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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演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小道不成仙
山继祖闻言,叹道“以大人神鬼莫测之能,尚且无策,况且我等碌碌之辈”
“老夫也不指望尔等能找见,只是此物有灵,兴许还有几分古怪脾气,说不得你部福缘深厚,便可觅及”
山继祖不敢答话,唯唯称是
说话间,便见山鲁抱着瓦釜已上到了半山腰伯先返身踏上祭坛,对山继祖道“老夫在此看他浴溺却不雅观,你且替我看着,务要让他淋个通透,免得落些什么后患”举足欲行,忽又想起一事,恍然道“对了,此番田猎做得忒不利落,颇遗了些手尾,老夫估计,不出三日当有一波兽潮从此逃窜,你须好生计较”
山继祖正自无奈,猛听得兽潮二字,心下顿时大骇抬头看时,却哪里还有伯先身影,苦笑之余,只得向着那方空揖手以全礼节
东天欲曙,一轮红日半隐半露于群山之间
北方数千里之外一处虚空,忽然云气涌动,现出伯先凭虚御风的身姿来,观其仪态,悠悠然鲲鹏也似如此疾行少时,他忽然闷哼一声,一个踉跄便向下栽去电光火石之间连舒广袖,排沓出沛然劲气,这才稳住下坠的身形,鸿羽一般凝定空伯先脸上隐现汗渍,惊疑四顾,口喃喃道“适才怎地心刀绞,如噬骨血?难道…”一念及此,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足下猛一顿空,风卷残云般望北疾飞
晨起时分,苍凉悠远的号角声响彻烈山全寨,族人便知族长有事情要商议,部落以勇略见闻的汉子们,不论远近,皆放下手活计向族长石屋赶来
屋外传来一声雷吼,却是山熊最先到了,这厮昨晚被折磨得够呛,用童子尿浇过之后,一身高热退去不少,勉强能够承受此时见他袒露上身,只叉一条七分短裤,顶着一颗早晨刚剃的光头,浑身皮肤都是红彤彤的,便似初生太阳的色泽他苏醒过后就在部落里四处乱窜,嘴里像吃了烙铁一样不住嘶嚎,惹得整个部落的人怒目而视
不多时人到齐了,皆在石屋铺的兽皮上屈膝围坐,只山熊体热难耐,不克久坐,一个人站在墙边背贴石壁蹭凉山继祖也不管他,言简意赅地把兽潮的事与众人说了
山鲁耷拉着脑袋挤在人丛,族长昨晚与他两兄弟约定,既然危机已弭,未免引起骚乱,便不与族人透漏元气动乱的消息别的不提,只一条兽潮将临的消息,就足以引起极大的恐慌
群峰之末以南是广袤无垠的大荒原,荒原之上繁衍着众多妖族的边缘族裔,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只在传说才会出现的奇异种族且不提那些近似于捕风捉影的奇异种族是否存在,烈山部族祖祖辈辈都曾遭受过,来自大荒原北部边缘的妖兽的侵袭这些妖兽通常是不耐湿热的杂生兽类,弱小而原始,大多只懂进食与交配,在妖族所有族裔之乃是垫底的存在大荒原虽然广阔,却不会扩张,然而妖族群落却无时无刻不在膨胀,它们不敢向南深入大荒原深处,唯一的出路便在北方
因此,约摸以十年为周期,大荒原上的妖族群落便会以兽潮的形式爆一次那些实力低微,在族无立足之地的妖兽,就会被族王裔驱逐向北逃窜,去冲击看起来相对薄弱的人族南疆
群峰之末是人族南疆的屏障,世居于此的山民是最悍勇的战士只要不是大荒野深处的妖族来犯,根本无法撼动深深扎根于群山之间的山民们
以人族百来年的自然寿命而言,在座诸位不乏经历过数次兽潮的勇士骤闻此消息,尽皆以为自己听岔了
其一位气度森严的长者乃是山鲁山熊两兄弟的长辈,唤作山虎,族人尊称一声虎爷,他回头瞪了一眼山熊,低声喝道“小畜生学甚老鸦叫,还不噤声!”山熊嗓子燥得直冒烟,一直在旁边轻声哼哼,闻言便如被捏了脖子的小鸡儿,干张着嘴,却不出声音他吐了吐舌头,暗呼倒霉,在心头嘀咕道“俺老熊已如此命苦,却又哪里惹了这位大爷!”
