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希行
未了只用了一句有关武鸦儿的话,引到那位武氏七叔,同时也印证了李明楼的猜测。
李明楼放下未了送回来的信,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略有些慌,有些沉甸甸。
就要知道武鸦儿的身世了吗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母子变成这样。
她倒是没有窥探**的不安,如果武鸦儿的身世别有隐情,还是早点知道的好
“成元八年了啊。”她轻叹一口气。
坐在一旁的连小君道“还没到呢,还有两个月。”
总之是快要到了,前一世成元八年武鸦儿杀了安康山,迎回皇帝,封第一候,成元九年初,武鸦儿病故。
面对比自己还要早死的命运,不知道哪一个细节会致命,还是多掌握一些更好。
“用了这么几天才接近那人。”连小君说道,“如果是我的话,在贺家门口就被他们奉为上宾了。”
让未了去接近宋州武氏叔侄的事,李明楼并没有瞒着连小君,当然具体要做什么没有说,只是让连小君知道,她让未了做事,未了做的事也与连小君无关。
未了毕竟是跟着连小君做生意,她不会让连小君觉得未了是来监控他的。
李明楼道“这样的生意与钱财无关,不需要表哥出面,表哥是要做真金白银的生意。”
她让人唤余钱来。
余钱不情不愿的来了。
“京城入冬了,需要粮草的数目算好了吧”她问,指了指连小君,“你跟连公子说一下,他来采买。”
余钱低着头不看连小君只道“数目很多,请连公子跟我来仔细看吧。”
连小君也没有推辞,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道“我去忙了,一会儿再来跟你说话。”
李明楼对他一笑“好,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她们做。”
连小君道“夫人喜欢吃的就是我想的。”
李明楼笑了没有在说话,余钱低着头听不到也看不到这两人的亲昵言语,转身要走又停下道“夫人有事让人去我那里找我就行,银钱账目多,搬来搬去搬不动,也麻烦。”
意思就是别让人叫他过来了。
连小君看了余钱一眼,见他低着头身形还有些瑟瑟,这到底是不害怕啊还是害怕长的他微微弯身去看余钱的脸。
余钱吓了一跳,连告辞也顾不上转身向外走。
李明楼在后道声好,再叮嘱连小君“连公子,你有什么要说的以后直接跟余大人说,他说可以就可以。”
连小君笑着应声好,对她摆摆手,施施然而去。
连小蔷听到召唤高高兴兴跑出客栈,爬上连小君的车“是不是要我去皇宫了”
连小君道“皇宫里的生意做完了,我们该出发了。”
连小蔷恼火躺在车上“我还没住过皇宫呢就要走”
“皇宫有什么好住的。”连小君道,“人又少,不如客栈舒服。”
连小蔷更气“你看看你现在说的话像话吗以前你关在家里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能在皇宫自由出入”
这世上想不到的事多了,比如你能想到楚国夫人和李明玉是姐弟吗这件事要是告诉连小蔷,连小蔷真要吓死了,虽然他已经被吓死很多次了,想到这里连小君笑了。
“你笑什么啊。”连小蔷无力阻挡马车出京,只能找些话戳连小君的心,“你这住皇宫也没住多少天,又被夫人赶出来了,是不是夫人还是心里没有你”
连小君对他摆摆手指“夫人现在心里可有我了,她会问我想吃什么,等着我一起吃,对那个很信任的掌管她所有钱的小吏吩咐,让我有什么事直接跟小吏商量,不用来告诉她,我这次出皇宫,她还问我什么时候回来。”
殷殷切切,坦坦然然,欢欢喜喜。
“那这次的生意是真的做到她满意了。”连小蔷坐起来松口气,又审视连小君,“你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啊”
