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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女无忧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今夕何如
他一怔,嘴角微弯,却带着一丝苦涩,温柔的眸中伤痛转瞬即逝,最终还是微笑道:“我去了。”
文朝他点了点头,轻轻放下车帘:“于伯,我们回去吧。”
文珏进了学堂,就觉学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移向她,她故作不知往里走。小娘子们纷纷与她打着招呼,她也一一微笑回应。她走到自己的桌前,上下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异状,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离上课还有些时候,便有几个相熟的小娘子过来与她说话,平日也都是这几个与她交好,今日也与往常一般,她们只与她聊些衣裙首饰发式的话题,甚至没有问她父亲辞相的事。
这些上女学的小娘子,多为世家出身,从小家教都不错,女学里也没有多少竞争,小娘子们来学的内容多是为了让她们以后能更好地成为贤惠的内院之主,知书达礼,相夫教子。因此对品行礼仪的管教特别严厉,若无明显的利益争端,还真没必要动手搞鬼。
虽然也少不了平日看不惯文珏的,便借此冷眼俾睨或是说些难听之言的小娘子,但立即就会有交好的小娘子帮她针锋相对地怼回去。
文珏因为有文预先告诉过她有这种可能,她并未觉得多生气,反而觉得这些不过是势利小人罢了,犯不着和她们置气,若是闹开了被先生责罚才是得不偿失呢!
与此同时她亦感安慰,就像阿姊说的,并非所有的人都是势利眼,身边总会有赤诚相待的人啊。她想这些在她落魄时也愿意帮她的小娘子,才是真的好友!
国子监在东侧设有独立院落作为小学,国子监的小学生并不按年龄分班,而是按着学业优劣与所学进度





相女无忧 分卷阅读233
来分。
文瑜虽然年纪幼小,却因幼承庭训,他自己又聪慧好学,刚入学时经过考试便是在明学堂就读,同堂的学生全都比他年长,大多是十岁至十二岁之间,甚至有个十四岁还在明学堂混日子的。
即使文瑜是明学堂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他还是因课业优秀经常被授课的直讲称赞,还经常被作为优秀的典范来训斥那些不好好向学之人。
文瑜进了学堂,向里面早到的学生行礼问好,就发现平日里相处不错的几个学生对他视若无睹,仿佛没有见到他进来,更像是完全没听见他的问好。
若是没有阿姊预先提醒过他,他真要以为是自己问好的声音太轻了,或他们只是太专心于自己手头的事。但他心里还是觉得难过,原来他在学堂里并没有真正的友人。
他低头走到自己的桌案前,正要解下书袋坐下,想起阿姊的话,便多了个心眼,扫一眼桌子底下,又拿起坐墩上的锦垫看了看下面,就见锦垫背面被人浇了许多墨汁,湿淋淋的,一看便是刚刚倒上的,他若是不知不觉地坐下,锦垫一受挤压,墨汁溢出,衣袍裤子就都被墨染了,等他察觉裤子洇湿时,就已经晚了。
他心中又气又恼,环视了一遍学堂里面,却见好几人都在捂嘴偷笑,也不知是他们联手做的,还是他们看见有人做了却不提醒他,就等着看一出好戏。
文瑜拎着染墨的坐垫,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气得想哭却不愿在这些小人面前示弱,想骂他们卑劣小人却不知该骂谁,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
门口人影闪动,文瑜却不想去看是谁来了,来得不管是谁,都不会帮他只会嘲笑他!
那人却走到文瑜身边,拿走他手里吸满墨汁的锦垫。文瑜抬头,看清来人,委屈的眼泪顿时忍不住夺眶而出:“孟大哥……”
孟裴低头朝他微笑着,摸摸他的头,随即抬头,双眸已是冷若寒霜,在学堂里扫了一圈,那几个方才偷笑的都不由打了个寒噤,非但不敢再笑,心中惴惴眼神闪烁。
孟裴扫了一圈,目光便锁定那坐在第一排,身高却是全堂最高的十四岁少年。他拎着吸满墨汁的锦垫与同样沾染墨汁的坐墩,径直走向那少年。
那少年姓娄,是娄侍郎家的幺子,坐在那里一脸平静。孟裴走到他附近,将锦垫往他桌上一扔,顿时墨汁飞溅。
娄九郎急忙跳了起来躲避飞溅的墨汁,气恼地大叫道:“你干什么?不要以为你是王子就能为所欲为,你仗势欺压……”
孟裴冷声问他:“你方才写过字了?”
