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不遇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从此心安
在方寸观所有子弟中,她最喜爱晓星尘。似乎冥冥之中还带着前世的印记,从很幼小时起,他便是那样温柔乖巧、懂事听话、事事依着自己这位师尊来。
可是这回,那少年却没有和往昔一样虽然有些僵硬,却顺从地过来。
“师尊。”晓星尘的语调是犹豫的,可嗓音是清丽的,终究还是开口问道,“您抱养我的那一年,算出自己即将遇劫。按理说,那年不该再徒弟,得揽的正是大劫。”
“是。但我望见你,便知你是晓儿转世。晓儿为解我忧而殉道,而你的父母在采药时跌落山崖,留你一个婴儿在竹篓中啼哭。我实在不忍心不救你。”抱山散人承认道,“何况,若日后发现你便是那劫数,我将你杀了也就是了。”
晓星尘突然激动道:“那师尊为何还不动手!”
窗外的窃窃私语如月夜下抱山弥漫的白雾,又隐隐约约地飘荡过来:“师尊如今变成这种模样,大家都猜是破了绝情断欲的平静心,怕是过不了这个劫了。”
映着寝殿的灯火,可以看见躺在床榻上的抱山散人是多么的老态龙钟。她的肌肤松弛无比,似乎一碰便会往下掉落枯黄有斑的皮肉,头发已差不多全谢光了,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一年年红颜老死。
“呵,”抱山散人轻笑道,“因为我下不了手。星尘,你今年十七岁了吧。晓儿拜入我门下也正好是十七岁,你太像他。北宋中兴的三友中,我灵力武功不如温卯,品玄论道不如蓝安,但唯独有个好徒弟,是他们都承认不如我的。”
晓星尘难过地咬住了下唇。
“你长大了,越来越像他……他如此待我,我却没能保住他的性命,甚至连他最后一件遗物也丢失了。”抱山散人低微却心痛道,“我总算知晓何为天意,何为在劫难逃……我不杀你,我宁愿应劫。”
晓星尘哭了起来。
“别哭,星尘别哭。”抱山散人拍着枕头,有些娇嗔地催促道,“快些上来,让师尊抱着你睡。”
“不。”晓星尘似乎下了决心,他道,“师尊于我如神明,理应与天地同寿,得道飞升,不能死在这样区区一个劫数上面!”
他猛然跪下来,将头上的鹤翎道冠解开放下,道:“师尊,我要下山,我再也不会回来见您。”
抱山散人先是被他惊得微微睁眼,随后又缓缓恢复平静,微笑道:“别闹孩子脾气了,星尘。你知道,为师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放你走的。”
“而我不放,”她笃定道,“在我死前,你便走不了。”
“之前下山的还有延灵师兄、藏色师姐。”晓星尘坚定道,“他们下山之前,你都逼他们发了毒誓,我想我也不能例外。”
“星尘?”这回抱山散人开始慌张了,她急切道,“星尘你想干什么?星尘,你不要”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晓星尘指天发誓,今日起下山入世,救世除魔,永不回山见师尊。”可晓星尘已经毫不犹豫地一口气说完道,“如若违背誓言,便叫我爱上十恶不赦之徒,有目不得厮守,厮守不得有目,有眼无珠到死不得幸福,更被所爱之人欺骗、伤害,受尽折磨,道毁友唾,最终自取灭亡,死后连魂魄都不能保全!”
这誓毒辣决绝,抱山散人见大势已去,半晌无言。
“星尘,山下险恶,为师今后不能护着你了,”她当时道,“霜华剑传给你。这可是一柄灵剑,但愿能护好你。”
“晓星尘,你疯了!你还上山来!”而仅仅一年之后,她气得流泪,激怒异常地将他击下石阶,“你发了什么誓你可还记得?!就为了这样一个认识才一年的男人,你连命都不要了么!你跪三日又如何,我恨死他了,我是不会将自己最心爱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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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的眼睛挖出来给他的!”
“徒儿想把眼睛给他。师父,徒儿想把眼睛给他。”晓星尘有心求师父心软,于是拼尽全力压下躲闪本能,任凭山岩擦得他伤痕累累,然后一声不吭,又一步步膝行上去,“徒儿这双眼睛看见师尊恢复青春,已满足了,死又何妨?子琛心高气傲,他忍受不了双目失明受人照顾,何况他已被我累得无家可归,没有眼睛,他以后的人生怎么办呢?”
抱山散人哽咽道:“你总想着别人,你又怎么办?”
