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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魂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西狂峰
大头男人长叹一口气,打破沉默,他说道:“翅膀都硬了是不是?我还不能说你们了?”
谢老二挠挠额头,道:“大掌柜的,我是受气不过,打猎的被猎物耍了,这口气我咽不下!”
“咽不下也得咽!你要真追了去,追不上倒好,追上去挨飞子吃么?”大头男人将盒子炮插回腰间,“这件事也怨我,这趟买卖不该这么完全放手让你们去做,我大意了。”大头男人自然就是这天台山上的山匪首领了,他姓姚,因脑袋大了别人一圈,就得了个姚大脑袋的名头。他口中所说的“飞子”是东北土匪的黑话,暗指子弹。东北土匪又称胡子或绺子,行事有很多讲究,说话更是包含诸多暗语和黑话,姚大脑袋一伙土匪多半由败兵流寇中途落草,又离开故土逃窜至蜀地讨生活,因此规矩大多流失作废,言语间也失去了纯正的东北味,变得半黑不黑。
“掌柜的,不是咱们大意,是他们耍了花招。况且咱们还没输,现在兄弟们去追,还能追得上,刚才没敢追是因为事发突然,咱们没带几把喷子,不敌他们的火力,现在大伙都抄家伙去,洗了他们!”谢老二脖子上青筋暴起,嚷着破锣嗓道。
“别意气用事了,放过天台山的地利优势我们不用,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去拼杀,这是兵家大忌!我姚金山不会走这步棋。”天台山大掌柜大头男人道。
“那咱们这次就认瘪了?”刀疤脸先看看谢老二,又看看大掌柜姚大脑袋,不咸不淡地道。
姚大脑袋冷哼道:“吃江湖饭,就得按江湖的规矩办事。咱们自己失策,被耍也怨不得别人,没拿着正点子反而扣人,传出去怕老祖宗的脸也给丢净了。”
何四一伙听到山大王这般说,以为他会放了众人,不免喜上眉梢。哪知姚大脑袋话锋一转,他咬牙叫道:“可是今日一个我也不放!全他妈给我扔水牢里去!”
“你们做啥子?”
“快放了我们!”
“谁敢过来!”
“干嘛关我们?”
杂役们相互靠拢聚成一团,撸胳膊挽袖子做困兽之斗。
“车上的货物都归了你们,还抓我们有什么用处?放我们下山吧。”何四向前走两步,冲姚大脑袋拱手作揖道。
姚大脑袋怒骂道:“放你大爷!嘣了俺们兄弟,你们还想囫囵着下山?玩横的,你们差远了!押走!”
众山匪呼喝推搡着何四一伙人进水牢去。
“花舌子付喜躺了,先给他操办后事吧,忠义堂别忘为他留个牌位。”姚大脑袋神情黯淡,对近旁的一个五十多岁的枯瘦老者道:“葛师爷,这事烦劳你了。”
葛师爷点头答应道:“包在我身上。”
姚大脑袋又道:“大伙儿先去填肚子吧,天黑来忠义堂说事儿。”
众匪依言退去。
武岳阳蜷缩在布匹和茶叶下,腿脚伸展不开,短时间尚能忍受,可一直躲在车上,不敢稍动,把他憋闷得难受至极,只盼着天黑人去好尽快偷逃下山。
姚大脑袋留下粮台管事和账房先生将车上货物清点入库,武岳阳随车被拉入粮草库房,他从缝隙里向外张望偷看,库房里除了他只有四个山匪。一个油面大腹汉子,武岳阳听到先前山大王和他说话,知道他是这粮草库房的管事,另一个端着本子写写划划的白净面皮的教书先生样的中年人,想必是管账目的账房先生。剩下两个搬运码放货物的少年和武岳阳年纪相仿,定是山上群匪中地位最低的喽罗了。
武岳阳琢磨着,下山的路必定万分惊险,硬闯是肯定不行的,山上布满了岗哨,若想下山去,只能待到夜深人静,依靠山石草木遮挡,偷偷潜逃出去。可眼下山匪清点货物,马上就要搜查到武岳阳藏身的马车。武岳阳打定注意,等到喽啰靠近,要抓住时机,在四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得解决掉他们,否则即便有一人呼喊出声,引来了众匪,就再也别想逃下山去了。
这时候武岳阳有些后悔前些日子没有央求二爷爷灰袍老人学那逃跑的本领,自己若求他,他一准百倍欢喜地来教自己,今日逃跑也会多个选择。
武岳阳正胡乱寻思着,一个豁牙的小喽啰跳上他藏身的马车来,抓起一口袋茶叶递下车去。武岳阳灵机一动,想起一个能将四匪召集过来的办法,他决定装死。
豁牙小喽啰懒洋洋地抓起一卷布匹,扭身扔到车下,另一名大圆脸小眼睛的喽罗接过去,骂道:“豁牙子你想砸死我,轻点!”
