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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演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小道不成仙
“旦旦操戈,佑我园墙!”
那女孩上来寨墙,边走边唱观之大约及笄芳华,眉目清秀,身量均匀,穿一身俏丽短裘,手上提着尖底水壶,俏生生站在那里,一股灵毓之气扑面听那歌声清亮高亢,沁人心脾,好似莺歌一般,唱的却是昂扬战歌,端的是好一番动人风采
少年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此时赶忙挺直腰板,一双灼灼双目瞬也不瞬地盯着女孩,仿佛她脸上有无限光彩
女孩一双妙目四顾,只在少年身上打了个旋儿,翩然来到山熊身旁,脆生生叫道“阿爹!”
山熊顿时眉开眼笑,口却责道“丫头你怎地到这里来了?”
女孩正是山熊的三女儿,名唤山音,生就一张标志面孔,容貌冠绝全寨,周遭诸部亦有微名,人谓之烈山仙葩,浑不似其父粗糙常有人以此打趣山熊,“老熊洞里出了一只梅花鹿”
要说这话也是玩笑,山熊少年时可算清新俊逸,奈何娶妻之后,便如山间竹胎得了雨露滋润一般蹭蹭疯长,不几年便天翻地覆,成就现下规模,族里老人亦为此啧啧称奇,夸赞山熊的婆娘持家有方山熊共有四名子嗣,老大老二皆已成家,山音行三,近年又得了个小儿子,尚在蹒跚学步
山音自幼显出过人聪慧,深得族长山继祖喜爱,认为她很适合修行巫道,便时常着意教导山继祖早年曾育有子,五男三女,不幸夭亡其二,而后又接连战殁三子,唯幼子山承泽幸存,却远走他乡杳无音讯虽然膝下儿孙已传数代,却并无杰出人才
莫非烈山又要出一位女族长了吗?
人道五疆之域,大小部落不知凡几,对于一族酋的遴选,也是五花门有的部落奉行严格的男权统治,只能由男人出任族长;有的部落则与此截然相反,奉行古老的女权统治;余下的部落则对此没有硬性的要求,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杰出的女性也可担任族长,烈山便属此类烈山近千年历史上曾出现过几任女族长,是以族人们对此并不排斥
山音听到父亲责怪,拌出委屈神色,口却是伶俐,“阿娘差奴来送些清水,免得燥热死了俺爹!”
周围汉子们听了都止不住笑,山熊一颗光头红里透着紫,虎目一瞪,怒视众人,“笑什么笑!俺老熊尚且能吃着水,你们可曾有这等福气?”伸手取过陶壶,对着嘴仰天猛灌,咕咚咕咚好不响亮
便听一族人怪笑道“俺家的兔崽子正在爬你家音丫头的墙头呢,哪里顾得上我这把老骨头熊哥儿,咱们做个亲家了如何!”
山熊呸了一口,大骂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觑见方位,便把水壶砸在那人胸口,那人向后栽倒,情急不忘兜住水壶,坐在地上却不生气,揶揄道“俺先喝喝儿媳妇奉的水也好!”便把壶嘴望口边送
山熊起了性子,一跺脚飞身上去便抢,那人仓促哪得饮水,就地打个滚,站起身拔足连闪,两人上蹿下跳,你追我逃,把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冲天厉嗥,众人吃惊,朝落马坡望去,只见篝火旁边现出两条巨狼,皆有寻常三倍体量,一应通体雪白,只脊背略有杂色,印着熊熊火光,显得熠熠生辉其一条卧在火堆旁边,另一条伏身龇牙望部落这边凝视,不一会儿,一并起身消失在坡下
山熊神色凝重,心大是惊疑,“不对劲!怎地会是白狼打头阵?”
