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希行
青衫文士笑道:“当然不能一直躲着,万事都有终了,叛军卫军也总有胜负,到时候,大家看着,谁快要胜了,我们就帮谁。”
酒席上安静了一下,这个文士真大胆,但好像大家也不觉得多忤逆了,大概是因为两年了安康山不仅没有死,反而要当皇帝了
于是有人更大胆,将酒杯一放压低声音:“亭儒先生,你看,谁胜算更大”
青衫文士坦然道:“我现在还看不出来,世事变幻,英雄辈出,形势如何至少还要三年才能参透。”
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在座的几人没有失望,反而觉得更可亲。
“所以在三年之内,我们要保持现状。”青衫文士端起酒杯,“我们不投叛军,但我们也不与卫军合军,我们弱小,我们胆怯,叛军来了我们跑我们躲,卫军来了我们恭敬的送他们走,总之,保护我们自己的兵马,保住我们的性命,然后等待大势到来,一飞冲天。”
一飞冲天吗一个将官笑了:“我这样的,不到万数兵马,没有家世没有亲族的人也能一飞冲天”
青衫文士将酒一饮而尽,微微一笑:“怎么不能只要活着,
,一切都机会,等那些现在飞的人死了,不就只能靠你们了。”
将官们笑起来“说什么呢!”“亭儒先生一个书生,说话比我们武将还凶。”“飞上天的人怎么能轻易就死了。”七嘴八舌。
青衫文士也没有再说狂言,哈哈一笑给几人斟酒。
在座的几人互相使个眼色,一个武将端起酒杯,道:“亭儒先生,那曹校尉的意思是,大家不用一起”
青衫文士截断他的话:“当然不用啊,我们要是一起了,那可不是好事,树大招风。”
武将们对视一眼:“那大家,还各顾各自己的,也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大家原来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各自互不侵扰,各自守自己的山,守自己的城。”青衫文士含笑道,“当然,如果真有一方遭到攻击”
他的视线扫视诸人,看到他的视线诸人微微有些紧张。
“切记,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竟然不是援助吗武将们惊讶。
“援助这种事你们自己掂量啊,量力而为,力量小的,不要为了仁义把自己赔进去,力量大的要考虑一下得失,值不值得去。”青衫文士斟完酒坐下来,端起自己的酒杯,轻松自在,又坐直了身子,“不过。”
不过什么,武将们也坐直身子。
“不过但凡能跑的,不管跑到谁哪里,大家还是伸个援手。”青衫文士道,“听天命,尽人事。”
天命在前,人事在后,那就好办了,武将们松懈了肩头,又怅然或者激动。
“能助兄弟我必然是要助的,再怎么说我们同是宣武道兵马。”
“如果我侥幸能跑,你们不要救我,我也不会跑你们那里去,能活着就活,不能活,我就死个痛快。”
酒席上重新热闹起来,感叹乱世骂老天喧闹嘈杂,眼看天色不早,青衫文士起身告辞,几个武将亲自送出去。
“亭儒先生。”其中一个武将喝的脸通红,握住青衫文士的胳膊,“我是小人心了,我以为你是替曹校尉来说服我们与他联手的。”
青衫文士哈哈一笑:“这不是小人心,这是人之常情,是个人都会这样想。”他拍了拍这武将的胳膊,一挑长眉,“不过在这乱世里,不当人能活的好一些
。”
武将们都跟着哈哈笑起来。
“是啊,谁能想到人人都想壮大兵马,我们却不想呢。”
宣武道虽然没有叛军,村落也几乎荒无人烟,大路上更见不到人来人往,唯有兵马肆意。
陈二站在山坡上,俯瞰这队疾驰而过荡起一层层尘烟的兵马,视线盯在兵马正中裹着斗篷遮住头脸的男人,男人不穿铠甲不配刀文弱纤瘦看起来很不起眼。
“姓张名亭儒,是宁安府大族张氏子弟。”他将打探的消息说来,“战乱起后,他主动迎曹贵入城,协助曹贵守城扩兵。”