武岳阳瞅着豁牙子连连扔下去五六捆布匹,眼瞅着自己要显露出来,连忙眯缝了眼,一动不动缩成一团。
“花布在哪?我要挑几捆花布回去给喜子缝件寿衣。”随着清脆的声音,武岳阳在药铺中遇到的那个俏姑娘走进库房来。
豁牙小喽啰拎起武岳阳身上的两袋茶叶,扭头看那姑娘,殊不知脚下正躺着一个装死的家伙。
“呦,大公子来啦。你看看,你喊一声,我直接送去多好,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肥圆的库房管事谄笑道。
“怕你挑的花色不对,布放在哪儿?”姑娘左右扫视。
“就在豁牙子那边儿。”库房管事抬手指道,他见豁牙子拎着两袋茶叶站在车上,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姑娘,便高声骂道:“看啥看!再偷懒晚上别想有饼子啃!这是第三十几袋来着?”
豁牙子小喽啰忙不迭放下这两袋茶叶,答道:“三十三。”
武岳阳本来做好了装死的打算,可从这姑娘进库房来他就知道,这个装死的计划是要泡汤了,快速收拾四个山匪已经有些痴心妄想,要是还打算瞬间制服五六个人,那就无异于白日做梦了。他毫不犹豫,突然暴起,一把将还未回过头来的豁牙子喽啰推下车去,紧跟他身后跃下,几步迈到迎面走来的那姑娘身旁。武岳阳一把勒住那姑娘的脖子,装出恶狠狠的架势道:“都别乱动,不然我勒死他!”武岳阳四处张望,他喘着粗气又问道:“怎么少了一个?你们的大公子呢?快出来!”
肥圆的库房管事和端着本子的账房先生神情古怪的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倒是武岳阳擒在怀中的人质说了话,“我就是大公子。”





道魂 第十三章 巾帼不让须眉
[本章字数:3171 最新更新时间:2013-11-27 17:58:54.0]
武岳阳哪里肯信,他懒得和一个女子理论,作势收紧了胳膊,“闭嘴!”他压低了声音道,又冲四个男匪低喝:“快喊你们大公子出来!否则我掐死她!”
两个小喽啰看库房管事和账房先生一眼,等他们主事发号施令。可库房管事咧着嘴,笑眯眯的向旁边走两步,撩起马褂后摆一屁股坐到木箱上,账房先生见他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摇摇头放下本子,他看着武岳阳道:“她没诓你,她真是大公子。”
武岳阳有些发懵,怀里这姑娘虽然蛮横些,可确是女人无疑,“大公子”的称呼是什么道理?女子身形削瘦挺拔,头上挽着堕马髻,身上隐隐传出一股子胭脂香味。武岳阳歪头皱着眉打量怀中之人,正巧女子回转头来,她面似寒冰,瞪着武岳阳道:“你搂够了么?”
