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不遇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从此心安
到第三招时,童儿走投无路,怒吼道:“我一直在让你,你还打?!”
旁人听见这话,就算不停手询问,也会惊疑不定一番,但晓星尘面色沉静温柔,没受丝毫影响,一指便要点上童儿膻中穴。
“不要下杀手!”众人被晓星尘惊艳得无法回神,聂怀桑上前一步,朝晓星尘咆哮道,“我要救哥哥,胡氏嗣子不能杀!”
薛洋立刻对聂怀桑竖目道:“不要吼道长!”
紫电化为长鞭,挡在了聂怀桑身前。
众人齐齐一惊,没想到这亲躬迎客的孩子是胡古月的曾孙,同时是下一任胡氏家主,也不知聂怀桑说的是真是假。
但心中绝望一片,想晓星尘出手如此凌厉敏捷,如何停得下来,与平龙岗的世仇是定然要结下了。
谁也没留意到,聂怀桑从未说过不敢开罪平龙岗,他说的其实是,我要救哥哥。
胡童闭目偏头,汗如雨下,却没有感受到预料中死穴上致命的一击。
他缓缓睁开眼,见晓星尘轻轻巧巧站在对面竹梢之上,一脸柔和,左手负在背后,云袖被林风吹动出飘逸形状,右手轻轻巧巧刚好回。
聂怀桑长长松了口气。
万籁俱静。
势比发势更难,晓星尘放自如,面不改色,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晓星尘心平气和道:“我没想杀他啊。”
胡童是个少年人,立刻大声反驳道:“你、你不要脸!”
晓星尘面露十分诚挚的困惑表情:“为何?”
胡童被他怼得说不出话,蓝曦臣扬声道:“晓道长,武艺切磋,点到即止,何必招招致命?”
“点到即止?”晓星尘重复了一遍,觉得这句话十分新奇,道,“我不会啊。”
他声音清越,容颜清丽,气质温柔如水,微微偏头,像不谙世事的赤子:“我方才那样,便是招招致命吗?”
众人这才想起,晓星尘本是山中避世之人,武功招式自然是师尊从小怎么教、他便怎么学,红尘的人情世故浑然不知。听童儿说完规矩,他的武艺是在场最高,当然义不容辞飞身便上,什么以大欺小、规矩细节、抱拳寒暄、边打边说话之类的事,既然和过关的规定无关,他一心想着取胜救人,自然当做奇怪的分心之事,理都不理。
明月清风晓星尘,侠名遍传天下,在场诸人,连泽芜君蓝曦臣本都有找他切磋比试一番的心,见状顿时打消,心中连连咂舌道:这抱山散人到底是个什么人,教徒弟的路子这般狠辣,难怪教出延灵道人和藏色散人这样的徒弟来!
晓星尘困惑不已地站在竹梢上,既不愿杀人,又不愿退出,大感山下世道奇怪。他微微思量,问道:“三毒圣手,要不你来?”
江澄冷不丁被点名,顿时一惊,将紫电起,为难道:“这以大欺小的事,有损江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清誉。”
“叫你和他比,你比就是了,输便输,赢便赢,”晓星尘莫名其妙道,“与家族声誉何干?”
众人不知如何解释,因为理论上晓星尘似乎说得万分有理,蓝景仪更是叹气道:“这种事情,恐怕只有从来不将江湖道义放在眼中的夔州小祖薛洋在世,才能跟晓道长讲得清楚了。”
“道长,”晓星尘正在云山雾罩,忽听一道声音十分有把握道,“你将胡童想成我,便可以继续打了。”
说话的人正是薛洋。
晓星尘耳听这话,立刻露出明白的表情:“这下我便会了。”
他根本不来抱拳寒暄那套,又是飞身欺上,众人见他身姿,齐齐开口道:“对了对了,就是这样!”
