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不遇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从此心安
蓝景仪心思单纯至极。怀桑,你究竟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蓝曦臣想,还是说,你已经从他身上得到了你想要的?
童儿最后来到江澄和聂怀桑身前。江澄握紧三毒,满面怒容,奈何明白聂怀桑救兄心切,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将三毒交上。童儿如释重负,走到聂怀桑跟前,聂怀桑却将手轻轻搭在若愚刀柄之上,笑吟吟道:“谁敢?”
此言一出,不怒自威。
聂怀桑目视前方,似乎不经意地理了理袖口。唯有仙督才能穿着的江山海潮纹在他赤红色长袍的袖口上流光起伏,如惊涛拍浪,暗示他仙家至尊的身份。
敬你三分,给你颜面,求贤若渴。
但我是仙督,我是君主,尔等称臣。
童儿嘴角微微抽动,青涩的脸庞浮现一抹难以掩藏的敌意,道:“看来这回的仙督,较以往的厉害。”
胡氏素来自诩方外,连百家向仙督进贡之事都特许掉,是默认的传统。听他口吻,似乎以前也有仙督前来拜访,并乖乖被缴了兵器。
“这回的仙督,恩泽南阳的,会较以往,多上许多。”聂怀桑微笑着,忽而话锋一转道,“不当仙门氏家,便无需被仙督拘着。”
他此言一出,江澄、蓝曦臣、晓星尘、乌晚风、李飞音及百来人都身形微动,目光投向胡氏一行人。
诱之以利,胁之以威。
童儿见他眼神,讪笑道:“仙督里面请。”
聂怀桑横刀腰间,微笑道:“有劳童儿。”
童儿放松身侧拳头,掌心全是冷汗。
以前天下都说,清河双聂,并无半点相似。
如今方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众人在竹林中穿行,由童儿领路,顺风顺水地按五行八卦要诀避开各种迷阵,终停于竹海中央开辟的一处花园。这花园极大,设有石亭石栏、石桌石凳,供人赏花赏月。此时入冬已有将近一月,但园中引入地底温泉,又设有各种暖盆,竟如一间温室,供养满园花卉,四季鲜花怒放。薛洋手贱,摘下一朵金星雪浪别到晓星尘耳旁,晓星尘捉开他的手,轻声责备道:“不取自攀,可是君子所为。”薛洋满脸“反正我又不是君子”的表情,晓星尘却像长着眼珠能看见般,立刻道:“今晚我们的功课是《论语》。”薛洋脸色顿时惨白,将那朵金星雪浪马上摘下扔得远远。
蓝景仪对蓝曦臣道:“宗主,好奇怪,这园子我依稀觉得十分眼熟?”
蓝曦臣皱眉摇头,倒是江澄突然朗声道:“莳花女,一别十余年,可还记得我?”
