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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狂峰
“死也不做饿死鬼。”骚猴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随手抓过供桌上的一个苹果,用袖子擦了擦,就要张口咬,送到嘴边忽地停住,转而递给姚青,“大公子,这个给你。”
姚青接过苹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扭头看向武岳阳和麻耗子。
武岳阳借着烛光正四处打量着。
麻耗子仍扒着门缝向外面张望。
“你俩怎么脱的身?又怎么惹来了这么多人?好家伙,那几辆老爷车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些黑衣人和追咱们的臭丘八子可是一伙儿的?”骚猴儿挑了个最小的苹果丢给武岳阳,一边问道。
武岳阳被砸到前胸,急忙俯身拾起苹果,抹两把,咔嚓一口啃下半边。
“应该是一伙儿的。”姚青没心思吃苹果,她检查了一下盒子炮,走到窗旁,微微将窗户拨开稍许,侧头向外探察。
罗队长率领一众兵痞,正无声无息地分几个方向合围上来。
“不好,他们围上来了!”姚青出声提醒道。
与此同时,麻耗子突然侧身扬臂,抖手将从门板上抠下的一截木片甩出,正中蜡烛烛芯,“噗”地将烛火打灭。
“呦呵!”骚猴儿嗤鼻道,“蒙得还挺准嘿!”
武岳阳将盒子炮填满子弹,凑到门口,悄悄瞄准了门外迫近的兵痞。
“我说哥几个,咱都被人家憋王八了,就别死乞白赖地玩命挣扎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螳臂当车那是多此一举。咱们这情况真是没有负……负什么抗来着?”骚猴儿啃着苹果说道。
“负隅顽抗。”武岳阳道。
“对,就是这意思,咱们没有负隅顽抗的必要了。”骚猴儿咳嗽一声,学着麻耗子甩木片的手势将果核弹向庙堂立柱,果核擦着柱子边飞到角落里。骚猴悻悻道:“他们不过是想讨回这几把盒子炮去,咱给他便是。”
武岳阳和麻耗子没有回应。姚青将弹匣推回,手指扣住扳机,说道:“我夺枪的时候,正遇到那些坐老爷车的黑衣人在江堤上杀人,他们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塞进麻袋,要推进江里,我看不过,随手楼了几发,点倒两个,也不知道打死没有。他们红了眼,哪里肯善罢甘休,因而一路追杀到这破庙。”
骚猴儿恍然大悟,说道:“我说他们怎么见我和书呆子追来二话不说就爆豆似的放枪下死手呢,原来是你们捅了篓子……”
“别废话了!你和麻子不顺他们的喷子,也不会惹来这么多的幺蛾子!”姚青怒道。
“我的亲娘哎,算我没说……咱们猫在这破庙里放冷枪,熬过这一夜问题不大,可是天亮以后咋整?飞子(子弹)就这么些了,用一发少一发。”
“想啃掉咱们,得看看他们牙口够不够好!”姚青说着从骚猴儿手里抓过一把子弹,分给武岳阳一大半。她借着月光,从窗缝将枪管伸出去,不由分说,直接冲一个靠近庙门的兵痞开了枪。
“砰!”一枪打在龙王庙对面的木屋门板上。
那兵痞险些丢了小命,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栋小木屋后面躲起来。其余几个兵痞忌惮武岳阳的好枪法,也不敢露头。
罗队长怒火攻心,不管不顾地挺身上前,抬枪对着庙门“砰砰砰……”将弹夹子弹尽数打完。
武岳阳、麻耗子和姚青暂且躲避,让其锋芒,骚猴儿更是躲到了龙王像的后面。
“他妈的,我看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能躲到什么时候,等天亮以后,老子一把火将这破庙点着,我擦亮眼睛等着你们飞天遁地!”罗队长骂完带着那几个兵痞穿过交错的木屋,回到码头上。
黄岭听到龙王庙处传来一阵短暂的交火声,忍不住连连跺脚,一边咒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脑子瓦特了!”
