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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希行

    “这并不意外。项云的能力我们都很清楚,所以当初大都督才把陇右给他。”

    如果当初不是严茂掌管了剑南道,而是项云,那元洲说不定早就被他拿下了。

    现在将剑南道从项云身上剪除,虽然推迟了许久,项云还是声名鹊起了。

    “太原府的消息,齐山之女齐阿城入住项家。”

    一封密信打开,元吉轻轻的在其上点了点。

    “住进了项南的院子。”

    李明楼坐着听,先是皱眉,后默然,听到这里哈哈笑了。

    元吉默然一刻,道:“小姐早就看清了项氏的面目,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吗”

    李明楼没有嫁入项家,项家于是又找了一个大都督之女。

    项家和李家结亲,是因为感情深厚,挑选出最优秀的子侄来与李大小姐携手终生。

    项氏与齐山是有多深厚的感情

    不过是为了利益。

    “这个齐阿城,说是为了给项北的,嫁的却是项南,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出来,又怎么做出来的。”

    “我知道为了利益人会不择手段,但项云!项云他怎么......是这种人。”

    时至今日,元吉也终于看清了项云,项云在他眼里也变成了一个彻底的陌生人。

    如果大小姐真的嫁入项家,那现在......他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愤怒,大都督在泉下又会怎么愤怒悲痛。

    李明楼柔声道:“如果我真的嫁过去,这些事不会发生的。”

    项云会掌控剑南道,他不会跑去跟齐山合作,也不会再结一门亲事,他会尽心尽力的领着剑南道征战四方,他会全心全意的照看他们姐弟二人,让他们安全的开心的快乐的长大.....然后杀了。

    “我是早就....猜到了。”李明楼道,其实她也没有猜到,只不过亲眼看到了,“毕竟这是乱世,有太多的变故和诱惑。”

    元吉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

    “如果只是我们剑南道,项云他要怎么样也不用在意。”他说道,“剑南道有韩旭,相比于项云,朝廷更信任他。不过姜亮说得对,目前项云的存在最受威胁的是武都督。夫人,目前我们与武都督休戚与共。”

    他喊了声夫人,李明楼明白他的意思。

    她能得到楚国夫人之封,能在淮南道养兵卫民,很大原因是因为她是武鸦儿的妻子。

    如果武鸦儿有麻烦,作为妻子势必要受影响。

    她都要忘了呢,其实上一世,就是项云取代了武鸦儿,接手了武鸦儿兵马,地盘,踩着武鸦儿的战功成为下一任的第一候。

    李明楼想了想,在项家她听到的都是武鸦儿的恶名,整个大夏都弥漫着一种畏惧他厌恶他的氛围。

    甚至当武鸦儿病故,竟然颇有一种天下相庆的感觉。

    明明是他平定了叛乱,结束了民众流离失所,扶起了大夏朝廷皇室。

    她之所以有这个感觉是项氏营造的吧,当然项氏不是单单给她营造,应该是在朝廷在天下人中也如此。

    李明楼忽的又笑了。

    元吉不安:“小姐笑什么”

    她在想这一世将项云割离剑南道,原本以为不用再跟他打交道,没想到她变成了雀儿,反而更要与他打交道。

    李明楼抿嘴摇摇头,看向元吉没有回答,而是问:“元吉叔,我们要做什么”

    要杀项云,向虬髯几次未能成功,已经可以看出命运对他的优待,现在项云已经到了麟州皇帝前,加官进爵领兵为将,刺杀是更难了。

    元吉想着姜亮的话,道:“我们应当跟项氏保持来往。”

    李明楼看他一眼,道:“四叔不会离开太原府。”

    项家新人都进门了,李奉景和李明琪连装车都没有装,那李家跟项家的亲事暂时不会断。

    元吉道:“不是李氏和项氏,是武氏和项氏。”

    李明楼看着他:“武氏,要怎么跟项氏来往”

    元吉垂下视线,指了指桌案上项南的信:“至少,信,看一看吧。”

    现在项南这封信,不是写给李明楼的,是写给武少夫人的,李明楼可以不看,武少夫人应该看。

    李明楼衣袖下伸出手,修长圆润白皙的手指按住信,看元吉道:“元吉叔现在听别人的了。”

    元吉以前可是她说什么就听什么,如果不是被别人说服,怎么会因为一封项南的信,来跟她费这么多口舌

    元吉看了眼屏风上悬挂的舆图,盘坐在垫子上,身下有地龙的暖意,但心里还有些微寒。

    “小姐,元吉出身乡野,得以在大都督帐下走南闯北,看了半辈子人间,但这人间,我越来越看不透了。”他说道,“我看不透大都督会突然死,也看不透这大夏会突然乱了,我看到小姐一路走来,做了这么多事,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之险......”

