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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地南山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初袅
种地南山下
作者:风初袅
一颗小黄豆,种地养活自己的日常,没有狗血,没有宅斗,只有请淡如水的生活。



第一章:生了小黄豆
    南山脚下,一个小村庄,庄子不大,前有湖,后有山,也算是块风水宝地。风调雨顺的时候,村民不愁温饱,还能靠下湖打鱼,上山捉点野味,打打牙祭,或者混点零花钱。

    八月初八,一场大雨下得天昏地暗,一直到三天后天明才结束。

    村东头的黄家传来一声婴啼,只是雨声太大,婴啼声就这么被淹没在大雨声中了。

    黄家有兄弟五个,黄老汉一辈子勤勤恳恳种地,地种的好,五个儿子也养的壮实。

    黄家大儿子叫黄荣贵,娶了后山赵家的姑娘,前后生了三个小子一个闺女。

    黄家二儿子叫黄华贵,娶了远房舅家的表妹,姓周,生了二个小子。

    黄家三儿子叫黄富贵,娶妻宋氏,宋氏生了一儿二女,八月初八生的婴儿,正是他家第三个孩子,二丫头。

    黄家四儿子叫黄来贵,娶妻杜氏,是他学木工师傅家的女儿,刚刚成亲,还没有孩子。

    黄家还有一个小祖宗,老爷子四十四岁才生的老来子,黄宝贵。这个小祖宗整整比他大哥小了二十五岁,最大的大侄子都比他大了八岁!

    黄奶奶帮着给刚出生的小婴儿包裹好,就忙忙捡了五个鸡蛋,清水窝荷包蛋。舀出三个荷包蛋,捻一点白糖放在碗中,颠着脚给接生的刘婆子端过去。

    又从灶洞下掏出一块生姜,洗了洗,切了几块姜片剁碎,放在蛋锅里煮,煮开和二个鸡蛋一起舀在碗里,小心的捏出一小撮红糖,放进去,端着碗进了厨房旁的厢房。

    乡下妇人生孩子,都不能在主屋生,据说是有血光之气,会冲了家里的爷们。

    都是等临生足月了,把厢房拾掇出来,肚子一痛就搬到厢房,孩子出生满月后才能搬到主屋的卧房。

    黄奶奶摸出来时黄富贵递给她的十二个铜钱,又捡了二十个鸡蛋,拿给刘婆子。刘婆子客气了一会,还是接过了十二个铜钱,鸡蛋却怎么也不肯要,说留给产妇补身子。

    刚送走接生的刘婆子走进厢房,大儿媳赵赵氏,二儿媳周氏,四儿媳妇杜氏就冒雨过来了。

    也不能怪她们来的迟,雨来的急,下得大,一家老少爷们都下地去了。

    眼看着稻苗已经灌满浆,再有个十天半月就要收了,这风大雨急,就怕水把田地给淹了,都忙着下地去了。开沟挖渠,有漫水的沟渠也要疏通疏通。

    女人们也忙着撵猪赶鸡,收拾晾晒的衣服。宋三嫂就是忙着收拾晾晒的衣服,一不小心滑了一跤,恰好快足月的肚子就在一场大雨中疼了起来。

    等妯娌三忙完过来,宋三嫂的孩子都落地了。

    赵大嫂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雨水,坐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婴儿啧啧称赞:“三弟妹,你看这丫头头发乌黑,这皮肤红通通的,长大了肯定是个又白又好看的俊丫头,像三弟妹你。”

    周二嫂老实,只顾着去厨房烧水,收拾盘里换下来的床单衣服,也不说话。

    杜氏在媳妇里最小,还没有孩子,闻言好奇地伸头过来看:“大嫂,是不是说生下来红孩子长大就白呀”

    赵大嫂边接过周二嫂端过来的热水,给小婴儿擦身体,边说:“是啊,你别看有的孩子生下来白白的,长大就黑了。只有生下来的红孩子,长大才白。”

    三岁的黄桃,搬张小凳子走了进来,细声细气地递给杜氏:“四婶,你坐。”

    杜氏接过凳子坐下,顺手把黄桃搂到怀里:“小桃子,妈妈生个妹妹,你喜欢吗”

