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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狂峰
众匪互相对视,交口称赞道:“妙计!妙计!师爷妙计!”
姚青眉头微皱,“他们围院里有多少驻守的团兵你知道么?你就不怕这窑砸不响,咱们反被人家包了饺子?”
葛师爷早料到会有人这么问,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因此我说要先探听他们的虚实。不过这是以谨慎为上,没多大的必要。试想他们团结会由村民自发组织成立的,粮草军饷不比正规军,有国家供应,自筹的话怕短时间很难准备充足,团兵怕也招不够数目,那院子里房屋不多,团兵夜里多半还得各回自家过夜,因此我断定他们值守的人多不了,这窑绝对能砸响。”
“砸!”谢老二喊道。
“砸他奶奶的!”肖老疤带着一群喽啰跟着起哄。
众匪围着姚大脑袋,等他拍板同意,姚大脑袋却只是微微摇头。
“大当家的,你还犹豫什么呢?”谢老二问道。
姚大脑袋虎着脸扫视一圈,众匪立即安静下来,他道:“索家岭可不是咱们的地盘儿,那院子更是武团长家的,咱去人家的家里动武,你们也不考虑考虑后果么?”
“这……”谢老二说不上话来。
葛师爷略作思索,说道:“武团长随军出川去了,团结会聚在他的院子,是借用还是霸占谁也说不准。”
“哼,你保准他不回来了么?”姚大脑袋冷哼道,“我跟他武兴华见过两次面,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可是咱们天台山从没遭受过川军大规模的围剿,一方面是咱们讲道义,跟别的山头儿的绺子不一样,没给他们添什么大乱子,另一方面必定是武兴华留了情面,咱们可不能趁人家不在,毁了人家的宅子。”
“那依着大当家的意思,这事怎么了结才好?”葛师爷问道。
姚大脑袋拍了拍座椅扶手,“我怀疑团结会是在闹内讧,水牢里关的那些人票是被利用的冤大头,肯定有人盼着借咱们手除掉他们,借以挑起事端,咱们得想办法传出信去,让他们的同伙知道,这几个人正活蹦乱跳地在山上作客呢,可没谁宰了他们,他们再敢胡来,咱们可真不客气了!”
“怎么传信?咱们可没时间跟他们穷耗,得尽快派人直接送信过去,可是他们连说票的都敢动,咱们还能派谁去?兄弟们没必要再冒这个险了。 ”葛师爷看一眼众匪,面露忧色。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有什么婆婆妈妈的?非要送信的话,我去,我看他们敢动动我试试!”谢老二撸胳膊挽袖子,满脸的不忿。
“你不能去,我不能再让咱们山上的兄弟有什么闪失了。”姚大脑袋道。
“那派谁去送信?”葛师爷问完,很快猜到姚大脑袋的心思,他慌忙劝阻道:“大当家的,你……打算让水牢里团结会他们自己人去?那可不行!咱们山上的布置可就全都暴露了!”
姚大脑袋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就找出这么一个人来,他既不会泄露咱们山上的机密,也不会莫名其妙、悄无声息地被团结会的除掉。”
“去哪找这样的人?”肖老疤挠着后脑勺问。
“我哪知道!要么从水牢里揪出几个来,咱们派人押他们一起去索家岭送信,要么下山抓几个村民去传话,总之得竭力避免冲突。”姚大脑袋道。
谢老二双眉上挑,鼻翼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他破锣般沙哑的声音这时尤其低沉,“大当家的,你是不是还打算回军伍中去?”
肖老疤偷偷冲谢老二使了个眼色,谢老二故意侧过身去当做没看见。
姚大脑袋倒是没有追究谢老二言语不敬,叹口气道:“落草只是权益之计,如今天下大乱,小日本咄咄逼人,正是咱们兄弟建功立业的时候。在小日本面前,大伙怎么说也都是中国人,国共都合作了,咱们犯不着跟团结会的硬碰硬。”
“喜子和顺子的仇咱不报了?天台山丢的场子也不找回来了?”谢老二沉声问。
葛师爷担心谢老二激怒姚大脑袋,连忙道:“大掌柜的,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呐,团结会那姓马的分明是打算拿咱们天台山开刀。瞅这眼前的局势,别说合作了,咱们就是服软认怂,人家怕也放咱们不过啊!”
“打吧,大哥!”
“大当家的,跟他们拼了!”