“什,什么?”娄九郎讶异,“管你什么事?!”
孟裴冷笑一声,抓着他的手腕向上一扭,娄九郎惨呼道:“痛痛痛!放手!”却见他双手的手指手掌上都有清晰的墨汁痕迹。
大清早的还没开始讲学,哪里会要写什么字?何况娄九郎向来惫懒,更不会一大清早就磨墨做准备,文瑜一见便明白了:“原来墨汁是你倒的!”
“我写过字了!”
“那把你写的拿出来看看啊!写了多少字会弄得两手都是墨迹?”
“我……你放开我!”娄九郎见抵赖不了,奋力挣扎,试图挣脱孟裴的钳制。
孟裴一言不发,揪着他衣领往旁边拖开,接着拎起娄九郎的坐墩与锦垫回到文瑜身边,将干净的坐墩锦垫摆好,对他道:“坐吧。”
文瑜抹了眼泪,朝他躬身行了个礼:“多谢孟大哥。”这才坐下。
孟裴温言叮嘱道:“若是再遇类似的事,不管什么时候,立即让来升过来告诉我,别一个人应对,记住了吗?”
文瑜望着他,用力点头。
孟裴回头又扫了眼娄九郎,娄九郎揉着发痛的手腕,正用愤恨的眼光望过来,与他犀利的眸光一撞,又缩回去了。
孟裴走到他面前,娄九郎心虚地问道:“你,你还想做什么?”
孟裴语气淡淡:“从此刻起,文三郎只要遇到任何不好的事,不管大小,不管谁干的,我都会来找你,他若是被欺一分,我必定还你三分!”
娄九郎气极:“不是我欺他,你也要找我?!”
孟裴点点头,一付理所当然的样子:“谁知道是不是你挑唆指使的呢?这样比较省心。找你一个人就行了!”
哈?还有这样的道理?娄九郎傻了眼,欲争辩却不知该如何争辩,眼睁睁看着孟裴走出了学堂。
这,这,这要是有人欺负文三郎,他还得帮着文三郎才行?要不然倒大霉的就会是他了?!
文回到家,才刚下了车,就见一名侍女笑嘻嘻地朝她迎过来,语气兴奋:“小娘子!今日有贵人上门提亲啊!”
文吃了一惊,脑海中忽然滑过孟裴的神秘笑容。她不由紧张起来,抓着侍女的手急切问道:“哪家的?”
侍女兴奋至极:“端王府啊!端王妃都亲自来了啊!!”昨日听说文相公辞了相,府中仆役全都忧心忡忡,不知文府还会不会有其他大变故,或是相公会遣散解雇一部分仆役,把他们打发走。
可转眼今日端王府就来上门提亲,且还不仅是官媒人上门,甚至王妃都亲自来了啊!!这说明什么?说明文相公并未失势啊,不然端王妃怎会亲自带着媒人来提亲?而既然端王府都来提亲,文府地位只会上升不会降,她们这些仆役婢女也就不用怕被打发了!
文只觉又惊又喜,又不敢置信。难怪阿裴早晨笑得这么开心,这坏东西!还不肯告诉她!
她放开那名侍女,急匆匆往里走,却正撞见盛装华服的端王妃从里面出来,前呼后拥,身前四名女使开道,身后亦簇拥了一大群。
端王妃久病初愈,脸色仍略显苍白,但病美人仍然是美人,这一份孱弱病娇之色反而让她更添楚楚,只不过这会儿她秀美绝艳脸庞上的神情绝谈不上愉快,甚至有着几分气恼羞愤!