    “喜欢。”黄桃比同龄孩子瘦弱,也文静,虽然小,一身衣服穿的干干净净,虽然稀头发稀松却也扎了两个整齐的小啾啾。

    屋外大雨倾盆,黄老汉带着四个儿子从地里回来,顺便把在门口公场边浅沟里摸鱼的几个孙子带了回来。

    黄家儿子多,地也不少,黄老汉年轻的时候出去跟过船跑过码头,挣了钱回来就买地,期间也陆陆续续生了三个儿子。

    生三儿子那年,他跟着船队出了趟远洋,那次去的远,一溜三艘大船,没有一年二年是回不来的。

    回来的时候顺风顺水,这次东家赚的多,心里高兴,对黄老爷子几个家乡带过来的人就特别和气,许诺到家了一人分多少银钱。

    大船还有十几天就到家了,谁知道家门口就出事了,被一伙海盗给抢了。跟船的就船东家一个十一二岁跟着去练胆的小子,和黄老汉二个人逃了回来,其余人全部都没了,尸体都没回来。

    黄老汉背着只有半条命的小东家回到黄家集,拿了赏钱回了黄家庄,专心种他的地,再也不敢去做这送命买卖。

    黄家,五个儿子,四个媳妇,六个孙子,三个孙女,加上老俩口,刚好二十口人。

    别人家都是一家子祖孙几代同堂,不等老的百年归后不分家。黄老汉却不,他是儿子一结婚,住满一个月,就给分出去。

    所有儿子都分的一样:三间石墙茅草屋顶的正屋,一间厨房连着厢房也是茅草顶,不过墙是泥垒的,一个竹篱笆院子。三亩水田,六亩旱地,一亩地菜园子。

    农具一套,锅碗瓢盆一套,各自带好结婚时的被褥衣服,就算分家了。第一年分家还可以吃家里种的菜,过年杀猪还能分十斤肉。

    第二年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得靠自己。

    别说,黄老汉到底走南闯北见过世面,这样一分家,儿子媳妇做事都挺有精气神。不但兄弟几个感情好,妯娌几个也关系不错,毕竟不在一个锅里吃饭。不像村子里别的人家,常常是你做事做的少了,谁比谁吃的多了,一言不合就吵闹起来。

    黄老汉领着老儿子黄宝贵直接回了自己的老屋,大儿子,二儿子,也各自领着自己家的小崽子回了屋。乡下媳妇生娃,没有公公、叔伯跑前跑后探望的道理。

    四儿子黄来贵一看,他媳妇也没回来呢,又没小崽子领,他结婚才二个多月,分家出去也没几天,干脆就跟着黄老汉回了老屋。

    黄德磊是黄老三的大儿子,在兄弟中排行第三,今年六岁,皮肤被太阳晒得又黑又亮,光着腚,赤着脚拎一串鱼跟在黄富贵后面摇摇摆摆回来了。

    乡下孩子野,夏天男孩子基本上到了七八岁都不穿衣服,上山下河,见天光着个屁股,赤着脚在外面疯。

    黄德磊兄弟几个名字都是爷爷黄老汉去镇上找人起的,当时黄德磊大伯家哥哥出生,黄老爷子第二天就去了镇上,先是大小子大小子的叫,满一周岁老爷子给起名“黄德光。”

    老爷子在镇上给大孙子起名字时候,想想自己当时已经有四个儿子,以后孙子得排着队来,如果每次都来找先生起名字,即费钱也麻烦。索性让先生一次给起了,于是黄家小兄弟出生后一周岁的名字就按“光明磊落,忠孝礼仪”按顺序来了。

    为什么是八个字呢,因为先生就给了八个字,黄老汉花了一个名字的钱得了八个名字,已经是觉得老脸一红,连连道谢回家了,以后再有孙子,那就等以后再来吧!