原来历次兽潮,都是大荒原北界的兽王为了缓解生育过多带来的压力,将老弱病残等兽逐出族群另遣一拨强横凶兽在后督导,驱赶着望北来冲击人族领地,只需耗掉这些老弱族类,凶兽们一般都匿在兽潮后面不会进攻那些凶兽,大多出身兽王嫡裔,化妖者甚多兽类之化妖,便如同人族煎熬肉身,撷出周身诸秘,凭此脱胎换骨,开无穷异能
烈山部落无论老幼都知道,白狼便意味着狼王族裔人们并不是没见过白狼,只是谁也没见过打头阵的白狼
山熊心知不妙,叫过自家闺女,刚要着她上山禀报族长仰头却远远地望见祖魂祭坛之上,山继祖巍巍而立,便知他已有计较,心不由稍定
少时,落马坡下陡冲天兽吼,闻之如群鬼夜哭墙头上每个人都不由心毛,各自攥紧了手兵器过不多时,有兽群三三两两冲上坡来,如此绵绵不绝,顷刻间汇成涛涛兽潮,泄洪一般望寨子冲来
“弓箭,各就各位!”山熊一声雷吼
墙头统共五百来人,尽皆张弓搭箭,一时间带火箭矢如流星泄地,转眼扑在兽潮浪头上,群兽前锋为之一折,骤腾起团团火焰,顷刻间汇成火海,然而后阵不克稍停,赴汤蹈火,疯也似只顾前冲
无数野兽浑身着火,一边哀嗥一边奔突人们见及此景,便知情况不妙,群兽如此疯狂,定是有妖类在后鞭策当此别无他法,只顾将火箭不住倾泻
只片刻兽潮便到寨墙边,烈山勇士们居高临下,睇见密密麻麻群兽如蚁,一时间都屏住了呼吸兽潮遇阻,后阵又不停歇,前阵尽皆挤在墙上,一时间哀鸣迭起任是凶残走兽,遇着高墙也是无可奈何
这时,兽潮后方再传一声怒吼,犹如命令一般,群兽闻之惊惶不已,皆望寨墙猛扑,挤在墙下层层堆叠,不久便形成一座肉丘
墙上当头倾下滚滚桐油,肉丘着即燃起大火来,火势蔓延快极,眨眼间升腾入云,滚滚热浪席卷,火群兽争涌,恍如炼狱里厉鬼纠结,空气里充斥着难闻焦臭墙上众人难耐高热,掩鼻后退,看着这般惨象,心俱是怵
群兽见此毫不避葸,转眼又在别处另起肉丘这下学了个乖,分几路齐头并进,不几下便要搭上墙头
墙上泄油的汉子们一时间慌了神,那油缸极为笨重,移动起来颇不容易山熊怒喝声一冲而至,沉腰坐马,抵住油缸力,只见他臂膀面庞上筋脉虬突,虎目暴绽,终将桐油倾泻下去墙下又腾起几道大火,兽潮攻势为之一靡,所有人都向山熊高声喝彩
此时桐油已尽,火攻再也难奏奇效人们打眼一觑,见兽潮约莫还剩六成,不禁忧从来几处大火掩住寨墙,一时间群兽惶惶不敢稍近,只在外围不住打旋墙头趁此空当再倾火羽,群兽奔走避忌,收效甚微,聊胜于无
过得一阵,几处肉丘火势渐弱,兽潮复又层层压上人们都知道,真正的血战才刚刚开始
群兽故技重施,不多时便有数处突上墙头善战的汉子持刀覆盾一马当先,两侧各有胁从手持丈长骨矛协助有资格挡风口的汉子皆是打熬三秘成就斐然者,勇武群,寻常野兽当面便如土鸡瓦狗一般墙头上爆激烈鏖战,勇士们挥刀不辍,将抢上来的凶兽一一斩落群兽舍生忘死向上冲击,大多只在墙上露头便化作残骸跌落
山熊雄踞墙头,死死盯住落马坡前,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十余条巨狼,清一色雪白皮毛居一狼异常强壮,身长逾丈,悠然犬坐在地,显得矜傲无比,一双利目透着无边凶戾,直直盯着这边
山熊心一突,直觉那狼竟在看他
一名持刀勇士刚刚斩落冒头凶兽,正欲喘息墙头猛然探出一只雪白巨爪,化作残影掏他胸口,仓促之间反应不及,肚腹已被抓穿,摇晃着跌下寨去一头灰背白狼跃上墙头,纵身疾扑,身形如电,连毙数人一时间气焰冲天,昂便要长嗥,不料半空里一片巨斧劈下,直狼吻
