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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狂峰
艄公老孙挠挠头,有模有样道:“操码头跳滩子各有各的规矩,兄弟腿短,少来亲侯,两眼摸黑,条子不熟,还请你老大灯笼高挂海涵海涵!”
郝老六倒憋一口气,险些忍不住骂出口来,他强压住火,咬牙道:“‘你穿红来我穿红,大家服色一般同’。你对出下句,我立即放行!”
艄公老孙拱手道:“兄弟出门急,忘了讨要过路海底。”
郝老六就要发作,他身后的老汉又扯了扯他,冲小船船舱一努嘴,说道:“对面的兄弟,这鬼天气,风高浪大,颠得人头昏脑涨,你准是忘记了。既然船舱中还有别的兄弟,你不妨回船舱去问问,或许有人记得。”
艄公老孙见对方发现了船舱中还藏着人,再多说就没意思了,固定了船舵,一拱手,回舱去了。
“这帮天杀的,雁过拔毛!这是跟咱们要买路钱呢!”艄公老孙一脸苦相咒骂道。
武岳阳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他们几块大洋就是了……”他探手入怀,只摸到那几个瓷药瓶,猛想起大洋都花光了,尴尬得刷地红了脸。
“怎么,你还有别的主意?”姚青问道。
“不是,我突然想起来……钱都用尽了。”武岳阳红着脸道。
姚青朱唇微启,不知道说什么好,楞在原处。
武岳阳扭头问麻耗子:“麻……麻六,你身上可还有银元么,借我几块大洋,稍后就还你。”
麻耗子伸二指从袖筒里夹出一把匕首,“我浑身上下,只有这铁玩意儿。有几块大洋,在邛崃时候就都留给客栈中那些人了。你还是把我那几柄飞刀都还我吧。”
武岳阳脸腮发烫,当做没听到麻耗子的请求。他和姚青的目光投到骚猴儿身上。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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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魂 第五十九章 智永堂
“瞅我干啥?别说我没钱,有钱也不给这些傻狍子!”骚猴儿叫嚷道,“你还是把匕首都还给麻子吧,一会儿比划起来咱们也不至于太吃亏。奶奶个爪儿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咱跟他拼了!咱们天台山又不是没跟他们狍子较量过!”
麻耗子木讷的脸上少有的露出表情来,皱着眉头盯着麻耗子,一言不发。
“我替你说话,你瞪我干啥?”骚猴儿一双三角眼怒瞪回去。
麻耗子道:“叫我麻耗子或麻六。”
“不一样么……”骚猴儿起身来,迈步向舱外走。
“小哥!别……别,我求求你们啦!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着呢!”艄公老孙连连作揖求四个少年男女切莫声张。
“让开,他奶奶个爪儿的!”骚猴儿推开艄公老孙钻出舱去。
武岳阳、姚青和麻耗子见既然已经躲不过,索性出去见超拆招罢了,三人紧跟着走上船板。
小船已被铁爪勾住,连在大船船尾,被拖向宜宾港口。
四个少年男女一排站定,与对面船上的袍哥对峙起来。艄公老孙仍在竭力周旋,他拱手道:“咱们袍哥自古是一家,讲的是‘千里不要柴和米,万里不要点灯油’,兄弟们江上受苦,吃尽了冷风,全凭一身热血,咱忘不了兄弟的义气,今日行得匆忙,回头给兄弟烫壶老酒!”
