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姬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她看得出来,萧纪友心情不好。她不愿意在什么地方犯着他的忌。
“不要这么拼搏,身体要紧。等你拿到第一个月的薪水,就可以搬出来住,带上你的外婆。”萧纪友脱下烟灰色的外套,信手扔在沙发上,“她现在怎样”
“手术很顺利,她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清醒的时间不多。”席羚用力将折叠床合上,“谢谢。”
萧纪友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过一把吉他开始调试。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琴弦,像是在享受由音符带给自己的阵阵快感。他试着弹了青空中的一段,然后停下来。
抬头,见席羚正看着自己。
两人的目光接触的刹那,她迅速移开眼光。
萧纪友心念一动:无论环境怎样将她逼成大人,她终究是个孩子。从目光到动作,都是青涩的。
他忽然想起来,便问她:“你还有多久满十八岁”
席羚正背对着他,要将卷起来的被褥放到里间,听他这么一问,便顿住脚步,回过头来:“三个月后。”
她看着他的目光有点紧巴巴,动作拘谨,生怕因为自己未满十八岁,签约的事情就会有变动。
萧纪友只随意地倚着沙发,神情放松:“没什么,随口问问。你知道,你必须年满十八岁才能签约。”
席羚点点头。这个她是知道的。当天他就已经跟她说清楚。
作为席羚唯一合法监护人的外婆,如果处在清醒状态的话,也能够替她签下公司的合同。但现在,必须要等到席羚满十八周岁以后了。
萧纪友拿过随意丢在沙发上的外套,从口袋中翻出来烟盒,抖落一支。掏出打火机的时候,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介意
”
席羚摇摇头。
他点燃一支烟,说:“你话不多。这样的人在乐坛发展,很吃亏的。”他想起乔杜跟他说,乐戈如果不是依附在如日中天的ck j乐团中,他这样的人是混不下去的。当时,自己只是笑着,顾左右而言他。
只听席羚说:“我不打算当幕前。”
萧纪友挑起眉头看她,很是意外。
谁不想当幕前尤其是她这样年轻的女孩子,长着一张极是好看的脸。不爱说话,但是有让男人心动的气质。他依稀记得,演唱会庆功宴那个晚上,她在走廊上拦住喝得醉醺醺的自己,肤色白皙,目光清澈,对他说“请等一等。”
他当真为她留下了脚步。
已经记不清楚当时她对自己说了些什么,也许她当时就已经递出了demo。只是当时他已醉酣,笑着搂过她,吻住她的唇。
后来的事情,他再也想不起来了。
他只知道,那是这个女孩子的第一次。
多少人为了成名,付出类似的代价。然而她对自己说:“我不打算当幕前。”
“为什么”
“因为家里的缘故”
家里什么缘故是因为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避而不谈。
他细细看着她的脸,依然明净。她却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别过目光,“你今晚要留在这里工作那我回家去”
萧纪友看看表,“现在这个时间,没有车没有地铁,打的也危险。”
“有夜行巴士。”
“你还挺大胆的。”
席羚摸不着他的用意,索性不说话。
萧纪友问:“你明天还要上学”
“是。”
他站起身来,取过外套,“你到我那里休息。”
见席羚神情犹豫,萧纪友笑笑,“别这么看着我,那里不止一间房,我对你也没什么其他想法。”
再见,童 贞七
车子从华庭道拐过来,只见不远处文化中心前的一排排清凉石凳,有海风拂过的清新气息。已是夜深,这里早已没有平日的如织游客,也不用担心会有狗仔队萧纪友已经很久没有绯闻了。
萧纪友的公寓干净整洁,一径的冷色调。乳白微灰地板,白石餐桌面,棉布料白沙发,白玻璃纤维椅,透明的玻璃门,铝银色圆凳,白棉麻床单枕褥。只有露台外直面的那片蔚蓝海,会生出些蓝与白的意致。