蓝景仪叫道:“啊啊啊,对了,这和潭州莳花女园子的布置一模一样!难怪去岁我们到潭州时,满园荒芜,原来是被胡氏悄悄迁走了。”
随后便将自己恶补的《莳女花魂》诸多记载一一讲给众人。
蓝曦臣对他微笑道:“整个云深不知处,就你书读得最多。”
蓝景仪道:“思追现在也读书颇多了,他还背着我偷偷读。”
原来他和蓝思追情同手足,素来一个爱书,一个爱琴,谁料潭州那夜,他听蓝思追背着他看了这种有趣的奇闻异录,先是听得津津有味,回过神后又很是气恼,蓝思追安抚他道:“景仪你看的书多,我见贤思齐,于是背着你,按你平时看书的路子稍稍多看了几本,也是想和你更旗鼓相当我们不是自幼约好,要当新一代的蓝氏双壁吗?”这才又高兴起来。从潭州回姑苏后,蓝思追什么事都放下,先将《莳女花魂》找出来借他看,到此,他的不高兴便彻底烟消云散了。
江澄自出生以来,属近日心情最好,听蓝景仪叽叽喳喳说这些少年闲事,也只觉得有趣热闹,心中想:还好阿凌不在,不然听蓝念一个劲说蓝思追,估计又要气出大小姐脾气。
想完之后,继续喊:“莳花女!莳花女!”但花影重重,并无人影。
蓝景仪道:“一定是魏无羡连续二十多次骚扰人家时,你也陪着,导致她连你一起讨厌了。”
江澄啧了一声,低骂道:“这个魏婴,就会给我坏事。”
童儿此时道:“这确实是家主十数年前给莳花女新置办的园子,就为了助她逃离夷陵老祖的魔爪。”
晓星尘道:“胡家主可真是惜花之人。”
童儿道:“我们惜花,花却不惜我们,这一关还是过不了。”
聂怀桑敲着折扇,扬声对花丛深处说了几句十分高明的奉承话,可莳花女依旧不买账。
她可不是女修,仙督管不到他。
正在头疼,蓝景仪突然道:“菡萏姑娘,你就帮帮忙吧,我这脸一天不好,大小姐就总是说我命中注定不能在蓝氏终老。”
他此言刚落,满园繁花立刻摇动。众人喜道:“莳花女答应蓝景仪了!”
童儿道:“原来莳花女叫菡萏啊。蓝小公子,你若不说,我们可不知那花圃的诗人主子,给莳花女起了这个名字。她幽居百年,遇见一个能唤出她本名的人,当然心中喜悦,不计较魏无羡的事了。”
蓝景仪一脸瑟,口中连连谦虚道:“其实多看几本书就能查到的,也没什么。”
聂怀桑摇着扇子,笑道:“这回啊,给你蓝景仪记头功。”
“这第一关,请仙督听好。”童儿道,“莳花女会将一朵她认为合适的花赠予应得之人,请你们派出一位风雅才子,在她每抛出一朵之时,立刻写就一句诗赋,既要指花,也要指人。”
乌晚风道:“我来。”
童儿道:“每一句诗,必须赶在下一朵花落地之前完成。也就是花出即笔落,腹有诗书泼墨便成。”
“这恐怕要曹植在世才能做到了。”乌晚风道,“属下……无能。”
傅三月道:“这有何难?我来。”
童儿道:“且每一句诗,须用上不同的字体。每种书法都须上佳,并要与诗中所指之人匹配。”
傅三月字写得那叫鬼见愁,立刻缩回去道:“我也不行。”
童儿微笑道:“谁来?”
聂怀桑心中想,糟糕糟糕,捏造各类笔迹我在行,可我记性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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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都背不下,脑中一首长诗都没有,还搞什么七步成诗?
蓝曦臣走到正在伤神的聂怀桑身边,按下万千思绪,温柔道:“怀桑别怕,我有一员上将,定能不辱使命。”
江澄瞪视蓝曦臣,蓝曦臣是个傻白甜,毫无察觉,笑道:“蓝念小公子,该你大展身手了。”
说完笑了笑:“他说自己一手好字,是被叔父罚抄家规时练出来的,只用一种字体,他嫌弃太枯燥了,更难熬。”
对乌晚风道:“无垢公子你看,四千条家规,并非一无是处。”
乌晚风恭谨道:“晚生口出狂言,请蓝宗主”
蓝曦臣打断他的话,诚挚道:“无垢公子,你说的并非狂言,全是金玉良言。”
乌晚风先是一呆,随后对蓝曦臣心悦诚服地点头致敬。
薛洋击掌道:“好好好!这个蓝景仪,比蓝思追那个小含光君好,我喜欢道长,你喜欢谁?”
晓星尘冷不丁被他问,脱口而出道:“喜欢你啊。”
说完顿时面如血色,神态极为后悔失言,背过身去。
薛洋又被撩得七荤八素。
众人全都默契地远远避开他俩。
此时花圃中步出一排打扮风雅的妙龄女子,在蓝景仪面前一一布好作诗所用之物,光毛笔便挂满一个大号笔架。
这些女子全都身量窈窕、衣香鬓影,将众人目光吸引过去。李飞音看着她们,随口对傅三月道:“她们都没你漂亮。”
傅三月十分动容,紧紧牵着李飞音的手。李飞音道:“再用力点!”
