我的提问感到很意外,显得有些局促但还是明确地回答道:“作者资料和样稿是由鹰见小姐统一整理好再给我的,但信件是我分类的。”
“信件是你……?”我怔怔地重复道。
“有什么问题吗?”岩崎紧张地看了我一眼又慌忙低下头去,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露出做错了事担心被老师责罚的小学生般害怕的表情。“难道说,您丢失了重要的邮件吗?我明明是……只要写有您姓名的信封就挑出来集中到一起的。难道还是遗漏了什么……”
“啊,不不,没有那样的事……”我不好意思起来。岩崎这样一本正经的孩子,我去为难她干嘛呢。
她的表情并不可疑,而且这么干脆地承认了信件是她分类的。以她的年龄,和那个事件无论如何也扯上不关系。假设来天草社打工就因为受人之命送信给我,那么和她一起进来的也有好几个工读生。(只不过另外几位都是男孩子,做搬书之类的工作。)
而且,天草社的办公楼大门口就设有很大的专属邮箱,除了邮递员以外,其他人也可以不必通过邮政局就直接将信投进去。
这样看来,无论是对负责帮我分类资料的编缉鹰见明子,还是眼前这个代替快递员的寒假工读生岩崎直美来说,只因担任的工作就被我当作怀疑对象是很没有依据的。
也许我是,太累了。我怎么会变得毫无道理地就先怀疑起身边的人来呢。轻微的自我厌恶泛了上来。
“那个……真的没关系吗?社长没有丢失什么信件吧?”岩崎仍然很不安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其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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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比起过去,信好像捆得有些紧了……拆起来稍微有点……”因为是撒谎,所以我说得也很含糊其词。但是这在岩崎听来,会认为我在委婉地提出意见吧。
“原来是这样。真的是非常对不起!”岩崎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则明显放松多了。“明天就向鹰见小姐请教正确的捆法。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是我太挑剔了。”我尽可能露出温和的微笑送走了工读生。“辛苦你了!”
回到房间,我立刻打开今天的资料袋翻寻起来,无形间弥漫着哀悼气息的小小黑色信封依然夹在一叠书函和名信片里面。
打开,看一眼,然后揉起来扔掉。我不知所措地想着:应该报警吗?然后让警方24小时监控天草社,看看是谁将这个黑色卡片般的小信封投进了邮箱?
如果对方想要带给我的,仅仅就是每天一次提醒我我是“杀人凶手”这样的精神骚扰的话,我真的有必要再次以受害者的身份面对警方吗?
天草社社长收到神秘来信,警方已介入?让业内媒体来写的话不知会写成怎样,一旦被报导,多年前的事件也会很快被挖掘出来再次炒作……
那么,和家人商量一下吗?不,不要。过去,会变成那样,就是因为我,一遇到什么麻烦就立刻向周围的人求助的缘故。
对我抱有恶意的人,请将所有的恶意都倾泻在正确的目标上吧。在这个世界上,谁也没有必要代替谁承受注定发生的灾难。
「綺想曲(カプリチオ)」的核心成员,就是din和ten,那对奇妙的双胞胎兄妹。
初次踏进活动室就被“白色妖精似的同性恋妖男”的无礼态度气得说不出话的我,原本是带着“谁要进这种地方啊!还是换其他社团算了!”的想法转身就要离开的。
但回头就遇上了这个部的负责人——din。
“星野同学……?”约我在这里见面的,应该就是这位迟到的部长大人吧。