众匪群情激奋,都憋不下这口气。。
姚大脑袋闭上了眼,他满脸的倦意,无力地道:“今天就到这吧,都回去歇着,我自有主见。”
“大当家的,让我带三十个弟兄,今晚就摸到索家岭去,瞧我砸了他们的窑!”谢老二嚷道。
“谢老二!”姚大脑袋忽地站起,瞪着眼训斥道:“你可消停点吧!咱们手里的武器缺得厉害,拿什么跟人家打?反了你是不是?”
谢老二央求道:“大当家的……”
“别说了!滚回去!”姚大脑袋骂道。
谢老二气鼓鼓地出忠义堂去。
姚大脑袋又冲葛师爷道:“今个夜哨换双岗,喊崽子们把招子放亮,明天再给索家岭传个信,我倒要瞧瞧,那姓马的到底有几斤几两!”
葛师爷点点头,答应一声,带众匪退出忠义堂去。
姚青上前来,问道:“爹,你真打算明天再派人去索家岭送信?”
“那又有什么办法,爹看出这些人和那姓马的似乎不和,我想着把他们全放回去让团结会内斗。”姚大脑袋叹气道。
“那可不行,全放了他们可就没什么顾忌了,再者说,天台山上兵防布局也会就此泄露掉,咱们以后还怎么在天台山长住?”姚青皱眉反对道。
“兵防布局倒是可以更换,麻烦些罢了,不说这个了。”姚大脑袋摆摆手,低声自语道:“泄露了又能怎么样……”
姚青眼前忽然间浮现出一个充满朝气的面孔来,他想起了武岳阳,立即拍手道:“爹,我想起一个适合送信的人来!”
“谁?”姚大脑袋急问道。
“水牢里关着一个不会泄露咱们天台山兵防的人,这人上山时藏在车里的货物下面,山上布置他想必一点也没看见。”姚青喜道。
姚大脑袋稍作沉吟,问道:“你是说那个时常吵闹犯羊角风的小伙计?”
“正是他!”姚青肯定道。
“青儿,拿纸笔来,这次给那姓马的送封信去。”姚大脑袋冷笑着取过纸笔,刷刷书写起来。
烛光虽然黯淡,可“血债血偿”四个大字仍旧十分清晰。马长官捏着信纸,凑到火苗上,将信纸烧作几片碎灰。
“黑狼,今天你险些坏了事!”马长官淡淡道。
浓眉长脸的团兵站得笔直,两手贴近大腿外侧,挺胸抬头,站军姿般将双脚后跟并在一起,他回答道:“报秃鹫,是属下办事不力,该受责罚!”
“我说多少遍了,私下里咱们不用这么正式,你坐着。”马长官拨过一张长板凳到那代号为“黑狼”的浓眉长脸团兵面前,黑狼恭敬地坐下。
马长官又冲屋子里的另一人道,“麻耗子,你也坐着吧。”
“是,马长官。”脸上生着些许麻子的蓬头少年也依言坐下。
马长官吹落信纸烧成的灰烬,扫了一眼两人,说道:“能不用枪尽量别用,搞出那么大的响动怎么收场?算了,其实今天事发突然,也怨不得你们。是我考虑不周,他们上门来才匆忙应付,明日得提前去半路拦截,务必断掉天台山传来的一切消息!”
“是!”黑狼和麻耗子齐声应答。
“这事拖不得,早晚得露馅。我设法鼓动团结会早日清剿天台山,黑狼帮我留意着各村各寨的风声,有事立即汇报;麻耗子去山口埋伏,遇见可疑人等,宁杀错别放过,今晚就行动。咱们的别动队能否光大复兴,成败在此一举!”马长官两眼闪闪放光。
“驱逐倭寇、复兴中华、平均地权、完成革命!”三人举拳齐眉、异口同声道。





道魂 第二十章 各怀鬼胎
[本章字数:3181 最新更新时间:2014-01-22 16:35:54.0]
出得忠义堂来,谢老二首先忍不住,一脚将门口盛放木柴的竹筐踢飞,怒骂道:“真他妈的!”
肖疤子连忙拉住谢老二,“二哥!”他示意谢老二隔壁有耳。
葛师爷瞧得明白,叹口气,凑上前来,“宋江总是想着被朝廷招安,葬送了水泊梁山的大好前程。”
谢老二和肖疤子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葛师爷话里有话,但没猜透葛师爷打的什么算盘。谢老二横眉睨视,忍着怒火没有开骂。肖疤子摸摸脸上的刀疤,梗着脖子道:“葛师爷,跟咱们兄弟可犯不上打哑谜,有话直说。”
“唉……”葛师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见周围耳目众多,使了个眼色,将二人引到一旁僻静处。
谢老二满脸的不耐烦,“躲啥躲!有啥见不得人的?”