傅三月道:“嗯。”
一只桃花忽而朝傅三月掷出。
蓝景仪提笔便写“我寄人间字满笺,不绽瑶池绽庵间。”他的笔势跌宕秀逸,无一丝女气,笔力峻激,自成一派,依稀能在妙处看见揣摩王羲之及卫夫人书法的痕迹。
蓝曦臣知晓星尘看不见,蓝景仪一边写,他便一边无微不至地告知晓星尘文字为何,道:“用的是薛涛字体。”
晓星尘道:“妙极了。”
这诗通篇没有桃花二字,但从字体到内容,化用了两位文人典故。一位是创出桃花笺的薛涛,另一位则是桃花庵的主人、写就《桃花庵歌》的唐寅,所以咏的正是桃花。
傅三月胸无大志,生平就爱读书和写小说戏本,且写文速度惊人,若有闲暇,能连续日更三万余字,李飞音便是她的铁杆读者,说她“字满笺”,再贴切不过。而她主动请辞江氏大族,投靠聂氏属族廊坊李氏,自然是“不绽瑶池绽庵间”。
蓝景仪刚写完,一朵猫脸花便凌空抛向李飞音。李飞音是个猫痴,与傅三月闺房作乐时,常非说自己是一只猫所以起不来床,一见莳花女以猫脸花赠自己,顿时眉开眼笑。
蓝景仪也听过聂怀桑当年封猫赠飞音的趣事,当即哈哈一笑,挥毫写就“繁花生成小狸奴,九命曾当百万师”。笔画左行如曲波,右行笔锋开张,所书是诸葛亮写《出师表》时用的汉隶。
民间流传猫有九命,蓝景仪作诗,承的是李飞音儿时在温氏献祭中活下来的传奇。李飞音为报救命之恩,对聂氏忠心耿耿,蓝景仪用隶书,十分合适。
一朵二乔抛向乌晚风。蓝景仪将笔汲满墨汁,写“双生一花枝,共瞻人间事”,前半句用了哥哥蔡京的书法,后半句用了弟弟蔡卞的书法。
蓝曦臣接到的花是一枝高雅皎洁的白玉兰。蓝景仪立刻换了一只极细的笔,用卫夫人簪花小楷写道:“幽兰踞空谷,云深卧清池。”
他下笔如有神,惊才绝艳,此时众人只觉这少年持笔卓然,云纹抹额随风而动,雪白的云深不知处家服出尘脱俗,更显得腹有诗书气自华,脸上那道剑痕也无损他本就端正明丽的容颜。
他和蓝思追被百家认为是蓝氏双壁的继承人,但论起在外的名声,不及蓝思追一半风头。今日得此一见,才知二人为何自幼交好、引为知己。
本就是,旗鼓相当。
一束梨花遍体纷纷,落在晓星尘白得发光的肌肤上。蓝景仪额头冒汗,拿笔的姿势却甚为端正有力,提笔写“霜华坠地一岁去,梨花满树待来春”,那字纤细至极,也灵动至极,竟是极为难学的瘦金体,而蓝景仪小小年纪,字迹已足以乱真。
江澄对聂怀桑道:“怀桑,你可知这几年,江湖中的小辈,除无垢公子,就属阿凌和蓝思追最为出挑,已隐有齐名之势,人称‘动金凌,静思追’。可阿凌得知后却发大小姐脾气,我挤兑他说,蓝思追与你齐名你还不满意,你想要和谁齐名?阿凌嘟嘟囔囔好半天,才说,我看那个蓝念还勉勉强强吧。”
“这话换我昨日听,还觉得阿凌喝醉了说胡话。”聂怀桑道,“今日看来,却觉得阿凌真乃伯乐一枚。”
一朵昙花落在薛洋头上,蓝景仪本就紧张神,顿时傻了眼,心中哀嚎道:“这个成美是突然冒出来的人,我又不熟,天呐,该怎么写?!”可千钧一发花已落下,他将心一横,下决心道:“那就随便乱写吧!”