做不到失礼地拂袖而去,我不情不愿地点头应道:“我是星野淳,请多指教。”
“欢迎加入「綺想曲(カプリチオ)」!请多指教!”任何人看到都会叹服的、仿佛从动漫作品中走出的美少年——din,长长睫毛下大得醒目的熠熠明眸深处仿佛住着不断收起又绽放的粉色花朵,娇艳的面容对我露出了向日葵一样耀眼的笑容。
所谓命运,就是事态经常转变到让人一阵冷汗的意外发展。
就在我还来不及忧愤“难道未来就要和目中无人的妖男同在一个社团了吗?”的时候就稀里糊涂地加入了这个由一年级新生组成的pop music部。
原来在我之前,有大量的一年级女生申请加入这个部。但din和现有部员在进行了连续四天的面试后,终于发出了“为统一乐队形象,本部暂不召收女性”的公告。
真实原因非常单纯:那些女生比起音乐来更热爱din的美貌,20%的人以成为din的女友为理想,80%的人以将din包装成bl受君为乐趣。
din是活动部部长、乐队主唱、词曲创作人,个性非常爽朗大气,具有领袖风范,属于那种假如有人打起架来他去调解就一定能让双方都服服贴贴的老大类型。尽管他纯洁的笑容最能激发妈妈们姐姐们的母性,小小的脸孔和秀丽的五官容易让人误以为他很柔弱。
din和他的伙伴们都是完全为音乐梦想而活的孩子,和他们交谈很轻松,不像学校大多数的“王子型”少年那样让人不得不言辞谨慎,唯恐表现得不够淑女就会丢双亲的面子。
他们告诉我,看到入部届的笔迹都以为我是男孩子,看到我写的歌词又觉得很有趣,所以没有面试就决定让我加入了。我就坦白地解释“因为入部届是我哥哥填的……”
被我称作“妖男”的家伙名叫ten,也是词曲创作人之一。而且在我加入之前,身为din的孪生妹妹的她是这个社团里唯一的女性。当听见din很自然地说着“我们是双胞胎”的时候我的心情只能用“震撼”来形容。
认识ten和din,我才知道双胞胎也分“同卵”和“异卵”。性别不同、外型也不相似的他们就是后者。
瓜子脸、大得让人羡慕的眼睛、清澈温暖的甜美笑颜、个性开朗、特长是护肤、彩妆、风尚造型设计的哥哥。
鹅蛋脸、眼梢上扬细长冷淡的眼睛、几乎不笑的扑克面孔、个性阴沉、特长是操作电脑、摄影、舞台设计的妹妹。
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不小心换错了性别的孪生子吧?
货真价实的血缘,当然也令他们有相像的部分。比如一样白皙的肤色和清瘦的体形。比如都很热衷音乐,欣赏的艺人和偏好的曲风也差不多。
对了,两人的身高也是一样的。同样的168公分,对身为男性的din来说是有些矮小。他大方地承认,为了长个子,在家时经常练习投篮。
而总是微蜷着上身仪态散漫地坐在课桌上的ten,一旦站了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站姿挺直优雅。纤细的身体就显得相当修长。让比她矮五公分的我看了很火大。
参加「綺想曲(カプリチオ)」的活动我一次都没有缺席过。一方面看部员们一起为词曲已定稿的歌编曲、演奏排练确实很愉快,比如对配器很没经验的我说出自己的想法时他们也会认真听,另一方面是我没有约会对象所以反正课后也很闲。
din是一个在全校女生之间好感度相当高的男生。
并不仅仅是因为外貌,重要的是他那种让人完全感受不到性别差异的温暖笑颜。
他无论何时何地,与人交谈的时候总是伴随着纯稚的笑容,却绝不会让人感到虚假。带着能让人感到愉快的力量,朝气的明眸无时无刻不闪动着一种积极的、活力充沛的光彩。
我入部以后,din处处都很关照我。叫我的时候都叫“淳”,跟我讲话的态度既亲昵又自然,仿佛与我相识已久。常常让我有一种是翔在和我说话的错觉。
有一次,爱开玩笑的吉他手浜田在din细心教我读吉他谱的时候大声叫道:“老大!你是不是喜欢星野?”