虎爷向山继祖颔致意,“祖哥儿,俺如果没记错,上次兽潮才过了五年有余,如今却又唱的哪一出?”其余众人尽皆称是
山继祖看一眼山鲁,山鲁会意,向众人抱拳道“诸位叔伯兄长,听小侄慢慢说来昨晚夜半,有我族高人过境,将兽潮来袭的消息知会我等”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山继祖轻咳一声,道“我观那前辈行止高妙,气度非凡,当是落神峰来人,其言理应非虚”
“落神峰!”话音刚落,有人顿时失声,仿佛屁股上被戳了一记
“我没有听错吧?”
“真是那个落神峰!”
“族长大人也不是个耍弄人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透着难以置信之意
屋众人无论长幼,一时都失了镇静也无怪他们失态,落神峰对于南疆千余部落,亿万黎庶而言便是至为神圣的所在,它是南疆之主落神氏姜族的传统领地姜族乃是人族五大王裔之一,而五大王裔则是高居所有部族之上的巨擘
人道誓盟之初,人类向北迁徙逃亡,五大王裔以其强大实力,领袖诸部每每挫败妖族的追击等到扎下根来,在最初的数千年间,妖族兵锋不时来犯,五大王裔率领部民浴血奋战,屡退犯境妖军彼时王裔族英杰辈出,前仆后继,人人效死,不仅得以守成,更是一寸一寸地将土地从妖族铁蹄之下夺来
落神氏姜族即使在诸王之也是令人畏服的存在,昔年人类逃亡之时,该族毅然挑起断后大任,之后更是选择了直面妖国王庭的南疆作为领地,率领数千甘愿为人族戍守门户的部族在此定居
山继祖一言不,只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吞云吐雾,好不自在
山虎乃是与山继祖平辈的族名宿,于族长之下声望最隆,心性气魄皆是上乘,此时却也不无怨怪,“既有姜族贵胄经过,你怎地不唤我等一起谒见,若是失礼恶了贵人,平白地让人小觑了我烈山”
山鲁忙道“那位高人来去匆匆,只在祖坛逗留少时便自遁去,小子与族长大人也是适逢其会,大是侥幸”
此时无人再怀疑落神氏的高人曾经来过烈山了山民心性淳厚,表现得如此殷切的缘故,也非是要攀仰南疆之主的势力,只是单纯地为没能一睹高人风采以及尽到地主之谊而遗憾
山继祖身为族长,也是土生土长的烈山山民,毕竟对这种心态大是了然,当下与众人就防御兽潮做了布置烈山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兽潮,应对措施早有成法只是此次兽潮来得蹊跷,无人敢心存侥幸,是以拿出了顶格方略,以生死存亡态势视之
不多时众人议毕,大家都是稳健的汉子,也不闲话,各去忙碌,山虎待众人都出了石屋,在内闭了木,皱巴巴的脸上忧色难掩
“祖哥儿,俺比你小不得几岁,然而修为却不如远甚,侥幸活了这把寿数,这几天整日整日的心潮难抑,昨晚更是异梦连连,早晨醒来形体虚脱圣人说,凡事皆可循其兆,这次兽潮,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山继祖扯山虎在一侧坐定,手上哒哒地磕着烟斗,那烟斗形制朴素,杆件是细竹炮制,烟窝色白泛黄,隐是某种兽类趾骨,便连那烟嘴,也只是曜石打磨穿孔而成
“虎子你这却是什么话,我等老朽,不知怎地恶了先人,迟迟不来召唤,殄活了这般岁数,若还不思调养心性奉养祖灵,成天耗费神思妄自揣测,以愚顽蒙昧真我,正是不智之极!”
