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希行
“陛下驾崩,崔征三皇子身死等事,先不用告诉大家。”
“等将来,朝廷昭告吧。”
武帽默想武鸦儿的信,这边梁振抚掌决定。
“如此大喜事,我要大贺!”他吩咐道,“去,犒赏三军!”
武帽笑:“梁爷爷现在有钱了。”
梁振解下腰里得刀扔给他:“有钱!看看我这把宝刀,送给你了!”
武帽接过高举:“孩儿谢爷爷!”
将官们也都笑起来“有钱了”“别看咱们这里被叛军肆虐严重。”“但越受难的地方越有生机,那些商人怎么说的”“管它怎么说的,反正现在什么卖的都有,买什么的也有!”
听到大家这样说,武帽道:“这么好啊,那我也去逛逛。”
武帽如今不止领兵还要治城,查看一地市井也很有必要,便有将官陪同他出去,其他人也都去准备犒赏三军,就算梁振说的夸张做不到,让三军加顿肉还是可以的。
室内安静下来,梁振坐在椅子上不时的乐一乐,老妻走进来没好脸色:“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懂什么!”梁振抚摸花白的胡子,“谁想到会越活越开心!”
老妻嘲笑:“天下大乱你开心,这话出去说,朝廷里立刻能砍你这武将的头!”
梁振哼哼两声:“又不是为这个开心,我是说做事越来越舒心,果然活的久就能等到好日子……”
说到这里又嘿的一乐。
“李奉安死的早,不如我……”
又哈的嘲笑。
“就算他没死,现在也肯定不如我,看看我这些干儿干儿媳妇干孙子们……再看看他的儿子女儿,他活着也得气死!”
老妻懒得理会他,问:“米又吃完了,你拿钱被黑心商人骗了买刀,一家子饿肚子吗”
梁振在腰里摸索拿出一把钱:“拿去买米!如今这里不比京城差,要什么有什么!”
老妻接过钱:“不管怎么样!你也得把京城的房子给我买回来!我们老小还等着回去呢!”
看着老妻走出去,梁振拔高声音没底气的喊:“多大点事!”
看着老妻没回头进来骂,梁振松口气靠在椅子上,嘀咕:“连诰命封号都没有,还这么凶……”
他摸了摸胡子,有些替武鸦儿担心。
他的妻子可是封了侯!什么叫封侯就是可以上朝堂,在皇帝跟前说话一句砸个坑的重臣。
武鸦儿以后在家里可怎么过!
又一想女人封侯啊,古往今来第一个!这个女侯还得喊他一声老大人,认个义父也不为过……
梁振又嘿嘿乐。
他真的给武鸦儿说了一门好亲!
家宅里梁振乐呵呵,走在街上的武帽也微微笑,这个曾被叛军肆虐多年的偏远之地,在深秋寒气森森中焕发着生机。
街市上人来人往,商铺繁华到处都是吆喝叫卖,民众把原本不值钱的皮毛山货拿出来,换成衣食住行必须之物,货商们将皮毛山货装车一车车运往中原腹地
第五章 她没有想法
消息在各地若有若无传开,引起各方若有若无心思意动的时候,李明楼护送着幼帝等人终于临近了京城界。
京城会组织盛大迎接,队伍在这里停下休整。
队伍比离开宋州时更庞大了,很多回京的民众跟随,另有一些路过州府的官将加入队伍护送。
不管是依附的民众,还是相助的官将,李明楼一概没有驱赶,允许他们加入队伍。
李明楼甚至还准备了车拉着锅,一路施粥,冬日难熬,能有一口粥活命,沿途听闻消息的流民乞丐蜂拥而至,待听说是皇帝的龙驾更是不肯离开,一路遥遥跟随。
这让很多官员不满,一是拖慢了行程,二是耗费钱粮,最主要是不安全也不像样子………
看看那长长无边际的乞丐队伍吧。
但他们的意见被李明楼驳斥了。
“没有比他们更能让陛下安全和有天子之威的人了。”她道,让他们好好看看跟随的队伍,“那不可是什么乞丐,那是陛下的子民,也是陛下的荣光!”