来人正是山奎,他一击得手,抽身便闪那白狼被削去小半头颅,竟未即刻毙命,人立而起,前爪疾扑,带起阵阵恶风,皆击在空处白狼已陷疯狂之境,额上仅剩的眼睛四处搜寻,然而毕竟不太利索,却哪里寻得见人影忽然后腿一阵吃痛,又是山奎匿近狼尻,斫了它一股,白狼看也不看,扭身便抓,只听“嗤嗤”连响,听得人牙关酸山奎骤吃巨力,被击出老远,“哇”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污血举斧看时,只见两道爪痕几乎穿透斧面,不禁额头现汗方才若非格挡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白狼已在强弩之末,如此扑击已是困兽之斗,不几合便被劈碎脑袋,彻底断气山奎汗出如雨,胸口起伏不定,心里寻思,“即便偷袭在先,也胜得如此尴尬!”不禁有些气恼
有好几条灰背白狼混在兽群突上了墙头,顿时造成了大量死伤烈山的勇士们奋力还击,实力强的族人可与妖狼正面放对,实力弱的也不含糊,三四人便可组成合击阵势,也自打得有声有色
夜空响起翅膀扑簌的声音,“呱、呱”刺耳怪叫连绵不绝,落马坡前堆积的兽尸引来了铺天盖地的铁翎鸦群
战场上忽然传来一声悠扬狼嗥,这声狼嗥无恚无怒,反而满蕴酣然悲凉,仿佛清风拂过旷野大地深处传来声声震动,越来越急,越来越急,似有千军万马奔腾,敲在人心头令人慌狼王身边的白狼开始出动了,这些狼身上的杂色几不可见,乃是更为纯血的狼王嫡裔
山熊望着那十余道划破旷野的白色闪电,一腔热血如岩浆澎湃,只是找不到宣泄口,不住在胸膛里震荡山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
山鲁不知何时出现在墙头,山熊皱眉问道“哥哥!怎地不保护族长?”
山鲁笑道“族长说,只要寨子不破,他就没事,叫我来帮你”
好几名强大族人围了过来,一个个显得跃跃欲试,山熊见了豪气顿生,大喝一声,“好,干死这些畜生!”
十余条白狼奔极快,几个呼吸间便踩着兽群堆成的坡道跃上了墙头,寻常人族根本不是一合之敌,苍南的防线立马被撕开了好几条口子
山鲁见到许多族人惨死,不禁目眦欲裂,怒吼一声冲向狼群,引了三条白狼便望一旁闪去他惯使一张奇异甲盾,向以铜墙铁壁著称,手里骨刀却走的灵巧路数,在空旷地带迎战须不便利三条白狼衔尾而至,在石屋巷道里堵住了他山鲁嘴角噙着冷笑,以刀击盾,引得众狼龇牙怒目,其一条体量较细,看起来较为生嫩,耐不住气怒,率先扑将上来,另外两条只得紧
年轻白狼一上来便是玩命打法,远在三丈开外便蹬地箭射而起,一张血口直取山鲁颈项山鲁见状狞笑着合身扑上,去势更疾,把身后合围二狼都惊了一跳,眨眼便将厚重甲盾结结实实拍在年轻白狼额上,砸得它眼冒金星手骨刀毒蛇吐信一般连刺,顷刻间便在狼颈侧开了几个血窟窿山鲁一招得手,屈身滚在一旁,另外二狼已经扑至山鲁据盾护住要害,就地连滚,二狼连番扑击皆未奏效,反倒将地面刨出数道深沟
此时年轻白狼躯体委顿,四肢颤抖不已,脖子上几个窟窿汨汨血涌如泉,口嘶嘶响,却怎么也拢不进气一个站立不稳,倒在血泊之只剩抽搐另外二狼见状,便知已是无救,越狞恶望山鲁逼迫
一照面便料理掉冒进狼妖,山鲁心也有些畅快,然而余下二狼俱是善战之辈,一场苦斗在所难免心略一计较,拔足便引二狼继续兜圈子
住在山下石屋的族人都已迁往山顶,祖魂祭坛一侧建有部落仓廪,此时一应老幼便躲避在那里山下哪怕打个天翻地覆,也只是毁些屋舍罢了族健妇以及未满十五的男丁,皆持强弓利矢把在上山要道上,但有兽群要往上冲便死命攒射,任是妖躯如铁,也不敢轻撄其锋几位新寡脸上泪渍尚存,此时更把一腔仇恨尽情倾泻
此时兽潮冲击更甚,族强者又尽被牵制,寨墙上刚刚修复的防线濒临崩溃边缘无数凶兽扑上墙头,大多是狼族,其余皆是山野猛兽不时有人倒下,周围兽群便一窝蜂扑上去分食勇士们见及族人被啃噬得尸骨无存,尽觉胸胆欲裂,人人死战不退
一名汉子不慎被扑倒在地,一条野狼欺身其上,照着脑袋猛咬汉子把臂死命护住头脸,高声疾呼救命适才被山熊捉了要他唱歌的少年持矛正在近旁,见及此景不禁脸色煞白,双手都有些颤抖,当下紧咬牙关,闭起眼睛照着狼腹猛戳,那野狼几下便死了,少年心害怕兀自不停,直把狼肚戳得稀烂,屎尿腌臜泄了汉子满身