    黄富贵先去换了淋湿的衣服,又把黄德磊拎过来擦洗干净,穿上衣服才过来看自己的第三个孩子。

    “这孩子生的好,刚才爹偷偷告诉我,他找人算过,这孩子命里带福,旺家有福气。”黄富贵搓着手看着刚出生的闺女憨笑。

    黄德磊湿漉漉的大脑袋趴在床边,伸头看床上睡在娘亲怀里的小妹妹。

    “真丑,像个小猴子。”黄德磊嘀咕。被耳尖的黄富贵搂头一巴掌:“瞎说什么呢,你生下来还不如你妹妹呢。”

    黄德磊也没见过自己刚生下来长啥样啊!大妹妹出生他还小,也不记事。只能悻悻地爬下床,拉着大妹妹黄桃去看二伯母杀鱼。

    做个孩子真无奈,连点话语权都没有!

    三天后,雨过天晴,黄宝贵坐在大哥黄荣贵肩头上来看侄女了!

    你别看黄宝贵年龄小,比黄德磊还小一岁,但架不住辈分大呀,全家从老大黄荣贵到襁褓中的小婴儿都知道这个小叔谁也惹不起。

    黄宝贵吭哧吭哧爬上三嫂的床,和黄德磊并排坐在床边吃炒豆子。

    黄宝贵的衣服都是黄奶奶做的,每一件衣服都有二个大兜,花生熟了装花生,瓜子熟了装瓜子,冬天装山芋,夏天装莲蓬。碰到青黄不接,炒把黄豆,炸点小鱼干,也够这个老叔嚼半天!

    老叔边吃炒豆子边问:“三丫头叫什么名字”

    黄家小兄弟姐妹都是从大到小排序,并不是一家一家单独排序的。

    比如,大伯黄荣贵家的大儿子黄德光,就是大小子,二儿子黄德落,就是四小子,三儿子黄德孝就是六小子,大闺女黄米就是大丫头。

    二伯黄华贵家的



第二章:一盘香辣蟹
    私塾放学,日头已经不那么毒了,黄豆跟着老叔,上学的三哥四哥五哥六哥身后去村头溪里去摸鱼。

    村西头有山坡也有一条蜿蜒的溪流,从山涧流出,水清可见底,两旁有树,水草也不茂盛,就在黄豆她们割云母草不远的地方。

    远处是南山,山不高林却密,大人们都会嘱咐孩子们,不要接近的。

    传说有野兽,不过也在深山里,山外围基本被开发的七七八八了,有野兽也不会下来。

    南山附近的村子,大部分靠种田为生。这些人,只要有土地,不碰见灾年,全家温饱没有问题,头脑活的还可以去镇子上码头做活,赚点外快。

    附近村子也有猎人,住山窝里,石头多,树木多,没什么土地,只能靠捕猎为生,这些人比较穷,毕竟打猎是危险的事情,买粮也不便宜。

    离南山镇近的,那边水域开阔,又靠山又近水,还有渔民。这些人,农忙的时候下地种地,闲了打鱼为生,经济要好于一般人家。

    到了溪水边,水清见底,岸边树荫庇护着溪水,说不出的凉爽。

    大一点的孩子还挺矜持,脱了外褂,穿个短裤就下水了。小点的,七八岁以下的直接脱个精光,晃荡着小雀就下了水。

    一群孩子,就没有不黑的,见天在太阳底下晒,黑得发亮。

    黄豆从会走路就跟着老叔后面,见惯了村里这群小屁孩大大小小的黑屁股,也见怪不怪了。反正也没长大,看上去都差不多,一点也不辣眼睛。

    五六岁的女孩子,也能帮家里做点事情了,比如看鸡撵狗之内的。

    黄豆不愿意在家看院子,也不愿意打狗撵鸡,更不愿意跟着二姐黄桃,去菜园子里拔草除虫,就整天跟着小叔。

    跟着老叔好啊,可以到处撒野,村里男孩子能去的地方,就没有黄豆去不了的。

    有时候黄德磊都不开心,妹妹为什么喜欢跟着老叔,不喜欢跟着我。

    黄豆只能在心里默默说,哥,我对不起了,老叔腿粗呀!