端王妃身侧坠后两步跟着一名中年娘子,这娘子文从未见过,身着红绫绣花背子,戴紫幕帷帽,发髻上插着金钗与花钿,两只手腕上都带着金镯,自是那官媒人了,也一样神情气愤。
文微微一惊,端王妃缘何会是这般神情?不管心中如何想,她不能失礼,上前微笑着福身行礼:“娘娘万安。”
薛氏一顿停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吸了口气却什么都没说,摇摇头从她身边径直走过去了。
文心中一沉,已经明白,王妃亲来,还带着官媒人,可见端王府对这桩亲事志在必得,可爹或娘却拒绝了端王府的提亲,端王妃才会如此气恼。
那中年娘子跟在端王妃身后,经过文身边时冷冷道:“文大学士真是好大的架子!连端王府的提亲亦回绝。要知道,他如今已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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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回头斥道:“好了!这些不必多言。”
那娘子闭口不言,跟着薛氏匆匆离去。
文立在庭中,脑中轰轰响着的都是那娘子说的忿忿之言,眼前飞来飞去的还有端王妃冷冷打量她时的眼神,转眼又想到阿裴早晨笑得那么开怀,若是他知道爹爹一口回绝了端王府的提亲,他是否也会如王妃一样气恼?亦或是如她一样,大喜之后大失所望,伤痛失落得不知要如何是好……
第158章
阿莲见文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急忙上前扶着文。
她是看着小娘子与孟公子一路走来的,这两人之间默契越来越深,感情也越来越好,方才听闻那侍女说端王府来提亲时,她也一样为小娘子与孟公子高兴,简直就像是她自己的喜事一样,在听说相公与夫人回绝了亲事后,她也一样觉得伤心不解,忍不住想要落泪,忍不住想要出言抱怨:“小娘子,相公与夫人这是为何啊?”
文失落地摇摇头,她心中满是失望、怨愤与不甘,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是为何。她抓着阿莲的手,深深吸了几口气,抬步朝里走去。
她进了前堂,见文成周与卢筱都在里面,上前福身行礼。卢筱见她神情就知她遇见了端王妃,也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在心底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文身边,伸臂环住她柔声道:“阿,你别怪爹娘心狠,实在是……”
文从她怀里轻轻挣脱出来,转头朝向文成周,带着怨意责问道:“爹,你已经不在相位,为何还是不肯同意我和阿裴之事?你就这样看不上他?”
文成周望着她:“你想听实话?”
“当然想!”文心情激愤,语气也极冲。
文成周站起,转身往后面走,语调仍是淡淡的:“跟我来书房。”
父女两人来到书房。文径直入内,文成周回身看了眼不放心跟来的卢筱,朝她轻轻点了一下头,随后便把门关上了。
文成周转身,对上文怨怼又不解的眼神,胸中也如压着重石一般沉重,无奈地低声问道:“你觉得为何端王府会在今日突然上门提亲?”
“我和阿裴两心相印,只是因爹爹你身在相位,一旦与亲王结亲,就要外调……”
文成周摇摇头:“阿,你误会了,我绝不是因为会外调才不愿与端王结亲的。只要有心,在哪里不能做于国有益,于民有利之事?你觉得我是贪恋权势之人么?”
“我不认为爹爹你是这样的人。可是你只有在相位上,才能更好地施展你的抱负啊!”
文成周挑眉,慨然道:“我虽有报国之心,却不至于为国事就罔顾女儿一生的幸福,若真是良缘,我就算不做丞相也要成全你们!”
“你与孟二郎相识相知已久,但我们两家长辈之间几乎没有来往,可见端王府也对这桩婚事并不热切,甚或是不愿,可却在今日突然上门提亲,你觉得端王为何会如此?”
文原本心中激愤,无法静心思考,从外院走进书房这一路她渐渐恢复理智,虽然依旧难抑失望与怨怼,却也能思考起文成周的问题来。她低声道:“因为端王本来就因孟牵涉进白矾楼一案而受圣上疑忌,这次桃源庄会面之事被举劾,圣上对他定然疑忌更深……”
文成周道:“端王妃不仅是来提亲的,也是要我答应圆谎,对外说那回桃源庄会面是为了与端王谈你与孟二郎的婚事。”
本来这种嫁娶之事应该是端王妃与卢筱相谈的,但端王妃那时恰好身子抱恙,只能由端亲王出面,便正好能解释为何由两位父亲来面谈此事。至于面谈的结果则是文成周满心抱负,忠君报国,不肯答应立即订亲,且文的年纪还小,孟裴也才十六,双方决定亲事暂时延后再定,也暂不对外宣布。
文心底忽然有种不适之感,相信父母在听到端王妃提出这样的条件时,也会有这种不适的感觉。
端王府并不是真得多想要迎娶她为媳,只是拿这桩婚事作为挡箭牌,试图打消延兴帝的疑忌之心罢了。
“若今日我答应了端王府的提亲,从眼前来看,似乎能洗脱桃源庄会面密谋的嫌疑,却是真正将文家与端王府绑在了一起,若是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就是灭顶之灾!”
