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狂峰
“看你一眼就要抓人?好啊,你抓我吧。”武岳阳挑眉道。
“嘿,你个小叫花子,你来消遣本大爷?”那警卫上前来就要对武岳阳动手脚。大门另一侧的警卫年长一些,他见武岳阳身上打扮虽然破烂一些,可举手投足不似穷苦出身,而且武岳阳身后矫健的高头黑马也不是普通人家该有的坐骑,他当即拦住那年轻的警卫。
“这位小哥,此地是我们团结会的堂口,敢问你是有什么事么?”年长的警卫问道。
武岳阳急着进院,懒得和这两个警卫啰嗦,他说:“我们武家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团结会的堂口?是我爹同意的?”
“武家?令尊是……”年长的警卫小心问道。
“我爹武兴华。”武岳阳提步就往里走。
两个警卫没想到面前叫花子一般的小子就是武团长的公子,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正值两难之际,院中有人咳嗽一声,“大公子回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迎出的这人浓眉长脸,正是马长官的心腹黑狼,他听到麻耗子传来的两声炮竹暗号,知道必定是天台山又派人送信来了,且麻耗子已经失手,他便立即着手准备再次暗杀。可他哪里想到来人骑了马,这么快就来到堂口,更没想到来人竟是武团长的儿子。黑狼心中稍作盘算,决定仍按计划行事,将武岳阳引到东侧厢房将其除掉,断绝掉团结会与天台山和谈的一切可能。
东厢房原本是武岳阳的卧室,武岳阳记挂着母亲林淑芳,径直奔西厢房走去。黑狼在前面领路,发觉到武岳阳没有跟随自己,急忙回身召唤,可武岳阳已经推开西厢房的房门。
林淑芳在武岳阳被灰袍老人张元顺劫走后,大病一场,武团长因战事随军出川,林淑芳老父恐女儿无人照应,将她接回娘家,这西厢房就空了下来。武家院舍借给团结会以后,西厢房专门用以存放枪支弹药。黑狼刚刚清点弹药数量,还未来的及将门锁上。
武岳阳推门进去,浓重的枪油和火药味扑鼻而来,但见满屋子的枪支弹药,一些收拾齐整贴着墙壁摆放,另一些仍成排地码放在木箱当中。
武岳阳进到了弹药库,黑狼就更有杀他的理由了,他不动声响地跟在武岳阳后面,悄悄从后腰掏出枪来。
道魂 第二十四章 作战计划
[本章字数:3188 最新更新时间:2014-02-17 15:35:26.0]
“那么多的弹药,都用来做摆设的么?哪来那么多的规矩!马长官,老马!”孟屠子叫嚷着闯进院来。
黑狼闪电般将枪收起。
孟屠子见黑狼在西厢房门口站着,于是向他走过去,“大长脸,马长官呢?”
“马长官有要务,早晨出去,还没回来。”黑狼阴着脸道,他不喜欢别人叫他“大长脸”。
“你看看这一有事还找不着人了,兄弟们要练枪,没人批子弹还练个什么!”孟屠子不停地走来走去,一边伸头向西厢房张望,“几十箱的子弹,放在那等着生锈么?哎,库房里那是哪个?”
武岳阳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看黑狼,又看看孟屠子,问道:“这厢房怎么成了你们的仓库?我娘呢?”
“哎呦,这不是武少爷么,你被放回来了?”孟屠子上下打量着武岳阳,“你这是挨打了?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娘呢?”武岳阳又问道。
“你被歹人劫去,你娘急怒攻心,生了场大病,你爹率部出川后,她就回娘家去了。你们家院子大,被我们团结会借来暂住一段时间。过些日子我们搬走,这院子还是你们武家的。”孟屠子解释道。
武岳阳听到母亲林淑芳生了场大病,心中万分焦虑,急着去后街外公家。他问道:“你们马长官什么时候回来?”
黑狼摇摇头,“难说。”
“何保长呢,你们知道他在哪儿么?”武岳阳继续追问。
孟屠子拍着脑袋道:“他……他好像出寨子去购置硫磺……”
“孟屠子!”黑狼大声喝止,“你嘴没把门的么?”