这个关头武岳阳哪里还顾得上避男女之嫌,他收紧了胳膊,推女子向外走,一边低喝:“快让开!别搭上她的小命!”武岳阳指望着以女子为人质,去马厩抢一匹马,携女子冲下山去。哪想到怀中女子突然右臂发力,一肘击中武岳阳腹部,武岳阳只感到一阵气闷,顿时痛苦的捂着肚子蹲下身去。
“你就这么点能耐?”女子回转身来,掐腰揶揄道。
武岳阳怒火中烧,他艰难地呼吸着,不等气息调匀,猛抢上前去,也不抬头,像狗熊一般双臂合拢去抱那女子。两人相距很近,女子猝不及防,被武岳阳一把抱住。武岳阳抱过那女子便给她来了个过肩摔,这是他在学校体育课上学到的招数。体育课的武术操练分为摔跤、拳脚、棍术、剑术四科,武岳阳均无所长,只因他在摔跤的分组对练时曾摔断了同学的胳膊而记住了这一招。
因自己心软,不忍用力伤了她,她却利用自己的善良使阴招偷袭,武岳阳这时候可不管什么“好男不和女斗”,也忘记了惜香怜玉,他只记得摔跤老师的动手真言:君子不动手,动手不留情。
武岳阳咬着牙,打算给那姑娘来下重的,可最后关头他眼前忽地闪过同学被他摔断胳膊时的痛苦模样,便不由自主地收了些力。那女子借武岳阳的力一个跟头翻过去,又顺势扳住他肩头下按,武岳阳噗地跌倒,仰着摔在地上。因为这一招旨在摔肩上之敌,所以摔人者腰身前弓,以肩着地,这样才能摔到肩上的被摔之人。武岳阳临阵犹豫,变招不及,加上那女子一按,这一下后背连着脑袋重重砸在地上,只摔得他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身上的伤痛倒还能忍受,接连着被戏耍让武岳阳气恼非常,他简直被气炸了肺,自打在县城遇到这个女子,他就屡居下风,如果真刀真枪实打实地败给她,那也认了,可如今因自己留手而受她暗算,这让武岳阳有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和憋屈感,他目眦欲裂,“啊”地大喊一声爬起身来,玩儿命似的流水价般挥拳照那女子搂头便打,完全没了章法,也完全没了男子汉的气度。
那女子莲步轻移,微微向后退出两步,乍退猛进,她侧身向前,一个腿绊子干净利落地将武岳阳放倒。
武岳阳皮筋一般立即爬起,他心里暗骂一声:“怎么回事?老子还不信了!”又窜上去拳脚相向。哪知那姑娘左一躲右一闪,同样一个腿绊子再次将武岳阳勾倒。
“我有些好奇,你们团结会都这么脓包么?”女子接连着放倒武岳阳,她以为武岳阳是何四一伙儿的抗日团结会成员,忍不住蔑视道。因为有传言说邛崃县城附近的几个村庄组成的这个抗日团结会,以索家岭为营地,已经招收了不少村民,编制几近千人,而且近日流传出团结会去县里团部搞出来一批枪支弹药的消息,更有更坏的消息——抗日团结会武装过后首先要来攻打天台山。因此天台山上众匪广布眼线,将消息打探清楚,得知抗日团结会这天要运送很大一批军火从县里回索家岭,中途恰好经过天台山山下,众匪便决定劫了这趟车。可不想团结会竟耍了一个花招,车队一分为二,明着运送布匹、茶叶和粗盐吸引注意,暗地里绕道青草坡,从天台山后绕过。山上众匪中计,又搭上了一个兄弟的性命,正寻晦气无处发泄,武岳阳撞上门来,吃顿苦头是免不了的了。
“你还是自己乖乖地去地牢吧,免得吃更多的苦头。”账房先生好心相劝。
围院里有人听到库房这边的响动,纷纷聚拢过来,当见到是姚大公子在教训一个小家伙,全都喜笑颜开地抱着膀子看戏,更有爱热闹的高声呼叫更多的山匪过来一起观看,很快库房门口聚拢满了大呼小叫的山匪。
武岳阳这时已经没了逃跑的念头,他只觉得丢人丢到了家,身为男子汉,连个弱女子都打不赢,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周遭看戏一般站满了叫嚷起哄的山匪,武岳阳喘着粗气再次爬起,他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揍扁那女子,可他被几次三番绊倒,对那女子的腿绊子有些忌惮。武岳阳犹豫片刻,岔开两腿,稳步向前,打算冷不防凑上前去跟那女子近身肉搏,不给她腿绊施展的空间。
那女子瞧武岳阳的神情,已猜到他的小心思,当下站定,并不后退,等武岳阳近身来。武岳阳见她托大,心中暗喜,两腿猛地发力,揉身扑上去。眼见那女子要被武岳阳扑住,武岳阳嘴角已咧嘴邪笑,哪知女子迎上来推开武岳阳双臂,侧身抬膝,膝盖正顶在武岳阳小腹上。武岳阳“呃”地惨叫一声,再次捂着肚子倒下。
“好!”