当下大开大合,换了一只巨笔,力透纸背,用张旭的狂草写就“此花归长夜,一夕偿相思。”写完之后心中一凉,想道:虽是咏昙花,可这也太不祥了,简直每个字都在说人家短命,完蛋,肯定过不了关,早知道我就换一句写了。
可莳花女却很买单,这次从水中抛出一朵延药睡莲给江澄。蓝景仪想果不其然,用气势庄严雄浑的颜体写道:“满江紫透三千世,飞扬跋扈莲中雄”。
他写完之后,有些心猿意马地想:下一朵也该是我的了吧。不知莳花女会以何花赠我?该不会是……抓破美人脸?
他不过一个走神,聂怀桑便接住一枝花团锦簇的夹竹桃,江澄立刻拿起那花道:“怀桑小心,这花看着可爱,其实有毒”。颜筋柳骨,蓝景仪平素练书法都是颜体写完就写柳体,实在仓皇,耳听江澄一说又分了神,本能便用骨力遒劲、结体严紧的柳体写了一句“血孽生出繁花俏,笑傲高枝满天下”,自觉狗屁不通。
最后他终于迎来了莳花女预示自己一生轨迹的一朵花,那是一朵他再熟悉不过的,金星雪浪。
他大出所料,呆呆望着那花,喃喃道:“我的怎么会是金星雪浪?大小姐才是”
蓝曦臣见他本来笔落惊风雨,一见金星雪浪就神不守舍,扬声道:“景仪,快写!”
蓝景仪满心都是金凌那张顾盼神飞、高贵不可言说的俊脸,落笔写:“金为花蕊玉为骨,三千宠爱此花知。”
他终于,写完了。
莳花女再无动静,无可无不可。
他最后的字体自成一派,风流写意,连乌晚风都没见过。
童儿迟疑道:“蓝小公子,这字是哪家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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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自己的笔迹。”蓝景仪放下笔,只觉虎口发麻,理直气壮道,“写我自己,当然是用自己的笔迹。”
他看着最后那张墨迹未干的纸,脸上微微一热:三千宠爱……
原本静谧无声的众人却突然齐声喝起来,将这名少年围在中间,聂怀桑道:“蓝景仪,你这次头功!”
众人交口称赞,蓝景仪一开始是连连谦虚,随后逐渐面露得色,失言道:“可惜他不在。”
晓星尘耳力超群,问道:“你说谁?”
蓝景仪顿时觉得连云纹抹额都发烫了,心虚道:“我说……思追。”
他和蓝思追从来形影不离,从他记事开始,还从未和蓝思追分开这么久,自然甚为想念。
童儿道:“蓝兄真了不起。我这便去报诸葛先生,等会先生自当告知仙督解救赤锋尊的方法,即便无法以汤药救济,先生也会亲自去封棺之所想法子的。”
童儿对蓝景仪的称呼变成了“蓝兄”。
正说着话,一枝羞答答的春杏却勾住了蓝景仪后颈处的衣领。
童儿先是一怔,随后道:“蓝兄好福气,莳花女问你想不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菡菡菡菡萏姑娘!”蓝景仪欣喜不已,连连点头,便被那枝杏花勾入了花林深处。众人朝里张望,只见一道绯裙身影娉娉婷婷浮现在花间,与蓝景仪面对面站着,几乎带着柔光,隐约可知风姿美丽,只是花影层层,看不清楚面目。
片刻之后,蓝景仪再走出来时,一副少年人神魂颠倒,不知今夕何夕的模样。
江澄心中叹气:真是好在阿凌不在,不然一定大小姐脾气又来了。
聂怀桑敛笑意,对童儿道:“下一关便是看晓道长的病,我们和谁武斗?”