“我破了誓,其实也知道自己爱上了谁。”晓星尘惨笑道,“看不见也好,可以一心一意等着他来……等他来害得我魂飞魄散。”
抱山散人长叹道:“天意。”
她爱怜地抚摸着晓星尘的头:“你为了保全我的清誉,山上的事,连道侣都没告诉。”
晓星尘坚定道:“我不会说的。”
抱山散人的手停下,道:“星尘,与我回抱山吧。你的毒誓已经应验,不再生效。回抱山,我们想法子,说不定能活许久,最后一同飞升。”
薛洋刚要开口,抱山散人一弹指,他便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能用通红的眼睛望晓星尘,可惜晓星尘根本看不见他那副着急模样。
“你感受我的肌肤,看,如今师尊已破劫了。”抱山散人微笑道,“我与你说了许久话,现在还摸着你的脸,样子却一点也没有老。”
晓星尘一针见血道:“若师尊当真已看破,便不会开口邀我上山了。”
抱山散人一呆,缓缓回了手。
“终究没有骗过你。”她叹息一声,弹指解了薛洋穴道,转身道,“那我便回山上去了。”
“抱山散人留步,我有一事相问。”薛洋惊魂未定,牵住晓星尘,急着开口道,“霜华剑能将阴虎符短时间内劈为粉末,又能不经主人吩咐便通灵认主,还能奏出音乐,定是神兵利剑。”
抱山散人道:“不错。它曾是我的配剑,论威力,丝毫不输给裂冰。”
“我曾见过一柄宝剑,随随便便就劈断了两把好剑。”薛洋道,“其中一把,还是一位家主的佩剑。不知霜华与这把剑相交,能否劈断它?”
抱山散人道:“你且将那剑的锋利形容一番。”
薛洋脱口而出道:“此剑能一下削去活人一条臂膀,因极快极锋利,血虽立刻流出,疼却要等胳膊掉到地上才传来。”
“若是霜华,不仅是疼,血也会待胳膊落地才出。”抱山散人淡淡道,“所以这把剑,霜华是劈得断的,只要星尘用全力。”
薛洋道:“多谢相告。”
他抚摸着自己左边的肩膀,手心似乎还感受得到一颗发黑饴糖的温度。薛洋虽然在笑,眼神却十分恐怖,众人看得心惊胆寒。
不过晓星尘可看不见薛洋那番样子。
抱山散人曾答应晓星尘劝慰一番胡古月,临走前便到胡古月身前,一记大耳刮子将老人抽醒。
“任春桃!任春桃!”在胡古月的呼唤挽留声中,她只说了一句话:“引魂宝鉴给你了。”
胡古月声嘶力竭,但她已腾云驾雾而起,秃顶在光线中熠熠生辉,于空中像骑着马般潇洒离去。
她走时吟着一首诗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
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鲍鱼……”
此乃诗鬼李贺所作《苦昼短》,口气极大,唯她才配当众吟诵而去。只是不料她已活了三百余岁,竟然还觉人生苦短。
胡古月犹在嘶吼“任春桃”,而晓星尘含笑道:“恭喜你了,胡家主。”
胡古月不解,晓星尘道:“这面引魂宝鉴是师尊大徒弟留给她的最后一件遗物,也是她毕生最珍爱之物。我与阿洋结为道侣那夜,曾亲手抚摸检查,确实没错。”
“曾经藏色师姐偷走了它,师尊激怒得要杀死师姐的道侣。”他道,“如今甘心让你留下,她也是感念你一番情义的。胡家主,你要相信,这对于她而言,已经是动了最大的感情。”
百年深情,终究得到回馈,胡古月百感交集,缓缓平静。
他安排人领谢紫彤一行人下去换衣服,以为即将恭送聂怀桑,聂怀桑却打破了来之不易的风平浪静:“胡家主,本仙督便直说了我要你的《九鼎策》。”
胡氏上下大惊,胡古月道:“仙督,这《九鼎策》是胡氏先祖千叮万嘱要保留好的传家之宝,胡氏为此避世千年以上,你怎能要这件东西!”
聂怀桑道:“给我。”
胡古月道:“君子道上,江宗主提出的条件,我依旧全都答应。”
“胡家主,夷陵老祖的双亲为你所杀。”聂怀桑悠悠道,“我带的人全是心腹,自不会乱说。可若我一不高兴,让魏无羡知道了你干的好事阴虎符的威力,你看见了。”
胡古月恍然道:“你方才就是在套我的话。”
聂怀桑摇着扇子,不多说话,强硬道:“给我。”
“仙督,”诸葛平道,“赤锋尊是在下救的,请看在下薄面……”
“诸葛先生和胡氏的忠心,我不会亏待。”聂怀桑决绝道,“可入南阳不取《九鼎策》,岂不是入宝山而空手归?”