等到罗队长带领手下回来,黄岭立即跳脚道:“我先跟你们打了招呼的,过两日要在这龙王庙码头开香堂,我打了招呼的,大伙全都听见!你却故意搞事,把龙王庙当成练枪的靶场,你胆大包天,连义父也不放在眼里,好!我现下就去告诉他!”
罗队长冷笑一声,“我自会给老爷一个交待。”
黄岭再不答话,留下一半的黑衣打手看住路口,自己率两辆车回黄府去了。
黄府此时一片寂静,只有东厢房里屋仍旧亮着灯,昏黄的电灯比蜡烛亮不了多少,使得整个小屋笼罩着一丝隐秘的气息。
杜月笙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翘着腿,攥着烟枪连吸两口上好的云土,缓缓吐出烟雾去。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子额头饱满,两眼炯炯有神,只是眉心微皱,面色稍显阴鹜阴骛,给人精于计算之感。那人倒不吸烟,只是静静地看着杜月笙。
“雨农,我跟你说实话。三个月前,这张纸还颇令我欢喜。可是如今,它像大山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杜月笙手指点着茶桌上的一张纸道。
这是一张委任状,上面写着:
军事委员会委任状
特委杜镛为军事委员会苏浙行动委员会中将主任委员
此状
委员长蒋中正
叫雨农的中年人自然知道纸上写的什么,因为那委任状原本就是他带给杜月笙的。雨农眼睛一眨也不眨,问道,“大哥,可有什么难处么?”
“委员长吩咐的事,还讲什么难不难?这几个月我没忙别的,四处张罗,青洪帮的弟兄、学生、保卫团、工人,能动员的力量我全召集了一遍,好歹凑够了你要的数目。但武器和装备一时半会还凑不齐,我正为此事发愁。”杜月笙叹气道。
“这些不用大哥操心,委员长说过,被褥服装和武器弹药都由国军提供,明日我便去团里讨要。”雨农斟一杯茶递给杜月笙。
“那我倒省些心了。”杜月笙打个哈欠道,“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早歇息吧。”
“先不急,我带了几样宝贝来,大哥见了准困意全消。”雨农笑道。
“哦,那我可得开开眼。”杜月笙喝一口茶,说道。
雨农拍了拍手掌,不大一会儿功夫,院子里想起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响起几声敲门声。
“进来吧。”雨农吩咐道。
一个生着鹰钩鼻的中年男子先进屋来,后面四个随从跟着抬进屋内一口铁箱。那铁箱横竖箍着九道铁链,神秘而诡异。
随从们退下,鹰钩鼻拱手做了个礼,说道:“见过杜先生!”
雨农立即向杜月笙介绍道:“大哥,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马副官,马三。”





道魂 第十五章 背水一战
此时的马三马长官,身份发生了转变,变成了“马汉三”。他一身黑色长袍,着黑皮鞋,配黑色礼帽,进屋来先将礼帽摘了,拿在手里,恭敬地站立一旁,等着戴笠的差遣。而戴笠不是旁人,正是杜月笙口中的“雨农”。
杜月笙疑惑地揉了揉眼,从茶桌上拿起老花镜架在鼻子上,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什么宝贝要用这么大的铁箱盛放?什么宝贝贵重到铁箱外面须得纵横交错绑九根铁链?又是什么宝贝神秘到需要在这大半夜才敢抬进来?
杜月笙呷一口茶,看看戴笠,又看看站立一旁的马汉三,问道:“瞅着这箱子有些年头了。里面的东西,你们也没打开先看一眼?”
