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希行
李明楼将脸上的裹布一条条的揭开,额头鼻子下巴整张脸慢慢的展露在夜色里。
留在窦县后她的身体真的没有疼痛过,为了避免被天意察觉,她始终都没有敢说过留在窦县,只能委婉的说要窦县。
这就像在江陵府她说暂时不去太原府那样,只能缓解疼痛,让伤口好一些则是她启程去太原府。
现在她并没有往太原府去,伤口竟然好了,真是因为她现在不是李明楼吗
李明楼应该去太原府否则就是违背天意,天不容。
现在有个李明楼去太原府了,而她则变成了雀儿。
她不是李明楼了,所以天就不管她了。
也不对啊,雀儿已经死了,那她假作雀儿活着,在老天的眼里就是一个鬼啊。
鬼,不是更不应该存活与世
李明楼抬起头向夜色伸出手。
一夜过去了,没有天雷滚滚大雨倾盆,没有山崩地裂房屋倒塌,冬日的晨光铺照在院子里。
元吉踏着晨光走进来,他每日晚上归来给李明楼传达外边一天的事以及新得到的各方消息,早上去军营之前来见李明楼看她有什么吩咐。
他刚走到院落中,屋门就打开了,不是小金桔,而是李明楼。
李明楼如以往的打扮走出来,金桔在后急急忙忙的撑开黑伞遮挡晨光。
小姐要出门
自从留在窦县,小姐几乎连书房都没出去过,虽然她说话精神都很好,元吉还是猜测她身上不舒服,或者担心身上不舒服。
虽然寻找大夫神医是假的,但通过方二知道,小姐身上有病有伤是
第八十八章 为了吃肉
四百多的民壮在鼓声和旗帜的号令下变阵列队挥刀刺矛一番,演武便结束了。
随着鸣金收号穿着各异的民壮列队站在演武台前,汗流浃背精神奕奕,视线都凝聚到台上。
主簿长长的舒口气:“练的不错,练的不错。”
其他官吏们也回过神纷纷点头称赞。
这一次真心实意。
元吉也真心的谦虚:“现在还不算什么,大家都是普通民众,只能慢慢来,天又越来越冷,练的越来越苦.....”
主簿机敏,是要要钱吗忙握住元吉的手:“元爷再辛苦几天,道府的官兵就要到了,等他们来了,大家就轻松了。”
元吉看起来并没有多高兴,但也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应声是。
台下有人抱着一把色彩不等的旗帜蹬蹬跑上来,单膝跪地举起:“请大人们选优胜者。”
这是什么意思官吏们不解。
“军中练兵有奖罚,适才的演武请大人们选最好的一支队伍,我们会给与奖励。”元吉解释,伸手做请,“主簿大人请。”
不错不错,很会练兵,主簿高兴的上前一步,目光扫过台下,见台下站立的队列都有不同的旗帜举在阵前,应对这护卫捧过来的旗帜。
随着主簿的视线扫过,台下的队列中民壮们的神情更炙热。
主簿视线又转回来对李明楼:“夫人你们来选。”
主要是哄着她们高兴嘛,官吏们也纷纷邀请,李明楼没有推辞,也没有思索斟酌从护卫手中便捡出一把青色的旗帜举起来。
台下顿时响起吼声,青龙旗所在的队列人人欢腾,其他的队列的人们则满脸羡慕遗憾。
想都不想,是看哪个颜色好看的吧,适才看的眼花缭乱他们都没记得住哪队是哪队,不管怎么样,大家都高兴就好,主簿等官吏跟着点头表示赞同:“正是这队最好。”
元吉对李明楼道:“请少夫人赐甲衣。”
护卫从一旁抬了一摞摞铠甲兵服,又有一架兵器陈列,官吏们这才恍然,原来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兵服,也不是专门训练一批可以穿兵服的,能穿兵服的是优选者。
李明楼邀请主簿等官吏:“由大人们亲手发放是为荣光。”
主簿等人没有推辞,只要不出钱的事都好说。
青旗一队二十人走上台,接过官吏们赐予的兵服兵器,然后转过身高举激动的欢呼,台下虽然羡慕但也发出祝贺的欢呼。
演武台前再一次掀起喧闹。
主簿想象不出一个兵服兵器竟然可以让他们这么高兴,以前那些官兵们没这样啊,然后听到元吉在一旁道:“可以去领号牌了。”
