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希行
主簿等人神情赞叹:“安小都督真名士。”
因为安康山也是节度使,为了区别大家都称呼安德忠为安小都督,安德忠并不以此不悦。
安德忠贪痴肥的传言看来也不能全信啊。
好茶斟第二遍,还有新做的茶点送上来,都是窦县的特有小吃,主簿大喜向安小顺介绍。
安小顺也很高兴:“你们真是有心了。”不客气的逐一的尝试,还指出某几个,“这个不错,都督肯定喜欢。”
主簿当然不傻立刻吩咐厨房再做些装好。
不管怎么说能跟一个节度使攀上关系是每个官员都乐意的事。
王知或许也是因此才尽心尽力的为安德忠送贺礼吧,只可惜他的付出有了回报,他却不在了。
为王知遗憾,大家不会让自己也遗憾,厅堂里气氛变得热烈起来,一番说笑闲谈之后,安小顺道:“听闻振武军武都尉的家眷在这里,不知可能拜见”
要见武少夫人吗主簿微微思索。
武少夫人肯定知道谁来了,这些点心必然是她细心的安排。
虽然武少夫人不到前衙来,主簿不认为前衙的事能瞒过她,主簿也没有想瞒她。
“安爷请稍等。”主簿没有推辞,也没有大包大揽,“武夫人有疾,武少夫人也有伤,待我去问问可否方便。”
李明楼已经想到会被要求见一见。
“说是来送谢礼。”方二说道,“安德忠吩咐给每个送贺礼的都回礼。”
安德忠才不是那样的人,李明楼当然不信这个说法,安康山另有所图结交广泛出手阔绰,安德忠则贪婪又吝啬,只要是送的东西不管贵贱他都要,要到手里就休想让他吐出来。
那一世流传他贪恋的笑话很多。
他现在肯吐出来必然是为了吞更多的。
“给他送贺礼的人很多。”李明楼看了眼墙上的舆图,“打着还礼的名义他的人要把这半个东南都占遍了吧。”
看到她挥挥手,方二上前将墙上的一副画拉开遮盖了舆图。
“你让人去街上找那些货商。”李明楼道,“买最贵的奇珍异宝回来。”
方二立刻出去吩咐,
第六章 表面有客气
安小顺看着被抬上来的一架红珊瑚露出惊讶的神情。
李明楼道:“我来时不知道安小都督生辰,现在补上一份贺礼,请安小都督笑纳。”
过后补生辰贺礼没必要,安小顺本应该拒绝,但看着揭开罩布,映的满室生辉的耀眼夺目的红珊瑚,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如果让安德忠知道这么好的礼物被他拒收的话,肯定会打死他的。
“武少夫人破费了。”他打着哈哈道谢,“那恭敬不如从命。”
李明楼道:“这是喜事,当贺。”
红珊瑚被重新罩了起来,隔断了惊讶羡慕迷醉的视线,让主簿等官吏们回过神。
这等大礼在手,安小顺无心或者有心不想停留,谢过了主簿挽留,立刻要启程:“还有很多回礼要送,不敢也不能耽搁啦。”
节度使的随从也是大人物,能踏足窦县已经很不错了,主簿也不奢求他多留,高高兴兴的将安小顺送出去。
红珊瑚由商人亲自包裹仔细装车,主簿送的点心安小顺也没有忘记带上,主簿率领一众官员亲自送到了城门口,顺便宣传安小顺的身份,浙西节度使也派人来窦县,至于为什么来不需要说的那么清楚,身份足以让民众更安心。
当然安小顺的来意还是传开了,得知并不是派了兵马来辅助窦县剿匪民众也没有失望。
“来给回礼也说明浙西节度使知道我们窦县呢。”
“就算只是按照礼单上随意的回礼,那接下来也一定会知道啦,因为武少夫人给他送了稀世珍宝做迟到的贺礼。”
“我看到了,那个货商拉着一辆车雇了十几个镖师走了,车里拉的都是钱。”
“他是卖货最慢的,但获利最大,他说他还会再来的,给武少夫人寻找更多的奇珍异宝。”
围绕浙西节度使武少夫人以及那位发了财的货商窦县引发了新一轮的议论和传说。
李明楼并不关心这些议论,县衙后宅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元吉回来时李明楼已经吃过饭了,金桔将茶水和点心摆在元吉面前,然后牵着妇人来到另一边的厅内喝茶念故事。
“在安小顺进来的前三天,窦县一共新来九十八人。”元吉说道。
虽然至今没有真正剿过山匪,但民壮们并没有一直被圈在军营里,又有祝通到来,不断的被带出去来巡逻探查。