“停手!停手!狼妖已经死了!”汉子溺在污秽之,连声喝止
少年睁眼看去,却原来是在墙头与山熊打趣的族叔,两家并无多少往来,连名讳也记不清晰心忽然腾起一股气,手骨矛又是一阵猛戳,倒腾出狼杂若干那汉子惊叫骂道,“小子你疯了吗!”
少年剔起秀眉,眼闪着危险的光芒,咬牙怒吼道“音音是我的!”汉子闻言一怔,这倒是哪一出?
寨门内侧空地上,山熊也被三条白狼围住,却不似其兄潇洒快意,众狼皆是老辣之辈,攻守进退整齐划一,不几合便占了上风可怜山熊一柄大棒被挤在狭小空间里不得开阖,十成威力只使出五成才战片刻时光便被抓出数条血痕,其一条在胸口,一尺来长,深可见骨山熊越打越憋屈,心似有无穷怒火不得泄,口不住大骂,“定是那伯先老儿坑害与俺!”
便在这时,山顶传来沛然鼓声,“咚咚咚咚”如狂风暴雨,声浪瞬间席卷全寨,众人闻之皆血流加,精神大震,转眼充满了无穷斗志,仿佛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跃动人们知道,那是先祖的意志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望向山顶,祭坛周围不知何时燃起熊熊祭火,山继祖披赤足,手持一只战鼓于火恣意狂舞
鼓声忽缓,山继祖戟指向南,高唱如雷,“噫!先祖灵明,冀血食来飨!”
人人听闻此声,只觉胸臆勃,四肢百骸涌出无穷潜力,一时间人人奋进,争先恐后要为先祖掠夺血食战场形势乾坤倒转,墙头上兽潮为之一窒,再难越雷池一步
山熊一身鲜血淋漓,那召唤之声好似响在血液里、骨子里,变作蠕虫没命也似往身体里钻,一股沛莫能御的渴望再也抑制不住,顿时状若疯狂,仰天大嚎“渴死俺了!”拼着挨了一抓,探手囊住一狼脖颈,扯到嘴边便咬,生撕出一条射血大口,凑上去咕嘟咕嘟直饮余下狼妖哪见过这等场面,竟被骇得连连倒退那白狼死命挣扎,奈何被死死钳住,不多时就弱了气息
山熊弃了狼尸,吐掉嘴腥臭狼毛,一张血口显出十分狰狞,摇头晃脑仿佛醉酒一般,倒提骨棒踉踉跄跄望余下二妖行去二妖狼奋力扑杀,奈何山熊脱胎换骨一般,才几合便撵着它们敲打,二狼吃得几记闷棍,心胆若丧,便分头遁走,山熊大步流星追上一狼,骨棒起处,只余一滩肉泥,哪里辨得狼形另外一狼趁机走脱
这功夫哪得尽兴,山熊便望一旁寻敌,觑见几名族人正被围攻,险象环生也不分说,上前掠过一条妖狼,照着狼尻便扫那妖狼骤闻恶风,腚上生凉,想也不想便望前扑,奈何还是晚了一步,整个狼尻被砸作烂肉其余众妖见及此人气焰滔天,俱都转头合围
那几人骤得解脱,见到山熊被围,一时大骇,赶忙上前救援却听得山熊于战阵出狂笑,“兄弟们休管我,去救其他族人!”便在群妖从把个骨棒使得猎猎作响,单枪匹马倒占了六成上风
几位族人见了面面相觑,心都是惊异,“这厮怎地如此生猛!”待见他确然无碍,便赶往他处作战
却说山鲁终于斩杀了两条妖狼,来到场看到山熊,一双眼珠瞪得老大,惊道“竟然…突破了?”他原本便是族长之下第一高手,于提真三境打熬早已圆融有年,奈何始终捕捉不到一线灵机,踏不出那关键的一步
群狼围攻的山熊只觉得无比酣畅,周身真气如大河奔涌,原本窒涩阴噎之处此时都已贯通一身气力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原本应付起来很是费力的狼妖,此时只觉与土狗无异,不仅攻击太慢,而且爪上无力不禁兴奋得怪叫连连,手上骨棒挥舞更,拉起一片片残影
不多时,众狼丢下两具尸体四下逃窜,山熊也不追赶,与山鲁会合眉目间说不出的畅快
山鲁很为弟弟欣喜,也有些奇怪,便道出了心疑问山熊闻言抓耳挠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忽然想到这几天的怪热,不由瞪大眼睛,“莫非是那个叫伯先的老乌龟搞的鬼!”