而做到这些,只要一碗粥一口饭,沿途也好,京城的人也好,就能看到这个从麟州来的陌生的幼帝是多么众望所归。
官员们沉默无言,你有兵马有胆量你说了算吧。
也就是现在安康山死了,叛军散了,沿途行路没那么危险了……否则能尽快安全的回京城就是最重要的,谁在乎声势是不是浩荡!
队伍在大地上铺展无边无际的营地,兵马列阵一道道将营地分割成不同的部分,每个不同的部分便是一个个临时城镇,有兵马,有官吏巡查管理,井井有序。
今次扎营后比往日热闹,朝堂大营里也挤满了官员,这是京城的官员们赶来见皇帝,以及汇报商议入京的诸多事宜。
来的一多半都是旧时官吏,旧人熟友相见少不得一片痛哭,再看到皇帝崔征三皇子的棺椁,更是当场哭晕过去一片……再接下来就是拜见太后和幼帝等等,这些热闹李明楼没有参与。
她手握兵马那就去做兵马该做的事,内里朝廷的事……她选了宰相,就交给他来做,省的那些文官对她戒备,凭添麻烦。
她也没有闲着,在自己的大营里,接到最新的消息。
消息都不是好消息。
项云跑了。
“那么多人看着。”元吉大怒,“怎么就让他跑了”
中厚垂着头跪在地上:“我有罪,我无能。”
“起来吧。”李明楼道,翻看手里的信,“我们不是神仙,不可能事事如意万无一失,也不是你就无能了,只能说项云有本事。”
项云本来就不是庸人,他不仅从京城顺利逃脱,还给她留了一封信。
李明楼看着手里的信笑了笑,他并不说自己是逃走,而是去给皇帝报仇了。
听到皇帝遇袭身亡,悲愤呕血,誓杀安德忠。
于是他带着兵马回陇右,以截断安德忠逃亡西域。
“他不仅跑了,还告诉我们去了哪里。”
李明楼将信扔下,作为皇帝封的英武大将军,陇右节度使,项云跑的理直气壮,也没有理由把他怎么样……至少目前不能。
“跑就跑了吧。”她道,“他跑说明也没办法奈何我们,不足为惧。”
也许向虬髯正等着他跑出京城呢。
“另一个坏消息是什么”她问。
另一个坏消息不是从京城来的,而是外边。
“我们在江南道的楚军,被驱逐了。”一个信兵道,“他们原本在江南道南境内协助驻守,但突然被驱逐,理由是侵扰了民众,对峙时江南道动用了兵马,土蝗受了伤,周石及时收兵退去,避免了更大伤亡。”
元吉的脸色更加愤怒:“江南道是疯了吗”
“明华小姐对此毫不知情。”信兵道,“周石带着人先退回
江陵府,明华小姐去质问,目前还没结果。”
李明楼道:“不会有什么结果,也不用在意,以后这种事会越来越多。”
………
………
“这种事会越来越多是什么意思”元吉问,“小姐封侯,摄政监国,权势更大,大家应该更敬畏才是,怎么江南道竟然驱逐我们”
李明楼道:“正是因为我封侯,摄政监国,大家才会这样。”
她站起来走了几步。
“元吉叔,陛下的死,我们虽然瞒着,但只要听到,就会猜到与我们有关。”
“我现在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一不能服众,二是恶人。”
她停下脚回头看元吉
第六章 京城冬日
成元八年冬天第一场雪的沸沸扬扬到来时,先帝以及所有在叛乱中离世的先太子太子妃鲁王三皇子,另外沂州也将昭王一家尸骨送来,一同安葬皇陵。
葬礼持续了一个多月,全城缟素。
缟素才撤去,雪又覆盖了京城,让悲伤的气氛有多了清冷。
“报!”
“报!”
“大捷!”