文终于明白,目前的端王府就如地基不稳,摇摇欲坠的危楼,不明就里的人看来虽然依旧光鲜亮丽,一旦遇到风雨便摇摇欲坠甚至可能轰然倒塌。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断然拒绝端王府亲事才是真正让延兴帝对父亲放心之举,只是苦了她与阿裴。
文成周见她明白了,低低叹了口气:“明日开始,二娘三郎由我接送去学里,你不用去了。”
文点了点头,低声告退,退出了文成周的书房。然而她理智上再是如何明白,心中翻腾如沸的情感却不会因此就骤然平静下来。
她顺着廊子走到西厢房,入内后朝里面等候着的夏先生福了福:“让先生久候了。然学生此时心乱如麻,实在无法静下心来学习,还请先生见谅。”
夏先生合上手中书卷,淡声道:“你母亲已经为你告过假了。”她来时正瞧见端王妃的车驾离去,那跟随同行的官媒人一脸悻悻然地放下帷帽上的纱幕,一看便是没能说成的样子。入内后文夫人相迎,轻声细语地为文告了假,她也就猜到了七、八分。
她检查了一遍昨日布置的功课,指出几处不足后便起身离开。
文送走夏先生,回到自己房里,打发走阿莲与咏夏。她独自靠在榻上,默默望了会儿窗外,却见阿虎“咚”地一下跳到窗框上,沿着细窄的木边条走了几步,便从窗框上一跃至地,走到榻边,朝着她“喵”地轻轻叫了一声。
她垂下手,它便贴着她的手来回蹭,柔软又暖和的毛皮在她手上擦来擦去。紧接着栀子亦跟随而至,不满地对她叫了两声,似乎是在抗议她只抚摸阿虎不抚摸自己。
卢筱担心文,去了她那小院,只见阿莲与咏夏都在门外,一付想进去又不能进去的样子,探头探脑地朝屋里张望。
咏夏回头见夫人来了,急忙拉拉阿莲,两个年轻女使毕恭毕敬地站好,异口同声叫了声“夫人”。
“娘。”文听见外头动静,开门让她进屋。
卢筱仔细地瞧着她,没在她脸上瞧见泪痕,更添担心,若阿是像阿珏这般性子,有事便大哭一场,哭过也就好了,她倒也没这么担心了,可阿却是强忍着伤心不会哭出来的性子。
文见卢筱神色小心翼翼,不由笑了笑:“娘,你怕我想不开吗?”
卢筱被她说中心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文摇摇头:“娘,你放心,我绝不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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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遭遇打击便寻死觅活之人,我还想活到嫁给阿裴的那一天呢。”
卢筱吃了一惊:“阿……难道你还想与……”
文望着她:“娘,我对你说过吧?我对于感情的态度是宁缺毋滥!你们不能同意端王府的提亲,我明白,我也理解。那么至少在目前的情形下,我也不会接受别的人家,若是万一有,还请娘亲好好推拒了。”
卢筱摇摇头,她能明白阿此时的心情,又怎会在这种时候替她安排亲事?但她更没想到阿竟然还未死心!
“阿,你要知道,以端王府的身份体面,提亲被拒后,绝无可能再有第二次了啊!”
文点点头:“我知道。”
卢筱不由愕然:“阿……”
这天午后,文早早到了张家酒肆。她依旧浅笑盈盈,张大风与小酒丝毫没觉异常,只是略感奇怪她为何比平日到得更早。但一想到她定然是约了孟裴也就不足为奇了。
文等会儿,就见孟裴从店外迈步进来,他一见她不由讶然:“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他已经比约定的时候提早离开国子监,就是为了要比她先到,不料她却来得更早。他笑眯眯地走到她面前坐下,看着她脸上浅淡的笑容,忽然楞了一下:“出什么事了?”