项南赞叹:“大家子弟做起门客果然不一般,把野鸡都能变成凤凰。”
世家子对世家子更刻薄,陈二撇嘴:“这只野鸡现在骑在你这个凤凰头上拉屎呢。”
项南一甩斗篷转身:“粗俗。”
对付你们这些凤凰就得用粗俗,陈二得意,转身看项南滑下山坡:“你做什么”
项南头也不回:“走啊。”
陈二跟着滑下去:“终于要走了回安东还是回滑州还是回太原府,还是去见见楚国夫人跟她哭一哭”
项南回头一笑:“我跟她哭一哭,她也不会给我兵马的。”
陈二喊:“这叫自知之明吗”
项南没理他,与陈二一前一后滑落脚踩在大地上,安静等候的亲兵牵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君子有道
夜色里的厮杀混战并没有持续不停。
外边的动静小了后,蹲在墙边的男人摸回后院的地窖里。
小小的地窖挤着一家老小,昏暗的灯下眼神惊恐恍若一堆被掘了窝的老鼠。
“是叛军吗”挤在一起的家人瑟瑟问。
蹲在洞口的男人却有些无法回答:“不太像。”
不太像是什么意思
“听到喊的话是,卫军诛贼,降者不杀。”男人回忆着说道。
地窖里的家人们面面相觑:“咱们这里就是卫军啊,诛什么贼”
“莫非是,卫军们内讧”年长的老者猜测。
这个有可能,这些卫军已经变成贼了,贼心多疑,如草风吹乱倒,男人摸着下巴:“但打的很激烈很有章法。”
在墙后躲着听街上的厮杀,如大雨落地,又如镰刀割稻,凶猛密集又整齐,气势骇人。
这府里的卫军内讧还讧不到这种地步吧
是叛军还是内讧大人们想不透,小孩子们不关心,咬着手指含糊问:“会杀我们吗”
对,这才是关键问题。
男人回头向外边明暗交汇的夜色看去,厮杀声虽然停下了,但地面上脚步跑动的震动还没停,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些脚步会来到这里,撞开家门,将他们当场杀掉或者挑出青装男女,杀掉没用的老幼......
这一幕一直等到天亮也没有等来。
地面的震动声也没了,整个城池就像以往那样在清晨里昏睡。
男人伸手慢慢的拉开门,从门缝里探出头,第一眼就看到对面的邻居也像他这样,吓了一跳又松口气,邻居没有死,身边的人还活着......
邻居也是一般受惊和松口气,对他使个眼色,有人作伴两人都大胆起来,身子从门内挤出来站到了门口.....
他们这条巷子不临街,并没有多么惨烈的场面,路面上有淋漓的血,应该是受伤的人跑过.....
巷子里更多的人打开门挤出来,除了眼神问候也都开口了:“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回答,就在大家慢慢聚集到一起商量着走到大街上看看时,平静的地面又开始抖动,是脚步声,是马蹄声!
“贼兵已除,无关人等各安其事。”
“贼兵已除,卫军守城。”
感受到地面震动一瞬间仓皇逃窜的诸人,再听到这些话后又停下脚步。
话倒是没听清,声音熟悉,是被曹贵养着的那群府衙的差役。
府衙还在那昨晚是谁打谁曹贵还在还是那个废物知府还在
一群人在门外惊惧忐忑,听着差役们过去了,远处街上此起彼伏的喊声也随之传来.....
又一阵脚步声传来,伴着嘶喊声。
“是楚国夫人!楚国夫人来了!”
脚步不多,似乎只有一个人在奔跑,喊的嘶声裂肺,乍一听比先前的差役们还吓人,但踌躇人们却将放进门内的脚收回来......
楚国夫人
他们毫无迟疑,拔脚向大街上奔去,大街上场面惨烈,燃烧的房屋,死尸和兵器铺地,奔出来的人发出惊叫。
街上不是只有他们涌出来,巷子里甚至燃烧的房屋里都有人跑出来。
“怎么会是楚国夫人”
“楚国夫人来我们府了”
“真的假的”
死静的街上响起嘈杂的喊声。
有人在死尸和兵器中奔跑挥动手状若癫狂又哭又笑:“是真的!楚国夫人的大旗!楚国夫人的大旗就在府衙门口!”