几个官员举着急信报,小跑在一群群太监刚扫出来的甬路上,雪一直在下,很快又铺上一层,留下一行人急促杂乱的脚步。
这雪不知道要扫到什么时候,但太监们脸上都浮现笑意。
“又有好消息了!”他们互相道,“自从进了京城,就都是好消息。”
自从进了京,回到皇宫,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像以前,偏远麟州,四面叛军,物资匮乏,吃不饱穿不暖,提心吊胆,没有半点乐事……
“听朱相爷跟太后商议,过年要办一次灯节。”
“天啊,都多少年没见过灯节了!”
“不可能吧,这个时候办灯节……”
“虽然叛军还未尽诛,先帝等人刚安葬,但相爷说天下也应该当庆贺一下…”
太监们一边飞快的扫雪,一边低声议论着,前方的大殿里已经满是笑声。
“千真万确!浙西收复了!”
“陛下,这是自斩杀安德忠后,最大的好消息了!”
殿内一片欢声笑语,对着龙椅上的孩童皇帝齐呼万岁。
孩童皇帝基本上听不懂,但在身边太监的提示下“爱卿们辛苦了”“朕也很高兴”“还有何事启奏”一一应对。
在捷报来之前,朝会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商议了很多没有结果的事。
此时有了捷报喜事,朱相爷大手一挥让各部衙商议犒赏浙西收复之事,其他事下次再议。
听到宰相说今日事毕,皇帝立刻道退朝,带着太监就跑了,其他官员们虽然不满,但总不能把皇帝抓回来,只能对朱相爷暗骂。
“竖子!一手遮天!”
回京后的朝堂比官员们想象的好,那个手握重兵摄政监国的女侯除了五皇子入朝第一天来上朝,就再也没来过,而因为有女侯监国,太后也没有来听政,整个朝堂还是属于他们,以及一个什么都不懂得皇帝。
这宰相就相当于一手遮天了!
朱相爷也正是这么做的,不仅事事说了算,还大肆安置提拔自己的同党!
“看吧,借着这次浙西大捷,不知道还要安插多少人手!”
“必须请太后慎重考虑。”
“太后在深宫,不见人。”
“太后只认得这姓朱的,她不相信别人。”
“那就找出他的错,弹劾他。”
散了朝的官员们三三两两走在街上谈天说地。
大雪没有影响京城的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店铺热闹,还有人扛着一枝枝红梅叫卖,大雪纷飞中煞是好看。
几个官员看的意动,丢下俗事杂物,相约去赏雪赏梅。
“我家京城外的别院收拾好了,园中红梅一片!”
“我有珍藏的好酒。”
“听说望江楼的曲娘子回来了,不听琵琶已经四年多了,不如去请她同去”
“妙!妙!来人,拿我帖子去请!”
几人裹着斗篷坐上马车说笑而去。
城门卫兵肃立,沉稳又敏锐的看着过往的人车马,但并不上前查问。
城门外搭建着长长一片草棚,让原本阔朗的视野变得拥挤,大路两边也是长长的草棚,里面有冒着热气的大锅熬煮粥食,无数的民众在这里排着长队。
“聚集来的人更多了。”
“这熬到开春还早呢。”
“本来在各地好好的,当初就不该把人招来。”
“是啊,安康山已死,叛军渐退,各地已经太平多了。”
车里的官员们摇摇头,不想再看这乱糟糟。
好在城门外人虽然多但并不混乱,几辆马车顺畅的向满天雪花的郊外而去。
漫天雪花里的路上车马不断,来往有序,偶尔有拥堵,也并不见争吵,不管富贵马车还是瘦驴,各退一步。
“京城的人真体面啊!”
外乡人看到了又惊讶又佩服。
“果然天子脚下。”
路过的行人听到了失笑:“这有什么稀奇的,也不是天生体面,只不过是习惯了,你若是不体面,官府就教你体面。”
什么意思啊,难道走在路上拥挤争吵官府都管这里的官府这么闲吗到处都打仗呢,乱糟糟的。
“正是因为到处打仗乱糟糟,方方面面处处都更要有规矩。”路人挑着担子道,“要不然紧要时候堵住了路,怎么行军”
这样啊……外乡人思索,忽的前方有鞭子响声,伴着重重的马蹄声,挑着担子的路人立刻向路边避让,不忘招呼还愣在路中的外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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