胡童早有准备,竟丝毫不想同他纠缠,慌不择路地狂逃疯避,一口气道:“我不同晓星尘比,谁都可以,就他不行!”
可是他开打前的规矩里并没有这一条,晓星尘自然不会搭理他。聂怀桑带来的一众人马,见状纷纷暗爽偷笑。
胡童被这样的晓星尘逼得没法,将心一横,大声托盘而出道:“晓星尘是给曾爷爷留的,我不能动他!”
此话一出,又是满堂惊讶不解,晓星尘却温柔文静道:“那你自己跳到地上认输,便不用跟我打了。”
这下,连江澄都绷不住笑了一声。
胡童一呆,随后只觉得鼻子发酸,十分想哭。
“你既然不肯自己认输,”晓星尘抬高双指,心安理得地继续欺负小孩子道,“那我继续。”
“换人。”突然一道颇具书卷气的声音发出,“晓星尘是留给家主的,其他人都不能碰,请仙督换人过关。”
在竹林掩映间,一位衣着儒雅的男子,坐在轮椅之上,身后立着一对青年男女侍奉在侧,正是他在说话。
“虽然少主没说这条规矩,”只见这名男子剑眉星目、宽肩窄腰、面如冠玉,有张让人挑不出一丝错的周正脸庞,气质较江澄多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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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温柔、较蓝曦臣多了一份果断,继续道,“但我才是施药救命的那个人。所以我说的话,才是真正的规矩。”
在场高手如云,竟无人知道诸葛平是何时推着轮椅来到校场的。
晓星尘足尖轻点,灵动掠身,转眼便悄无声息地落回地面。薛洋立刻低声问他:“道长,你的身手,和延灵道人比如何?”
晓星尘刚想开口,突然回头往诸葛平的方向望了一望。
诸葛平见状微微一笑。
他本就是世家公子榜榜上有名的美男,一笑更是英俊儒雅。
晓星尘又回过头,答薛洋道:“听师尊说,延灵师兄能在我的霜华剑下走五十招。”
薛洋算道:“延灵道人是在百招上下才被胡古月砍死的,按理说,胡古月打不过道长。”
晓星尘正欲答话,又突然回头望向诸葛平方向。
诸葛平挥了挥手,突然道,“曲有误,周郎顾。”
这番对话没头没尾,晓星尘却听懂了,淡淡道:“不敢。”
薛洋看不得他二人这番样子,扬声道:“你们家主口气倒是大,只是拳怕少壮,他年过期颐,如何打得赢道长?”
诸葛平答道,“要打败一个人,并不只靠拳打脚踢仙督,你说对吗?”
“诸葛先生在问我吗?”聂怀桑道,“我不知道。”
薛洋插嘴道:“什么叫道长是留给他的,其他人不准碰?喂,诸葛先生,我可告诉你,胡氏好歹也算仙门中有头有脸的古老大族,你们家主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为老不尊的事。”
诸葛平对薛洋道:“这位小友,何必来套我的话?你们还是派人过关吧。”
薛洋面不改色道:“什么套话不套话的,不过是些吃醋之语,你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心思才这么重吗?”
诸葛平并不搭腔,只定定看着聂怀桑。
薛洋又骂了几句南阳平龙岗胡氏出尔反尔、输不起甚至见色起意,他素来牙尖嘴利,胡童听得火大,可诸葛平全当春风拂面,不置一词。
糟糕,他不再上当了。薛洋心想,他说要打败一个人,并不只靠拳打脚踢,何解?反正无论等会发生什么,我都守在道长身边看护他。
蓝景仪道:“换我上!”
他一跃而起,身形与地面平行,双脚交替沿着一株茂竹借力蹬踏,展臂也来到竹冠间,对胡童抱拳道:“你我年纪相仿,蓝氏门生蓝景仪,特来指教。”
蓝曦臣也想知道蓝氏功夫与胡氏功夫比之如何,握紧裂冰凝神观战。
双方像模像样一番寒暄之后,彼此凝视。
晓星尘等了半天,问薛洋道:“怎么打起来没有动静?”