戴笠干咳一声,说道:“大哥,小弟说实话,这宝贝有些来头。我简短概述一下——前些日子,马副官去了趟四川,在剿灭一伙儿山匪时缴获此物。马副官见这东西九道铁链捆得结结实实,知道里面大有文章,便追回一名山匪审问,才知道这东西是他们无意间刚从地下挖出来的,还未来及打开。里面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只知道山匪头目十分看重此物,为看守此物迟迟没有撤退才丢了性命。”
杜月笙吸两口云土,提了提神,示意戴笠继续说。
戴笠便接着道:“马副官嫌这铁箱过于笨重,不便携带,打算锯开铁链,打开箱子,瞧瞧里面到底是什么宝贝。可是当工匠锯铁链时,这铁箱里竟传出奇怪的声响。马副官不敢再锯铁链,打算用炸药炸开箱子,又怕损毁了里面的物件,正左右为难之际,突然冒出几伙强盗和马贼,拼了命地追赶厮杀,想必都是冲着此物。而这东西是脏物,见不得光,马副官还不能寻求国军帮助,没有办法,只好一路带着这大铁箱,昼夜兼程,折损了过半的兄弟,可算将这东西带回到咱们的地盘上。”
杜月笙将烟枪放下,起身走到铁箱近旁,摸了摸锁链,又拍了拍铁箱,问马汉三道:“每次锯铁链,箱子里都会传出响动?”
“是,我们试了十几次。”马汉三道。
杜月笙回到太师椅上坐下,招呼马汉三道:“坐,你也坐。”
马汉三点头谢过杜月笙,后退两步,却仍站立一旁。
“杜先生让你坐你就坐下吧。”戴笠道。
“是。”马汉三答应一声,终于坐下。
杜月笙悠悠道:“前一阵子,听说张献忠的藏宝图在江湖中出现,闹得沸沸扬扬,而你们这箱子又正好从四川带回来,我有个大胆的猜测,这箱子不会就是张献忠宝藏里的物件吧?”
戴笠略作思量,含糊道:“呃……那也说不准。”
杜月笙瞧瞧二人,突然笑出声来,“你们别当真啊,我说万一,万一这箱子里什么也没有,或者只是个怀表、座钟之类的小玩意,你们千里迢迢花那么大的代价运回来,那可得不偿失。”
“我也这么担心过,但又想了想,应该不会发生这种情况,我想不出有什么人会花这么大的心思跟咱们开玩笑。只是兄弟我听说大哥这两天便要离开汉口,因此还来不及将其打开,若里面果真不是什么宝贝,希望大哥不要取笑。”戴笠道。
“咱们哥俩说这个就见外了,我倒是担心兄弟们一路辛苦,血汗流得不值。”杜月笙叹道。
“那咱们也不用费心思猜里面的东西啦,打开它便是。”戴笠道。
“是啊,可是这铁链看着少不了要费一番功夫。”杜月笙盯着铁链,打了个哈欠,“咱也别急这一会儿啦,天亮我让黄岭找几个铁匠过来……对了,我怎么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响动?”杜月笙又起身到铁箱旁,故意摇动铁链碰撞铁箱,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然后侧耳倾听。
等了好一会儿,铁箱内也无半点声响传出。
杜月笙扭头刚要问马汉三,马汉三从衣兜掏出半截钢锯,一手按在铁链上,嗤嗤地锯了起来,铁箱内立即回应似的想起“咔咔咔咔”的声响。
马汉三停住,铁箱内的声响也立即停止。
这么试了几回,铁箱内的声响也跟着相应地响了几回。
杜月笙活了半辈子,自幼父母双亡,孤苦伶仃,独自在上海滩闯荡,卖水果、入青帮、混赌坊、贩烟土、开公司,遭过罪、享过福,一步步挣下偌大家业,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什么样的事也都遇过,算得上见多识广,可这么诡异的事情还是头一遭碰到。他感觉自己后背的汗毛刹那间一齐竖了起来。
杜月笙皱起了眉头,“呦呵,有点门道。我已经等不及天亮了,来人呐!”
