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蝶恋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宛宛
宴会过后,不论她将被迎入哪一家家门,都会将那一家的财富权势当成扳倒刘明蝠的利器。光有美貌尚无法让刘明蝠步向毁灭,但若是加上女性的娇媚诱惑,相信她可以更快把刘明蝠推下万丈深渊。
连秋月思忖半晌后说:“你向来长袖善舞,更精于应付人情世故,师父希望你能入官法昭的府内,成为他最受宠的侍妾,长伴他身旁。官法昭来往之人不乏公卿贵族,我们需要最新的消息好掌握刘明蝠的近况。光凭我们用钱买来的消息,有时未免失之夸浮、不真。”
“我会尽力的。”
“官法昭风流成性,若想勾住他的心,可别像世俗女子一样拜倒在他那张邪魁的俊脸下。”江君提醒道。
樊冷蝶回给他一个足可颠倒众生的娇媚微笑。
“师父,那我呢?”古兰若轻声地问。
“你就待在屏风后操琴即可,切记,勿取下脸上的布巾,沈拓野与恭成人都尚未娶妻,我希望可以找一个能照顾你身子,又容易心软被煽动的男人,江君会列席在末位观察这些人,你们自己也要多用点心思。”
“那我呢?我呢?”朱媛媛连忙走到连秋月身边,扯着她的手臂迭声道:“我虽然不会跳舞、弹琴,但是我可以帮忙端菜、倒茶啊!”
“你啊,专心做几道容易让人上火的菜肴即可。”
樊冷蝶捏捏她粉嫩的腮帮子,挪揄道:“青龙山庄的秦庄主宴请当今长安青年士绅,你这个未过门的妻子若是跟着出席,那群人怎能尽兴呢?”
“你和兰若姐姐也是女人,为什么就可以在宴席里献艺?”朱媛媛不依地抗议。
“在男人眼里,女人分为两种等级,值得尊重的与不需要尊重的。”樊冷蝶唇边扬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妻子属于前者,而舞伎是属于后者。最聪明的女人,会从后者转变成前者,这样你懂了吗?”
“仿佛有点懂了。”朱媛媛摇头晃脑了好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
“懂不懂不打紧,你只要记得师父辛苦养育我们十年是为了什么,这样就可以了。好好地扮演好你未婚妻的角色,我们还有许多事要仰仗秦穆观。”樊冷蝶边说边走到个边看了看天色,“对了,你端栗子来时,不是说厨房里正在炖什么吗?不怕东西烧焦了吗?快去瞧瞧吧。”
朱媛媛吐吐舌头,转身往门口冲,差点被门槛绊倒,她突然回过头说:“师父,你待会可别乱跑,我做了你爱吃的枣箍荷叶饼,别乱跑喔!”
屋里的几个人唇边扬起了微笑,单纯如朱媛媛,日子会容易快乐些。
“今天谢谢大家莅临青龙山庄,秦某先敬各位一杯。”
秦穆观带看一贯的温文笑容,举起玄黑玉杯朝众人敬了个揖后,率先将玉杯内的醇酒一饮而尽。
“秦庄主今天倒好兴致,约了大伙纯粹把酒言欢?”官法昭曲着右膝坐在前席,唇边的笑意是狂狷的,男性轮廓上带了几分坏坏的霸气。
他举起酒杯让侍女斟酒,对于侍女红着脸发抖的模样显然习以为常。
“不瞒各位,今日除了和大伙叙叙!日外,主要是想请各位欣赏几出舞蹈。这名舞伎是友人送给我的,据说在南方非常有名。小弟对于舞艺向来眼拙,便想请各位一块欣赏,看看这名舞伎是否真如友人所说的好。至于对舞蹈毫无兴趣的人,则可专心聆听悠扬的琴音。”后面两句话是为了目不能视的恭成人留个台阶。说完,秦穆观挥手让仆役们上菜。
“跳舞的姑娘长得美吗?人不美跳起舞来,老子看得也不带劲。”滔天帮的副帮主熊祥猛灌了一口酒后问道。
欧阳无忌冷着脸坐在一旁,仿佛这屋内的热闹景象完全与他无关一般。
“何不亲自瞧瞧呢?”秦穆观拍了拍拿,仆役们立时拉开大门。
秦穆观身边的屏风闪入一个白布里着脸、怀里抱着琴的白衣女子,而离秦穆观最近的官法昭在闻到一股寒梅的冷香后,狂野的眼中闪过一丝掠夺光芒。
就在众人的目光全聚集在门口之际,琴声自屏风后铮铮地响起,一名以罗扇掩面的红衣女子仪态万千地跨过屏风边的内侧门扉,走到大厅中央。
娉婷袅娜的窈窕身段,着了件鲜红的石榴裙,美人尚未起舞便赢得一阵掌声。所有男子的视线都紧着盯扇面,只盼那双水葱十指放下那把小扇,露出美人的真面目。