山鲁嘴角一扯“这叫搞鬼?我也愿意被搞上一搞!”
山熊眉开眼笑,不无得意道“嘿嘿,俺老熊福缘深厚哥哥你稍待,俺先料理了这个畜生”原来山鲁身后竟有一条白狼蹑足欺近,意图偷袭
那狼与众妖狼相比也显瘦弱,无怪要使偷袭手段
山熊冷笑连连,提着棒子步步迫近,山鲁不动声息挪动方位,断了它的去路那妖狼见偷袭不成,也不敢与山熊放对,弓背仆在地上,缓步向后退缩,一口黄牙微龇,不停滴着恶涎一人一兽只剩丈余距离,那妖狼见退无可退,横了心一般扑身上来搏命
山熊好整以暇掣棒格打,忽觉骨棒一侧传来沛然大力,霎时间虎口便被撕裂眼前瘦狼一阵扭曲,眨眼变作小山一般体型,一张骇人巨口照着山熊脑袋吞下
山熊见到妖狼咽喉近在咫尺,整个人好似被施了定身法,只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
山鲁本来等着看好戏,却见到如此惊怖场面,不由失声惊叫
“变化!它是狼王!”
脚下箭步前冲,手上丝毫不慢,一张甲盾照着妖狼颈后砸去
狼王正要咬下山熊头颅,后脑骤遭重袭,一时间金星直冒,下不得口回过神来,山熊已经脱了桎梏,滚在一旁不由得勃然大怒,小山般狼躯人立而起,仰天长嗥
山鲁从后扑至,手骨刀觑着狼腰猛刺,手感如金铁,竟只削下一片被毛,不由心大惊这时间狼王已然扭身,一张利口连番猛咬,山鲁仓皇后退,脚下踉跄跌倒在地,情急之下使甲盾抵住,“当”的一声巨响震得人两耳轰鸣,不知不觉间已经汗湿重衣
狼王出痛嘶,嘴现出血迹,却是在盾上崩了一颗利齿返身一爪抽飞赶来救援的山熊,仍然紧追山鲁扑咬山鲁只觉暴雨狂雷都在眼前,只顾没命后退,手骨刀寻机疾刺竟被一掌拍断狼王久攻未果,陡一声厉哮,度激增,追上山鲁一掌拍下
山鲁仓促间挥盾抵挡,霎时如遭雷击,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从盾上传来,口倒喷一口鲜血,臂膀吃力不住已然碎裂,整个人则断线风筝也似倒飞出去,跌在地上人事不省
山熊见及哥哥受创,五内俱焚,手骨棒呼啸着化作漫天残影将狼王圈住,一时间杀招尽出狼王也显出三分忌惮,不再似先前横冲直撞,反以灵巧身法与山熊周旋
不知不觉,天空飘起了雪花一人一狼在风雪里游走厮杀,二者尽是矫捷,来去倏忽裕如,一招一式间朴素无华,只以杀伤为要,看起来倒似祭舞一般神秘而又奔放
山熊久攻之下击不狼王,心一横满身压上,手上走起以伤换伤的打法狼王游走敏捷,觑着机会一爪挠在他背上,立时爆出一朵血花山熊内腑震荡,一口血便要喷出,强自吞回肚里,手上丝毫不慢,返身一棒便取狼王下颌狼王避无可避,竟又扭身化作先前瘦狼,山熊凌厉杀招堪堪从它鼻尖扫过
山熊见此,已知无可奈何,惨然一笑狼王反扑已至,一口咬碎格挡骨棒山熊怒目看着逐渐靠近的猩红大口,便要迎接自己的归宿
“孽畜敢尔!”