薛洋道:“没打,互相瞪着呢。”
晓星尘道:“啊?”
“道长不用学,不过是一种彼此谦逊的客套,”薛洋撇撇嘴道,“自矜出身名门,让对方先出手,以示礼让这些正道人士脑子都有病。”
胡童忍不住道:“蓝兄,我无论如何是不会先出手的,你行行好,快出手吧。”
蓝景仪苦恼道:“可蓝氏家规说了,比武切磋”
蓝曦臣扬声道:“家规我回去便请示族中所有长老,商议删减,景仪出手便是。”
聂怀桑微微瞥了蓝曦臣一眼,心中冷冷想,你是被晚风所言触动,决心振作重整蓝氏了吗?那我可要再用些毒计算计住你,就让你眼看蓝氏衰颓,郁郁一生才行。
蓝景仪技痒难耐,闻言欢呼雀跃一声,起身右手向前,一掌朝胡童面前拍去,正好对上童儿一掌,两人各自交换竹子落定。
蓝景仪呆呆看着自己右手,再抬头看向童儿时,满面不可置信神色,突然发狠,咬牙跃起,手中行云流水使出各种招式打去,但他若出拳,拳必碰拳,他若使掌,掌必对掌,就算用虚晃一招的轻功避敌,童儿也正好用轻功闪过他的虚招。
蓝曦臣脸色苍白,乌晚风喃喃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薛洋对晓星尘道:“无论蓝景仪用什么招式,胡童都立刻用一模一样的招式对阵,实在是太羞辱蓝氏守不住秘技了。”
蓝景仪对了几招,忽而怒道:“你欺人太甚,就没想过我也会别的?”
说完突然一改蓝氏惯常的出尘飘逸,熟练换上一套阴柔但缜密的指法暴怒而出。
“这是金氏祖师金夫人的拈花手!”众人惊道,“金氏秘诀也被泄露了吗?”
“别乱说。”江澄道,“这是阿凌教他的。我亲眼见过阿凌将自己的弓无猜给他玩,还手把手教他金氏独门的拉弓手法。”
拈花手需十指以柔克刚,尤重手腕灵动周转,运功依循吐纳起伏,蓝景仪那双看书写字的手如拈花而动,观之赏心悦目,但他虚虚拈花的指尖,却被童儿同样柔美的指尖勾住。
他二人同时使的正是一模一样、丝毫无差的拈花手中的那招“迦叶一笑”!
蓝景仪见胡童连金氏秘诀也会,突然气不可遏,起身用尽所有修为,向胡童一脚蹬去。
蓝曦臣识得这套脚法,是云深不知处禁书室中的一门秘技。蓝氏心字辈中,唯独蓝景仪和蓝思追获得许可,知道禁书室的位置,亦能修行秘术。
禁书室、禁书室……蓝曦臣突然想到一事,猛然一震,看向聂怀桑,心中惊雷般想起聂怀桑暗中与蓝景仪私交甚好的种种举动。
胡童又依法炮制将蓝景仪踢开了。
两人此时已在梅花桩上换了数株竹子,每一招都没有落空,但每一招都被一模一样抵消干净。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蓝景仪道:“你若通百家秘技,我们打不过你。”
胡童刚要开口,谁知蓝景仪竟趁机偷袭,且这突袭的一招竟然是招剑法。
胡童不知蓝景仪为何要徒手用剑法相搏,并起两指又以同样的剑法硬上。眼看两人又要再次徒劳无功地相击,蓝景仪却面露得色,在他的双袖之中,各露出一道雪白的锃亮。
那是他的断剑书香。
如今是两把致小巧的袖里剑了。这是聂怀桑在不净世对他出的主意,换恋旧而不愿舍掉书香的蓝景仪一阵感激。横手持双剑,蓝景仪眼看便要削破胡童双指,将人刺落梅花桩。