“我……这,哈哈,武少爷不是咱们自己人么……”孟屠子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泄露了团结会的机密,打着哈哈赔笑道。
武岳阳本想继续问何保长什么时候回来,想想算了,孟屠子未必知道,就算知道旁边那长脸的家伙也必定不会让他说,那人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
“我晚上再来。”武岳阳气呼呼急匆匆地向院外走。
“武少爷还是在这歇两天吧!”黑狼探指到嘴里,打了个呼哨,立即从后院跑出来两个团兵。
武岳阳被拦住去路,皱眉问道:“你们又要干嘛?房子被你们占了,连人也不放过!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孟屠子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大长脸,不至于吧?”
“他进了咱们的弹药库,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怎么能放他走?这要是泄露出去,咱们有几个脑袋可都不够砍!”黑狼使了个眼色,那两个团兵立即将武岳阳按倒拖走。
武岳阳气急败坏,一边挣扎着一边破口大骂:“放开我!你们团结会恩将仇报,房子占了,又要杀人,禽兽不如!”
“这娃子可杀不得,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老子那是武团长啊!”孟屠子道。
“没说要杀。”黑狼横孟屠子一眼,“关到后面柴房,等马长官回来处置。”
孟屠子稍稍出一口气,不再提取弹药的事情,悻悻地出院去了。
整个一上午过去了,姚青还没有返回,姚大脑袋猜测怕是出了岔子,他骑马亲自下山,绕着山脚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蛛丝马迹。他心乱如麻,觉得姚青肯定是被团结会掳走了。那姚青可是他的心头肉,谁也动不得的,关心则乱,姚大脑袋立即将天台山众匪召集起来,商讨对策。
“依我说,咱们跟团结会好比耗子和猫,那是死敌,早晚免不了一战,晚打不如早打,早打早利索,干他娘的!”骚猴儿抢着叫道。
“那你可得说好了,谁是耗子谁是猫啊?”葛师爷道。
“自然咱们是猫,咱们这就找上门去,给他们来个一窝端,新仇旧恨一起算!”骚猴儿情绪激昂,他关心着姚青的安危,恨不得马上杀到索家岭去。
肖疤子上前一步,说道:“他团结会凭什么这么嚣张?这账是得算一算了,妈了个巴子的,血洗了他们索家岭!”
“算账!血洗索家岭!算账血洗索家岭!”喽啰们齐声叫嚷道。
姚大脑袋不耐烦的挥手止住众匪吵嚷,“吵吵啥!叫你们来不就是为了商量对策么?谢老二,你平时主意挺多,碰到真章怎么消停了?你还没醒酒么?”
“醒了……大当家的说打咱就打。”谢老二淡淡道。
谢老二这个态度另众匪都很意外,依着他的性子,听到大当家的决定与团结会交战理应万分激动才对。姚大脑袋瞧出谢老二有些异常,可这会儿他担心着姚青,哪里管那么许多,当下道:“既然大家都没反对意见,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具体行动就按上次葛师爷的策略进行,先放了水牢里那些秧子,咱们尾随着他们冲进院子,手脚要利索,别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骚猴儿,你说他们在围院四角盖了垛子?”
“嗯,垛子上面都有拿着喷子的团兵把守。”骚猴儿道。
“这好办,肖疤子,这事靠你了,到时候你带几个枪管直的兄弟,进院子后先把这几个钉子拔了。”姚大脑袋吩咐道。
“妥了,我带三个兄弟办这事。”肖疤子点头道。
姚大脑袋又叮嘱道:“那就说好了,你们动作一定要快,这几个垛子间不知道离多远,要小心别射程够不上。到时候我会在后面照应你们,放心吧。”
肖疤子点头答应道:“好。”
姚大脑袋扭头冲两个相貌相似的粗壮汉子道:“于老四,于老五,你们多带些弟兄堵门……”
“等等等等,大掌柜的,这次砸窑……你要亲自出马?”葛师爷瞪着眼睛问。
“他们团结会可是一个响窑,不容有失。交了几次手,咱们一直处于下风,这次须得亲自跟他们过过招,我倒要瞧瞧,那个马长官,到底是哪一路的妖魔鬼怪。”姚大脑袋咬着牙道。
谢老二干咳一声,凑上前来,“大当家的,兄弟们都有事情做,你可不能让我干闲着。”
姚大脑袋道:“你的任务是最重的,这次你看家。”