山虎一张老脸透着十足黢黑,被教训一通,倒也看不出红来,大抵是人老成精,火气不同以往山继祖心知其拳拳之意,也不苛责过甚,“昨晚我曾沟通祖灵,祖灵祥和静谧,并无异状,想来此番并无破寨夷族之险”
山虎闻言神色稍安,便问起山熊异状原来天未亮时这厮便在屋外吵嚷,老爷子两眼惺忪,披衣出门不由分说使木杖先打一通,抽的他嗷嗷怪叫,这时才睁眼看他,但见一身彤红,也是咋舌不已,只是观他气血丰隆远寻常,并无疾病之象,这才并不担心
山继祖闻言,嘴角微抽,双颊翕动,赶忙猛抽几口旱烟掩饰古怪神态,口含糊道“看他这般生龙活虎,料也无妨”心里却别有计较,昨晚待那伯先走后,他曾以秘法检查山熊身体,只见脉络之一股热流如熔岩一般滚涌,所到之处气机齐动,周身血液、脉气、精髓如积薪遇火,燃烧不已,却于躯体无一丝伤损,端的是神异之极然则以自己这点道行哪能窥其玄奥,只得啧啧称奇
部落里小小地骚动了一阵,人人都知道有兽潮要来了烈山从建族以来历经大小数十次兽潮,始终屹立不倒,并不是没有付出代价,在最严酷的时代,曾有阖族战殁三成的惨烈历史人们除了有些诧异,却没有害怕的情绪,便连老幼妇孺也无人惊惶,仿佛听说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人族是天地间的孤子,哪怕是最为羸弱的老叟和幼童,都学会了坦然面对所有的不幸和灾难
山鲁点了几名惯手向南去打探,汉子们骑着高山盘羊呼啸而去,这种盘羊约一人身高,头顶磨盘圆角,躯干雄健,前胸高阜,四肢短粗,非常适应高山险恶环境,短距爆力极强,若是爱惜得当,也可跋涉相当路程在群峰之末这种山丘地形更是如鱼得水,乃是北边一个玄部驯养的代步走兽,价值非常珍贵,以烈山部落区区财力,也只堪堪保有不到百尾
山熊平时大大咧咧,看起来极不靠谱,然而族人都知道这厮粗有细,在妖熊一般蛮躯之下,有着极不相称的机敏此时他便领着一拨汉子点视寨各处要害,一应安排处置颇合章法,让一干丁壮心暗服,便是族老人见了也不由点头若是寻常遇着这等事,向来有他叫嚷着出外刺探,今遭却因身体古怪,不得不留在族镇守
日之时,山继祖沐浴过后再登祭坛,以传承秘法催祖魂石柱,向周边几个部落示警祖魂祭坛不只是族祭祀传承重地,还承担着各部之间燔燧示警之职一般来说,不同规模的部落,祖魂祭坛的示警范围远近殊异,且只能与联系紧密的部落沟通,这种联系,往往以血缘为纽带所有部落,唯有五大王裔的祖魂祭坛能够引动天威异能,昭彰人族领地全境
群峰之末方圆数千里,有一大部落以扰驯盘羊闻名,唤作豢羊部族,人口数万,领地广阔,乃此地最为强盛的部落,也是烈山这种小部落所能接触到的最大势力,群峰之末共有近十个烈山这等小部落,部落之间,关系极为松散好些彼此不接壤的部落的部民们,甚至老死不相往来各部落之间,以远近定亲疏,互相嫁娶,构建成一张彼此联通的关系望河与丛黎是与烈山联系最为紧密的部落,历来姻亲不断,贸易不绝到了山继祖这一代,烈山实力日盛,对于资源的需求有所增强,便与二部时有摩擦,所谓旧怨未平又增新恨,关系着实算不上融洽此番山继祖亲身前往二部,便是存了化干戈为玉帛之意,不出意料,碰了一鼻子灰