“大公子好身手!”
“漂亮!”
众匪不住地叫好,只有那账房先生不住劝二人休战。
那姑娘听到赞赏,脸上略带得意之色,像个骄傲的公主一样趾高气扬地站在武岳阳近旁。武岳阳很想再给她来次偷袭,可他稍动,那女子就机警地后退一步,有意拉开和他的距离。偷袭不成,武岳阳索性多躺片刻,挨了半天的揍,他知道不耍奸使诈很难斗过此女子,他试图调匀了气息再跟她较量。
那女子戏耍够了武岳阳,轻拍身上灰尘,招呼喽啰道:“押他去水牢!”
立即有喽啰答应着拿绳索过来捆绑武岳阳。武岳阳赶紧起身,高叫道:“还没打完!你怕我了么?”
“呦呵,又站起来了嘿。”
“哈哈,不孬!”
“小崽子骨头挺硬呐。”
众匪嬉笑道。
那女子回转身来,娇笑道:“我姚青可没怕过谁,你跟大伙儿说说,你有什么让我怕的?”
“说说,你有啥让大公子怕的?”
“你敢掏出来么?”
“这小子要是有这胆子,咱们大公子保准认输,哈哈……”
众匪有意曲解姚青的话,臊得她满脸通红,姚青急忙呵斥:“别胡说!闭嘴!都闭嘴!”姚青虽从小在匪窝长大,见识惯了匪类强盗的粗话陋语,可女人毕竟不比粗野汉子,并不能完全对这些荤味儿段子完全免疫,她这时候面庞发热,只想着速速离开。
武岳阳只顾耍他的小心思,他咳嗽一声,说道:“你敢不用腿绊儿么?咱们再比试一回!”
众匪或抚掌叫嚷,或捧腹大笑,均嘲笑武岳阳比划拳脚还提条件,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么?
武岳阳摩拳擦掌等对方答应,哪知姚青冷冷道:“懒得搭理你。”说罢分开人群就走出去。
武岳阳哪里肯罢休,他跳起来直追上去。喽啰挡上前来,一把将他按道,双手反缚背后,绑得结结实实,又将他拎起,向后院水牢押去。武岳阳犹自大骂不绝:“你这阴险的男人婆!只会那一招扫堂腿,有什么了不起?你放开我,咱们再来比过,看我不摔扁你!你名字倒是没起错,姚青?妖精!蛇精!缩头乌龟!下三滥!”
天台山上从未发生过如此有趣的事情,竟然有人敢骂大公子!喽啰们知道武岳阳怕是活不长远了,也不去管他,任他叫骂。
姚青并未走远,听到武岳阳不住地大声叫骂,登时气恼,只见她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回身追上去就要教训武岳阳。账房先生正拿了一匹白布要给姚青送去,见姚青杀气腾腾地追向武岳阳,急忙上前来拦住姚青。他是个老好人,最不喜打打杀杀,总是摇头晃头地以之乎者也劝众匪要心怀仁义。这土匪胡子本来就干得是杀人越货的勾当,讲仁义道德的地方怕是不多。若不是因这山上无人精于文书和算数,谁会留他在山上吃白食。
“大公子,你跟他一个娃娃较什么真?大人不记小人过,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快将这布拿回去,给花舌子付喜缝身行头要紧!死者为大。”账房先生递过白布劝阻道。
姚青本不欲听他啰嗦,见他搬出死人来,不忍让死人等衣服穿,当下强忍着压住怒气,伸手接过白布,低身自语道:“就饶他这一回。”
可是武岳阳不知深浅的叫骂又不合时宜地传过来:“妖精!你也配叫大公子?爷爷才是大公子,你这个冒牌货!你等着爷爷和你算账!”