童儿抿唇一笑道:“在下。”
甫昔少年日,早充观国宾。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倾城02.丐纵游侠意,破群豪戏。
自兹失所往,豪英共为诟。
既非古风胡,无乃近鸦九。
唐元稹《说剑》
“应怜屐齿印苍苔,还是作个惜花之人,”童儿扬手道,“仙督,校场请。”
蓝景仪将那朵三年不谢的金星雪浪宝贝地藏入怀中,连连点头,生怕待会拳打脚踢伤了莳花女园中一根小草,跟着走了。薛洋把玩一会手中昙花,边走边将那花别在晓星尘鬓旁,口中道:“这回我可没不取自攀。”晓星尘脸色逐渐泛红,露出羞耻神态,伸手想将昙花取下,薛洋却眼尖嘴快道:“道长这样可好看了,我喜欢看。”晓星尘微不可闻道:“流氓。”手却挣扎半晌,到底没有将花摘下。白花映衬男人雪肌上越来越浓的红晕,薛洋确实没说违心话,逐渐看痴迷,此时晓星尘忽将袖中那枝梨花抽出,飞快插入薛洋用红发带高高束紧的马尾辫中,轻声道:“我也喜欢看你这样。”他是个瞎子,眼上还蒙着厚厚白布,薛洋先是一呆,后噗嗤一笑道:“明月清风小流氓。”却堂而皇之插着那枝一点也不配他五官、穿戴的洁白梨花,毫不在意地抛头露面。
这三人旁若无人,满肚肠风花雪月,而他们的伙伴则面面相觑,心思沉重。童儿望之不过十四岁上下,在场诸人,除蓝景仪外,都足足年长这孩子好几大轮。领队诸君,不是宗主,也为家主,更有些三尊、圣手、公子之类的高洁招牌,皆有自己的骄傲和责任,与一名默默无闻的黄口小儿对战,胜之不武,输了更是在天下人面前丢尽家族颜面,十分难办。
“怀桑,我本早想好武斗时上,”江澄脸色僵硬,抚摸指上紫电,对聂怀桑低声道,“但少年人根骨还未长好,若被紫电动真格地抽到一次,他一世的修为恐怕要半毁。”
“无妨。”聂怀桑垂眸,看着前方在竹林间领路的小小青衫背影,先是沉默片刻,后握住江澄的手,仰头对江澄笑道,“再毫无爱心的人,一旦陷入爱河,便会心情愉快、柔软肝肠,恨不得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是扫地恐伤蝼蚁命,我也爱惜飞蛾纱罩灯,嘿嘿,都一样。”
江澄望见聂怀桑满面天真娇弱,握着自己的手因恐慌无措而微微颤抖,却还要来宽慰内疚的自己,只觉得对聂怀桑的满腔爱意已经到了痴狂的地步,他根本无法自控。
“你别笑了,一个阵不会画、刀御不稳的笨蛋。”江澄担忧地看着聂怀桑,突然转头,冲聂怀桑另一边的蓝曦臣,颇为不情愿地凶声道,“泽芜君,怀桑是你弟弟,等会你上。”
泽芜君和含光君并称蓝氏双璧,修为沉定绵宏,不会打不过一个孩子。
“啊,”白衣美男宛若谪仙,蓝曦臣握紧手中白玉洞箫,微微蹙眉,展露些优柔寡断庙中菩萨般的神色,愧疚道,“对一个孩子出手,我实在做不到。”
江澄立刻瞪视蓝曦臣,聂怀桑面沉如水,耳听属下各抒己见,默不作声。
平龙岗的校场并不宽阔,依旧无墙无门,是从竹林中辟出的空地。此校场不若一般校场方正,却是圆周之形,且场中还莫名其妙留下数十棵竹子。这些竹子高矮不齐,有几株甚至只是竹笋,似乎没有章法,但又乱中有序,且栽种的方式不知为何,众人都觉得万分熟悉。