葛师爷摇摇头,很是无奈道:“你们看不出来么?大当家的一门心思琢磨着重回军营。”
“他早就打算撂挑子,去留由他,这和咱们砸不砸团结会的窑有啥关系?”肖疤子追问道。
“他们团结会虽算不得正规的国军部队,可是打着抗日的旗号,民兵都是在附近乡里间征召的,更弄到了川军退下来的武器装备,背后没有人撑腰怕是到不了这一步。大掌柜的谨小慎微也有他的道理。”葛师爷试探着道。
“哼,葛师爷也打好穿军装、吃皇粮的算盘了吧?”肖疤子冷笑着问。
“呵呵,人家久经战阵,身手好,枪管直,投到谁的门下也免不了受重用。咱们这些不成器的乡巴佬,也只配被塞到前线去添战壕,老家伙可还想再多活几日。”葛师爷说着捋起了他稀疏的胡须。
“说这些有个屁用!大掌柜的不愿意动手,咱们有个蛋的招?”谢老二一巴掌用力拍在马厩木门上,惊得几匹马希律律抬起前蹄。
“什么人?”围院门口处的岗哨高声发问,两个山匪喽啰举着火把前来查看。
“滚回去!”肖疤子训斥道。
那俩喽啰灰溜溜地跑回去值守。
“此地不宜说话,我新弄了两坛成都府大曲,两位如果没有旁的事,不妨去舍下小酌。”葛师爷侧身相邀。
谢老二和肖疤子对视一眼,谢老二冷哼一声,“哼,我倒要尝尝你的酒是啥味儿。”
“请!”葛师爷引两人出院,向山腰的小屋走去。
这一夜极其漫长,武岳阳睡睡醒醒,醒醒睡睡,辗转数十次。天黑前山匪送来了水和红苕,众人得以填饱肚子。武岳阳这时候才知道山匪这是不打算放人了,他看着水牢外面天色渐渐放亮,反倒感觉越发跌进无边的黑暗当中。
“醒了?”武岳阳身边传来沙哑的声音,他回过头,见何四正打量着自己。
“就一直没睡踏实。”武岳阳恨恨道。
“你有什么事,就那么着急出去么?”何四蜷缩着坐起,向手心呵口气,搓搓冻得僵硬的手掌。
武岳阳眼神空洞地望着牢外,木然道:“先是被一个自称是我二爷爷的怪老头抓去,被逼在山洞里练了一个月的武。刚被放出来,又鬼迷心窍躲进你们的车队,被劫到这山上来。我吃些苦也就罢了,可家中人不知会急成什么样。”
何四若有所思,沉默了半晌道,“等天亮,我把你的身份跟棒老二解释清楚吧,看他们能不能网开一面,放你下山。”
武岳阳一个激灵爬起来,“此话当真?”
“那又有什么假?”何四看着武岳阳,意味深长道,“四叔哪忍心看着你白白地跟着我们受罪?且不说你一口一个‘何四叔’这么叫着,即便咱们陌不相识,我们难道不愿让你脱身出去么?”
武岳阳眼珠微转,笑道:“有什么忙我能帮上,何四叔不妨直说,我要是脱身出去,哪能坐视乡亲们一直被囚困在这里。”
“倒不用你帮什么忙……”何四警惕地伸颈向外面张望,见值守的山匪正在远处打盹,他拍醒酣睡着的黄脸汉子,问道:“信呢?”
黄脸汉子在脸上用力抹了两把,瞪着眼看着何四,“四哥,你真把兄弟们的脑袋压在这毛孩子身上?”
“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会走这条路。你倒说说,你有更好的主意?”何四压低了声音道。
黄脸汉子搓着手想了片刻,摇头道:“我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不管怎么说,我信不过这小子。”黄脸汉子虽然口上不同意,但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何四。
两人谈话并没有完全避着武岳阳,山上的早晨又很清静,武岳阳听得一清二楚,他有些不悦,皱着眉头道:“可别把人瞧扁了,传个信好困难么?下山后我直接去县里兵团喊人,一举剿平了这个山头,还用得着啰里啰嗦的传什么信!”
