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匠心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沙包

    倪天养人是怪了点,本事是真有。一开始他有点瞧不起这群毛头小子,但稍微打了点交道,两边竟然很投契。

    倪天养自学过传统数学方面的东西,虽然跟现代数学差别比较大,但还是一个路子的。

    思路一致,思维方式接近,月龄一队学的东西更加先进便捷。

    倪天养发现这一点之后,立刻厚着脸皮跟他们讨教。

    月龄一队没听过他的故事,只觉得这个人干干净净,说话是怪了点,但凡事钻研的劲儿跟他们很和,也没架子。于是一来二去,两边迅速熟悉了起来,甚至会在休息的时候聊一些别的事情了。

    前几天等候任务的时候,月龄一队这些人也没闲着,还在设法破解天云山的两段机关。

    上次离开之前,他们顺便对这些机关的残骸也做了次完整的测绘,该留下来的数据全部都留下来了。

    他们习惯了分组工作,研究时也是分组进行的。




470 出事了?
    倪天养竟然还有这一手

    不过想想也是,他最初设计的那座立窑就是半机械式的,机械的那一部分由人力驱动,就是运用的古代机械的法子。

    可见他在这方面本来就进行过不少研究。

    “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在典籍上看到过的”许问看着残破的机关在倪天养笔下变得完整,虽然没有经过验证,但他还是看出来了,这绝对是正确的思路。

    “一半一半。”倪天养头也不抬地说,“有些环节以前看到过,然后稍微想一想就能想到嘛。不这样弄,怎么能动起来”

    他说得轻松简单,随口还对着江望枫他们解释了几句。

    古代机关常常就像脑筋急转弯,并不复杂,但极为巧妙。只要轻轻一点,就能把它点通,你就能想出其中关键。

    江望枫他们现在就是这种感觉。之前思路打结的地方被倪天养这样一点,结就突然解开了,感觉畅快极了。

    看到他们的表情,倪天养非常得意,眉飞色舞,越画越快。

    然而他也不是一直这样顺利的,画到某个地方的时候,他突然卡了壳,声音和炭笔一起停住。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机关,很长时间没有动静。

    许问他们也没有打扰他,同样盯着原图认真思考。

    一群人都在奋力开通脑筋,争取灵光一现,解开这个谜底。

    但休息时间渐渐过去,其他工匠开始起身,准备下一轮工作了。

    但他们还没有想通,一点思路也没有。

    许问心里开始浮现出一个想法,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

    但他还没有开口,倪天养已经叫了出来:“错了!这个原图画错了!”

    许问也正是这样想的。

    一个问题没有答案,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他们没想到答案,另一个就是问题根本就是错的。

    他们现在复原机关的基础是月龄一队的测绘结果,如果依据一开始出了错,那当然得不出正确的结果来。

    “这部分是谁画的”月龄一队各人的第一反应不是否认他们不可能出错,而是确认这项工作的具体责任人。

    ——即使在此之前,他们真的很少出错,这次测绘也是一组完成,其他组交叉验证过的。

    图纸上有签名,江望枫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做的。”

    “是我检测的。”方觉明跟着说。

    “那现在怎么办,也没时间回天云山重测一下。”江望枫看许问。

    万事不决问许问,他们早就习惯了。

    许问摸着下巴,正在回忆。

    离开天云山之前,他拿着图纸,对一部分机关进行了最终的核定与确认。

    他有特殊的能力,虽然不想用这外挂取代正式的工作流程让大家变成咸鱼,但最后确认一下正误还是很方便的。

    中途他遇上吴可铭,跟他说起了连天青的事情,后来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了。

    而这部分,正是在他没有复核的那些机关里。

    许问默默地把手放了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难得一次冲动,竟然出了这么多篓子……以后做事还是要谨慎小心啊。

    “只缺这一部分的话,可以根据其他部分把它拼凑出来。我们要的是使用,而不是还原原本的艺术模型。”许问冷静了一下,提议说。

    “有道理。”倪天养立刻点头,接着马上开始接着画。

    这样子,就像他早就有想法了,只等许问他们一声确认而已。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总有令人惊艳的人物埋没在民间与历史的缝隙间……

    许问看着他笔下一根根线条次第出现,突然极有感触。

    正在这时,一个人从门外跑了进来,满脸焦急。

    月龄一队的人正围着倪天养看他还原机关,不时还在小声议论,这时声音一停,全部看向了那人,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这是个悦木轩的管事,他小步跑到陆问乡面前,凑到他耳边去说话。

    声音不大,许问耳力非常好,勉强听见了逢春、绿林等几个关键词。然后,他就看见陆问乡的脸色变了,向他们看



471 哪里来的
    一群人脚程非常快,从饮马河边地奔到逢春人的营地,远远就看见残垣断壁, 倒塌的炕道,同时听见了非常凄惨的哭声。

    徐西怀已经跑起来了,许问他们脚步也不慢,狂风一样卷过冻土,到达了营地的跟前。

    许问一眼扫过,眉头就是一皱。

    放眼望去,营地地上的确有血,气氛非常凝重,但一眼看过去并没有看见尸体。

    “怎么只有这么点人”徐西怀在他身边小声疑惑地道。

    这点许问也注意到了,人的确非常少,但房子都塌了,看上去也不像是进了屋里。

    许问与徐西怀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大嫂,你怎么样了”许问走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旁边,蹲下身去问。

    她坐在地上,表情有些茫然,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拍着那个孩子。

    孩子窝在她怀里,双眼紧闭,满脸都是泪痕,好像是方才哭累了睡着了。

    “……你说,为什么是我们呢”大嫂没有看许问,呆滞地直视前方不知何处的一点,问道。

    许问心里一紧,没有说话。

    “为什么总是我们呢这事那事的,我还以为好不容易有地方住了,事情好起来了呢。”大嫂轻言慢语,声音里并没有什么悲戚,却无端端地令人心碎。

    许问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地热消失开始,逢春人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仿佛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悲剧之中。