诸葛平厉喝道:“用华山之巅教你的那招!”胡童如得大赦,迎着剑锋的手指微微分开,牢牢将书香夹住,偏头躲过另一把短剑的平削,同时飞起一脚,将被他以手指禁锢身形的蓝景仪,当胸踹下树来。蓝曦臣飞身将蓝景仪抱好接住。
薛洋道:“终于露出一招胡氏自己的身法了。看来他也并不能徒手断剑,华山与宋岚的对招,果然只是故作玄虚引他上当。”
诸葛平道:“蓝小公子,你私挟兵刃入岗,犯了规矩,这脸今世是无人会医了,这便请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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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蓝景仪浑身一震,他方才只想着赢了胡童好医治晓星尘的内伤,并未顾及自己的脸。可他本是容貌姣好明媚的少年人,苦苦煎熬打气一年半,却还是换来终生破相的噩耗,心中十分难受,瞬间双目又湿又热。
众人目光齐刷刷聚于他处,却不知如何宽慰。蓝景仪低头抖了很短一刻,忽而扬起头来,一副满不在乎、笑容灿烂的样子,礼数周全而体面地告别,转身便走,步履轻快,一次也没有回头。
那朵金星雪浪还盘在他胸前,被泪水一滴滴砸到,似乎滚滚发烫。莳花女允他的判词是“金为花蕊玉为骨,三千宠爱此花知”,可他自认面目丑陋,何来金玉其外,又何来三千宠爱呢。
他还不知道,待他用传送符回到云深不知处时,便将立刻得知兰陵金麟台金氏宗主金凌即将风光大婚,喜帖发遍天下的消息。
他万万没有想到,闻讯之后自己竟一病不起,缠绵病榻,情况十分不好。
而在病得生死一线之间,原本应该正在金麟台迎来送往、迎娶娇美新娘的那个人,穿一袭新郎红装,顶着一副不亚于他舅舅的晚娘脸,挽弓如满月,如炙火烈焰般热情明艳,硬闯进了平静多年的云深不知处,径直冲到了自己面前。
胡童虽然赢了第二人,却满面愧色,似乎被蓝景仪逼出胡氏身手,已是大耻。
这名少年将蓝氏、金氏各路招法使得炉火纯青,无论如何攻袭,他皆以同样招式回赠。若他通百家武功,则不管是谁上场,都全然没有胜算。
胡氏这招下马威十分奏效,在场人人噤若寒蝉,既惊且惧,自危本族秘技是否也已被胡氏秘密学去。
折扇轻摇,聂怀桑气定神闲道,“晚风,你上。”
乌晚风看着聂怀桑,聂怀桑对他道:“莳花女方才允你一首判词,具体怎么说的我记不住,大概意思却很清楚她怎么判,你怎么打。”
乌晚风抚摸袖中二乔。那牡丹上半边的花瓣艳若玫瑰,而下半边的花瓣仅着薄薄浅粉,一花而双色,故名之“二乔”。
乌晚风沉吟片刻,忽而顿悟,对聂怀桑拱手道,“多谢仙督指点!”
无垢公子于竹林之上,规规矩矩与胡童抱拳寒暄一番,道:“胡小少爷,你依旧是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
胡童和他此时已各自折了一截长竹枝于手,道:“正是如此,你奈我何?”