艄公老孙这几句虽然说得恭敬,可是与袍哥的切口完全不符,且话语间又透出身上没有银子,先赊账来日再还的意思。那郝老六废了这么半天唇舌,竟没挤出半点油水,当即大怒,“哼,还敢胡言乱语?龟儿子也敢穿黑袍!”(穿黑袍:指冒充袍哥)
武岳阳一行四人原本都穿了黑色的夜行服,在离开新津县的时候,武岳阳涉水去寻骚猴儿,回来后就换下了从特务身上扒来的黑袍,穿回浆洗干净白色校服。姚青的那身黑袍很是肥大,更因刮破、沾了血迹而被他早早换下。麻耗子的黑色夜行服是在观波轩被店小二脱下的,换上一身青灰的长袍。艄公老孙则上身穿了青灰粗布短衣,下身着卷腿长裤。只有骚猴儿仍旧一身黑色打扮,他听到郝老六的叫骂,觉得尤其刺耳。
“哪个龟儿子满嘴喷粪?”骚猴儿满不在乎地抠着鼻孔还击。
郝老六火冒三丈,他好歹也是这宜宾洪业码头智永堂的巡风六爷,手底下随他调度的有十几条船、四十多个跳滩的弟兄,平日里不说是一呼百应,却也鲜少有人敢驳他面子,更别提正面顶撞、讽刺挖苦了。
不等郝老六发作,他身后的一众喽啰早已按捺不住,只听一阵乱嚷:
“哪个儿来的瓜娃子,可晓得在跟谁说话莫?”
“敢穿黑袍,吃了豹子胆呦,抓起抓起……”
“妈勒屁,抓起别跑喽!”
“……”
眼见小船被大船拖着驶向港口,艄公老孙越发着急,想去松开勾住小船的铁爪,又怕大船上的袍哥掷鱼叉过来。他手足无措,冲袍哥连连作揖,“误会呀,误会!自己人自己人……”一边求饶一边又去和武岳阳一行人商量,“小哥儿,人到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破财免灾,再迟就来不及了……要么从我工钱里扣,船进码头咱就任人摆布啦!”
武岳阳当然愿意掏几块大洋平平安安地过了这一关,可无奈囊中无物。麻耗子和骚猴儿之前都表示过身上没有钱财,武岳阳只能寄希望于姚青,他眼巴巴地看向姚青,盼望着她能掏出几块大洋。
艄公老孙以为姚青是四人中主事儿的,赶紧求道:“姑娘,眼下不是惜财的时候,该破费就得破费,要不他们可不会放咱们过去!赶紧拿主意吧……”
姚青道:“骚猴儿,你身上要是有大洋赶紧掏两块出来!”
“大公子,我真没有。”骚猴儿拍打翻遍了全身,果真没有一枚银元。
对面大船上众袍哥不知道骚猴儿在寻找什么,赶紧呵斥道:“做啥子?别动别动!”
骚猴儿不屑地笑道:“瞅瞅给他们吓得……”
“你少说两句!”武岳阳举起双手,向前走了两步,双臂慢慢降低合拢,抱拳道,“各位哥哥,容小弟一言。”
郝老六见四个少年中走上前来这么一个学生模样的公子哥,瞧着有股读书人的酸腐气,老大不耐烦地哼一声,“还要啰嗦啥子?”
武岳阳不卑不亢地问:“你们是治安队还是保卫团?可有设卡拿人的文书么?”
“嘿呀……瓜娃子跟咱讲啥子‘文书’,一会上岸让你看看什么叫‘文书’!”大船上人群后面一个打赤膊的粗大汉子嚷道。
众袍哥一阵哄笑。
郝老六身后的老汉上上下下打量武岳阳半晌,附耳对郝老六细语一番,郝老六摇摇头,不听老汉的劝告,他叉腰道:“咱们既不是巡官长警,也不是团兵民兵,哪来什么‘文书’?”
“那凭什么拦住水路,强拖我们的船?这光天化日的,没有王法了么?”武岳阳道。
“王法?在这宜宾水路上,咱智永堂就是王法!袍哥人家,绝不拉稀摆带,你们几个瓜娃子竟敢穿黑袍混到咱们的码头上来!警察所求咱们兄弟协助追捕逃犯,现今我怀疑你们几个是犯了案子的贼人,老老实实跟咱们兄弟走一遭吧!”郝老六趾高气扬道。
“哥几个是国军145师饶国华治下868团特别行动队侦查员,特来宜宾做一项秘密调查,是以不愿表露身份,望哥哥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耽误了行程上峰责罚可是承受不住的。”武岳阳一番话软硬兼施,上峰责罚谁没有明说,给郝老六一伙人留下很大猜测的空间。
麻耗子配合着掏出绿皮特务证来,扬手晃了晃,又塞回怀中去。
众袍哥不想这几个瓜娃子竟大有来头,一时间安静下来,等着郝老六发号施令。
若换做往日,郝老六也会看人下菜碟儿,拦到有身份地位的主儿,他会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可是今日,他在江上吹了半日的冷风,又受了骚猴儿的言语挤兑,哪肯轻易罢休。他在这河道上作威作福惯了,今日更有众兄弟在身后看着,更是不能在这节骨眼儿上掉了面子,当即硬气道:“管你是天王老子,也得跟六爷走一遭!”