不是一直期盼能住进楚国夫人的心里。
连小君抬起手捧在眼前“大概因为这个心是手心里吧。”
“捧在手心里的也是珍宝。”连小蔷拍他的手,“我不管你住在哪里,我只问剑南道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连小君道“当然做啊。”
将手放回膝头,虽然用不了楚国夫人的刀砍下剑南道粮商的头,但其他的该做还要做。
前者是楚国夫人的生意,后者是他的生意。
表妹是表妹,表弟是表弟,他输给表妹,可没有输给表弟。
他用脚将连小蔷推到一边,自己躺下来“告诉那些人该收钱收钱,该放粮放粮吧,等我们到了,就可以坐地收钱收粮,看热闹了。”
冬日的荒野寒风阵阵,扎在地上的毡帐动摇西晃。
“真是好烦。”李敏将手里的小叉子扔下,指着帐子恼火,“光线都搞乱了,看不清颜色。”
随从坐在一旁边安慰“小爷不要气,都怪这天气不好。”
“与天气无关。”李敏道,伸手指着外边,“都怪那个废物蠢才,害的小爷在野地里受苦受冻,都这么久了,还没杀掉项云,他也好意思当刺客”
说罢转头问随从。
“他这几天有出手吗”
随从摇头“没有,看起来接下来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李敏摇头摆手“真是没眼看啊,就这样子还学人当刺客。”
随从笑道“小爷教教他”
李敏叉腰“他也配长的丑,眼光差,粗俗无礼”
这些跟当刺客又有什么关系呢随从心里想,当然不会说出来,还要想些话来哄他高兴,正上愁外边有人走进来“家里的消息。”
“家里不是有林芢吗干吗给我消息啊。”李敏脾气上头听到什么都不高兴。
随从不理会他接过信,一看大吃一惊“可真是闹了大事了,都督都气的骂人罚人了。”
李敏哦了声,弯腰捡起小叉子继续在盒子里切切戳戳,骂人罚人算什么大事,经历过父母双亡的孩子已经算是经历了世上最大的事了。
“啊呀我们剑南道的粮商都乱了,被人掏了家底,一个个要死要活。”随从接着说。
李敏连哦都没哦,那还是掏的太少了,有钱人不被掏几次家底算什么有钱人,夹起一块胭脂贴在眼前仔细的看,呼吸都停下来。
“林爷爷竟然没有察觉到,真是被啄了眼。”随从说道,“这人得多厉害。”
怪不得都督都气的跳脚。
李敏屏住气嘴角向上翘,哈,那真是好玩,那到底是回去看林芢吹胡子瞪眼,还是看蠢才当刺客呢真是难以选择,不过还是眼前的这盒胭脂最重要,这个冬天要是调不出来,他可怎么见人
“林爷爷说这个人也就是一些小聪明,也就脸好看,能在剑南道招摇撞骗”随从看着信皱眉,
这一次他还没说完,李敏已经扔下胭脂和小叉子。
“脸好看”他瞪眼看随从,“林芢的眼都瞎了啊,家里不乱才怪”
他抬脚就向外走。
“快快,我们回去看看。”
随从猝不及防,但也忙拿着斗篷跟上,示意其他人收拾这里。
刚出了帐篷,把斗篷给李敏裹上,又有人奔来。
“小爷,那个刺客要动手了。”他上前道,“他在一条路上挖个坑躺了两天了,明天,项云就要经过了。”
李敏哇哦一声“这蠢才是要送死啊。”
他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到底先看那张脸呢他李敏怎么这么忙呢
第六十四章 刺杀从哪个方向来
向虬髯感觉到呼吸越来越沉重,第一次知道一层土有多重,一层土能有多密不透风,还好他还能感受到光亮,让自己知道黑夜和白天。
过了一个黑夜,一个白天,又一个黑夜,又一个白天,现在夜色正在慢慢退去,天就要亮了,而他的等待也终于要到了。
他已经能听到马蹄声滚滚如洪流。
蹄声恍若急雨敲打地面,行驶在荒野的小路上,重重的马车摇晃像雨中的小船。
“项都督,你身体可还好你要不要躺一会儿”原本宽敞的车里有三人就不宽敞了,两个官员看着项云关切的问,一面要起身,“我们去骑马。”
从麟州到京城长途当然是骑马最快,但因为项云身体原因,需要坐马车,皇帝赐给项云一辆自己的马车,其他人自然没有这个待遇。