文望着他,轻声道:“我爹娘拒绝了。”
孟裴脸上的笑容不由凝固,随之淡去,伸手去取桌上的水壶倒水,水柱从壶口涌出,却直冲到碗口边缘,溅了好些水在桌子上。
“阿裴……”文轻声叫他。
孟裴倒了半碗水,差不多泼出来的也有一半,他放下水壶,却并不喝。“为何?”他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不甘。
文已经想了几个时辰,却仍不知该如何开口对他说,难道要说端王府危如叠卵,已经被今上视为重大威胁,随时可能被安以逆谋或其他重大罪名,她的爹娘不肯与这即将沉没的舟船共沉么?而她亦不能不顾文家其他人的安危执意嫁他。
她只能说:“不是因为……你。”
孟裴本是个聪明人,文成周已经辞相,回避之制已不成为理由,既然不是因为他,也只能是因为端王府本身了。
昨日父王对他说这件事时,他就觉得十分突兀,他其实隐约猜到了父王的用意,但这是他盼望已久的好消息,内心的狂喜让他无暇去细思,也不愿去细思。
她这一句“我爹娘拒绝了”像数九寒天有盆冰水从头浇过,彻骨之寒让他的心都骤然抽痛起来。但疼痛过后,他不得不去深想。
文望着他没说话,知道他此时与早晨的她一样,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这巨大的失望与无处宣泄的不甘。
此时早过了饭点,店里只三两个客人。张大风闲下来,忽然意识到阿与孟裴那边安静了许久,两人都未说话,他奇怪地看了他们几眼,见两人的神色都显得忧郁,顿生担忧,大步绕过身边的木桌,朝他们走过去。
孟裴忽然开了口:“确实不是好时机,是父王操之过急了。”
张大风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见文朝他极轻地摇了摇头,便转向往后厨去了。
文视线移回孟裴脸上,望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半垂的羽睫弯成两道优美的弧,在眼睑下投下一片绒绒的薄影,听着他故作平淡的语气,只觉心中发疼,她真的很想拥抱他,也被他拥抱,让彼此都有更多力量去面对这一切。
她向前俯身,用靠墙那侧的手伸向他,握住了他的左手,用力握紧。
他剑眉轻扬,抬起雨夜般的墨眸看向她,有一瞬间,她觉得他的眸子里隔了一层浓重的雨帘,又像是笼着薄雾,让人看不清隐藏其后的他。
她忍不住心疼,忍不住心慌,忍不住轻唤:“阿裴!”
他看见她仍如晨星般明亮的双眸,看见她微微抿着的粉唇,看见那仍然执拗着向上弯起的嘴角,看见她对他鼓励地点头,听见她坚定地呼唤他的名字,感觉她用力握紧了他的手。
他亦握紧了她的手。
不管怎样的困难之事都会有办法去解决,不管怎样的坎坷都能翻越,而一切变故都终会过去!
只要有彼此在身边,他们就无所畏惧!
他们朝彼此微笑。
“不怕!一样一样来!”
作者有话要说:文成周:这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啊!
文:爹……你也是穿的?
文成周:?小剧场别太当真。
文:爹你既然懂这么多那就别拦着我啊!
文成周:平时拦你了么?
文:你真要拦的话,拦得住么?
文成周:……欺负我没武艺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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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文成周辞相的第三天,消息已经传得满城皆知。
文成周在相位时间虽然不久,但他成为丞相后,一年不到的时间里推行了多项变革:整顿吏治;盘查各州库银、常平仓;减轻赋税;废除差役法;废除保甲法;对科举以及学制的改革,使得贫寒学子亦能进入国子监这所以往皇室宗族专属的学府就读;增设明州密州等地的四处市舶司,鼓励海外贸易;西北各路马场扩大,与女真、吐蕃开通马市。
皇榜一经颁布这些举措,便引来有识之士纷纷称赞,百姓的欢呼赞颂。得知文相辞官,士庶都喟叹,为何如此贤明的丞相要辞官呢?而若是文相不在了,原先的那些变革举措是否还能坚持下去,是否会变回旧样?这些都让人深深担忧。
而文大学士辞相第二天,端王府便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偏偏文大学士还拒绝了端王府提亲,这一波三折比戏本子还还引人遐想的事件,成为这些日子里面,京城内消息灵通的贵夫人之间热议的话题。
延兴帝听闻此事,意外之余,也笑说文大学士太耿直。
这日孟裴在午前时分便向直讲告假,那直讲气得直瞪眼:“这么早就告假?你敢不敢早上来签个到就回去?”
孟裴微笑道:“那岂不是太过分了么?”
那直讲怒道:“你也知道过分么?!”
孟裴眉头微蹙,带着淡淡轻愁:“段先生,我家中有事,实在是无奈才告假的。”
段直讲闻言气道:“是,你家中算好了都是双日这天有事,还都放在月底最后八天里了,明日还能来参加私考,实在是方便你告假啊!”
孟裴轻叹一口气:“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段直讲简直不想再看到他:“别嗦,你要走就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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