武岳阳心道:“岸上是人家的地盘,上岸去就如同鱼肉上了砧板,任人宰割。”他回头环视一眼,姚青微微摇头,麻耗子将手搭在腰间,麻耗子则一动不动,不过武岳阳见他双腿岔开,两脚一前一后呈倒八字侧身站立,明显是攻守兼备的姿势,再看他袖口低垂,袖筒里的匕首不消说已经蓄势待发。
几个少年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不能上岸。
眼见乌篷船即将被拖进港去,对峙的双方也如紧绷的弓弦般一触即发,武岳阳哪敢犹豫,他闪电般掏出盒子炮,枪口向天,大声道:“先对众哥哥说声对不住了,咱兄弟确实有紧急任务,身不由己,今日不能上岸叨扰哥哥们啦,来日必定厚礼来拜。哥哥们见谅!”
郝老六一众袍哥尽皆倒吸一口气,他们没想到这几个瓜娃子还真是不好相与。
郝老六额头上青筋鼓起,攥紧了拳头,琢磨着想要试探一下武岳阳手里的铁家伙到底是真货假货。他身后那老汉又附耳低语几句,郝老六心有不甘地冷哼一声,挥臂喝道:“让他们走!”
“六哥!不能这么放了他们!”
“六哥……”
“闭嘴!”郝老六扭头喝止道。
艄公老孙如蒙大赦,他深怕袍哥反悔,忙不迭地将勾住船舷的铁爪卸了,推船舵,调转船头,将小船重新驶回航道。
武岳阳也不多说什么,揣回盒子炮,冲袍哥又一拱手,返身低声叮嘱姚、麻、侯三人道:“他们未必真肯放过咱们,到前面荒凉处下船上岸行一段路吧。”
三人没有反对,算是认可了武岳阳的建议。
四个少年男女小心翼翼地提防着郝老六一伙儿袍哥的暗算,升起船帆,加速向下游驶去。
一众袍哥眼巴巴地看着小船驶远,那打赤膊的粗大汉子终究忍不住道:“六哥,这事要是传出去,咱们智永堂的招牌可不要挂起了!他有枪又咋个嘛?”
“铁牛,你别没得分寸!老六自有办法,你慌个啥子?”跟在郝老六身后的瘦弱老汉训斥道。老汉是郝老六的娘舅,是以整条大船上,只有他一人称呼郝老六不叫“六哥”。
“他们拿着铁玩意儿,那就离他们远一些。等枪泡了水,咱再跟他们亲近。哈哈,哈哈哈哈……”郝老六仰头大笑。
“这……六哥是想‘顶牛’?”铁牛恍然大悟道。
“那还不赶紧追上去打落水狗?哈哈。”
“对嘛,让瓜娃子喝够咱们宜宾的江水。哈哈哈!”
众袍哥相顾大笑起来。
郝老六绽开的笑脸突然绷紧,叫道:“发旗语!”
一个喽啰爬上桅杆,抓过两面绿旗一阵挥动。下游江面上很快蹿出一艘铁皮大船,一边打黄旗回应,一边斜着朝小船冲过来。
武岳阳瞧得真切,暗道:“不好!”他招呼姚、麻、侯三人赶紧想办法应对。几人慌乱之际,铁皮大船已经追近。武岳阳喊道:“开枪!”