管家立即进屋来听杜月笙指派。
“找几个铁匠过来,带着家把什,现在就去。”杜月笙吩咐道。
看见兵痞退远,姚青重新点燃蜡烛。
武岳阳借着微弱的烛光,将龙王庙各处探查一遍。
黑夜里从外面倒不觉着这龙王庙有多雄壮,进到里面这么细细一打量,才发现它内部空间竟宽阔得离奇。
龙王庙呈长方结构,分上中下三层。底层正殿尤其宽阔,龙王像端坐大殿,供桌上摆满了瓜果糕点。供桌前面正中为汉白玉石砌成的八卦形的祈雨台,八卦正中嵌着太极图硕大的阴阳鱼,祈雨台四周被汉白玉护栏环绕。
大殿两侧各有一排桌椅板凳。这些物件了无尘埃,似乎都是新近添置进来。东西两侧各有一间配殿,里面摆放着锅碗瓢盆和米面粮油等杂物。龙王像后面有通往上面两层的楼梯,武岳阳瞧了瞧黑洞洞的楼梯口,没有上去打探。
整个龙王庙明显刚刚被打扫过,摆着要迎接什么节日的架势。
“开走了两辆车,这他奶奶的准是报信搬救兵去了!”骚猴儿扒着窗框叫道。
“收拾咱们四个,还犯得着搬救兵?”武岳阳将供桌上的贡品推到一旁,扯下金黄的缎布,抖开披在身上,半靠半躺,打算小睡片刻。
“哎哎哎,你还打算在这住下?”骚猴儿瞪着一对儿三角眼问道。
“不然呢?”武岳阳闭着眼,有气无力反问道。
“你脑袋被驴踢了?这还用问呐?赶紧趁着黑,且他们救兵还没来,一鼓作气冲出去,等天亮以后,再想脱困那是难如登天!”骚猴儿叫道。他扭头看向姚青,“大公子,你说呢?”
姚青站在窗口,一直向外观望着,她叹口气,“他们守着路口,就等咱们自己送上枪口去呢。可是守着这破庙,也不见得能强到哪去,人少枪少弹药少,扛不了多久。”
“是这个理儿啊!守在这儿肯定是等死,冲出去或许能有一线生机,那还犹豫啥?”骚猴儿将子弹往枪里填好,就要推门出去。
姚青拦住他,同时扭头问麻耗子道:“麻子……麻六,你怎么看?”
麻耗子一对儿死鱼眼翻了翻,说道:“若是硬冲,即便冲出去,恐怕也凶多吉少。咱们只四个,人家可是二十多号,又以逸待劳,枪多人多,防守优势巨大。咱们有一人中枪,就会全军覆没……”
“他奶奶个爪儿的!你们两个铁了心做缩头乌龟是不是?”麻耗子跳脚骂道。
“你听我说完。我也不建议固守,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我想的是一个折中的办法。”麻耗子道。
“什么办法?你们守庙,让我去突围送死啊?”骚猴儿道。
“我出个主意,你们看行不行。行的话咱四个配合着一起行动,不行的话,各想各的招,有多大本事使多大能耐吧。”麻耗子捡起掉落供桌旁的一块馒头塞进嘴里,边吃边道。
“有屁快放!”骚猴儿一百个不耐烦。
武岳阳睁开眼,微微起身,等着麻耗子讲出他的办法。
“咱们四个,武岳阳和姚青的枪法要好一些,你胜在身法,我会使飞刀。”麻耗子看着骚猴儿道,“咱们来一招擒贼擒王之计,我们仨在明处吸引对方火力,你在暗处悄悄潜行出去,设法抓个管事儿的回来做人质,然后咱们再退到这庙里,拿人质跟对方谈条件。”
“嘿呦呵,瞅你呆头呆脑蔫了吧唧的,鬼点子倒也可以哈!”骚猴儿眯眼笑道。
“怎么样?”麻耗子看向武岳阳和姚青。
“我同意!”姚青道。
“我也同意。”武岳阳道。
麻耗子喝一口水,抹了抹嘴,“宜早不宜迟,咱们趁着天还没亮,尽快行动。”
四人商议完毕,决定立即动手,骚猴儿又要去推门。
“别走门!他们盯着呢,走后窗。”武岳阳道。
骚猴儿收回手,瞥武岳阳一眼,嘀咕道:“心眼儿都他奶奶的不少!”