“就怕你这样,把棒老二们逼急了,我们可还有命么?”何四沉着脸数落道。
武岳阳怔住,他倒没有多想。何四也没有怪他,只是神色凝重地将信递给武岳阳,“这封信一定要亲手交给我爹,万万不能出错。”
武岳阳伸手去接,何四缩手躲开,又道:“邛崃抗日铁血团结会的前途可交给你了,这一干人的命也都交给你了。”
“四哥!”黄脸汉子等人忍不住出声阻止。
何四不为所动,将信重新递给武岳阳。武岳阳接过信来,见众人都不放心地盯着自己,竟觉得这信有些烫手,忙不迭地将信递还给何四,“要不换个人吧……”
“我们若能出去,还用得着将宝押在你的身上?”何四没有接信,他又向牢外望了望,压低声音道,“快点放好。”
“你不想下山就把信留下!”黄脸汉子瞪眼道。
武岳阳麻利地将信塞到胸前,贴着皮肉放了。正巧骚猴儿拎着一筐饼子送来,他看见武岳阳鬼鬼祟祟地往胸口藏东西,立即叫道:“小兔崽子!干嘛呢?”
这事如果败露,怕会为祸不小。武岳阳吓得哆哆嗦嗦,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我……我……”
“‘我’你奶奶个爪儿!”骚猴儿破口大骂,“塞饱肚子也就算了,还他妈偷藏!你也不怕红苕挤碎了粘你一身!”
水牢中众人都骇得心惊肉跳,见到骚猴是误以为武岳阳昨晚偷藏了红苕,大伙儿这才松一口气。
武岳阳见状顺水推舟道:“偏只你会骂人!你凶什么!早晨起来嘴里就吞了马粪么?虎落平阳被犬欺,你放我出去咱俩比划比划!”
“嘿呀,反了你个小兔崽子!不给你点厉害,你真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今个我豁出去放你出来,让你瞧瞧小爷的手段!”骚猴儿叫骂着来到水牢门口。
武岳阳挽起袖口,急着出去和骚猴儿厮打。哪知骚猴儿不动声色地举起竹筐来,猛地摔向牢门。牢门挡住竹筐,却没有挡住竹筐内的苞谷饼,鸡蛋大小的饼子兜头盖脸下雨一般砸在武岳阳身上。武岳阳急忙闪身后退,心头火起,怒瞪骚猴儿。
骚猴儿诡计得逞,他扔下竹筐,抚掌大笑,“躲什么躲?小爷赏你的,吃吧,吃不了别忘了兜着走!哈哈。”
武岳阳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他拾起一个饼子,抡圆了胳膊向骚猴儿掷去,骚猴儿躲避不及,鼻脸被苞谷饼砸得正着,武岳阳的怒火转移到了他的头上,骚猴儿一手揉着颧骨,一手指着武岳阳大骂,“操你奶奶的……我他妈今天整死你!”
武岳阳从地上捡起一个饼子,狠狠地啃了一口,不甘示弱道:“别嘴上功夫,你有本事放我出去,咱两个看看谁整死谁。”
“嘿,他妈的。”骚猴儿反手到后腰摸钥匙,不想摸了一个空,想起昨天下山前将钥匙留下,被大公子姚青拿去了。他冲武岳阳啐了一口,“我让你硬气,你等我回来的!”
骚猴儿气呼呼的出院去,显然是取钥匙去了。武岳阳捧着苞谷饼又咬两口,费力地咽下肚去。牢中众人纷纷拾起饼子啃食,黄脸汉子凑到何四身旁,“那瘦子定是去取钥匙了,信放在他身上怕不妥当,要不先拿回来吧。”
何四皱着眉头看着武岳阳,没有说话。
武岳阳横了黄脸汉子一眼,“有什么不妥当的?别瞧不起人!”
黄脸汉子懒得搭理武岳阳,将何四拉到里面窃窃私语。
武岳阳吞了两块饼子,又往胸口衣襟内塞了两个作为储备粮食。骚猴儿一时还没有回返,武岳阳抓紧时间将十二式练了几趟,直到累得呼呼喘气,才在地上稍歇,他倒不怕骚猴儿找他麻烦,只是担心何四不能说服山匪放自己下山,他左思右想,找不到一个下山的办法。
骚猴儿从后院出来,正四处找姚青讨要牢房钥匙,可是遍寻不见。正丧气地回后院去,碰巧在门口看见大掌柜和姚青父女二人带着一众兄弟向水牢而来。他迎上前去,“大当家的,你这么早过来是……”
“你不老老实实在后院看着那些肉票,慌慌张张溜出来干啥?”姚大脑袋脚步不停,边走边问。
“刚给他们送了苞谷饼吃,有个小兔崽子不老实,刚跟我扎刺儿,大当家的放心,我这就给他紧紧皮子。”骚猴儿赔笑道。
姚大脑袋忽地停住步子,扭头问:“你说的是那个犯羊角风的小伙计?”