童儿环顾众人,很高兴看见张张一知半解的迷糊脸孔。聂怀桑瞥了翘尾巴的童儿一眼,拉着江澄衣袖,犹犹豫豫道:“阿澄,为何我一见这个校场,就总是觉得隐隐眼熟,似乎还是和你一起来过?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江澄心中一动,扬声道:“本以为胡氏富有奇门遁甲,原来不过是最寻常的一局梅花桩而已。”
他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心想难怪眼熟,这圆形的校场,这错落种植的高矮修竹,不正是他们三岁开始便要每天勤学苦练的梅花桩吗?不过以竹替了木桩而已。
可就连这最基础的梅花桩,少年聂怀桑都练不好。少年江澄在云深不知处求学,期间数月在大考前拼命教聂怀桑练梅花桩,被聂怀桑的笨拙气得屡屡怀疑人生存在的意义,最后将聂怀桑粗暴地推在一根木桩上,凶神恶煞一掌拍于聂怀桑头边,吓得他扇子都掉了。估计在云深不知处的梅花桩上,江澄还能找出自己当年大发雷霆拍出的掌印。
“三毒圣手好眼力,晚生佩服!”童儿敛去狂妄,展开双臂,径直从地面后退而飞,升到最高的那棵竹子,双足压弯竹干,稳稳站住,扬声道,“大道至简,我们就比最基础的梅花桩。”
他边飞边说道:“规矩是,一次派出一人,共计十员来战,只要有一人将我击败,便是过关。”
竹子摇曳细韧,这童儿双足稳稳踩弯竹干,身形稳健、气息平缓,众人纷纷心道:好定力、好轻功。
蓝景
[魔道祖师]不遇 分卷阅读84
仪道:“仙督派谁哎呀!”
童儿话音刚落,一道雪白的身影已翩若游龙,飞快地跟上。蓝景仪还没问完话,此人已经飞到空中,实在出乎意料。
那人停在童儿对面稍矮一寸的竹子上,上去的速度只用了童儿一半,所处位置反倒高出童儿一截。众人定睛一看,原来这人一丝一毫也未压弯竹干,用了一只足尖,笔直点在竹子顶端,纹丝不动地单腿站立。
树下有好几道声音忍不住立刻喊出来:“好定力、好轻功!”
童儿自恃年幼,万万没想到明月清风晓星尘会对战自己,脸色大变,抱拳道:“你”
晓星尘一听见童儿出声,便知方位,足尖立刻轻点竹尖飞身而上,并指为剑,毫不犹豫地沉静着脸,向童儿神庭刺去。童儿堪堪避过,边飞边叫起来:“你怎么不按规矩,先抱拳寒暄一番!”晓星尘循着声音就飞过来,脸上温柔如水,手指直取他百会穴,没有一个字废话说。
薛洋哈哈大笑,旁人瞠目结舌。
神庭、百会,可全是死穴!
霜华一动惊天下。在场诸人中,有些小辈并没亲眼目睹晓星尘十四年前夜猎的绝代风华,但眼看晓星尘白衣蹁跹、婉若惊鸿的天人之姿,满脑子又都只这一句话,和十四年前亲眼目睹晓星尘出手的他们的那些前辈,没有丝毫区别。
晓星尘的身姿灵动至极、纤细至极、又直接至极,他黑发披散,只用一根雪白的发带松松在脑后挽了挽,随风舞动,宽大的云袖和下摆就像仙鹤展翅,足尖不断踏过棵棵翠竹,连一片竹叶都没惊落。这打斗被他使出了舞蹈的美感,看他细细听辨童儿方位,左手优雅地在身侧拂开竹叶,右手行云流水地探出,仿佛看见明月出云、清风拂面。
江澄心想,这样惊世的身手,不知同当年在莲花坞与我过招的神秘高手比,谁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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