江面上立即“砰砰”一阵枪响,可是大船上的人都躲在暗处,子弹打在大船上,如泥牛入海。艄公老孙捂着耳朵将头埋在裤裆里,趴在船底瑟瑟发抖,小船失了控制,躲避不及,被铁船毫不费力地顶翻过去。
船上四个少年男女,连着艄公老孙一起跌落冰凉的江水里。郝老六一众袍哥嗷嗷叫嚷着驾船过来,抡起长柄网兜,很快打捞起四个人。
可是找了半个时辰,仍是没有找到最后一个。麻耗子好似沉到了江底,消失不见了。k




道魂 第六十章 审问
武岳阳、姚青、骚猴儿和艄公老孙被郝老六一伙儿袍哥捆上岸来,回到江畔的临涛茶楼。武岳阳四人被反剪了手丢进茶楼内隐藏的地牢里。
茶楼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铁牛从茶楼内出来,一脚踢飞门口晾晒蔬菜的箩筐,撒了满街的萝卜干。铁牛叫道:“看啥子看看啥子看!咱们兄弟抓了几个棒老二,又没得妖魔鬼怪,里三层外三层你们摆起龙门阵来喽!走走走!”
众看客哪敢招惹袍哥,一哄而散。
客房里面,郝老六与三五个袍哥弟兄胡吃海喝一番。郝老六抹抹油腻腻的下巴,“嚼了姜片子(姜片子:肉),灌了黄汤(黄汤:酒),别吃到狗肚子里去,守卡放滩招子都亮着点,别出去有的没的胡说,谁敢放风出去莫怪六哥短了他的利子(短利子:割舌头)!”
众袍哥知道郝老六这是要审肉票了,答应一声,各自出客栈去。铁牛照理留下来,如铁塔般守在客房门口。
客房内只剩下郝老六和他的狗头军师娘舅。两人推开圆桌,掀起一侧墙壁上的山水画,露出后面三尺宽的暗门来。郝老扭动门环,向一侧拉开暗门,顺狭窄而昏黑的一条甬道向下进到地牢中去。
地牢较为宽广,呈长方状,中间被胳膊粗的木栅栏隔成两半。武岳阳一行四人被关在木栅栏里面。
突来的光亮使已经习惯了黑暗的武岳阳有些不适应,他眯起眼,看着郝老六噔噔走下木梯,点亮油灯。
翻船时,姚青被扣在船底,她身上的伤势没有痊愈,原本就没有精神,这次受了江水浸泡,浑身冰冷,更显萎靡。
骚猴儿生于东北,水性很差,落水后慌乱间连狗刨也忘记了,灌了满肚子的江水,被袍哥救起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时候正仰面躺在地上,呼噜呼噜地睡得正香。
艄公老孙倒是安然无恙,只是浑身湿透,江水顺着裤腿流了满地,他嘴唇发青,牙齿咯咯作响,冷得蜷缩成一团。
郝老六隔着牢门瞥四人一眼,到一旁摆满了铁钩、烙铁、皮鞭等刑具的长桌上掂起一把盒子炮来,对着油灯细细打量。
“老崔,这几把匣子枪,能看出什么文章么?”郝老六是个浑人,从小好勇斗狠,人送绰号“好泼皮”。他自幼就一口一个“老崔”称呼娘舅,老崔是个屡试不中的秀才,早些年从未正眼瞧过这个游手好闲的外甥,不想这外甥自从做了袍哥,竟也混得风生水起,几年间从一个跳滩的跑龙套袍哥升到了下四排中的“巡风六爷”。无奈郝老六还未到而立之年,尚不够称呼“六爷”的资格,码头上的兄弟只好叫他“六哥”。
老崔早就习惯了外甥对他这样称呼,并不以此为忤。码头上众袍哥都是弟兄相称,那又有什么不对的?他读了半辈子书,没混得半点功名,只好投靠外甥混碗饭吃,平日里跟在郝老六身旁为他出谋划策。郝老六虽嫌他唠叨,但他的建议郝老六还是听从的居多。
老崔捏着绿皮折子,皱着眉翻看完毕,倒吸一口气,道:“有文章,大有文章啊!”