“仙督,”诸葛平想了想,又道,“没有九鼎,《九鼎策》根本没用。不如这样,如若哪天九鼎重现人间,胡氏立刻双手奉上《九鼎策》,而在那之前,您何不成全我等追念先祖的心意。”
“诸葛先生,你当我聂怀桑是什么人?”聂怀桑将折扇一指,肯定道,“如若九鼎不在胡氏手上,你们用得着避世一千多年吗?历朝历代的帝王倾举国之力会找不到吗?胡家主能如此长寿吗?!”
“仙督,”胡古月也家主威严十足道,“你废监察寮,是因为有了鸦巢。这位孝乌公几日来已将平龙岗摸透了,连我们藏武器的兵器库她都能闯入,可有看见哪怕一鼎?”
他说这话时理直气壮,一眼也不看薛晓二人,心理素质出类拔萃。薛洋刚要说,被晓星尘拉住,默默摇头。
傅三月道:“仙督,属下真的找遍了,平龙岗没有”
“孝乌公,你别说话!”聂怀桑怒目圆睁道,“我今年找不到,明年总能找到,明年找不到,十年总该找到!你们藏得好,不说也罢,但《九鼎策》我一定要。你们知道如今皇帝是什么人吗,你们知道他打算做多么可怕的事吗?不出二十年,朝廷必将设立比监察寮、比鸦巢更可怕的情报机构,由皇帝亲信的宦官把持,世俗皇权对江湖的控制将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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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朝历代绝无仅有的巅峰!到那时候,恐怕臣子们下朝对夫人说句话,隔天皇上便能问起,何况我们?堂堂百仙玄门,还不齐心协力,睁眼看看这个世道,是等着坐以待毙吗!”
他极愤慨,气得一扇子将石亭内的石桌掀翻,众人惊得纷纷施礼。
聂怀桑自己曾经是世家子弟中最纨绔的那个,如今当上仙督不过一年,却深感仙家积弊难返,恨铁不成钢之意大盛。
“庙堂之高,去年,皇帝立僧道衍为太子师;江湖之远,连我清河境内,农妇渔夫礼佛诵经。”聂怀桑道,“道教除了江湖,在皇权与坊间,全落败了,你们不着急吗?”
“礼佛诵经?太可笑了。”许多仙门高手嗤笑道,“观音是教导人们要多关注苦难,普贤是告诫百姓要多行善举,文殊是强调文化修养。非说头顶上有几个叫这些的菩萨走来走去,完全没有道理,还搞些烧香吃素的糊涂事,只是欺骗愚民钱财罢了。”
“我自知如今民间盛行的,与真正佛法相行甚远,可问题在于百姓信奉。何为佛祖东来意,他们懂么?而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人人能懂且照做。我玄门自诩清高,不知变通,才落得今日下场。”聂怀桑道,“你们瞧不起释家,我来说说皇权吧。”
“京师观象台预测气象,准胜过占星术;朱世杰的四元术,我让不净世算术最差的孩子学,数月之后,他成为聂氏世家子弟中数术最好的那个;《农桑辑要》普及一年,仙门开垦的田亩翻了一倍;《岛夷志略》你们谁翻过吗?”聂怀桑环顾四周,用扇子指了好几个仙门公认的才子,都得到呆傻的摇头,道,“可是我翻过。里面记载了浩淼的大海,绘画了奇异的国度,那是比我们仙门传说要宽广得多的天地……可你们一个个的,有守着秘技不肯外传的,有躬耕南阳不求闻达于诸侯的,我这当仙督的,不思进取,不拿《九鼎策》,到时候皇权、佛儒、格物之学齐齐压来,怎么办,等着死吗?!等着俯首称臣,就像你们今日对我做的那样吗?!”
他说的话有些超出江湖的格局了,难以让人理解。他深深地陷入了自己狂热的思维,毅然而谵妄,虽然不至于面目扭曲,但也太过强势激进。如果他的道侣是晓星尘、是蓝忘机、是魏无羡,那么是一定会因不够淡泊而被嫌恶的。
可他的道侣是三毒圣手江晚吟。
紫电出手,江澄凝神听聂怀桑说话,面目全是严肃,威严道:“胡家主,《九鼎策》呢。”
聂怀桑拿到《九鼎策》后还不满足,他光是翻看里面控制九州气象灾害的术法便无法自控地燃烧熊熊野心,更是挂念问鼎天下的梦。不过胡古月咬定没有九鼎,他也实在找不到。他想了一想,问晓星尘道:“道长,你断案缉凶不逊诸葛先生,方才在九鼎室,可知九鼎在哪?”