他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向她伸出手来。她一怔,把手袋递给他,交由他放好。
席羚窥到了他的另一面:跟他放浪形骸的私生活不同,他的个人习惯规整有序。
萧纪友走到敞开式厨房里,从冰柜中取出一瓶矿泉水,放在桌上。自己则打开一罐啤酒,喝了起来。“你学校在哪”
“基立下道。”
“哦对,你是诚暨中学的。”萧纪友想起来,“离这里不远。”
他搁下那罐啤酒,转身走到一侧的房间中,只听到他打开衣柜翻找衣物的声音。席羚站在这白色客厅中,也不坐下,只在打量他的客厅。小饭厅一侧是照片墙,全是ck j乐队出道至今的专辑封面,全以黑白素描的手法重新绘制,挂在墙壁上。
席羚一径看过去。为了看清楚最下面的几张,她蹲子。
萧纪友的脚步声在身后传来,“你该洗澡睡觉了。”
她站起,转过身,见他手上拿着宽大的男式衬衣。他瞄了她一眼:“你穿上吧,长度应该到你膝盖。”说着,他也不再管她,只径直斜坐沙发上,对着露台外那片蔚蓝海,接着喝他的啤酒。
浴室也是一味的白色。纯白浴帘,净白古典浴盆。银白色水龙头打开,暖热的水流从中奔涌流出。席羚像一只白色小猫,脱下衣物,摘下手腕上的佛珠,将自己身子整个没入温水中,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水面上腾起的热气。
身体的疲累,从四肢百骸,沿着水流而流失。
她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乐声,似乎是勃拉姆斯的钢琴曲。她觉得异常舒服,竟渐渐睡着。梦中,她见到一列火车轰轰然前行,直通往前面白光所指之处,但是她看不到前方是什么。她转头看车厢中,只见对面赫然坐着外婆。
整个车厢中,空荡荡的,只有她和外婆两人。
火车声轰隆轰隆,响彻耳边。她只得冲着外婆大声喊:“我们这是要去哪”
外婆却定定地看着自己,脸上没有表情,忽然问了句:“席羚,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
她只觉得肩头一动,又低低地:“记得。”
周遭那火车声响忽然停下。她只听到似乎有人在敲门,却不知道这声音从哪儿传来,有人在喊她
的名字,席羚席羚,一遍遍地喊着。她四处张望,却见不到出处。
外婆仍在盯着自己。她问:“你说,你答应过我什么”
那叫着席羚的声音越发大起来。她只得捂住耳朵,大声地:“我记得我答应过你,永远不要进入音乐产业这个圈子”
火车似乎在此时赫然停下。然后是一阵剧烈的震荡。她在一片烟雾蒸腾中猛然睁眼,外婆已经消失不见。
席羚擦干头发和身子,换上萧纪友那件宽大的男式衬衣,长度及膝。她赤着双足,踩在绵软的灰色地毯上,慢慢往外走。
萧纪友正坐在沙发上听音乐。音箱中播放的是原始敲击乐。他沉浸在其中,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走了出来。
萧纪友用手指了指放在茶几上的矿泉水,“口渴的话,拿来喝。”又说,“牙刷毛巾什么的,我已经放在浴室了。”
看着席羚疑惑的表情,他微笑解释,“这里离公司近,常有同事过来借宿。几乎变成时钟酒店了。”又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沙发,示意她坐下。“你头发还湿,先不要睡。”
电吹风呢席羚用手指做了个吹头发的动作。
“没有。”
席羚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下,他倾过身子,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头发很短,很快干。”
她下意识地偏过脑袋,躲开他的掌心,像一只躲避陌生人的猫。
他并没在意,只是边喝着啤酒边听着音乐,神态轻松。席羚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正指向两点十五分。她问:“你不睡觉”
“晚上才是我的工作时间。”
“工作”
“是这样的。对你来说,听音乐也许是兴趣,但一旦成为职业音乐人,这就是工作的一部分了
歌姬 第 2 部分阅读
“晚上才是我的工作时间。”
“工作”