山虎也深知其门道,便建议山继祖不与二部示警,须得让他们吃个闷亏山继祖责道“先圣有言,我人道诸部,无论如何龃龉,切不可背离守望相助之义,此言断不可再提!”山虎也知语谬,唯唯称是
乌飞兔走,眨眼便是两日过去
从烈山部落望南,下了落马坡,行不百里,便有莽莽丛林万顷,乃是部落最重要的猎场,物产丰饶,一应所获竟占族所需六成有余烈山历来多有仰仗该丛林东西狭长,无人知其穷尽,状如脐带,山人于是以“子母林”名之烈山先民传说,循此望西直走,可抵昆墟日落之山,望东不停,可达蓬莱日出之海唯南北走向能以人力厘度,其广也近千里
此时林一处谷地里,但见数骑盘羊口衔白沫,奋蹄疾奔身后紧
却说一行人望南来一路打探,不到两日便遭遇了狼群遭遇之时但见群兽汹汹,争先恐后望北狂奔,好似亡命一般众人见了,便知兽潮之事非虚,心皆是一沉,只未料到来得如此之快山鲁当即决定折身返寨,不想这时山坳里掀起一股北风,霎时走漏了气味儿,群兽便于仓皇逃命之时也不移凶性,猝然嗅到鲜美人味儿,哪奈得住连日饥馑,尽都狂也似追来众人见状亡魂皆冒,望北没命奔逃如此一追一逃,林扬起喧嚣,周遭狼群也都循着动静汇集过来,不多时便裹挟了浩浩荡荡一支军队也似这般穿林过野多时,亏得盘羊耐力卓著,跑了许久只闻喘声如雷,不见蹄下稍慢,每每要被兽群追上打了包抄,便怒目低嘶向前猛冲一阵,狼群只跟在身后吃灰,引得厉嗥迭起
距此山谷旁出数里有一座矮丘,一名青涩少年屹立其上,白面殷唇,玉质彬彬,唯眉峰如剑疾刺乌黑双鬓,一身华服锦裘,浑然英挺气度这少年身后侍立甲士若干,当先一员猛将,身长近丈,身上甲胄黑底赤章,云纹秘脉,铁画银钩的图案里隐现婉转流光;头戴狞恶兽覆面盔,森然不见眉目,一双手负在身后,看似风轻云淡地往那一站,却隐隐封锁住了少年身周的空间余下甲士着甲略简,显是胁从部属,尽皆亦步亦趋,从旁护佑,好不殷勤
少年舒目远眺,眼蕴玄光,往烈山诸人逃遁的方向望来俄而剑眉微皱,嘴角轻抿转身步至一驾辕车前,那车驾着四乘温吞异兽充作脚力,车身轩昂华美,云蒸霞蔚,依稀天舆模样
少年向车一拜,恳求道“大人,何不救他们一救?”
车寂静无声,良久才传来一个深沉男音,“恨水,须知天道有常,不可轻侮;天道无常,不可轻与”
少年默然,依然抿着嘴唇那员将俯身过来贴耳道“公子仁义,见人陷于危难便心大恸,然则以属下观之,那些人看似捉襟见肘,实则尚有余力,当是有惊无险”
少年闻言眉间稍霁,也不虞他出言诓骗车男人微有不耐,喝道“恨水,与吾驾车!今夜咱们必须到达洛水北岸”
少年听了,犹自有些不放心地回望了一眼,这才举步登上车驾
山鲁左右连劈数刀,砍翻几头近身野狼,双腿一夹羊腹,胯下盘羊吃痛,向前猛冲一阵他叫住当头一个族人
“这般跑法,回寨子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俺估摸着,如此直截引了兽群回去,怕族人仓促没个防备”
那人名唤山陟,闻言颇以为然,便问山鲁该当如何,山鲁道“待会儿你去与氓哥儿换他那头快羊,抄捷径赶回寨子报讯,我与众兄弟引开狼群,与你制造机会!”