他们的活动不限于在窦县境内,向四周延伸。
由于窦县山贼事件人尽皆知,其他地方的官府和民众对他们很欢迎,所过之处畅通无阻。
安小顺还没有进入窦县境内的时候,元吉已经知道了。
李明楼翻看案头摆放的一叠名册,对元吉点头,指了指他面前的茶点:“元吉叔,先吃一点再说。”
短时间的内做这么多事元吉忙的还没有吃饭,但事情紧急李明楼也没有让他先去吃饭,茶点垫一下也可以。
这没有什么不习惯,元吉想到了以前跟着李奉安在安西都护府征战的日子,那时候大家难免风餐露宿,骑在马上吃干粮喝雪水。
虽然李明楼吃过饭了,但心也一直在风餐露宿。
挣来如今的一切不容易,守住这一切也不容易。
元吉低下头捻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又喝了一大口热茶,声音有些含糊:“大约筛查出十八人身份有疑,有去了军营,有做壮丁,以及装伤残混在老弱中,今天安小顺来县衙,十八人中有八人也跟了过来,窥探县衙。”
李明楼看着纸上的名字,混杂在不同登册上没有什么特别,单独挑出来写在一起就看出问题了,他们年纪差不多,身形利索,口音也相似。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上他们来的比我想象晚的多。”她说道,“我们这里没什么不能看的,盯紧他们就行了。”
元吉点头应声是:“祝通不用担心,现在这般的好日子他很喜欢,不再想要赶我们走,反而劝我们过了年待春暖花开再行路,还委婉的说漠北那边苦寒少夫人去了会很受苦。”
李明楼笑了笑没有说话。
“县衙这边也没有问题,不管什么事都可以用他们的名义来做,主簿大人很愿意帮忙。”元吉道,看着李明楼微微一笑,“大家都很喜欢少夫人。”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李明楼并不在意这喜欢是怎么换来的,她只要他们的喜欢就够了,她就可以在这里名正言顺的留下来。
“韩旭有什么消息”李明楼问。
元吉摇头:“中厚派人盯着韩旭,韩旭已经离开京城
第七章 赠我以宝刀
这是第一次有人来跟她要奖赏,李明楼笑了笑。
真是个狂徒。
“快把这狂徒拿下。”当值的官吏奋勇上前将李明楼挡住.
厅内有护卫差役,武少夫人身边还有很厉害的护卫,为了这些日子吃过的好饭喝过的好茶第一次没有冻疮的手脚,官吏愿意冒险。
护卫差役们已经动手了,尤其是那两个被挣脱了护卫,面色带着几分羞恼狠狠向年轻人抓住。
年轻人身姿灵活,如同鱼一般从两个护卫手下滑走。
两边的其他差役干脆挥动手中的水火棍狠狠的打下来,长棍如雨而落打在地上,年轻人在雨中左右摇摆不沾身。
官吏看的神情不安,这是一个功夫很高的狂徒啊:“少夫人,您快进去。”
李明楼安静的看着厅内,因为她没有发话,而且这狂徒虽然不肯被护卫差役抓住但并没有向李明楼这边袭来,方二便在李明楼身前戒备,没有亲自动手。
一阵密集的木棍敲地声后,那躲闪的年轻人似乎玩够了,一跃双手抓住双脚踩住水火棍,伴着几声呼喝,差役们被带倒在地,虎口震动啪啪一阵顿地声,年轻人双手拢住这十几根水火棍站稳。
“少夫人,我乃绝世之才,少夫人应当奖赏我的投奔,如今我却在军营里受欺压。”他朗声道。
李明楼笑了,在厅堂的椅子上坐下来,摆了摆手,原本要再次上前抓这年轻人的护卫们停下。
“怎么回事”李明楼问。
一个护卫上前道:“他在军营与人争斗打伤了三人。”
年轻人立刻喊道:“是他们先打我,如果我不还手,伤的就是我。”
护卫不理会他,只对李明楼解释:“他的作为被指责,他恼羞成怒先动手。”
年轻人哼了声,没有反驳,但依旧坚持:“他们指责我的不对,比武输了是他们自己无能,反而来怪我,如果他们都有我这般厉害就不会输。”
护卫对李明楼讲述了前因后果,原来起因是为祝通做的那场对战演武,他隶属于甲队,在对战中违背命令贸然出击,导致全队溃败,如今在军营胜利意味着更好的待遇和荣光,甲队的其他人对他当然不满,几日口角不断,今日终于酿成了斗殴。