“是这样的。对你来说,听音乐也许是兴趣,但一旦成为职业音乐人,这就是工作的一部分了。往往听着听着,会涌现灵感也不定。”
“真让人羡慕兴趣就是自己的工作。”
“我也这样认为。”萧纪友看向她,“你也如此。你说,你不想当幕前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
“我的个性不适合当幕前。”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不想交代的事情。
萧纪友看进她的眼睛:“只有极少数的人为舞台而生,大部分都是训练出来的。我相信你有其他的原因。”
她不语。
他也就没再追问,只顺势说,“当个音乐人也挺好。我当初也并不想到幕前来。”
“但是你做得很好。你在舞台上,有与生俱来的光芒。”
萧纪友微笑,只是默默地昂头喝了一口啤酒。“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静静地呆在录音室,捣鼓我的音乐。走到幕前了,也就相当于此后不再有任何隐私,想带个女人回家也”他忽然意识到这话不太适合在席羚跟前说。
席羚却没在意这话。她的注意力被架上的唱片所吸引。她
捡起一张黑胶唱片,语气艳羡,“led zeppelin1”
“你应该听一下pink floyed2,主要是黑胶带来的空间感。”
“我不是他们的歌迷。dark side of the moon很经典,但我怎样也听不来。”
这个像块美丽的木头似的女孩,在谈到音乐的时候,双眸熠熠生光。
萧纪友看着她,仿佛见到了那天那个语气坚定,坚持让自己听一下自己音乐的女学生。
他微微一笑,又呷了一口啤酒。
平日席羚在萧纪友跟前,很是拘谨,像是一直怀揣着什么秘密。但此时此刻,她好奇地向他追问着创作上的问题,聊着萧纪友在4天内走3个城市,通宵为某部电影录制orchestral music的事,谈论着各自喜爱的音乐。
备注:1led zeppelin齐柏林飞船,英国摇滚乐队,成立于1968年。在硬摇滚和重金属音乐史上具有元老级地位。吉他手jimmy page至今仍是一个传奇名字。此外的小八卦是,这支乐队除了耀眼的音乐才华和特立独行的个性外,乐队成员的放荡奢华生活也同样引人关注包括租下整座酒店,xx派对等
2pink floyed平克弗洛伊德,以迷幻与太空摇滚音乐闻名,具有深度的歌词别具心思的现场live富有革新精神的创作等因素也是他们受到关注的地方。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月之暗面可说是他们最为经典的专辑,他们的名声至此达到顶峰。萧纪友和席羚谈论的就是这个
再见,童 贞八
睁开眼睛时,席羚没见到萧纪友的人影。她的脑袋仍未清醒,只觉得淡淡的日光蒙在自己脸上,环顾四周,是陌生的客厅,一径的白。茶几上搁着几罐啤酒,都已开过。
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看向柜子上的钟,赫然发现指针指向一点。
下午一点
席羚猛地跳起来,下意识地想换衣服离开,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仍穿着件男式衬衣。至于萧纪友,则是完全没见到。
她想起自己的衣服应该在浴室中,于是往那边走去。浴室的门掩着,里面传来若有若无的水声。她正犹豫,要伸手试探着推开门,那门赫然打开,裹着白色浴袍的萧纪友正跟她迎面撞上。
“我要迟到了”她用手指指墙上的钟。
“我给你们学校打过电话了,说你今天不舒服。”萧纪友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但是今天有测验。”
他皱了皱眉头,“同时兼顾你外婆学校和音乐,你的身体已经不胜负荷了。你没有打算做一个取舍”
席羚忽然想起外婆那张严肃的脸,外婆对她说,一定要好好念书,不能踏入音乐圈。外婆对她说,她不能重复母亲的老路,堕落到未婚生子。
但是这些,她都没法对萧纪友说。
他亦不问,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如果坚持的话,我送你过去吧。”