离开京城后,项云就邀请同行的两个官员一起坐车,这两位大人是奉旨考察京城,以及代表朝廷请楚国夫人去麟州。
项云对外宣告的身份是护送两位大人,以及查看路途和京城防卫等等事宜。
他手中有如朕亲临圣旨的事是秘密。
“两位大人骑马,行程也不会加快。”他笑道,“与我一起坐车,行程也不会减慢。”
项云说的这么有道理这么风趣,两个官员哈哈笑着接受了。
但三个人坐在车里,项云就不能躺下了,时间长了,路途越来越颠簸,项云的气色看起来很不好。
项云可是关系他们路途安危的,坐车虽然比骑马舒服,但相对于保命,路途辛苦不算什么。
他们多次去骑马,但没多久项云又请他们回来,这样轮替也好,项云能间隙休养,他们心里也舒服些。
现在他们又提出准备出去骑马走一天,到了晚上再进来坐车,但这次项云拒绝了。
“天越来越冷,昨晚我们也没有休整,两位大人也很辛苦。”项云道,“这段路不好走,我躺着反而更不舒服,靠一靠就好,大家在一起坐着还暖和点。”
两个官员就笑了,一个感叹“项都督说话真是春雨润物。”另一个则将背垫亲自给项云放好,扶着他靠坐“来来项都督你闭上眼歇息”。
“还想听两位大人讲诗。”项云道,“投身军伍几十年了,听两个大人谈诗论文,我就恍若回到读书时候。”
路途漫漫乏味,谈诗论道是解闷的好消遣,两个官员更高兴了“那我们就献丑了。”“不吵到项都督你休息就好。”你一言我一语选了诗词开始赏析推敲。
项云慢慢的闭上眼,面色身体都沉浸谈天说地中舒缓了很多,但他的心神半点没有松懈。
那个刺客,随时都会出现。
在他想离开麟州去京城的时候,他的身体和叛军并不是致命的危险,他要面临的只有两个大敌,一个是那个刺客,一个是楚国夫人。
他带了七千兵马,都是亲信精兵,野外行军布阵迎战无忧。
但他也曾在千军万马中受伤。
他的身边遍布高手,拿出来能以一当十,十个一起又能成千军万马之势。
但他在重重围护中被刺中。
这是一个刺客,他窥探他,而他对他毫无察觉。
但也不仅仅是一个刺客,他有同伴。
所以这一次,他要防备他袭击,也要防备他逃走。
他坐在车中,比在马上要隐蔽,那个刺客要杀他,先要从兵马阵列中寻找时机,再要穿透车厢,穿透车厢,还要穿过车里多余的两人
这个刺客的致命一击只有一次,车里三个人。
项云嘴角微微弯了弯。
“哈哈,项都督听的愉悦了。”
“项都督可有什么高见”
车内的两个官员抚掌邀请。
“来来,我们同乐。”
马蹄蹬蹬,兵甲锵锵,荒野的小路荡起尘烟,两边不是路的野地也瞬时被踩成一条路。
斥候在前,如回旋刀,一片寒光飞出去一片寒光收回。
盾甲兵列阵,长枪兵护两翼,外方内圆滚滚向前,所向披靡,碎石飞跳,荒草伏倒,就算雨水从天上跌落,军阵也能撑起一块铁伞密不可透。
但叮叮叮叮的雨点却从地下来。
伴着雨声寒光大作。
“不好”
车外车里同时响起喊声。
车外四周的护卫长枪长刀向下砍去,车里闭目歇息的项云一把抓住两个官员。
地下钻出一根铁柱,伴着马儿嘶鸣,人声呼喝,这辆马车生生被掀起,一柄长刀自下而上砍入车底。
咯吱声响,精美厚重的马车被撕开。
乱刀怒吼扑向马车,裂开的马车中滚落一团人影,长刀也随之跌落,刀光闪过,一条手臂飞起,血花四溅。
惨叫声随着裂开的马车砸在地上,砸倒一片护卫,但有更多的护卫的刀枪格挡在马车之上,长刀跌落其上一片火光。
长刀脱手,伴着一连串的叮叮叮叮,人影如阴雨前燕子一般贴着地面向荒野掠去,身后箭簇如雨。
“郑大人啊吴大人”
“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我要死了。”
“项都督,都督”
马车下三个血人被抬出来,一个大人被砍掉了胳膊,大喊大叫大哭后已经晕过去,另一个大人毫发无伤但被吓晕了过去,项云身上有血,是旧伤被震裂,但没有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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