乌晚风将竹枝抛上高空,左右手各接住一边,从中折断一分为二,左手以握匕首的姿势横执,右手以寻常执剑之势竖持,一横一竖将两截竹枝呈十字状立在面前,道:“那我便先出手了,胡小少爷看招。”
乌氏剑诀既重实战,亦重炫技,观赏性极强,十分华丽。乌晚风的第一招便成串地连挽无数剑花,只见右手竹枝被他甩成圈圈残影,正是乌氏无垢剑法中的一招“疏影横斜”。胡童亦甩动右手竹枝,同以疏影横斜相对,无数翠绿的竹叶翩翩飘落,观战诸人只觉得满目飞花。
两根竹枝毫无悬念地相隔,但乌晚风的左手却横着切了过来,大开大合挥了过去。这是他哥哥乌弄影前年去玉门关一带会见剑友后,闭关数月,融合塞上剑路风格独创的得意之作《塞上曲》中的一招“大漠孤烟直”。
这剑法前年方才问世,即便胡氏千百年来暗中搜集研习百家武功,也未必来得及学会这套。
众人看得屏息凝神。
可胡童虽略显慌乱失措,但以臂为剑,左手同样挥出一招“大漠孤烟直”,挡开乌晚风,衣袖登时被乌晚风手中竹枝抽破一道。两人错身过招,在梅花桩上换了好几根落脚竹子,胡童将手中竹枝亦用膝一顶,掰成两段。
乌晚风回首跃出,右手一招无垢剑法中的“暗香浮动”,左手立刻跟着使出塞上曲中的一招“长河落日圆”。众人见他双竹配合得天衣无缝,右手招式风雅花哨,四处挥舞极尽炫技之能事,左手招式悲怆大气,横劈竖砍力厚势重不全是中原剑风,一人迎敌竟似两人合璧,每一招都像另有一人在场,心有灵犀地补位出击。
江湖之大,还从未见过有人如此舞剑。
“不知他从小到大,每日看他哥哥舞剑看了多久,又经年累月地回味品鉴了几千几万遍。”李飞音道,“才能将乌弄影的一招一式,学得如此神形皆备,独自杀出了双剑合璧的功力。”
双生一花枝,共瞻人间事。
起初,聂怀桑的计谋奏了效,胡童左右手配合得远不如乌晚风,即便塞上曲和无垢剑法他都深谙于心,依旧被乌晚风打得节节败退,好几次险些失足坠地。
诸葛平竟浑不担心少主败退,一直颇有趣味地凝视聂怀桑。
数十招过后,局面逐渐逆转,胡童的招式越来越行云流水得心应手,隐隐有同乌晚风并肩的水准。
聂怀桑恍然大悟,闭上眼睛无奈道:“胡氏并没有窃取百家武功,只是胡童天赋异禀,对任何武功招式过目不忘,所以看了一遍便能学会罢了。”
如此以来,胡童反而越战越猛,乌晚风不懂其中关节,心绪渐渐大乱,被胡童反手压弯一根竹条后反弹起来,击中膝盖,落下树来勉强立定。
“已赢三人。”胡童单手推出一掌,掌心朝内,道,“谁当第四个?”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没人能赢他。
之后无论是使雷厉风行的江氏武功的傅三月,还是使四两拨千斤以力打力的李氏武功的李飞音,或是聂怀桑麾下刀法厚重威猛的得力干将,统统被胡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又于梅花桩上连续击败四人,终逼得泽芜君蓝曦臣下场。
泽芜君并不以蓝氏寻常拳脚招法对他,温文尔雅地抱拳寒暄一番后,他将裂冰放于唇畔。
空谷裂冰歌。
泽芜君生性温雅,他的白玉洞箫,有三绝之曲。一曲名唤清音玄曲,有清心定神之效,是救命神曲,偏偏害了聂明的命,观音庙后,蓝曦臣再未吹奏。另一曲名唤云深朔月引,顾名思义,将看不见的月亮引出来,是破障之曲,用于抵御和暴露其他乐器或狮子吼之类的音波声浪攻击所在,可谓无往不利。最后一曲,则是这首空谷裂冰歌,为杀伐之曲。既然是歌,自然还有歌词,歌词正是一套剑诀,开篇几句是“空谷兮清池,云深兮幽兰,裂冰兮君子,吾邦之司直”,温氏火烧云深不知处时,他背着父亲遗体用朔月杀过一次,真是凌厉异常,连化丹手温逐流都无法近身,让人不敢相信这员猛将竟是素来心慈手软的泽芜君。