    有时候半夜噩梦,就会梦到小姐也突然死了,遍体生寒。

    “我看不透将来是什么样,但我想要更多的看着小姐,看的更长久,要想看的长久,看得多,一个人做不到,就要多听听别人了。”

    李明楼笑道:“元吉哪里出身乡野,会说这么多话,方二才是出身乡野,十天半月不说一句话。”

    元吉笑了。

    李明楼低下头拆开信。

    “让他进来吧。”她说道。

    元吉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给你说那么多话的人啊。”李明楼道,“你听完了,该我听了,元吉叔,你好歹跟着父亲看了半辈子人间,我还没看到半辈子人间呢。”

    她算了算,加上那不知梦幻真假,住在高楼空阁楼云端里的一世,也不过是看了二十多年。

    元吉笑了,应声是。

    ......

    ......

    姜亮搂着大茶缸进来,门口的小童伸手。

    “先生我给你斟茶。”他们说道。

    姜亮心想又失态了,幸亏这次刘范没跟着。

    跟元吉三人说完那些话后他就回去了,心神不宁




第一百零八章 请你用恶名
    名声是活人给死人定的,这一句话兜头劈下来,李明楼有些失神。

    所以上一世项云掌控剑南道,靠着剑南道建功立业,然后转头把他们杀了。

    所以项南能与她恩爱十年,十年后毫不留情的十箭连发射死她。

    他们毫不担心世人说忘恩负义狼子野心无情无义不堪为人。

    因为李氏死光了,他们活着,他们给李氏定罪。

    李氏是欺君狼子野心忘恩负义不忠不孝,项氏则是忍辱负重大义灭亲国之栋梁君之忠臣。

    李明楼看着姜亮,眼神又聚神幽暗审视。

    上一世,他是不是也这样说服项南,那些项南给她的妙笔情书,也是他写的

    李明楼其实跟姜亮刘范不熟。

    那一世,他们陪在身边打发闲暇,跟陪同她骑马打猎游乐的女眷们没有什么区别,她不需要了解他们。

    这一世,她是因为看到了就把他们留下来,她用他们做事,也并不是因为信任,而是姜亮刘范做的很好,如果做的不好,她就把他们赶走了。

    她并没有与他们有过太多来往,更不用说像今天这样交谈。

    其实不止是姜亮刘范,她对任何人都没有,也不能敞开心扉。

    姜亮这种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这一点他一直安安稳稳的做事,不主动指点她做事。

    这次是怎么了

    听到李明楼的问,原本因为她的打量而心里发毛的姜亮松口气。

    “夫人原本只是武少夫人。”他说道,“给少夫人当门客,是当一家一宅门客,一家一宅主人说了算,老儿做夫人的手脚就可以了。”

    他伸手在桌案上点点画画,先画个小圆,又画个大一点的圆。

    “现在夫人是楚国夫人,老儿要做淮南一地一道之主的门客,地方太大了,人太多了,老儿除了要做手脚,还要做夫人的眼,还要为夫人集思广益。”

    他的手在这个大圆上顿了顿。

    “现在夫人家大业大,四面八方要打理的关系太多,老儿要助夫人守业。”

    说到这里停顿的手又慢慢的画了一个更大的圆。

    “老儿贪心不足,做了一道之主的门客,还想更上一步。”

    一道之主的门客更上一步是什么公侯伯爵吗李明楼笑了,他想得不错,如果命运不变的话,武鸦儿三年后被封为第一候,自己就变成了候夫人。

    “韩旭是先误会我,又主动利用我,我可以顺势而为。”李明楼道,“项南此人没有误会我,他与我书信来往也并不是为了利用。”

    “老儿活了这么久,男女之情当然看得清楚。”姜亮诚恳道,“我知道夫人并无逾矩之心,多情之念,我只是不想夫人受外界谣言声名之困,束缚手脚。”

    “我不与项南来往,并不是受谣言声名之困。”李明楼道,看了眼桌上的信,“我只是不想与此人来往。”