    男孩子都扑腾到水里去了,黄豆垫着脚尖在水边够芦苇棒。芦苇棒有点像现代的烤肠,一个棍子上串一根烤肠,黄豆够了三个,也不折了,只是像,又不能吃。

    这东西打到人身上还特别疼,干脆扔了,转头在溪边掀石头找螃蟹了。

    溪水边的石头缝里经常会有小螃蟹,一掀开,就慌慌张张往溪边爬。黄豆掀了二块石头,抓了三只小螃蟹,没地方放!一转头,看见老叔脱下来的裤子,连忙跑过去,把二个裤脚各打个结,小螃蟹从裤腰往里一丢,刚好!

    村上这个点出来玩的小姑娘不多,只有黄豆和黄大牛的妹妹黄小雨。黄小雨也是五岁,看见黄豆在掀石头找螃蟹,也过来帮忙。

    溪边水清草密,黄宝贵看黄豆走远了就喊一声:“黄豆,别乱跑,小心草丛里有蛇。”

    黄豆怕蛇,不敢走到草丛里,就赤着脚,和黄小雨手拉手,顺着溪边慢慢走,肩上搭着老叔的裤子。

    石头下面螃蟹很多,基本上掀起一块,就慌慌张张跑出一两只小螃蟹,不大,却已经会张牙舞爪的吓唬人了。

    乡下娃胆子都大,用手从后面一按蟹壳,两只手指抓住,拎起来扔裤腿里,继续找。

    俩个小丫头,把一溜溪边的石头翻了个遍,等到日落黄昏,老叔的二条裤腿已经装满了螃蟹。

    男孩子们都上来穿衣服回家了,大家都捉到鱼,不过大小分别而已。乡下,这些巴掌大的小鱼没人稀罕,刺多肉少还废油。一般抓少了回去就是喂猫,没人愿意煮它。

    黄家有个小吃货,小黄豆教姐姐熬小鱼贴饼子,做的次数多了,全家没有不喜欢的。一锅小杂鱼,几块活面饼子,一锅玉米面稀饭,虽然不是人间美味,却也算是小日子有滋有味了!

    黄家小兄弟四个,加上老叔,捉了七八条比巴掌长点的鱼,用茅草串起来,给老叔拎着。旁边几个抓得少的,也不耐烦拎回家,回家也是扔的多,都给了黄宝贵,凑凑也能熬一大锅。

    黄豆喊:“老叔,老叔,快过来,帮我把螃蟹拿回家,晚上我给你做香辣蟹吃。”老叔就踢踏踢踏走过来,接过自己的裤子往脖子上一挂。

    黄宝贵最喜欢去黄豆家蹭饭,他有一个弹弓,是在黄豆帮助下做的,练的准头很足。

    隔壁村子杀了一头快死的老牛,黄宝贵听了黄豆的话,两个人偷偷摸摸在现场,捡了几小条不要的废牛皮回来搓啊揉啊,做了弹弓,虽然弹性不强,总比以前的好太多了。

    黄宝贵射了雀啊鸟啊,都拿黄豆家去,黄豆会让黄桃给他做炸雀子,放上调料,用面粉一裹,炸出来喷香。

    黄豆指挥,黄桃动手,黄德磊烧火,黄宝贵就在旁边等着吃,他觉得他这个老叔做的特别有派头。

    每次吃的时候,把手指都能舔干净。

    黄德磊四兄弟又在老叔指挥下,给黄豆姐妹三上午割好的云母草给扛回家。小伙伴们闲的发慌的,也来帮忙,拎着扛着全部给送黄豆家。

    大家都知道,黄豆不白用人,她要你做事,都会许你点好处,哪怕是锅里剩下来的,炕得嘣脆的锅巴,她都



第三章:黄豆去赶集
    夏天越来越热,黄豆和两个姐姐坚持割了好几天的云母草,后面,老叔和几个哥哥们还帮了把手,割了一片。

    云母草成批晒干,被黄老汉带上镇上卖了,回来把卖药草的铜钱给了黄豆。

    黄豆姐妹三兴奋地趴在炕上数了半天,五十七文。

    黄豆一算,不干了,敢情小姐妹三,晒了十几天,都晒黑了,平均三个人一天一共才挣了四文钱!

    这是真正的血汗钱啊!

    黄豆不肯去割云母草卖了,两个姐姐也没意见,这确实是件辛苦的事情,三个人手皮都磨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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