官吏想起来了,恍然哦了声:“那天一人战四人的是你啊。”
年轻人挺了挺胸膛:“我一人能敌十人,上次输了,是他们无能,与我无关。”
李明楼道:“你一人能敌二十人吗”
年轻人仰头:“能。”
“三十人呢”李明楼问,“你好好想一想,你在军营也有些时日,知道大家的训练和对战方式。”
年轻人俊眉微微凝起,想了想,点头:“能。”
“四十人呢”李明楼倚坐继续问。
年轻人拔高声音:“少夫人,你这是为难我了,我是打不过四十人,但四十人也奈何不了我,我能全身而退。”
李明楼道:“可是打仗不是为了全身而退,而是要战胜对方前进,你一个人敌不了四十人,反而会累害四十人溃败,你在军营里没什么可骄傲的吧”
年轻人张张口要反驳,又神情一黯:“少夫人说的对,这世道已经不需要我等游侠儿了,但要我听从一进一退的规矩泯然众人中,我还是做不到。”
他将双手向前一推,水火棍哗啦倒地。
官吏冷声:“原来是游侠儿,你在军营伤了人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又低声对李明楼,“这些游侠儿无所事事好在乡野挑斗生事,我们要把他们抓起来,否则民生不安。”
窦县的衙门没有多大,年轻人听到了官吏的话,神情倨傲冷哼:“你们这些庸官面对山贼无能,只会对侠士逞英雄。”
官吏恼怒:“拿下这狂徒!传各地官衙查看他身上是否有命案在逃!”
差役们抓起地上散落的水火棍齐声应喝,年轻的游侠儿神情不屑身形如猛虎盘踞。
李明楼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头也不回:“向虬髯。”
李明楼
第八章 邀尔同乐
关系民生的官吏心有多痛,门外聚集民众不知道,就在议论闹事的民壮为什么还不被打出来时,一辆车先被推了出来。
看到车上堆满了酒坛和肉,民众们很开心:“武少夫人担心我们看热闹太累要给吃的喝的吗”
人群涌涌准备等待一声令下在衙门前共欢。
“都别动,这是我的东西。”
有声音从衙门内传来,然后有人走出来,衙门和街上的灯火明亮,倾洒在这个人身上。
满场瞬时寂然。
穿着锦袍的年轻人身姿俊逸,腰里一柄缀满宝石的刀闪耀着光芒,映照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炫彩琉璃,耳边鬓角一朵盛开的娇花又让他的脸变得柔和。
这美人是.....
“向玲!你这个贼徒怎么跑出来了”有人大喊。
向虬髯原本清冷的面色顿变,伸手指着喊话的人:“不要叫我向玲,我是向虬髯。”手又收回来抚了鬓角的花,神情倨傲,“而且我也不是贼徒,武少夫人已经请我为门下客,这些就是她赠与我。”
向虬髯指了指门前的车,将黄金宝刀双手举起。
安静的人群再次变得嘈杂,这个人就是被押进去的贼徒!
贼徒的事迹适才已经被跟来的军营的苦主们传开。
贼徒没有被赶出窦县,反而成了武少夫人的门下客还赠与这么多宝物。
“为什么”无数人发出质问。
向虬髯倨傲:“当然是因为我身怀绝技功夫高强。”
不是因为脸吗有不少人闪过这个念头。
“你是个骗子。”与他打过交道认识的军营同伴愤怒的喊,“肯定是你哄骗了武少夫人。”
向虬髯如今飞上枝头,再被这些燕雀指责也没有了愤怒,叉腰大笑:“我适才在厅内,与差役护卫们一战,看到我身手不凡,武少夫人当场以宝刀赠英雄,请我做她的护卫。”
竟然这样吗众人的视线看向跟随出来的差役,差役们脸色不太好看,但没有反驳向虬髯的话。
推车的差役们将车扔下:“送出衙门了,你请便。”
武少夫人只说让送出来,又没说送到家。
向虬髯不与手下败将论短长,将宝刀放回腰间看向众人:“谁帮我推车,我赠他一坛酒,邀他共食肉。”
虽然不如武少夫人那般大方,但白吃白喝总不嫌弃,一群人抢着上前,人太多车子没有被推着而是被抬了起来,向虬髯在众人的拥簇上沿街而去,笑声响彻半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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