席羚看了看自己,仍穿着宽大的男式衬衣,松松地垂着,光着双脚踩在地毯上。耳边,萧纪友说:“你的衣服在客房里。我们等会儿出发吧。”
“不用,我自己走过去。”
“你不是要迟到了吗”
“是,但是我走过去就行。”
萧纪友上下打量她。
席羚只好说:“我不习惯麻烦别人。”
萧纪友低头看看她,忽然伸手拉过她的衣领。她吓了一跳,正要退后,他的手已经松开,“刚才你的上衣扣子没扣好。”
她用手按住领口,神色尴尬,“谢谢。”
只听他说:“你即将满十八岁了,不再是小孩子。要记住,当男人主动提出送你的时候,不要拒绝。下车的时候,不要自己一把将门推开,要等男人为你开车门。用餐的时候,让他为你拉开椅子,你才入座。不掌握这些,永远不能成为一个女人。”
她点头,“是的。不过,我宁愿自己是男人。”
她的眼神甘冽果决,半长的头发软软地垂在肩上。少女的身体被罩在宽大的麻棉
衬衣内,乍看很是有趣,细细体味,又似是一只被卸下爪子的小兽,有淡淡的光芒。
他忽然低下脑袋,右手扶上她的脸颊。
她意外地抬起脸。
他们的目光交汇。室内的空气甘甜寂静,垂在地板上的帘子隔绝了外面的日光,只有明灭的灯光,氤氲着起伏的情绪,有股细长的暗流,穿过二人之间。
他的手指温暖而有力。她忽然想起那个晚上,他用同样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身体,从少女萌芽的乳,一路游移到平坦的小腹,然后沿路下滑,没入那温暖的阴暗深处。当时,他带着醺然的微笑,并不知道自己是谁,只贪恋于蜜糖般的肌肤。
或许他认为,自己是摆在地摊上的货品,可供一而再地索取
席羚一下警醒,前额已是渗出微微的汗。她赫然别过脸,“我要走了。”
萧纪友抽回手,像是从遥远的梦中醒过来。他抬头看着帘子与窗框缝隙处透进来的日光,在地板上留下长长的一条金线。就是这条线,将他迅速拉回现实中。
他不容置疑地:“我送你。”
学校其实并不远。从这里拐到基立下道,人声渐渐喧闹起来。在这半岛的边陲,文化中心一排排清凉的石柱子间,已陆续可见一些年轻人,穿着文化中心的衣服,在附近派发传单。
席羚将脑袋抵在车窗上,看清楚,原来是一个什么基金会关于青年创业的项目。
前方出现深蓝色的校服,三三两两,是同校的学生,低头玩着手机或者听着音乐,轻快地走入校门。她忙叫道:“在这里停就行。”
他靠边停车,看着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看着她像小兔般跃下,脚步匆忙,来不及向他挥手道谢,身后已传来同学唤她名字的声音
“咦,那不是席羚吗”
她飞快关上车门,回身跟同学打招呼。
萧纪友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看着她那水蓝色学校制服的背影,与其他相似的背影汇合到一起,向校门口移去,随后消失。
琉里在校门口碰到席羚,不住地回过头看那辆车。“席羚,那是谁啊很帅嘛长得很像萧纪友啊”
“一个朋友。”席羚实在不擅长说谎,忙转移话题,“上午测验了吗
琉里摇摇头,“没有。改到今天下午了。对了,你怎么上午没上学”
“有点事。”
“你外婆好点了吗”
“手术后已经度过危险期了。现在基本上是睡睡醒醒,医生说不会有大问题
。”
琉里放心地微笑:“那就太好了”日光映在她脸上,映着她异常清澈的双眸,以及刘海处泛着的淡淡栗色。
“你染头发了”席羚用手指挑起她的刘海。
琉里忙捂住她的嘴,“别那么大声只在阳光下看得出来我见到老师的时候,都得像吸血鬼一样躲着阳光”
“怎么突然染发”
琉里眼中现出陶醉的神色,“最近司晋换了个新发型,就是这种颜色的。我这个发型,也是参考他来做的,不过我是长发。”
站在席羚面前的琉里,从走廊外吹过来的风拂动着她的水蓝色校服,裙摆微微漾起,额前的刘海斜斜地盖住前额,闪烁着光泽。
悠长的上课铃声响了起来。操场上有人握着篮球,飞快地往教学楼冲刺。连脚步声都散发着青春的味道。
琉里拉着席羚的手臂往教室方向走,“对了,刚才那辆车,跟我在八卦杂志上看到的萧纪友的车一模一样啊”
“啊,这个,真是太巧合了”席羚心虚地打哈哈,抬手将粘在脸上的头发勾到耳后,赫然发现,自己手腕上那串佛珠不见了。她心想:是忘在萧纪友家了或是留在他车上了