只听当空一声雷霆怒叱,仿佛九天神衹唾弃
狼王脑一眩,双眼漫上一层血雾,立时陷入暴怒竟自弃了山熊,拔足望山顶奔去
山道上的妇女和少年早已撤走,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拦狼王长驱直上,转眼功夫行至半山腰,度忽然一窒,仿佛遭遇无形阻力狼王足下不停,依然拾级而上
不多时,山风骤起,刮在狼王身上,卷起漫天细毛山鲁用力才削下的坚硬毛皮,竟抵不住一阵夜风吹拂狼王欣修长吻微微皱起,好似忍受极大痛苦,足下依然不停
再行数阶,风回雪舞,满天的乱琼碎玉,轻飘飘打在狼王身上,竟使得它吃痛不已,忍不住连连低哼,度再次减慢
最后一段石阶,夜空里气息凝定悠远,无风也无雪,狼王缓步行来,却好似蹈步深渊边缘只见它身躯不住扭曲,一会儿变小,一会儿变大,好似面团一般被人任意拿捏要知如此缩骨易形,乃是消耗巨大的神通
好不容易上到山顶,狼王早已不复先前神骏,一身气息低迷无比原本华丽的皮毛光泽尽失,长癞子一般坑坑洼洼浑身上下被汗浸透,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
山继祖站在祭坛央,平静地凝视着狼王狼王体型高大,站在祭坛下面,眼神堪堪平齐此时的狼王,眼流转着慧黠的莹光,倒似有相当的智慧这一点山继祖很清楚,似狼王这种妖兽,其智慧与人族不遑多让
狼王稳住喘息,步上祭坛山继祖身形忽动,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现身在狼王跟前,手木杖当头砸下狼王不闪不避,瞬间被砸成碎片,消散在空
山继祖瞳孔一缩,那分明是一个残影,一时心念电转,“分身!原来这畜生还藏着伎俩”
后脑勺传来恶风,狼王现身于后,人立而起,一双巨爪望下猛砸,直把祭坛上厚厚的原石地面砸出一个深坑举爪看时,却哪里有山继祖身影
祭坛一侧现出山继祖狼狈身形,虽然动秘法侥幸逃脱,仍然受了震荡这秘法名唤“巫魂之体”,乃是修行巫道的人必修的基本秘术,修成之后肉身可在顷刻间转换虚实,从而化解攻击然而这个虚实只是相对的,并非完全将肉身变作乌有
巫人修行的是咒术,譬如方才狼王登山之时,所遭遇的风刀雪剑,便是山继祖借助祖魂出的威力远寻常的咒术奈何狼王乃是天地间入了流的妖兽所谓入流,乃是“提真”三境修至大圆满,性命生死之户枢挣开一条缝隙,始知天地有我此时再凭摄提而出的真髓,辨性识质,明天地方圆,知纵横来去,此境谓之“定寰”
山继祖很早以前就已提真圆满,然而多年前外出游历,遭遇了一次小规模的元气动乱,致使本源受染,从此失了定寰之机从那以后便弃了修行,一心钻研巫道,侍奉祖灵
这条狼王与它的族类不同,不再只是凭借尖牙利爪战斗的寻常兽类,而是具备了一定的神通根据它施展出的变化之法及分身幻术,便可断定至少定鼎了金、水二寰想到这里,山继祖不禁口干,唯一的依仗,便是祖魂祭坛对自己的加持了
打定主意,山继祖便在祭坛上与之游斗山继祖的攻击对狼王能产生一定威胁,却每每被分身赚去然而身体比之山鲁山熊犹有不如,只消被狼王实实在在击一次便万事皆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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