“我看家?”谢老二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你看家怎么了?别人我还不放心呢,听说他团结会这些日子召集了上千的团兵,咱们天台山才多少弟兄?咱们现在是以少搏多,想吃人家的同时还得防着人家想吃咱。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理论,你和葛师爷看家,愿不愿意?不愿意我这就换人。”姚大脑袋阴着脸道。
谢老二赶紧应承道:“愿意愿意,我看家。”
姚大脑袋捏捏鼻梁,想说什么,突然忘记了,抬起头道:“……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那两个相貌相似的粗壮汉子提醒他,“你让我们多带些兄弟堵门。”
“对对对,老四老五,你们负责堵门,把他们的人都堵在屋子里。有不老实的就放倒,要么不下手,下手别留情。”姚大脑袋道。两人一齐答应了。
姚大脑袋又给余下的众匪安排了任务,大伙得令各自去做准备,只等着后半夜一齐行动。
武岳阳被绑了手脚扔在后院柴房里,他大声呼喊求救,柴房两边都是临时搭起供团兵休息暂住的棚屋,这时团兵都在村寨外面训练,棚屋里自然没人,武岳阳喊破了喉咙也无人应答。他又拼命挣扎,试图挣脱手脚上捆绑的绳索,可也是徒劳,牛皮筋般绳索箍在手腕脚腕上,仿佛缠得更紧了。他急得心突突乱跳,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可是三件顶重要的事他一样也没有完成:一没有见到母亲;二没有将密信送到;三没有练那十二式。母亲病重,不知目前是否好转。密信如果再不送到,团结会和天台山两伙势力交战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那每日必练的十二式更如催命灵符,白天不练准逃不过半夜时的灼骨之痛。
武岳阳不敢迟疑,他侧身以肘撑地坐起来,一点点挪到柴堆旁。四处找不到斧子,他就将一块尖木垫到身后,将手腕上的筋绳向尖木上来回摩擦。
直到日落前,马长官才回到武家。黑狼使眼色将他引到无人处,指指柴房,又指指东厢房,悄悄对他一阵耳语。马长官点点头,向柴房走来。
武岳阳很是气恼,手被反绑在身后,有力使不出,且身后是视野的盲区,他看不见筋绳和手腕,只能凭感觉去磨。结果整个一下午,绳子没有磨断,手腕倒被磨得血肉模糊,每动一下,都钻心的疼。
门前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哗啦哗啦的开锁声,武岳阳停止摩擦筋绳,将尖木压在身下。
马长官和黑狼走近屋来,黑狼道:“就是这小子,从麻耗子手里溜走,我本来打算将他偷偷做掉,不想被孟屠子坏了事。”
武岳阳怒瞪着两人,暗叹自己刚脱离虎穴,又进了狼窝。
马长官冷笑一声,说道:“你搜他身了么?”
“呦,这我倒忘记了。”黑狼说着上前来在武岳阳身上翻找,很快搜出他前胸的信。“我就瞅着这小子有点不对劲儿。”他瞥武岳阳一眼,将信递给马长官。
马长官三两眼读完了信,冷哼道:“天真!姚金山做了这么些年强盗,脑子仍没学得灵光一些,他当初真不该离开石友三。”
黑狼询问道:“长官……”
“姚金山想着求和呢。下了贼船就想上岸,嘿嘿……我没时间跟他们耗,去把那丫头带过来。”马长官道。
黑狼听令出去,很快和麻耗子一起将姚青押到柴房来。
道魂 第二十五章 风暴来临
[本章字数:3138 最新更新时间:2014-02-17 16:18:32.0]
“你们果然是一伙儿的!”武岳阳盯着麻耗子道。
麻耗子没有应声。
武岳阳和姚青两人看到对方也都很意外,姚青对武岳阳怒目而视,武岳阳暗道:“你瞪我干嘛,又不是我将你绑来的,肯定是你追我追到索家岭地界上才被人家捉住的,活该!今日让你也尝尝做阶下囚的滋味。同样被绑,我还怕你么?咱看谁的眼睛瞪得更大些吧。”他针锋相对地反瞪回去。
“我没时间审问你们,也懒得管你们是**还是土匪,这是天台山的地图。”马长官从怀中掏出一张绘制得颇为精细的地图来,让黑狼分别拿到武岳阳和姚青面前。马长官道,“何四他们关在哪儿?谁将位置指出来,立即放谁走。”
马长官使了个眼色,麻耗子将姚青口中堵嘴的布团取出。
姚青干咳几声,没有说话。武岳阳也没有吭声。两人心里都很清楚,不招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一旦招了就会失去任何价值。
“都是闷葫芦啊?那你们就闷着吧。”马长官瞧瞧两人,吩咐麻耗子道,“给她腿绑上!”