山陟闻言一震,刚要推辞,目及山鲁坚毅面庞,也知事情紧急,便不多言,驱策向前赶去
众人相处经年,早有相当默契,只须打个眼色便心领神会,于是掩护山陟换了坐骑,复行里许,山鲁寻了个时机,骤一记雷吼,竟怵得身后几头野狼脚下一软,折在滚滚同类他勒住骑乘冲势,返身一头撞进狼群,骨刀翻飞如燕,甲盾左右支绌,一时间卷起层层血浪其余汉子见机化整为零,也从四面望狼群掩杀寥寥数人,竟呈现围歼之势山陟见状,销声匿迹,疾打羊腚绝尘而去
众人且战且走,只望两侧迂回,忽而作状脱身欲走,忽而又横冲直撞而回,不数合便将狼群切成零碎阵势汉子们如穿花蝴蝶交相接战,堪堪不至于深陷敌阵
如此娴熟战术,乃是烈山历代先民与兽潮争斗磨砺而成,正是化被动为主动,以少敌多之良策
战不多时,山鲁手上已见酸涩,眼见时机成熟,便打个呼哨,众人齐齐力,望一方突出重围,须臾间凿透狼群,合在一处略一清点,却已折了一骑,回望汹汹狼潮,哪里还有身影
汉子们浑身浴血,神情悲切,尽都双眼泛红,牙关紧咬,脚下却不敢稍停,故技重施,引着狼群四处兜转间留意搜寻,却没有寻到罹难族人任何骨殖,只找回了一串彩石链子
过得一个时辰,密林深处忽然传来震天兽吼,林间宿鸟惊飞,便连狼群亦是一阵骚乱,众人面面相觑,俱是心惊那惊飞的鸟群名唤铁翎鸦,性情乖戾,噪声刺耳,惯常集群啄杀猎物,寻常野兽都不放在眼里,方才狼群经过便高居巢视若无睹,现下却尽皆惊觫离巢
山鲁心一沉,皱眉对众人道“有妖兽来了,此地不宜久留!”当下领了族人望北急赶
却说山陟心急切,驱使坐骑驰出十里,又耗些功夫料理了吊在身后的小股狼群,便纵蹄往部落狂奔一刻不停,好歹到了部落门前,胯下盘羊稀泥也似瘫软在地,一时间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族人见只他一人回返,皆心一沉,待听得大队尚在后面,当即由山熊点了一队援手赶去接应,领队者也是族勇士,名唤山奎两个健妇提了盐水草料等物径去照料盘羊,更有手法娴熟的汉子蹲在一侧推拿摩按,把个牲畜伺候得大爷也似倒是山陟只得了一口饮水,还得自去寻些吃食
日暮时分,气温骤冷,数骑快羊驰入寨,正是浑身浴血的山鲁等人,一阵短暂的骚动之后,都各自回屋里休整那殁在狼群的族人的妻子里外看了几通,也没见到自家男人,霎时脸色惨白,手足无措立在部落门前,山鲁耷拉着脑袋走上前,将彩石链子塞到她手,哽咽道“阿珖很英勇,祖灵会为他骄傲!”
女人双手握拳,彩石链子哗啦啦掉在地上
前去接应山鲁等人的汉子们并未着急返寨,反而在落马坡布下阵势,趁着夜幕降临之前围猎先期追至的兽群
落马坡蜿蜒萦纡,长可数里,其实并不陡峭,然而遍布嶙峋山石,便是骐骥良马到此也莫可奈何,故名落马坡坡上生长着些蕃密草木,这时节业已干枯寻常人兽若要徒步通过这片坡地,非得花上一番气力舍此一途,两侧尽是悬崖峭壁,非插翅不能逾越,令人望而生畏坡下原本草木莽臻,早已被山民伐作旷野对于烈山的骑手来说,落马坡正是绝佳的阻击阵地
高山盘羊最适应的地形,正是这样崎岖不平的山坡此时天光渐暗,烈山骑手们拥在山脚,把住上坡要道,人人高擎火把,直把一方山野照的透亮,像一盏灯笼正吸引飞蛾扑来
旷野上现出莹莹绿火,依稀可辨攘攘群兽奔突,顷刻便到五十丈外,兽性畏火,便只是逡巡不敢前进,涌起阵阵焦躁嘶鸣烈山这边各自捺住胯下有些抖颤的盘羊,山奎一声喊,骑手们张弓搭箭,尽情把箭雨望兽群倾泻
这时候即使准头最差的猎手,只要有把子气力,也能博个百百的名头只见箭矢落处哀嚎遍起,周遭兽群争相避忌,待嗅到血腥之后,又龇出獠牙反扑上去啃噬受伤的凶兽少有命要害即刻死亡的,此时被同类反噬,也激起凶性,顿时不管不顾,咬作一团一时间以此为心,汹汹群兽尽皆混战了起来