这二十个民壮发出更激动的喊声抱着兵服兵器奔下台。
“号牌是什么”有官吏问。
真正的官兵们倒是有身份碟牌。
“就是那种。”元吉道,“当然,他们不是真正的官兵,这个号牌只在我们这个军营里作数,得到号牌的民壮可以每日吃肉。”
主簿愕然,旋即恍然,又失笑,原来是为了吃肉。
县衙和民众都知道军营里管饭,稀饭管饱,三天一顿荤菜,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这是很不错的伙食,给人做工也吃不了这么好。
演武结束就到了开饭的时候,军营的伙食营帐排起了两队,最长的一队是普通民壮,今天他们吃的是稀粥饼子一碗素菜,另一边是一百人左右穿着兵服的民壮队伍,刚拿到兵服的那二十人也在其中,神情兴奋的向前张望。
“这边除了稀粥饼子素菜还有炖羊骨。”元吉对主簿等人介绍,“每天都有。”
虽然肉没有多少,骨头啃起来也能让人幸福的冒泡,而且每天都有,更何况还是别人没有你自己有,官吏们看着这两队人,很明显看到一队的得意自傲,一队的羡慕和不服。
人有时候比的不是吃喝,是不一样,虽然只是一碗羊骨头。
“不止是
第八十九章 去那座城
咯吱咯吱三辆骡子车在官路上行走。
官路并不平坦,坐在其上的货商被颠簸的冒出一头汗。
一条大路在一处分为两路,岔路边的茶棚有老妇热情的招呼:“客官来喝碗热汤暖暖身子。”
货商嘀咕一句都快热死了,但还是下了车,让自己和骡子都歇歇脚,但让他意外的是简陋的茶棚里快要坐满了,好容易给他让出一个位置,胖乎乎的货商挤坐下来将长凳压得咯吱响。
“别坐塌了!”同一条凳子上得瘦小男人喊。
胖货商气喘吁吁:“怎么这么多人”
老妇捧着茶汤过来:“前些日子你来这路上都没人。”
胖货商搭话问为什么,又说;“以往也没有这么多人。”
“前些日子有地方闹山贼呢。”瘦小男人喊道,“把一个县的人都杀了。”
胖货商稳坐如山:“骗鬼呢。”
“没有骗。”老妇证明,纠正不是杀了一个县的人,只是杀了一个县的知县和官兵。
四周坐着的还有其他人讲述更详细,听的胖货商又冒了一层汗。
“世道竟然乱成这样了还好我前一段没走这里。”他擦着汗,又坐立不安,“那山贼余众抓住了吗”
“还没呢。”瘦小男人笑嘻嘻,“你走路小心点,别被抓去。”
胖货商哼了声,又骗他,难道他像鬼吗:“你们不怕我怕什么。”
他一下车就看到茶棚外停着的车马骡子,上面都拉满了货物,这茶棚里坐着的也不是走路的闲人。
“你是卖牲口的。”他看着瘦子掩鼻,“你该走快些,小心给山贼送年货。”
瘦子哈哈笑:“不是不是,我不是卖牲口的,我是自己家用的。”
旁边的已经有人凑过来,并不理会他骗鬼的话:“你也是要去窦县的吧那边的牲口真那么好卖”
瘦子藏不住只能点头承认:“去试试嘛。”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没人调侃的胖货商很是寂寞,越听越不对。
“等一下。”他打断他们,“你们要去哪里”
窦县不是哪个被瘦子货商夸张说全县人都被杀了地方山贼就是在那边闹起来,那种地方不避开反而要带着货物跳进去
“你们都要去窦县”
既然瞒不住瘦子也不再隐瞒:“窦县现在在剿匪,急需大量的货物,米面粮油肉酒什么都要。”
剿匪跟货物有什么关系胖货商没反应过来。
烧茶的老妇也凑过来:“果然是什么都要,我还看到拉了一车柴的呢。”
更多的人加入议论中茶棚里热烈又紧张,这么多货商都去唯恐自己落后,茶棚里的人们匆匆喝了茶上路,眨眼就剩了胖货商一人,屋子里空了,他的心也空了。
“东家,咱们要不要也去窦县试试”伙计跑来问。
他们虽然赶路,但其实还没有找到销路,生意一年比一年难做,只能趁着年关将近撞撞运气。
如果真像其他货商说的窦县要大批的货物,那还真是个机会。
胖货商看着大路的方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总不会这么多人都是给他坐局的吧