晓星尘听那贪权恋势的语气,淡淡道:“我不知道。”
聂怀桑笑一笑,又去问薛洋道:“薛洋,你在九鼎室,可见过九鼎?”
薛洋神色自然道:“老子也想要啊,九鼎,比阴虎符可威风多了。仙督,你要找到了,可给我玩一回呀。”
此时潇湘苑众人整理仪容完毕而回,聂怀桑起《九鼎策》,与江澄并肩。
胡古月对诸葛平耳语道:“九鼎留不得,聂怀桑不会善罢甘休。可如今他是仙督,鸦巢无孔不入,我不知该把九鼎放在哪里。”
诸葛平扬起下巴道:“看聂怀桑。”
蓝曦臣来到聂怀桑身前,聂怀桑喊了他一声,泽芜君十分高兴。蓝曦臣走后,江澄却不高兴,明明腿脚不利索还要走,聂怀桑柔情蜜意地揽住他,道:“我已经失去两个哥哥了,难道还失去最后一个吗?”江澄被他哄回来,之后说了什么,聂怀桑连连微笑,任江澄说什么他都说好。
胡古月懂了:“云梦是个好地方,但放到云梦哪里呢。”
“和死人放在一起,他们想不到的。”诸葛平微笑道,“家主,曾侯乙墓不就在云梦境内么。”
平龙岗之役,彻底结束了。
薛洋对晓星尘撒娇道:“道长,我的昙花没了,给我看看你的梨花。”
晓星尘将花给他,道:“好。”
薛洋笑道:“这花真好看,道长送我吧。”
晓星尘笑道:“好。”
胡古月和诸葛平亲自领路,众人走在竹林中,晓星尘道:“阿洋,你在吃什么?”
“糖。”薛洋口中嚼着一片洁白的花瓣,边随口说着边将已被他生吞活剥大半的那枝梨花又撕下一片花瓣,送入虎牙下,笑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
莳花女赠的花何其珍贵,他竟毫不怜香惜玉地生吞撕咬咽下。众人看得毛骨悚然,但被薛洋用眼神警告着,谁又敢说,只得眼睁睁看薛洋把本十分难以损毁、还有三年花期的那枝梨花拆吃入腹。
霜华坠地一岁去,梨花满树待来春。
聂怀桑与江澄骑在高头大马上并而行,两人还在讨论天下大势。只听江澄道:“北宋中兴有三友,温卯蓝安任春桃。人人都道北宋之后玄门复兴,谁料只是昙花一现……我是否太悲观了呢。”
“不会。”聂怀桑肯定道,“譬如避水诀,我们都以为只是神话,今日才知,在北宋还有不少人会用。说不定有朝一日,人们连剑都御不动了,也以为御剑飞行只是离奇的传说。”
江澄道:“若不能御剑,出行可太慢了。”
“或许,那时兴盛的是别的道。天道嘛,总是此消彼长的。”聂怀桑道,“或许那种术法,无需凝聚金丹,不靠灵力运转,却可以运用机械、演算术法,催动器具日行千里、上天揽月呢?”
万里江山如锦绣,从今常伴他们生命中。
众人且说且行,却见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年夫妻买菜归来。他们穿着胡氏青衫,却旁若无人,见到仙督啊家主啊也不问好,诸葛平和胡童反倒朝他们行礼。这对夫妻坐在一辆颇为奇特的木牛之上,无需灵力木牛自动,十分神奇。
乌晚风叫道:“木牛流马!”
“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谢紫彤忽道,“诸葛先生,你究竟是谁的后人?”
诸葛平笑而不答。
队伍的最后,李飞音与傅三月在一起。傅三月正在气恼道:“你欺负白白胖胖软妹子!”
李飞音闻言,边狂笑边道:“什么软妹子,你白白胖胖软大姐好么。”
傅三月气得不行,李飞音哄道:“好好,不是白白胖胖软大姐,你是黑黑瘦瘦硬咦,这不是我么?”
傅三月亦笑喷。那对老人乘木牛而过,李飞音道:“以后我们老了,也坐这个去买菜。”
傅三月扭头观望,见老人们被一道矮矮的坡阻住,便停下来,道:“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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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飞音回头看见,二话不说上前提起牛头,傅三月忙跑去相助,老人家道谢而去。
“三月大作家。”李飞音此时道,“这故事生平不遇,何不写出来?”