“哎……大当家的怎么知道?”骚猴儿诧异道。
姚大脑袋和姚青对视一眼,带头走进后院。




道魂 第二十一章 下山
[本章字数:3116 最新更新时间:2014-02-07 00:14:42.0]
姚大脑袋率一众山匪来到水牢门口。何四一伙人尽皆站起,警惕地看着众匪。武岳阳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溜到水牢深处,躲在人群后面。
姚大脑袋从牢门缝隙看进去,左右看了好一会,皱眉道:“犯羊角风的那个小伙计呢?”
“在后边呐!”骚猴儿扒着牢门探着头,指着武岳阳大叫,“小兔崽子你再硬气!别躲在后头,过来!大当家的跟你说话!快他妈过来!”
“有话你就说,我听得见。”武岳阳露出半拉身子,仰头道。
“你过来,有好事告诉你。”姚大脑袋招手道。
武岳阳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他摇摇头不肯上前。
骚猴儿一巴掌拍在牢门上,“还墨迹!你不挺有本事的么?快麻溜过来!”
“你有本事你进来。”武岳阳挑衅地对视着骚猴儿。
“嘿你奶奶的……”骚猴儿摩拳擦掌掏钥匙要开牢门,结果又在后腰上摸了一个空,他扭头冲姚青讨要开锁的钥匙,“大公子,钥匙给我。”
姚青将钥匙丢给骚猴儿,却阻止骚猴儿开门,她上前一步说道:“今儿个大当家的要放你们中一个人下山,想下山回家的就往前站。”
何四、黄脸汉子一伙人相互看看,都没有动,他们没有弄清山匪们打的什么主意,只有武岳阳三步并作两步窜到人群前头来,“妖……姚姑娘,你们可说话算话?”
姚青凤眸微挑,面如冷霜,“啰嗦什么!你就那么急着下山么?”
“我本来就是被你们误抓上山的,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儿,失去音讯这么多天,家中人不知急成什么样子,你们行行好,快放我回去吧,到家后我求爹娘多送你们些钱财,算是这几日在山上的吃喝花销还不行么?”武岳阳一口气说道,这些话他倒没有扯谎,言语间流露出深深的委屈,竟险些将自己说哭。
姚大脑袋微微颔首,骚猴儿疑惑道:“大当家的……”
“开锁!”姚青催促道。
骚猴儿只好打开牢门。
事情转变太快,武岳阳一时间难以接受,他虽然时时刻刻都盼着逃下山去,可山匪这会儿真答应放他,他反倒升起一股因为没有历经艰辛、冲破万难的空虚失落感,觉得这似乎是一个陷阱。他没来由地谨慎起来,茫然四顾,看看姚大脑袋,又看看姚青,再看看何四。
何四冲武岳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应承着,尽快下山再说。
武岳阳这时候脑袋一片空白,哪里分辨得出何四的意思,他舔舔开裂的嘴唇,瞧着大开的牢门,犹豫要不要出去。
“他妈的,你属驴的么?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到底出不出来?”骚猴抖着锁链哗哗作响,比划着要重新锁上牢门。
“你不是天天嚷嚷想家么,怎么又不打算回去了?”何四出声提醒武岳阳,“快回去吧,这些天你不见踪影,你老汉保准急坏了。”
武岳阳脑袋突然转过弯来,他听出何四提醒自己别忘去给何四爹送信。武岳阳想通就不再犹豫,他大步走出水牢。
“大首领说要放我,可不是耍人吧?”武岳阳故意以言语挤兑。
“他妈的,废啥话!”骚猴儿横竖看武岳阳不顺眼,借故一巴掌抡向武岳阳。
武岳阳后撤躲过,骚猴儿哪里肯放过,他得势不饶人,又一脚冲武岳阳小腹踢去。武岳阳早有防备,他不敢还手,又侧身躲过。
“别添乱!”姚大脑袋怒斥道。骚猴儿不敢放肆,瞪武岳阳一眼,退到旁边。
姚大脑袋摸摸下巴,上上下下瞧了武岳阳几遍,见他身着藏青的学生装,虽然满身的褶皱,且沾满了灰尘,可依然掩盖不了他身上浓浓的书生气。
“你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姚大脑袋问。
武岳阳不敢乱说,他询问式地看看何四,何四微微点头。
武岳阳回家心切,便不再隐瞒,他将自己如何混在何四的车队上、如何被劫上山、如何逃跑不成被囚水牢统统说了个明明白白。
众山匪没有想到竟然误抓了武团长的公子,这个毫不起眼的小子怕是没有说谎的必要,
众匪一时间议论起来,有人欢喜,有人忧虑。
姚大脑袋稍作沉吟,问何四道:“何老四,这小子说的是否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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