    “但现在他要动宣武道,就不能袖手旁观。”姜亮指了指舆图上宣武道所在:“这里是兵乱起始之地,兵马四分五裂,各自混战,不忠不叛,如同野匪山贼,他们现在不忠不叛,那就意味着一多半不忠了,虽然不与我们为敌,纵容时间越久越是麻烦。”

    宣武道的确是个麻烦,李明楼看着舆图:“淮南道现在兵力有限,如今道内看似平稳,但四方皆有危机,宣武道虽然有中五将军蓄养兵马,但如果投入征战,现在平稳的地方蓄力的兵马极有可能化为无有。”

    姜亮看桌上信:“所以这就是为什么项南会写信与夫人来往,要与夫人合作,他当然不是因为对夫人有爱意,而是他所求能应夫人所需,能得夫人助力。”

    李明楼笑了笑:“但这点所需要还不值得我与他合作来往,再等些时日,我们淮南道自己也能解决宣武道乱兵。”

    姜亮抬头看着李明楼:“但对于百姓们来说,一日两日对他们说,也有可能是生死之别。”

    李明楼默然不说话了。

    “夫人。”姜亮再次低头一礼,“关于名声,老儿还有一句话,有的人是恶行换好名,有的人则是恶名换善行。”

    李明楼靠回椅子上,衣袖垂着身前,与云朵般的衣裙叠放。

    她沉默一刻,道:“我们兵马贸然出战,一旦被叛军趁机侵扰,或许会让淮南道死更多人。”

    姜亮抬头一笑:“夫人不用担心,我所说的合作,不是我们出兵马,只要出个名义,就像项都督借东南道之名援助江陵府。”

    不出兵马只出名义李明楼看他一眼:“这是空手套白狼吗这样白袍军还能与我们合作,这交情可不浅啊。”

    姜亮嘿了声:“这可不是空手,如果我们不表态,项公子可不敢动手,他不是怕我们不出兵,他怕的是我们不合作。”

    宣武道紧邻淮南道,可以说是淮南道和京城以及北方的要塞咽喉,淮南道能允许这个咽喉被别人掐住

    他挽袖提起桌案上的笔:“夫人与项公子本就交情不浅,也是过命的交情,而且你们两人勇武相当,英雄相惜。”

    李明楼没有制止,看着他提笔写信,道:“项公子这般勇武,其实没必要跟我合作,我也不敢用项公子。”

    姜亮将李明楼的话变成自己的话写在信上:“是啊,项公子的叔父是陇右节度使,又是陛下新封的英武大将军,项公子自己身后更有剑南道,现在又有东南道.....”

    写到这里他的肩头扭动一下。

    “如此威风赫赫,还来跟我说什么”

    李明楼失笑,低头看项南的信,神情漠然又讥嘲,利用....

    “你家人利用你,那两个小姐或者被自己家人利用,或者被你家人利用,你不愿被家人利用,又要来被我利用,说是我利用你,你何尝不是也在利用我既然人人都在利用被利用,你为什么苦大仇深,满腔悲愤”

    姜亮点头:“.....项公子出身富贵,家人安排好了一切,过得顺风顺水,轻而易举就拥有别人得不到的,现在因为得来的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就觉得受委屈了”

    李明楼手抚过项南的信,道:“我看公子不是因为觉得被利用而悲愤,你只是想要利,而不想被用而已。”

    如果没有李氏,就算项云项南有将才,也不可能走到封王拜候的地位。

    得到利益,又自欺欺人还想欺天下是自己天生勇武才智过人,天下的好事真是被你们占尽了。

    姜亮落笔如风:“公子真是与我所见略同,我想与公子合作,但我兵马不足,先赠一面军旗,代我与公子并肩作战,收整宣武道。”

    李明楼倾身俯看,道:“这就行了这可没什么情义,只有满纸嘲讽。”

    姜亮端详自己的信,神情自得:“夫人不懂,有时候,无情比有情更动人。”

    嘲讽不屑,也是令男人迷醉的风情。

    这种事她的确不懂,李明楼不再追问,靠回椅背上。

    姜亮将信纸摆正放到李明楼面前:“夫人再修改润色。”

    信还是要用李明楼的笔迹写。

    李明楼嗯了声,靠着椅背没动。

    能说动她肯与项南往来拿下宣武道就不错啦,姜亮还不至于没眼力再催,将信平平整整的抚好,用镇纸压好,站起身审视一遍满意的点头:“那我就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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