“怎么?”郝老六一把夺过绿皮折子,可他斗大的字不识几个,瞄了两眼,又递还给老崔,问道,“这上面写着什么?念念,念念。”
“这是那娃子的身份证明,这证件被水泡了……模糊得很。看不出真假,看着不像是伪造出来,莫非瓜娃子真是国军的特务?”老崔狐疑道。
“去去去!都被水泡烂了还讲什么真假!”郝老六甩了甩盒子炮里面的积水,当啷一声扔到长桌上,抓起他用惯的皮鞭,“老子给他们用用刑,看他们还死鸭子嘴硬!”
郝老六走到牢门前,嚷道:“你们这些棒老二到底是从哪个山头下来的?犯了什么案子,麻利讲出来,免得六爷抽你个皮开肉绽!”
牢内醒着的四个人一齐看向郝老六,没人答话。
“龟儿子!敬酒不吃吃罚酒!”郝老六气恼地打开牢门,高举起皮鞭问武岳阳道,“你再硬气给老子瞧瞧?”
武岳阳怒目而视。
郝老六挥鞭照头就打。武岳阳左右躲闪,无奈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行动不便,郝老六又是一味追打。武岳阳被逼到角落里,结结实实地挨了十几鞭子。武岳阳也算硬气,皮鞭啪啪地抽在身上,隔着浸湿的白袍,能清晰看见一道道血痕,他始终没有吭一声。
姚青看不下去了,“住手!你怎么说也算个长辈,这么打一个毫无还手能力的后辈,传出去也不臊了面皮丢你们码头的人!”
郝老六擦了把汗,刚喘息两口,听到姚青这么说,又气又怒,提鞭便冲姚青走去。老崔急忙抱住郝老六,“老六老六……可不敢打死人呦,这几个还有用。你歇着你歇着,我来审他们。”老崔好说歹说劝住郝老六。郝老六瞪姚青和武岳阳一眼,提鞭又要抽艄公老孙,老孙一边连连求饶一边缩着脖子往武岳阳身后钻。郝老六骂道:“妈勒屁,软骨头还敢穿黑袍!”顺手将皮鞭朝老孙丢过去,皮鞭砸在老孙肩头,掉落地上。老孙猛一哆嗦,连叫“不敢不敢,饶命饶命”。
骚猴儿雷打不动地躺在地上酣睡。郝老六气不过,跨步过去,一脚踢在骚猴儿腰间,“让你穿黑袍!”骚猴儿惨叫一声疼醒过来。郝老六又踢,边踢边重复着,“穿黑袍!穿黑袍!看你还敢!”
骚猴儿吐了两口水,将头后仰,保护面部不被踢到。郝老六恼着骚猴儿在船上对他讥讽,“叫你油嘴滑舌!”抬起大脚,又朝骚猴脸上踏去。骚猴儿双手捆在身后,无法抵抗,可是并不影响他还嘴。
“杀人啦!救命呀!”骚猴儿扯嗓子大叫起来。
郝老六怒气尤盛,这一脚就要踢烂骚猴儿可憎的嘴脸。骚猴儿没法还手,上身倒还灵活,脖子一扭,躲过郝老六的大脚,一口咬在他裤腿上。江上风硬,郝老六穿得较为厚重,骚猴儿没咬到肉,咬住了裤腿不放。郝老六抖了抖腿,没有挣脱,他劈手啪啪打了骚猴儿七八个耳刮子,又使足了力气,将骚猴儿甩到空中,可是骚猴儿如王八咬人,死不撒口。郝老六腿上挂了这么一个肉秤砣,一时间竟对之无可奈何。
骚猴儿也犯了倔,打死也不松口。郝老六怒极,一手薅住骚猴儿头发,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照骚猴太阳穴比划一下,高高举起,叫道:“再不松口,我打死你!”