骑手们见战术奏效,都会心一笑,更加卖力地将箭镞往兽群投射此时兽群已乱,嗅到血腥之后都被激起凶性,便有不觉火光可畏的凶兽往骑阵扑来数十名骑手弃了弓箭,皆取下近身兵器,排众当先而立余下善射好手,望坡上退不多远,仍然张弓疾射
山奎狞笑一声,疾打羊臀撞进兽群,手巨斧翻飞,只一合便将四兽拦腰斩断胸快意顿生,急扯缰绳再寻敌手,却尽都被族人瓜分干净
此时兽群如潮,漫山遍野都望这边拥挤山奎还欲冲阵,胯下盘羊却哪里见过如此阵仗,此时觳觫不堪,不仅不向前行,反而步步退后山奎顿时一怒,取出一管竹筒,内盛秘制牝羊尿液若干,闻之腥臊扑鼻,洒在盘羊阳物等处,剩下一点也一股脑灌与这畜生喝了这却是驯养出盘羊的玄部提供的催情秘方,寻常时候只用来敦促繁殖,此时用来激励斗志也勉强使得
果然那盘羊毛色勃,顶角耸鼻,便连眼珠也罩上一层蒙蒙血色再经驱策,更勃然怒吼,竟有了几分凶悍成色山奎见状哂笑不已,“好畜生!喝点女人尿水都能振起雄风来”再不迟疑,一头扎进涛涛兽潮之
其余族人也都如法炮制,一时间怒骑齐出,带起阵阵血浪兽群如惊涛拍岸,疯狂也似扑来
如此酣战少时,天边最后一线光亮也没了影踪,落马坡下早已堆叠着如山兽尸,血腥味浓郁得让人闻之欲呕骑手们也不恋战,徐徐往坡上退走,红了眼的兽群衔尾直追,双方在嶙峋乱石间纵情厮杀
盘羊到了此处,可算龙归大海,一扫龌龊面貌,仗着健股阔蹄上下翻腾,一旦抓着机会,便使一头圆角顶得凶兽骨骼俱裂,有那凶悍拔群的,竟也学了一口撕咬本事骑手们且战且走,每每还望坡下掩杀一阵,这般进进退退也到了坡上
此时四下一片漆黑,部落方向已传来急切号声,催促众人回寨山奎打个呼哨,便率众人归去到了寨清点伤损,折了五骑好手,余下人人带伤,好几个伤势颇重,就连山奎也被撕咬出几道狰狞伤口一时间众皆默然,一股悲愤情绪蔓延开来
烈山部落倚在两山之间,乃方圆百里唯一北上门户此时寨墙上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尽都严阵以待山熊便在此处坐镇,见了山奎返寨,便与族人道“阿奎已布下血路,定能使那些腌臜畜生心胆碎裂,另寻他路”族人们闻言为之一震
即便是没有智慧的野兽,也具有趋利避害的本能部民们早已总结出一个道理,血腥固然会吸引兽群,然而太多的同类死伤一处,那冲天煞气却会令寻常兽类避之不及历来但逢兽潮,部民们都会率先围杀无数野兽,布下血路绝域,对其余兽群形成极大震慑血路可以阻挡大部分兽潮,对于个别凶戾成性的则不起作用而如果有化妖凶兽,则更是罔若虚设
落马坡边燃起了冲天篝火,以便让人们在夜里辨清敌情此时望去,只依稀可见寥寥几尾凶兽,孤魂野鬼一般逡巡游荡一切都是那么平静,便连坡下滚滚兽潮出的惊天嘶嚎,传到此处也几不可闻
寨墙上一时间显得有些沉闷,山熊哪奈得这般尴尬,便扯了个年轻小伙让他唱曲,那小伙十七岁年纪,尚是第一次面对如此阵仗,心突兀不止,便有天籁嗓音,却哪里唱得出来
山熊见了不怒反笑,“你这小子拐俺老熊家大闺女儿的时候唱得挺溜嘛,这时候怎么怂了,莫非也是个没卵蛋的雌儿?”
那小伙闻言脸色涨得通红,咬牙驳道“谁没卵蛋了,唱便唱!”扯开嗓子咿咿呀呀来了一通,尽是些情情爱爱,拉拉扯扯,山熊踢他一脚,怒骂“唱得什么玩意儿?你就是个没卵蛋的!”
那小伙吃痛之下闷哼一记,正自手足所措,便听一个清脆女声悠然唱来
“烈烈诸山,悠悠群峦”
“耿耿有氓,鞭指即疆!”
“悠悠其美,爱我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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