“奴家献丑了。”一句娇滴滴的问候,紧紧抓住众人的心神。
琴声转急,樊冷蝶一个旋身,低下脸庞,这才放下手中团扇,但宽大的袖子随即遮住她的娇颜。
樊冷蝶双臂高举齐眉,连续数十圈的旋转,一段胡旋舞跳来可一点也不含糊,红色衣袖数次翩然扬起,而所有宾客仍是不曾见着她的脸孔,只觉眼前似有一只彩蝶随着琴音翩翩飞舞。
“转得好。”有人忍不住喝了一声采。
琴声放缓,樊冷蝶的双手缓缓放下,随着琴声的终止,她终于垂下手,一张妆点精致的脸庞艳惊全场。
双环望仙髻露出她修长的颈项,额间一抹鲜红的花钿与唇间的丹红相辉映,衬得她肤白似雪。两道柳细般的娟眉轻扬于一双星眸之上,一排编贝玉齿微露于巧鼻之下,嫣然一笑,灿美如日。
厅内一阵鸦雀无声。
“奴家可以起身了吗?”樊冷蝶娇滴滴地问道。
“快起、快起。”怜惜声此起彼落。
“樊姑娘,过来坐到靖王爷身边吧。”秦穆观朝官法昭的方向轻点下头。媛媛告诉过他,樊冷蝶较为中意官法昭。
“是。”樊冷蝶款款地朝所有人福了福身。
“怎么只有靖王爷有此艳福,我们这些贱民就不够格与樊姑娘一块坐吗?”熊祥酸意十足地说,眼珠几乎快掉出眼眶。
“这位爷莫生气,奴家待会定然会逐一替各位大爷斟酒。”
美人轻声低语,熊祥倒也无心再争吵,只是一连地盯着她半掩在薄纱下的凝脂酥胸。
樊冷蝶站直身子,莲步轻移地走向官法昭。杏眸在望向官法昭时,心中不禁喝了声采。秦穆观长于北方却有着江南男子的儒雅外形,但是这个官法昭却具备了众千男子梦寐以求的男性魅力。
“坐到我旁边吧。”官法昭朝她勾勾手指,神态风流而倔傲。
“谢爷赐座。”去他的官法昭!樊冷蝶笑吟吟地并膝跪坐在他身边,柔情万千地为他斟上一杯酒。
“爷,喝酒。”雪白皓腕映着玄黑的玉杯,煞是动人。
“美人玉手盛上的酒,岂有不饮之理。”官法昭低头就着她的手饮尽杯中的酒,羡煞了一众旁观的人。
“谢爷的称赞。”他对她并不感兴趣,至少他那双眼尾微扬的勾人眼感兴趣的不是她,他只是习惯性地用眼睛勾引女人。樊冷蝶在心中暗付。
“秦兄,你府上表演的歌舞伎,可否相让与我?”官法昭转头望向秦穆观,询问道。
“官法昭,你未免太嚣张。这样一个美人,你当只有你能要得,别人都动不了吗?”熊祥第一个出声抗议,也学着官法昭的话说:“秦兄,你府上表演的歌舞伎,可否相让与我?”
“诸位莫动怒。”秦穆观温文地微笑起身,走到厅中,“秦某乃一市侩粗人,对于音乐舞蹈之事少有涉猎。请各位前来,原意就是想让樊姑娘选择一个适合她的人家。否则耽误了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可是件失礼的事。诸位认为如何?”
“秦兄所言甚是。”
“说得好!”
附和之声纷纷涌起,大伙只知道人人有机会赢得眼前娇媚的美人儿,至于家中尚有多少妻妾又另当别论了。
樊冷蝶举起手中的团扇半掩脸庞,含羞带怯的模样又是另一种蚀人心神的风情。她把目光投向末席的江君,却见江君不动声色地举起右手,眨了一下眼。
右边第一席?跳舞时的旋转动作让她无暇打量宾客的面孔,跳完后她只专注于今天的目标——官法昭。
樊冷蝶才想转头去瞧瞧右边第一席是为何人,却被法昭一句话惊吓得脸色发白。
“秦兄,我想向你商讨一个人,我要屏风后那名弹琴的女子。”
此话一出,所有的目光都转向屏风后那个如风中细柳般的白色影子。
“叫那个女子出来让大伙瞧瞧。”不顾欧阳无忌不悦的眼光,熊祥的身体急切地前倾,租干的发全散到黑脸上犹不自知。
“不!”樊冷蝶立即滑下两行清泪,起身跑到大厅中央向所有人盈盈叩拜,梨花带雨的脸庞拉回所有人的目光。
“姑娘快请起。”熊祥把握机会握住她细滑的手臂。
“谢谢。”樊冷蝶弯下身,技巧地闪开他的大手,含泪看着众人解释道:“屏风后是我的妹子,她的脸庞因为七岁时一场大火烧得……烧得面目全非,终日用布巾里着脸,就是怕吓着了人……呜……请靖王爷高抬贵手,不要捉弄我妹子。”几声情难自禁的低位声听得众男子一阵不忍。
“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吗?”官法昭才站起身朝屏风跨了一步,屏风后雪白的身影,已迅速奔入内侧的小门。
“靖王爷这样为难一个姑娘家,不觉得可耻吗?”