既没有羞怯也没有恼怒,当时的我仅仅是觉得“怎么会这样想呢”而讶异的愣了一下。
“噢——”其他几位同时发出起哄的笑声,脸上浮现出“原来如此啊”的表情。
“是喜欢的哦。”din干脆地答道,嘴角的笑意也加深了。
刹时间室内一沉寂。每个人都被这位人气偶像的表白惊到。
“在座的每一位,我都喜欢的。全都是我重要的同伴哦。”din笑得更加甜美,坦然自若地补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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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屏息静待的大家一下子松懈了下来,一片嘘声。
“我有说错什么吗?”din继续好整以暇地笑道。
“有!”浜田顽皮地高高举起右手。“你对我们不像对星野这么殷勤……”
“星野是女孩子哟。”感觉得到其实din对各方质疑他性向的流言非常在意。“我无法想象一个对男人献殷勤的自己。”
“女孩子的话,每天来找你吃午饭的就有几十个在排队哦。”
“所以说,只有星野一个人不像她们这么浅薄……”
“你看,你果然还是喜欢星野……”
“我都说了,每个部员我都喜欢的……”
即使他们的玩笑和我有关,我也懒得插嘴。对男生之间无聊的抬杠毫无兴趣。
我只是下意识地,将目光调向了那个从不参与音乐以外的聊天的沉静少女。
像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一样,眼神即将相交的瞬间她将脸转开了。透出清凉感的白净面庞漂荡着对任何话题都兴味索然的疏远感。
我始终不解地是,ten对我的态度是尤其冰冷的。
如果说,作为新部员的我和其他同伴之间,从起初只有客气问候的生疏,到交换邮件地址和渐渐可以相互开玩笑的熟识,需要一个“过程”的话,那么只有ten和我之间的这个过程,无尽漫长到让人困惑。
在「綺想曲(カプリチオ)」,只有ten和我两个人是女生,应该走得比较近才正常吧。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为了人际关系而焦虑。
也有想过我对她这么在意,是不是出于微妙的逆反心理。她越视我为空气我就越好奇。
可是ten在面对我时始终保持的那种淡漠的语气和飘渺的目光,在一个学期以后我就渐渐绝望地想到:也许就这样一直到毕业她也不会正视我的存在了吧。
一年级新生的生活才刚过了三分之一就思考“毕业”的事,好像太奇怪了。
某天ten因为有考试要迟一些到,我就坐到din的旁边故作随意地问道:“ten……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要说怎么样的……”din顿时露出了认真挑选着形容词的深思表情,最后给了他妹妹一个很文艺的评价。“是个,心地善良又知书达礼的孩子。”
是很冷漠又拽得要命的孩子才对吧。我在心底暗暗吐嘈着。
另外,从din的那付“其实我对ten的了解也很浅呢”的表情观察到,他和妹妹的感情似乎很一般、很淡。既不是那种富裕家庭常见的明争暗斗的敌对关系,也不是像翔和我那样融洽亲密的家族关系。
“这样啊……我是在想,ten好像不大爱说话的样子……”
“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对同学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是个根本不晓得‘寒暄’一词是什么意思的老实的孩子呢。”din流畅地说明起来,语调轻快,满脸晴朗。“对她的个性,爸爸妈妈也很困扰呢。”
虽然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温柔笑容、虽然说了“老实的孩子”,但从他的眼睛里可以清楚地看见一丝懒于矫饰的轻慢。
他在说那些话的时候毫不犹豫,充满了优越感,可见他非常明白且非常懂得彰显自己比妹妹出色的部分。
拥有美貌和才气的din,一直都是这样云淡风轻地藐视着ten、若无其事地利用个性的差异来加深自己的存在感、如此理直气壮地汲取并企图独占来自各方的宠爱与关注的吧。
不知为何,在眼前微笑着的这个少年,那种难以描述的圆滑,这一刻让我变得完全不想再和他多说话。
“星野为什么在意ten的事?”注意到了我的沉默,他热心地追问道:“她很难相处吧?其实她是个好孩子,就是有点孤僻。假如她无意间有什么让你不快的言行,我代她向你道歉……”
“不是这样的!”我坚定地否认道。