其实空谷裂冰歌发挥最大威力要在曲调和歌词的配合之下,据说有万夫不当之威,但吹箫要双手扶着,所以永远不可能词曲合璧,这也是蓝聂二氏仙督之争时,乌晚风策论重点批判过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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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清雅误事,不切实际。
但无论如何,蓝曦臣只要吹响空谷裂冰歌,轻轻松松用迅猛的音浪逼得胡童落地,是不吹灰之力的。
胡童大惊失色,立刻飞掠至最远最矮、也最不易跌落的竹笋之上。
诸葛平依旧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只看着聂怀桑,状似随意地挥了挥手。
翠绿竹林,玉人吹箫。
蓝曦臣的箫声悠扬高远,生造空谷回响之音,又激越如银瓶炸裂,正如千军万马袭卷而来,一浪接着一浪推叠到巅峰,轰然满坠于冰原万丈,激荡遍地狼烟,寸寸裂冰。
就艺术水准而言,盛赞此乐只因天上有也不为过。但就武术水准而论,气势虽有,却内力全无。
泽芜君裂冰三绝之一,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无端失效了。
众人皆是惊得犹如梦中,竹笋上严阵以待的胡童面露喜色。
蓝曦臣缓缓停止吹箫,默默放下裂冰,叹息一声。
诸葛平一直气定神闲凝视聂怀桑,聂怀桑摇动折扇只当没看见,此时猛然回转明眸盯住诸葛平,正看见诸葛平随意挥了挥手。诸葛平与聂怀桑对上视线,含笑朝这位贤名在外的仙督揖了一揖。
童儿攀下一根长度与裂冰相仿的竹枝,仿照蓝曦臣的姿势垂握身侧,浑身紧绷,牢牢盯死上方空谷幽兰般的男子,随时准备一跃而起与他过招。
蓝曦臣将裂冰一转,插入腰间,施施然飞身而下,径直越过胡童,稳稳落到地上,自动出局认输。
“胡氏秘法,当真神鬼莫测。”他不知心怀何种复杂情绪,面子上依旧不失风度道,“我不愿给胡小少爷喂招,蓝涣甘拜下风。”
此言一出,江澄颇为不赞同地“啧”了一声。聂怀桑盯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诸葛平,握住扇子的力道由于太紧而使得扇下玉坠微微发抖。只有薛洋心中想的和诸人都不一样:道长为何神态平常,连一丝惊讶之色都没有?
“泽芜君承让了。”胡童抱拳道,“已赢八人,谁是第九位?”
蓝曦臣方才的话给众人提了个醒,如当头棒喝。
喂招。
南阳胡氏立下文武两关,虽拿宋岚作借口,但定有其他真正的深意。文关不论,这武关是以逸待劳,让天下英豪送上门来,给他们未来的家主白白喂招。
能来找诸葛先生救命的,非富即贵,且心急如焚。武关设定十人之限,必然只能逼得最强的高手使出最上乘的武功,胡童只要以逸待劳,足不出平龙岗便能将天下武功尽为己用。
蓝曦臣琴棋书画样样通,本就不笨,只是优柔寡断和稀泥,是尊雅正无趣的木头美人,美则美矣,未尽善焉。这呆子两年来被轮番刺激,不断为自己和过的稀泥买单结账,那优柔寡断的灵台深处渐渐有所长进,今日在隐隐约约猜透聂怀桑接近蓝景仪的目的后,又遭遇裂冰失灵的重大打击,才当头棒喝,突然醒悟。与蓝曦臣的侥幸顿悟不同,胡氏这份心机,薛洋与聂怀桑早已看破,但薛洋只要他和道长安然无恙便懒得管闲事,聂怀桑则只关心试水胡氏深浅的大局,作为他王图霸业棋子的其他人,他素来是不会太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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