麻耗子上前来利索地将姚青两腿绑在一起。
“召集团兵集合!”马长官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黑狼和麻耗子立即跟随而出,将柴房大门重新锁上。
武岳阳立即将身下的尖木踢出来,咬牙咧嘴地开始继续磨手腕上的筋绳。他见姚青一直瞪着自己,心头有些发毛,“你瞪我干嘛?我可什么也没说!”
“你坏了我们天台山的大事!”姚青厉声道,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
“你喊什么!你们让我来送信,我这不是把信送到了么?我又没给你们泄密,刚才我要是将你们水牢的位置告诉他们,我也不至于和你一起被扣在这屋子里。狗咬吕洞宾!”武岳阳怒骂道。
“我追了你一路,就是怕你把信送错,就怕这封信落在姓马的手里。他竭力制造摩擦,无非是想挑起双方的矛盾,卯足了劲要与天台山火拼。何四一伙人的死活他都不顾,怕是早就编排好何四他们被我们杀掉的假象了。我们设法想要将何四等人仍旧活着的消息传出来,让他们团结会有所顾忌,避免交战,你倒好,直接把信送到了姓马的手里!”姚青数落道,她又气又恨,若没有绳子捆绑,定会扑上去将武岳阳暴打一顿。
武岳阳满肚子的委屈,辩解道:“是我送到他手里的么?是他自己搜去的!话说回来,现在瞧这形势,他怕是已经将团结会牢牢控制住了,这信送到谁手里还不是一样?你瞧他手下那几个帮手,又是飞刀又是暗器的,你还指望团结会中有谁能反了他?”
姚青恶狠狠地盯着武岳阳,说道:“你是不是无端被我们关了这几天,心中恼恨,盼着团结会把我们天台山剿灭?”
武岳阳满脸的无辜,“哪有……”
“你别撒谎,咱俩都绑着呢,这儿又不是在水牢,你怕什么。”姚青打断道。
武岳阳看姚青一眼,继续在尖木上磨筋绳,他说道:“你要听实话,那我就说实话。我的确盼着团结会把你们剿灭掉。眼下日军侵华,兵荒马乱,百姓们苦不堪言,本就苟延残喘,你们不思报效国家也就算了,反倒占山为王、趁火打劫、鱼肉乡里,简直十恶不赦!我想不通我爹为什么一直留你们到现在,换做我,早出兵将你们清剿得干干净净了!”
“呵呵……”姚青好似听到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一般,银铃般笑出声来,却又马上阴下脸来,“你读书读坏脑子了!”
“我哪里说得不对?”武岳阳问道。
“有太平的日子过,谁愿意背井离乡违法作乱?你说得倒轻松,你见过变卖亲生子女么?你见过窑子里不足十岁的女孩被逼着接客么?你见过人吃人么?你当天底下的老百姓都跟你一样有个做团长的爹么?”姚青眼睛里弥漫着浓雾,又道,“天台山上没有一个善男信女,喊我们土匪、棒老二都可以,可鱼肉乡里的罪名别扣在我们的头上,我们只抢乡绅恶霸,我们天台山响当当的‘替天行道’!”
“我不跟你辩,恶人总有作恶的理由,全无道理可讲!”武岳阳扭过头去。
姚青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
柴房中两人安静下来,可是院子里逐渐闹腾起来,脚步声呼喊声连成一片。
武岳阳面庞突然痛苦得扭曲起来,紧接着露出一丝微笑,他费劲地抽动着血肉模糊的双手,将磨断的筋绳抖落,“你就在这柴房里替天行道吧,恕不奉陪。”武岳阳解开脚腕上的筋绳,左右活动一番发麻的双腿,又揉揉磨破的双腕,迈步走向门口。可是他手还未搭到门上,门外的锁链就就哗啦啦一阵响动,紧接着两扇木门由外向内被推开。
武岳阳手脚麻利地将脚边解开的筋绳踢到墙角,又将手背到身后,躺倒在地。武岳阳见来人正是何四的父亲何保长。
何保长进屋后小心地将房门掩上,他眯缝着眼睛不住地打量两人。
“何保长,你可来了。”武岳阳带着哭腔道。
何保长掸了掸身上的白衣,斜睨着武岳阳,“你盼我来干嘛?”