一旁的琉里,丝毫没注意到她在发愣,只一个劲地自我沉醉,“哈哈,那是不可能的啊如果你真的认识萧纪友,一定记着让他给我拿司晋的亲笔签名照啊”
又是一阵漫长的上课铃声。覆盖过嘶嘶嘶嘶的蝉鸣,淡蓝色的天空在远处显得异常安静。风再次吹拂过来,只落索地拂动着学生们在走廊上移动着的水蓝色背影。
再见,童 贞九
屋内帘子拉得严实,空调安静沉稳地制造出清亮的幻境。男子的脸埋入被褥与枕头中,只呈出肌体匀称光洁的肩膀。
搁在床头的手机却剧烈震动起来。
被褥中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在柔软的被褥中缓缓挪动,终于找到了目标。
男子将手机放入耳边
弥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带着些许嗔怪:“萧纪友,你忘记今天有访问”
萧纪友掀开被子,露出惺忪而漂亮的眼眸,眼神逐渐清醒,语气却不紧不慢,“喔,我现在想起来了。”
“你喝酒了”
“是,喝了点酒”
弥嘉干脆利落地打断他:“我还有三分钟就到你家。你快换衣服,然后一起过去。”
萧纪友胡乱地应着,那张俊美的脸再次埋入白色绵软的枕头中。
三分钟后,他被一阵门铃声再次吵醒。他不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对讲机前,为公寓外的弥嘉开了门,然后拉开屋子的大门。两分钟后,弥嘉出现在他跟前。她脱下高跟鞋,赤着双脚走到客厅中央,扬起手来,哗地拉开帘子。室外的阳光,顺着她的手臂洒泻满室。
她转过头去看他。他裸着上半身,身子半倚着墙,呈现困倦的姿势。弥嘉扫视屋内,见到零乱的啤酒罐空咖啡杯与矿泉水瓶,烟灰缸中塞满了长长短短的烟尾。
弥嘉用力拍打双掌,又推他后背,将他往房间去推,“快去换衣服。三分钟后出发。”他被半推半就着,进了房间。
她将手袋丢到沙发上,掏出化妆袋,走到浴室的镜子前,开始细细补粉。
目光却忽然落在镜中所见的浴缸上。
只见白色的浴缸边缘,可见到丝丝缕缕的黑色头发。她转过脸,半俯,用手指轻轻捻起那头发是一个头发半长的女性。她有瞬间的怔忪。
萧纪友的脚步声传来,几乎是拖着尾音,“我换好衣服了。走吧。”
她回过神,目光已落在浴缸边上的佛珠上。黑色的圆润石头,熠熠地闪着光泽,几乎刺痛她的双眼。萧纪友在外面又喊道:“我ok了。你在哪里”
弥嘉一手捡起佛珠,塞到化妆袋里。
当天,他们上的是tvg电视台一个著名音乐节目。谈刚结束不久的演唱会,谈最新专辑的音乐,谈创作灵感,谈录制唱片时的种种,谈mv外景拍摄时的趣事,访问进行得很顺利。
灯光明亮,ck j四人坐在舒适的椅子上,谈笑风生。主持人微笑着,调整一下坐姿:“现在我要抛出最后一个问题。在全新单曲青空里,表达了一种只要抬头看看天空,就能感受到对方存在的幸福感。请问你们的爱情观,又是怎么样的呢”
这天晚上
,外婆病情有了好转,席羚发现她的手指会不时微动。她激动地喊来医生,经过检查后,医生表示她情况乐观,又说,对病人交谈会有助于她的康复。于是席羚陪了外婆一个晚上,不停地跟她说话。
她说:“我最近认识了一个音乐人。原来跟他交谈音乐,很是有趣”
她突然顿住了。
是的,外婆不喜欢她谈这些。
音乐和男人。都是她和外婆在交流中的禁区。
医生巡房经过时,见到她正在口干舌燥地说着话,便友好地提醒她:“除了交谈,为病人唱歌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席羚向他道谢,又转过头去看着外婆。那医生依稀听到她婉转地说,“外婆她,不喜欢我唱歌。”
那天晚上,席羚走出医院时,已经错过了回家的尾班车。她只得打了个电话给琉里,琉里还没听她说完,就爽快地:“好啊我家就我一个,你过来住吧”
席羚从浴室中走出时,琉里正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洗好了。你快去洗吧。”席羚用毛巾揉着细碎的头发,有水珠从头发上滴下,沿着她的脸颊,滑到脖项间。她抬起手指,轻轻擦拭掉,坐在琉里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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