有马拉着车哒哒而来,车上装满了一笼笼的鸡鸭,伴着鸡鸣鸭叫马上的人在外大声询问:“老妈妈,请问窦县往哪个方向走”
老妇显然已经很习惯这种问话了,头也不抬向南一指,马车的人扬鞭催马鸡鸣鸭叫咯咯吱吱疾驰而去。
胖货商一撑桌子站起来:“去窦县。”
骡马扬尘拉车咯咯吱吱远去,喧嚣随着日暮落定,老妇开始收拾茶棚,外边又来了过路的人,这一行人男女老少都有,推着独轮车挑
第九十章 养一城人
县衙内的书房依旧安静,金桔拉着妇人在廊下逗鸟,不打扰在屋子里说话的元吉。
“刚刚传来消息,这几个地方都有匪乱了。”元吉指着淮南境内的舆图,“跟窦县的情况差不多,突然出现作乱,动作迅猛凶残,而官府不闻不问。”
李明楼看着舆图,那一世并没有这样,这一次自己把窦县占了,安德忠便去了别的地方。
她没有想自己这改变让别的地方是不是不幸,用不了多久整个大夏都要陷入不幸,这不是她能左右改变的命运。
“借此时机,去更多的地方宣传我们抗击山贼的消息,当民壮有酒有肉吃,不当民壮有粥吃。”李明楼道,“把更多的人引来窦县。”
元吉心里算了下:“会不会人太多”
现在是冬天,想要混饭吃的闲人很多。
李明楼摇头:“不多。”
当年太原府那么大又引来无数难民,才艰难的抗住了安康山贼兵的攻城,窦县这点人太少了,没有人就没有兵力,在将来的乱世中不堪一击。
她现在有比先前更大的决心和信心,命运从淮南开始改变,所以要做最周全的准备。
她的面容依旧裹着,但元吉能感受到她的情绪,自从那日突然要去军营,看了演武之后就很高兴,一直到现在。
李明楼道:“元吉叔,我的伤可能要好了。”
那天晚上她解开了裹布让脸呈现在夜色里,一夜过去她没有丝毫的不适,身上的伤没有增加,当白天来临她决定出去走走,在军营青天白日下看了演武,回来之后依旧没有先前的疼痛,伤口也没有再出现。
这几天她还**裸的开始想以及筹划留在窦县的种种事,也没有任何不适。
她已经可以肯定,老天舍弃了她,不再盯着要她死,她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了。
也不能算是正常人,应该说是个鬼。
她现在是那个已经死在山上的雀儿。
这个鬼能见天日,但不能见人,所以她还是要裹住头脸免得被人认出来,戳破了身份,也就戳破了一切。
不过这已经让她很开心了,死而复生之后真正的开心。
开心在信任的亲人面前毫不掩饰。
原来如此,元吉道:“今日有货商送来了新鲜的大骨,就连做三日骨汤肉粥吧。”
突然说起了这个,这不是转移了话题,而是听到伤好了高兴激动,所以熬肉粥以贺吗
李明楼声音雀跃:“好啊,那军营的酒缸也对外放三日吧。”
高兴就狠狠高兴,元吉哈哈笑了。
站在廊下的金桔吓了一跳,元吉这种人竟然还会出声的笑。
主簿一点也笑不出来,听完元吉的话手在哆嗦,而站在一旁的文吏因为不受控的开始算肉粥酒要花费多少钱而让自己窒息跌坐在椅子上。
“这不是行善,这是浪费。”主簿深吸一口气抓住元吉的胳膊,“行善可以安抚民心,浪费没有意义。”
元吉他们又是让人吃肉又是给民众施粥,是为了安抚笼络人心,这一点主簿明白也不反对,毕竟现在是要抗击山贼,让人舍命的事,但肉粥喝酒就过了啊。
没有肉的粥没有酒也能吃饱肚子,加了肉喝口酒不过是满足了口腹之欲。
肉和酒的钱能煮更多更久的粥,笼络安抚更多更久的人心。
花在这三日有什么意义呢
元吉笑了笑:“为了高兴吧,不是有句话说千金难买高兴,一碗肉粥一碗酒能让大家高兴高兴,很值了。”
高兴有什么可值的!主簿拉着元吉的胳膊要再理论。
元吉先开口:“有一件事正要跟大人说,县衙的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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