    梦中,那个孩子惊悸了一下,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

    大嫂终于回神,小心拍他的背安抚,总算有了一丝活气。

    “少了一半的人。”这时徐西怀回来,小声对许问说。他紧紧地握着拳,这种时候人少了,会是因为什么

    难道刚才那阵冲击,砸掉的不仅是房子,还有逢春人的人命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一时间徐西怀心乱如麻,还好立刻听见了许问的声音:“放心,他们是自己走的。”他看出了徐西怀的担忧,冷静地说,“这里有血,但不够多,不是致死的伤害。他们是自己走了。”

    “这种时候……会去哪里”徐西怀问

    。

    他这个问题刚问出口,自己已经得到了答案。

    显然此时许问也想到了,两人同时看向一个方向——绿林镇的方向!

    两人同时起身,绕过山壁。

    逢春人的营地在山的背面,被它挡在与绿林镇的中间,看不见那边的情况。

    现在两人刚一转过去,眯着眼往前看,就看见黑压压的人头正在向着绿林镇前进,那样子,正是往城里那边去的!

    “这人……怎么这么多”徐西怀问道。

    “大约五百人,比原先多了一倍多。”许问沉声道。

    然后,两人同时拔腿,开始往绿林镇方向跑。

    不管多出来的这些人是哪里来的,他们到绿林镇去的目的都非常明确。

    那就是讨个公道!

    他们好好地住在这里,凭什么被人撞进来,砸烂自己的家

    砸窑伤人的是前来服役的工匠,他们是受联合公所管辖的,那联合公所就应该给个交待!

    绿林镇的人对这些逢春人本来就非常戒惧反感,现在他们直接过去,很容易产生冲突。

    绿林镇有城可依,逢春人手无寸铁,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很不好说。

    许问现在已经涉入了这件事之中,必然要呆在现场,尽其可能地让情况不至于恶化。

    “一会儿不要冲动,先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许问对徐西怀说。

    “嗯。”徐西怀应了一声,情绪还算稳定。

    如果说绿林镇的人还害怕什么血曼神的诅咒的话,服役的人跟这个一点关系也没有,平白无故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其中肯定有原因,搞清楚了原因,也许就知道怎么办了……

    两人跑



472 交待
    许三没有跟他们一起来,继续回去收拾残局。

    不管怎么说,剩下那些逢春人必须要安顿下来。人群里还有一些受伤的,环境严酷,就这样放着不管的话,没准还会出事。这些人的伤势,也是要抓紧处理一下的。

    许问带着徐西怀到了绿林镇城外,那个悦木轩的小马也跟在旁边。

    走得近了,许问越发确定了之前的判断。

    在这里的人的确很多,草草一计算,至少在五百人以上。

    之前营地的逢春人一共二百六十五个,之后徐二郎带走了几个,剩下总数约在二百五十左右。

    现在营地留下几十个,这里却又多了一倍有余,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这些人的外貌打扮,跟那些逢春难民非常相似,难道也同样出自逢春,之前在别处流浪,现在聚到这里来了

    “来这里。”小马熟门熟路,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地方。

    那里正好有一个小山坡,站在坡上,居高临下可以看得更清楚。

    这地方不太显眼,显然只有本地人才知道。

    许问登高远望,他视力极好,一眼看见一个人,登时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是徐二郎和一个陌生的中年人,他们正慷慨激昂地对着城门上方说着什么,声音隐隐约约传到这边,充满了悲愤。

    原来是徐二郎回来了,想必他出去又捡回了一些逢春流民,准备把他们也安顿下来的。

    没想到刚刚回来就遇到了这种事。

    “那个是查先生!”徐西怀盯着他二叔身边那个中年人,突然叫了出来。

    “那是谁”许问没听他提过。

    “查先生不是咱们逢春人,早年从外地过来,隐居逢春,非常有学问。他一直在逢春教书,我会认的那些几个字,就是跟着他学的。后来逢春地热没了,环境越来越差,他也没走,一直在想办法让大家过得好一点。没想到二叔把他找来了。”徐西怀说。

    听上去是个古道热肠,也有本事的人……

    许问点点头,稍微放了点心。

    徐二郎做事有点冲动,有这样一个人在他身边帮他勒一下缰绳,当然更好

    。

    “你是想在这里看,还是过去”许问问徐西怀。

    他是逢春人也是服役工匠,在这种时候,身份非常纠结。

    “……我过去!”徐西怀思考了一会儿,毅然道。

    “好,我跟你一起去。”许问说。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有什么事也能帮忙通个风报个信。”小马笑嘻嘻地说,做了一个跑步的姿势。

    “行,那就多谢你了。”许问说。

    两人走下山坡,来到人群外面。

    那些人站在镇外,正堵住了城门口。

    绿林是西漠的大城,这样一堵,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流民外面又有一大群商人和城外山上的樵夫村民,越发堵得严严实实。

    所有人都在说话,城外闹哄哄的一片,但即使如此,徐二郎的声音仍然非常清晰地传了出来。

    “就问我逢春人住在城外,与你们绿林镇何干为何会有人陡然闯进来,砸我们的家,抢我们的东西,伤我们的人,难道你们绿林人就是要活生生地把我们逼死吗!”

    他的语气还算冷静,但任谁都听得出来,这看似平静的河面上隐藏着怎样的暗流,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把周围的一切全部冲垮。

    “如果你们真是这样想的,那我们就直接死在这里好了。天不容我们也就算了,连自己的同类都不能容,我们逢春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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