骚猴儿晃着脑袋摇摇头,瞪着郝老六不肯松口。
郝老六一咬牙,抡拳向下。眼见骚猴儿小命不保,武岳阳和姚青同时喊道:“松口啊!”
郝老六的拳头最终被老孙截住。他挡住郝老六的胳膊,劝道:“老六,这几个娃娃身份还没查清楚,莫要意气用事!”
“他跟王八似的咬着我不放,找死!”郝老六甩开老孙的手。
“我说两句,听我说两句嘛。” 老崔见郝老六又要打,再次拦住他,俯身对骚猴儿道,“你娃真不要命了么?还不松口!”
骚猴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嘴里呜呜啊啊嚷着:“打死小爷也不松……”
“你先松口,我给你们搬个火炉来烤烤火,再搞些热乎的饭菜,想必你们又冷又饿,你要是愿意穿着这淌水的衣服也由得你。”老孙以退为进道。
“说话算话!”骚猴儿道。他这么一张嘴,郝老六赶紧退开,躲瘟神一般逃出地牢去。哗啦啦用链子将牢门重新锁好。
出了地牢,两人上木梯,回到茶楼包房。郝老六长长出了一口气,“妈勒屁,费了吃奶的劲儿,屁也没挤出来半个。尽早给这些龟儿子扭到治安队去,省得老子看了心烦!”
“可不能往治安队送。”老崔摇头道。
郝老六看贼一样盯着老崔,“你今儿个咋了,神戳戳的。又不让打又不让送出去,你要把他们当老汉供起来?”
“六子,不是不让你送,问题是往哪里送。”老崔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
“还能往哪送?”郝老六抓起圆桌上的一壶酒,仰头灌了两口。
“往治安队送,没有一点好处,即便他们真是犯了案子的棒老二,功劳也归在治安队朱队长头上。话说回来,若他们真是……”老崔稍作停顿,意有所指道,“若他们真是‘有来头的’,咱们私自扣押他们,难保他们不会报复。”
“你别卖关子!直接说送哪里嘛!”郝老六不耐烦道。
老崔抿一口茶,道:“送堂口上去。”
郝老六放下酒壶,“为啥子?”
“不知道你前阵子听没听说到一个消息:大西王张献忠的宝藏被人挖到了。”老崔压着嗓子道。
郝老六有些吃惊,道:“怎么?”
“咱们舵头就此事曾派人去邛崃天台山探查,听闻被派去探查的兄弟前两日回来了。舵头立即分派咱们弟兄们守好各处要隘,盘问寻查过往可疑行人。她虽然名义上打着防止日寇入侵的旗号,其实不然,我倒觉得她另有图谋。”老崔侃侃而谈。
郝老六冒了一身的冷汗,“你是说,这几个瓜娃子……”k




道魂 第六十一章 六爷拜山
老崔咂嘴道:“他们几个娃娃,哪里是什么棒老二。你想,他们是从上游而来,都带着铁家伙,且那瘦猴儿又操着外地口音……重重迹象表明,他们或者是碰巧挖到张屠子(传言张献忠屠川,杀人无数,后世往往贬称其为“张屠子”)宝藏的纨绔子弟,或者真如他们说的那样,是国军派来的特务。我觉着后一种可能性更大一些。”
郝老六目光发直,喃喃道:“你这么一说,是有点古怪。”
“不好!”老崔惊道,“或许更糟,他们即发现了张屠子的宝藏,又是国军的特务!”
“那还往堂口送啥子?咱们自己审,使些手段,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郝老六道。
老崔眼皮一翻,“就算你审出宝藏的下落,能有锤子用?”
郝老六眼睛泛着贼光,“有锤子用?咱们吞了那宝藏……”
“你倒吞得下!你想吞也得有那么大的肠胃才行,贪心不足蛇吞象!”老崔瞪眼道,“大西王张献忠的宝藏,可不是寻常的财富。头几年,孙殿英盗了清东陵,从乾隆和慈禧的地宫中盗出来的金银财宝,装了三十辆大车!你以为张屠子的宝藏会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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