死尸血和兵器的街道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很多人向府衙奔去,真的假的,看一看就知道。
如果是真的,就算四周是刀山火海也没什么可怕的,楚国夫人会把他们救出来。
如果是假的,跑出来和躲在家里都是死路一条,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大街上很多人都在奔跑,富户跑的最快,路上还被死尸绊倒几次,沾染了一身的血,这都没有妨碍他还是第一个冲到了府衙前。
晨光正在亮起,府衙外死尸更多,还有很多铠甲上染血的兵肃立,但这都没有吓到富户。
富户的眼只看着一个地方,府衙外的架子上一杆黑旗缓缓的飘动,其上的楚字若隐若现。
富户的眼泪一下了流出来。
他从小无忧无虑锦衣玉食,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美梦成真的感觉竟然是在一地血一地尸首的乱世里。
......
......
项南微微抬手遮了遮渐亮的晨光,熬了一夜,他的眼也有些疲惫。
府衙外的喧嚣声越来越大,伴着呼唤楚国夫人的喊声哭声以及笑声。
“看一眼后都跑回去通知家人亲友。”一个亲兵汇报外边的情况,“民众没有惊乱吵闹。”
项南嗯了声:“最要紧的是安稳城池。”
他的视线落在地上。
地上跪着宁安府知府,不抬头也能感受到视线,他立刻再次一边哭一边说:“将军,将军,明辨,我是为了民众,才甘受曹贵胁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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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第385章 君子无邪
第385章 君子无邪
大路上奔驰的兵马明显多了很多。
有两军相遇时还会发生冲突,或者在荒野上留下死尸,或者荒野上兵马狼狈奔逃,宣武道内风声鹤唳,城池紧闭,原本人烟稀少的村落更荒芜。
“到底是什么兵马”
“是卫军,是白袍军。”
“他们来了。”
一座堡寨的关卡上守兵们发出喊声,待看到奔来的兵马后,竟然不战而逃。
白袍兵们畅通无阻而过,站在山口看向前方起伏的平原,一个不穿白袍的卫兵伸手指出方向。
“过了这个山口,再过穿过前方的崤岭,就是最快到兴城的路。”他说道,“黄旗子的八千兵马盘踞在那里。”
说到这里他的神情踌躇一下,看这边的白袍兵。
这些白袍兵只有一千人。
青衫文士从兵马中走出来,带着几分淡然:“一万兵马也不足为惧。”对白袍兵们笑了笑,“我尽量让大家不用动刀枪。”
白袍兵将没有说什么,示意大家继续前行,寒冬的荒野上荡起尘烟,直到透过尘烟看到前方冒出一群兵马。
白袍兵将瞬时勒马,摆出对战阵型。
前方是一片山岭,山岭前盘踞兵马,恍若崖石。
这群兵马的气势可跟先前遇到的兵马不同,诸人顿时戒备。
“以前,以前这里没兵马啊。”领路的卫军面色惨白,勒住不安的马匹,“黄旗子的兵马竟然扩展到这里了吗”
对面的兵马已经发出询问:“你们是什么人”
怎么办说什么领路的卫军看白袍兵。
“说是曹贵的吧。”青衫文士低声道,“因为我的游说,大家都你们很戒备。”
说白袍兵的身份,连门都进不去。
在这里厮杀的话,他的才能就用不上了。
白袍兵看了眼自己的衣服:“我等穿白袍,一眼就知道不是这里的。”
“我可以跟他们说,是假作白袍。”青衫文士道,“这是小事情。”
那边询问过后,不见回答,崖石松动呈现迎战之势。
白袍兵摇头:“我们不掩藏身份。”说罢催马上前,“我等滑州白袍军,尔等何人”
说完身份,想了想,又把一面旗展开。
“我等与楚国夫人有军务待办。”
大旗展开,在冬日的荒野黑底上的大红楚字很是显眼。
看到这一面旗,待滚落的崖石停下,他们身后也展开几面大旗,白袍兵们的眼顿时亮了。
一面乌头振武军大旗,一面跟他们手中展开的一样的楚字大旗,另一面则是小一点的将旗,上面有个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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