骚猴儿打头阵,第一个从后窗钻出。姚青第二,麻耗子第三,武岳阳跑到东侧配房里,翻出一盏煤油灯来,他小心拎着煤油灯,最后跳出窗去。
此时东方天空已开始泛白,北风骤起,江雾渐散。
四个少年分成三伙,姚青和麻耗子直奔罗队长打盹的老爷车而去,武岳阳拎着煤油灯奔向距罗队长不远的金大胡子一伙,而骚猴儿则绕道背向码头的方向,悄悄潜行下去。
龙王庙码头静寂的黎明突然被一声断喝打破。
一个兵痞突然听到前面挨着路口的小木屋后面传来树枝折断声,立即大叫道:“有人有人!他妈的快醒醒!”




道魂 第十六章 抓人质
既然已经暴露了,索性战个痛快。
姚青率先开火,“砰砰砰砰”,对着老爷车连连开枪,转眼间将一支盒子炮的子弹打尽了。她立即换过另一支枪接着打,丝毫不给兵痞们喘息之机。
老爷车的玻璃碎了一地,车门和车身也差点被打成了筛子。兵痞们从另一侧下车捂着头蹲在车后,不敢露头。
武岳阳在不远处策应,他倾斜煤油灯,将煤油在身旁的木屋上淋了一半,又从地上抓把枯草,塞进煤油灯,掏洋火点燃,甩手丢向路口的老爷车。
煤油灯在空里翻了几个跟头,窜着火苗,冒着黑烟,正正当当落在老爷车车顶,“嘭!”一声,炸起老大一个火团,那老爷车转眼间被大火包裹起来。
“快跑!”
“妈呀……”
“操他祖宗!这几个小王八羔子!”
近旁的兵痞鬼哭狼嚎抱头鼠窜。
武岳阳更不迟疑,再擦一根洋火,丢在淋了煤油的木屋上,木屋立即燃起丈高的大火。武岳阳早一个驴打滚,猫着腰躲到另一个木屋后,掏出盒子炮来,连连放枪。
姚青子弹不花钱似的打,很快打没了最后一颗子弹。这时正好武岳阳补充过来,她借着武岳阳掩护迅速撤退。
武岳阳倒是有条不紊地一枪一枪崩豆似的点射,专打露头鸟。麻耗子与武岳阳成掎角之势,缓缓后退。
“他们没子弹了!”罗队长挥臂大叫一声,就要带领兵痞们进攻,“砰!”武岳阳一枪打在他面前的车门铁框上,离罗队长脸颊不足两寸。
罗队长额头上的青筋高高鼓起,他气得恨不能咬碎钢牙,伸出胳膊对准武岳阳藏身的方位一连打光了两匣子弹,一边叫道:“金大胡子,你带人从后面抄过去!”
金大胡子靠在山石后面,苦笑道:“罗队长,不是兄弟不帮你,咱手里没家伙呀。”
罗队长被他一句话噎住,转头见胖兵痞捂着脑袋蹲在车门旁,恨不能钻到老爷车底下去躲避子弹,他气急败坏地骂道:“肥猫,你带两个人绕过去,咱们两面进攻,他们没子弹了!”
“罗队长,我……我腿抽筋了……”胖兵痞犹豫着不肯起身。
“你不去老子崩了你!”罗队长抬枪对准胖兵痞眉心叫道。
“罗队长饶命,我去我去……”胖兵痞哆哆嗦嗦爬起来。
罗队长嫌他磨蹭,上去一脚蹬在他后屁股上,“赶紧的!”