从岐山的平原星落,到云梦的莲花水乡,到廊坊的天干气爽,到南阳的竹林深渊。这天下的版图如斯辽阔,这些人物还能驰骋各自的风流许多。
“好啊,”傅三月道:“写出来。”
安得龙猛笔,点石为黄金。
所以倾城人,如今不可得。
==================================第六章.倾城10.诸神隐,漫漫人间道,此文笔弄完==========================================
《不遇》全文完结!
本章剧情梗概:让阴虎符的伏笔发力!让女装的伏笔发力!让莳花女的伏笔发力!让霜华剑的伏笔发力!让蓝曦臣的伏笔发力!让蓝景仪的伏笔发力!暗示暗示人物命运!暗示暗示天道走势!
本章脑补的原著部分:晓星尘为什么下山;藏色散人的生平;延灵道人为什么性情大变;霜华为什么能被薛洋拔出来凌迟别人;莳花女是什么样子;温卯蓝安是什么样子;阴虎符发威是什么样子。
本章最喜欢的剧情:莳花女飞花令。
【番外篇】
七夕贺文/番外1:我的三个演技湛的朋友
我有三个演技湛的朋友。
最后结交的那位演技最好,实在是滴水不漏。
第一次领教到他演技是在乱葬岗。他胆小怕事,天赋又差,人还不上进,不好好修炼法器,被摇山震海的尸群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我只听见此君在几个术法加起来还不及他八成的贴身护卫身后奋力躲闪。在场英雄好汉无计,全带着新破开的血窟窿味,独他毫发无伤。肃杀悲壮的氛围中,他发出扭转乾坤的有力嘶喊:“诸君!你们到底进不进啊?哎呀不管了,你们不进我先进了,不好意思,走走走走走,大家伙赶紧的!”
第二次领教到他演技是在观音庙。我如约前来接他,他的事也如约办妥,竟和他筹谋的时刻不差毫分。我从他脓包到极点的语气就能想到此君顶着多么惶然纠结的表情,小跑着去追要御剑离开的道友:“二哥等等我!封棺大典在哪家办?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但他随后被人搭住肩膀:“小家伙,你魏哥哥回来啦,惊喜不惊喜?不如猜猜,我是怎么被献舍的?”他声音都带上哭腔:“我真的不知道啊!”“诶诶别忙着走,今夜如此一波三折,你就没什么疑惑一同探讨?”他沉默了片刻,忽而“呀”了一声,靠近揽他肩头之人耳畔,摇开折扇挡住口舌,微不可闻道:“魏兄,晚吟兄方才说当年是你跑回莲花坞救他,可……可他从来体能、身手都不如你,怎么未能被你在半途追上呢?”之后传来物件落地之声,朋友叫了起来:“没摔坏吧?江宗主替你保管了十三年,可要拿稳。”
第三次领教他的演技是在云深不知处。“二哥,你就出关主持封棺大典吧。”他言辞恳切,“你和兄长盟誓同生共死,兄长被三哥百般欺骗、日日激发戾气、大卸八块,残躯碎体未有方寸安葬,沦为凶尸厉鬼,永无安宁之日,你是我最后的哥哥了。三哥犯了糊涂,你尚心疼三哥断臂之痛,亲自为他保驾疗伤、嘘寒问暖。泽芜君是最珍视手足情谊的高洁之士,是不是?怎么忍心不去送三哥和兄长最后一程呢?”他跪在泽芜君身前,抱着大腿恳求泽芜君不要再消沉避世,可只听见信纸不断发出“簌簌”之声,泽芜君的手越来越抖,终于掩面而泣,信纸洒落一地,就像三尊最终支离破碎的缘分。
第二结交的那位演技也相当出色,仅见过他三次破绽。
第一次见识他演技出破绽是在金麟台。那时我一心想治一名穷凶极恶之人的罪,便趁金氏举办清谈会时,将人扭送到大庭广众之前,向各大家族阐明始终,要求严惩,他偏偏极力反对。明明证据清清楚楚,但此君演技湛,台词编排滴水不漏,翩翩风采让人记忆犹新,我乃一介拙舌山人,全然不是对手,只得以笨拙之态僵持整整半月。万幸终于惊动了赤锋尊赴会,威震全场,差点亲手来个斩立决,他上前打圆场,也被喝令滚开。半月僵持,人人心浮气躁,唯独朋友优雅地将亲和君子之风演得圆满,这时竟露出片刻冷冽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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