“何四叔让我给你捎信,可是晌午你不在。”武岳阳道。
“你说什么……何四没死!?”何保长上前来,俯身瞪着眼问武岳阳,满脸的震惊和企盼。
“好端端的在天台山上呢,我今早刚被从山上放下来。”武岳阳咽着唾沫道,他感觉喉咙里快要冒出火来。
“他给我捎什么信?信呢?”何保长伸手要道。
武岳阳摇头道:“被你们的人搜走了,还诬陷我是奸细,把我绑起来关在这儿。”
“你别诓我,我可是听说你从天台山过来找我,才冒险拿了钥匙赶来,你倒说说,我凭什么信你,何四可给你什么信物了么?”何保长瞪着泛红的眼睛问道。
“哪有什么信物,当时我下山急切,连信都是藏在裤裆里才带出来的。而且那信是用血书写,我猜何四叔想到你认识他的笔迹,哪会想到额外附带什么信物。”武岳阳解释道。
“你果真油滑得紧,真该将你扒光了搜查!”姚青冷冷道。
何保长看看姚青,又盯着武岳阳道:“信被谁搜走了?”
那封密信当然是被武岳阳以壁虎断尾的方式甩给了麻耗子,他哪里敢如实相告,悄悄将“甩”改作“搜”,“被你们那满脸麻子的小哥儿搜去的。”武岳阳舔舔嘴唇,又道,“不过,我偷看了那信。”
何保长捋了捋胡子,问道:“那你记着信上写了什么么?”
“我虽然只看了一遍,所幸信上字不多,我记忆还算好,背给你听,绝不会错一字。”武岳阳闭了眼睛,默背道,“我等囚于和尚衙门后院水牢,性命无虞。马氏深有城府,为坚其位,或欲假贼手以除我,其身份可疑,可至县衙验其名址以处之。另,贼无意交战,可私使谈判,如能换回我等,不可吝惜条件,万勿逼迫以绝其心。慎之慎之。”
何保长眼珠微转,略作沉吟,厉声叫道:“你莫在这演戏了,我儿多少也读过几年书,写给我的信,信头信尾总少不了‘父亲大人膝下,跪禀者’和‘颂祝、叩上’的问候语,你要弄假,也弄得高明些!”
不待武岳阳驳斥,姚青气不可耐道:“你这老儿好不糊涂!你儿关在水牢里,性命攸关,写这几个字不知冒了多大的风险,哪还顾得啰嗦什么问候语?荒唐!”
武岳阳感激的看了姚青一眼,道:“何保长,你信不信我,都不影响你去验查那‘马氏’的身份,也不影响你私下派人到天台山核对何四叔他们的生死。”
“哼,那得需要时间啊。”何保长冷哼道。
“明日你就派人去嘛。”武岳阳道。
何保长面如死灰,说道:“可是今晚团结会就去围剿天台山了,他们已经出发了。”
武岳阳顾不得假装,一个激灵爬起身来,“他们已经出发了?”
何保长见武岳阳竟然假装被绑,惊得眼珠险些掉出来,颤抖道:“我进来时,他们刚刚出发。”
“糟了糟了糟了!”武岳阳抓耳挠腮道。
“团结会去剿匪救人,我还没急你急个什么?”姚青讥讽道。
“姓马的这是去杀人灭口了!他不会留着何四叔他们,你们天台山上的人也全都活不了!”武岳阳满屋子乱转,“我听见他们说预备了硫磺,这准是要烧山用……”
何保长呆若木鸡道:“那硫磺还是我去购置的。”
“还不解开我!”姚青叫道。
武岳阳赶紧上前将姚青手脚上的绳索解开。
姚青跃起前去开门,何保长拦住她,“外面还有些值守的团兵,你们出不去这个院子。”
武岳阳拾起一截筋绳道:“只有以你当人质了。”
“不可!他们未必顾忌我这把老骨头。你们把手绑上,我押你们出去。”何保长道。
姚青和武岳阳对视一眼,何保长催促道:“别磨蹭了,再晚什么都来不及了!”他抢过绳子向武岳阳手上套去,武岳阳没有躲避。何保长将他双手草草缠了几圈,又将姚青双手绑了。
将两人绑好,何保长拉开门来。
道魂 第二十六章 血夜
[本章字数:3202 最新更新时间:2014-08-15 00:01:28.0]
何保长押两人向外走去,院中三四个巡视的团兵扬起火把照了照,见到何保长就没有过问。三人提心吊胆地走到门口,被两个值守的警卫拦住,这时值守的已不是白天的两人。
“这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问道。
何保长迎上前来,说道:“这两人是天台山的奸细,今晚咱们要围剿天台山,马长官早有安排,他让老朽务必将他俩押去,以作谈判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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