姚青一把将白布摔在地上,他推开账房先生,从马车上抄起一根马鞭,噔噔噔向后院跑去。




道魂 第十四章 大堂议事
[本章字数:3501 最新更新时间:2013-12-05 14:47:32.0]
武岳阳被推进水牢中去,和何四一伙关在一处。
水牢里并没有水,牢房当中是一个干涸的水池,池底是并排拢在一起的山竹。何四一伙人本聚在一圈小声嘀咕着什么,见又有人被关进来,暂时停止了谈论。
武岳阳被押送他的喽啰一个跟头推倒在山竹上,那喽啰哐当一声锁了牢门。武岳阳翻起身来,见牢中众人正盯着他看。
“看什么看?我干嘛要跟在你们车上,倒霉催的!”武岳阳气急败坏地转过身,让何四帮他解开反绑在身后的绳子。
“你咋个藏到车上的嘛?告诉你等我回去你娃偏不听!”何四替他解开绳索,皱着眉问道。
“轻点轻点……”武岳阳嚷着抖落绳索,他揉着手腕抬起头来,正看见姚青拎着马鞭气冲冲地直奔水牢而来,武岳阳扑到牢门上,大叫道:“妖精!你放我出去!”
姚青铁青着脸,更不答话,唰地一鞭照武岳阳抽去。武岳阳立即缩手后躲,鞭子“啪”地一声脆响抽在栏杆上。武岳阳哪敢站在门口挨她鞭子,后退两步,却又不肯退得太远,提防姚青靠近栏杆伸手进来抽自己,他不远不近地站在门口两步远近,打算一旦姚青伸手进来,他就上去抢夺鞭子。
“骚猴儿!站住!钥匙拿来!”姚青顿足道。
“关押这些团结会的团兵可是大掌柜的命令,他们杀了山上的兄弟,跑不了是要陪葬的,这些团兵难逃一死,何必节外生枝?”那黑瘦的喽啰心里暗道。可他不敢将这些话说与姚青,他深知大公子的脾气,一准没等他啰嗦完,皮鞭就会搂头抽下。他担心若是依了大公子,打开牢门,万一出了什么事端,那罪过可不是自己能担起的。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攥紧了钥匙,只当没听见,不但没有停下,脚上反而加快了步子。
姚青见小喽啰低着头逃跑般地溜走了,怒火更炽,她挥舞起马鞭,左一鞭右一鞭地抽打牢门,只抽得木屑横飞。
武岳阳虽然顽劣,可也知道轻重缓急,这时候他可不敢再出声撩拨姚青,他悄悄钻到何四一伙人后头,从缝隙中向外张望,马鞭每抽在木栏上他都禁不住打个哆嗦。
有山匪来后院招呼众匪去大堂议事,见到姚青正在以马鞭抽打牢门,几个山上弟兄则灰溜溜地窜出后院,他不敢上前来通知她,堆了满脸的笑远远道:“大公子,大公子,掌柜的喊大伙去大堂议事了。”
姚青收了手,呼呼娇喘着,回身看向那喊话的山匪。那山匪见她刀子似地目光,不敢触她霉头,立即低声道:“我去喊别的兄弟……”脚底抹油般溜出去。
天色已黑,山寨上各处燃起火把照明,前院衙门似的“官房”门口更是燃起了成堆的篝火,照得四下里亮如白昼。
“等着回来割了你的舌头!” 姚青将马鞭摔在牢门上,怒气冲冲地出后院去。
武岳阳到牢门口探身捡起马鞭,把玩了片刻又扔在地上。他扒着牢门,向外张望着黑漆漆的夜,暗问自己:“当初为什么非得猴急猴急的赶着回家去?更为什么不开眼地藏到何四的车队上来?以致巴巴地主动给山匪送上门来。他这时悔青了肠子,懊恼地摇晃、踢踹着牢门,无奈牢门以腿粗的杉木打造,纹丝不动。
“歇歇吧娃娃,莫得使尽了力气,一会儿要肚饿呦。”有人劝道。