胖兵痞被罗队长蹬了个趔趄,就势前冲几步,跑到紧挨路旁的一栋小木屋前。另两个兵痞怕挨踹,不等罗队长起脚就一溜小跑,追上胖兵痞。
骚猴儿从龙王庙另一侧潜行下来,悄悄接近路口的这一伙儿黑衣打手。
这一伙儿黑衣打手都是黄岭的手下。
骚猴儿眯着一对儿三角眼,瞧了半天,默默骂道:“他奶奶个爪儿的!擒贼先擒王,哪个也他奶奶的不像管事儿的!”他正犹豫不决要挑哪一个黑衣喽啰动手,忽听到码头那一边噼噼啪啪地响起了枪声,紧接着亮起了火光、冒起了黑烟,江畔响起了厮杀声。
“这哥俩搞得好大的阵仗!”骚猴儿寻思道。他却哪里知道眼前的这场厮杀全是他的“大公子”姚青率先开枪所挑起的。
这伙儿十几个黑衣打手见码头上打得热闹,立即过去支援,转眼间跑个干净。
骚猴儿傻了眼,本打算捉个头目回去作人质,眼下竹篮打水一场空,“麻子和书呆子按计划吸引了火力,我却一个人也没抓到,哪还有脸回去见大公子……”骚猴儿抓耳挠腮想不出办法,眼前忽然一亮,脑中一道灵光闪过,“人家让出一条逃生的大路让我走,这不是天意么?”
骚猴儿跳上大路,背向码头迈开了步,转念又想:“可是大公子怎么办……”他原地站住,犹豫了片刻。骚猴儿自小入了贼窝,在天台山做了十多年的“棒老二”,懂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更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日若侥幸逃跑,他年还有报仇的机会,今日若是留在这码头上,怕是九死一生,再难逃命。
想通了此节,骚猴儿绕过码头,沿着江堤,背向初起的日头,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骚猴儿脚步灌了铅似的沉,一步一挪,脑中将在天台山上的过往一幕幕回放。
骚猴儿自幼便没了爹娘。为了填饱肚皮,吃百家米,讨百家粮,穿破布烂衣,住荒山野岭。讨到饭时,就做几日叫花子,讨不到饭,就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一次饿急了眼,去保长的田里摘苞米棒子,被保长逮住打了个半死。赶巧姚大脑袋带兵路过,救他一条小命,从此跟着姚大脑袋上了天台山,做起了“棒老二”,虽然免不了受山上的哥哥们欺负,好歹不曾再饿过肚子。
天台山上的生活要有趣许多,虽然有着各种奇怪的规矩,但对于骚猴儿这样一个孤苦伶仃的苦命孩子来说,简直到了天堂一般。美中不足的是,姚大掌柜有个刁蛮不讲理的闺女,骚猴儿惹她不起,又躲不开,时常被那丫头当做陪练,今个练拳,明天练鞭,后日练枪……骚猴儿总有挨拳、挨鞭、扛靶子和背子弹等永远也吃不完的苦头。
可是这个时候,骚猴儿突然觉得昔日的苦头竟变成了记忆里最温暖的回忆。回去救大公子,多半会搭上自己的小命儿。可是眼下自己逃出来,又能去哪儿呢?去另一个山头靠窑(黑话:入伙)另一个山头,继续做棒老二么?手里倒是还有几把盒子炮,去当铺当些大洋倒可以到赌场逍遥几日,可是那哪是长久之计?自己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孤身一个,去哪都是伺候人的奴才……
“别犯贱!不能回去,回去白白送死!”骚猴儿一边叮嘱自己,一边麻木地向前走。
这时江堤上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骚猴儿丢了魂儿似的,也不知道避让,等到人马近了,再想躲避已来不及。骚猴儿低头走自己的路,那马上之人手拉缰绳喝马站住:“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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