我也不懂为什么,心底油然而生的渴望为ten捍卫些什么的感觉。已经完全受不了,那些对她不利的说词。
“其实我只是……”临时编了个谎话。“想向她请教纤体的秘决。但和她又不是很熟,所以有些迟疑……”
“纤体……?”din爽朗地大笑起来。“别开玩笑了。星野,你的身材很好哦。”
他不假思索的赞美,听上去是如此地发自肺腑自然而然。换成那些崇拜他的女孩子,听见这样的话一定已经幸福到醉倒。可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谢谢你的夸奖。但我觉得ten这样纤细挺拔的身材才是最美的。”
“是这样吗?”din不置可否地晃了晃脑袋。“不知道她听见你的话会怎么想。她从小就不太像女孩子,对‘打扮’毫无兴趣呢。”
够了!不要再用那么不公平的话来说你的孪生妹妹了!我强忍住这样大喊的冲动。
硬生生地,我转换了话题。“话说回来,din也非常瘦呢。这么具有骨感……女孩子们都对你羡慕不已……”
din是真的很瘦。和他们接触久了就渐渐发现,din甚至比ten还要瘦小,他瘦得肋骨都很清晰,仿佛营养不良一般。这种明显不健康的瘦弱躯体和他的灿烂笑脸形成了奇怪的对比。
“是、是啊……”din罕见地笑得有些不自然。或许是不小心触到了他自卑的部分。“我也很讨厌自己过分的瘦,我每天都吃好多东西呢,还是胖不起来。我应该多去健身……”
吃东西……吗?我仿佛受到了启发。
妈妈确实有建议过我带些零食到学校请社团的伙伴们吃,她说这是一种对人表达友善的容易拉近距离的方式。而我一直没放在心上。
但现在我发现,我有了想与之拉近距离的人。
所以后来,我就带了一盒爸爸在比利时买的巧克力洋食去学校。在部活动练歌中场休息的时候拿出来分给大家吃。
我故意先让其他人都拿过巧克力了以后,再慢慢走到单独坐在一角的ten身边。
望着她十指飞快地敲打着键盘,那半低头的侧颜,安静时才有的小孩子气质,紧闭的粉色双唇,表情专注的样子。我的胸口突然产生了一股难言的纽结。
“巧克力。”我像刚才对待其他部员一样,语气轻快地把盒子递过去。
想象中,以她的一惯作风应该会拒绝我递过去的食物才对。我已经作好了听她用闹别扭般的口吻冷冷地说出“不要”的心理准备。
事实上也许她原本确实打算说“不要”的。因为,她微微侧过头,目光却避开了我手上的巧克力盒子,飘乎不定地落在不可知的某个方向。
她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
“啊……这个最里面的一层夹心是不是有威士忌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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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吃甜食出名的贝司手高桥像有了新发现一样爆出这句。
“有吗?我有尝到酒味,但这个是威士忌吗?”din一边嚼着点心一边质疑道。
“为什么我觉得是白兰地啊?!”上过品酒师课程的鼓手森本大声叫道。
“我觉得有抹茶……”
“……也差太远了吧!”
“肉桂绝对有!”
“你以为这是咖啡吗?”
男孩子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围绕着这种巧克力洋食里面究竟包含哪几种成份讨论起来。甚至无聊到变成竞猜的地步。猜中成份最少的那一位今天将请客所有人吃神户牛排。
“喂!星野!你绝对不准把盒子拿过来!盒子底部肯定有成份说明……”
“算了吧,给他看都不要紧!他看不懂英文啦!”din像刚刚盛开的蔷薇般甜美的笑颜更灿烂了。
“你很失礼啊……”
“ok,盒子就被我毁尸灭迹好了……”我微笑地朝开心笑闹着的他们点了点头。接着,将目光转回ten脸上的时候,我的礼节性的笑容就消失了。
一言不发地,直接从盒子里取出一个带包装纸的有着类似蛋塔的底托的巧克力递上去。
ten似乎也发觉,在这样的气氛下出言拒绝就会有损我的颜面。可能会使原本只认为ten很内向而已的同伴们,意识到她和我之间微妙的彼此针对。
“谢谢。”她用很轻的但足以让其他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然后立刻接过了我手上的点心。
我靠近大拇指处的掌心内侧和她中指的指尖碰到了一下。
相触的瞬间,我和她同时战栗了一下,条件反射般看向对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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