那人的提醒,勾起了武岳阳的饥渴感,他无力地瘫靠在牢门上,触碰到被姚青摔得红肿的后肩,他立即倒吸一口冷气,咬着牙换了姿势躺下,只感到身上没有一处不疼,心里又将“妖精”骂了无数遍。
何四一伙人聚到里面商议着脱困的办法,他们担心武岳阳听到,压低了嗓子小声嘀咕,武岳阳从之前他们和山匪的对话中猜出他们或许就是那“抗日团结会”的团兵,他不满地道:“大家都被关在这地牢里,谁也逃不出去,你们遮掩个什么?你们放开了嗓子说吧,我不听就是。”说罢侧转过身,捂着耳朵看着外面的黑夜,手上却并未用力,有意探听众人所商议之事。何四一伙人瞅他一眼,仍旧小声嘀咕。
山寨前院议事的“官房”里聚满了山匪,大厅内如衙门升堂般夹道对摆着两排座椅,这时均已坐满了人,这些有座椅的山匪明显是这山寨上地位较高的头目。座椅后边则站着一众喽啰,正各自吵闹着。大厅中间南墙的梁下高悬着“忠义堂”的黑底金字牌匾,牌匾下方虎皮座椅上姚大脑袋阴沉着脸,他扫一眼堂中众匪,见人到齐了,便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众匪知道掌柜的要说话了,很快静下来。
“都别扯犊子了,说说,今儿个这事咋办?”姚大脑袋直入主题。
谢老二破锣般的嗓音回复道:“大哥,咱们干脆平了他们团结会得了,也不用等,就今晚就挺好,先把水牢里那些不开眼的秧子插了(土匪黑话,指杀掉何四一伙人),给花舌头喜子祭灵!”
“好!”
“就这么办!”
立即有山匪喽啰叫喊着响应。
“谢老二啊,你老是这么粗暴冲动,这哪行?团结会那伙人刚得了武器弹药,咱们要是在他们得到喷子之前出手倒也行,现在武器不占优势,人手上更不占优势,有得拼么?”姚大脑袋数落道。
“我早就说要先下手为强,你们倒是听我的算……”谢老二低头轻声念叨道。
谢老二对面坐着的枯瘦老者葛师爷怕两人伤了和气,急忙调解道:“咱们不是说过么,师出无名的买卖可不能做,这是咱们山上的规矩,过去的事提他干什么?这次是他们团结会先不讲道义,咱们是该给他们点苦头尝尝,可是硬碰硬的强攻确是不妥。”
“我看倒没什么不妥的,趁黑摸上去,先占据了要地埋伏好,然后顺风放一把火,乱枪也扫平他们了。”刀疤脸和谢老二是发小,自幼光着屁股一块长大,说话办事自然维护着谢老二。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咱们的目的是得到武器弹药,可不是为了跟他们团结会拼命。若能和和气气让团结会交出这批货来,何必动武啊?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库房管事笑着作和事佬。
谢老二重重拍了一下座椅把手,沉声道:“他们用喷子点了咱们的兄弟,这事儿和得了么?咱们兄弟的仇,不报了?”
“报仇!”
“扫平团结会!”
众山匪喽啰又挥臂齐声喊道。
“这个这个,我不是这个意思……”库房管事连连摆手解释,“大动干戈,对咱们未必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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