一直沉默地坐在末座的江君霍地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官法昭。
“为难?”官法昭转头看向秦穆观,对于众人的切切私语傲慢地不予理会,“秦兄,我府上有着良医、良药,可以治疗一切的伤。我既有这般的爱心,不知秦兄是否愿意割爱?我就要屏风后那个弹琴的姑娘,你意下如何?”
“两位姑娘的去留任由她们自行决定,”秦穆观伸手扶起樊冷蝶,“樊姑娘,你意下如何?”
樊冷蝶委屈地抿着唇,心里即将官法昭骂了十万八千次,兰若太柔弱,而这个狂傲的男人会把她生吞活剥。
官法昭为什么一定要兰若?
莫非他见过兰若的脸?樊冷蝶倒抽口冷气,不敢再想下去。
“请给我一些时间考虑,这毕竟关系到奴家的一生。”事情生变,她需要和师父商量。
“还需要考虑什么?我以为前些天夜里你已经答应我了。”倏地,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右侧传来,一身黑衣的男子神态自若地饮了杯酒。
樊冷蝶僵直了身子,在听见“他”的声音时,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是那个下毒害她的王八蛋!
她慢慢地回过了头,见到一张陌生的脸孔,在葛福来家遇见的黑衣男子正端坐在右边第一个位子上。
在没有黑布的遮掩下,他有张有棱有角的男性脸孔,眉依然是刚毅的山形,黑色眼眸也依然深得几乎将人淹没,而方正的下颚则说明了他的固执。
他瞪着她看多久了?久到连江君都注意到了吗?
“怎么,看到我高兴得说不出话吗?”沈拓野站起身走出桌几,高大魁梧的身量散发着震慑人的威仪。
“我不懂阁下在说什么?我不曾见过你,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樊冷蝶板起脸孔,身子朝江君的方向缓缓走去。
“贯石帮沈拓野在此向你问候。”他浓眉一扬,锐利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我以为你和我以及葛老板都是旧识。”
他是贯石帮帮主!樊冷蝶震惊地抿紧了唇,不愿开口。
“沈帮主,樊姑娘既然说她不认识你,就请你别恣意破坏她的名节。”书生打扮的江君淡漠地开口,迅速和樊冷蝶交换了个眼神,“樊姑娘的脸色有些苍白了,能否请秦庄主先让她下去休息?”
“想是我那晚太过折腾你,以至于你身子至今仍然不适吧?”沈拓野迈开步伐朝她走去。
沈拓野露骨的话,引起众人一阵哗然。
“你胡说!”樊冷蝶颤抖地举起手,身子不住地向后退去,直至抵住江君的桌几。“请这位少侠为冷蝶做主,还给奴家一个清白,否则奴家愿以死明志……”
樊冷蝶弯身欲对江君一拜,着红纱的身子却在摇晃两下之后,虚弱地朝地板落下。
红尘蝶恋 第三章
樊冷蝶在闭上双眼前,最后映入她眼帘的是沈拓野眼中的嘲谑。
江君还来不及扶住她的身子,沈拓野即已伸手揽过她,风卷般地将她揽向他的胸口。见沈拓野搂住她那般理所当然,江君不禁有些恼火。
“樊姑娘。”熊祥不落人后地冲到樊冷蝶身边,就想乘机碰碰她。
于是这三个人围在樊冷蝶的身边,各有各的心思。
“我是大夫,请让我为她把脉。”江君镇定地朝沈拓野要人。
沈拓野左手扣住樊冷蝶的腰,右手轻抚着她的发,双眼平静地看向江君,“我从不信任嘴上无毛的小伙子。何况我和靖王爷一样有好心肠,我府上既有良医又有药材,将樊姑娘交给找,才是最合宜的。”
“我本身即是良医,手边即有药材。”江君眉也不动地回话,神情固执地与沈拓野对峙。
“把樊姑娘放下!”熊祥左手圈成虎爪状,倏地攻向沈拓野的肩膀。
只见沈拓野向旁一挪步伐闪了开来,熊祥竟连他的衣裳边都未碰到,还差点因为用力过猛而跌跤。
“接招!”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的熊祥,才站稳脚步,另一记拳头又往沈拓野身上挥。
沈拓野眉也不皱地闪开身子,面对熊祥一连串的攻击,他的步伐始终如影随行地出现在熊祥的身后。
“啊!”熊祥怒气冲冲地大叫一声,拼命转身想打到沈拓野,却始终只见到樊冷蝶飘扬的红色纱衣。
“住手!”欧阳无忌沉声喝道,目光严厉地看着熊祥,“若是要女人,到妓院就有了,不必为了一个舞伎伤了大家的情分。”
欧阳无忌起身,面无表情地朝沈拓野点点头。这个男人的武功修为远远高于熊祥。滔天帮有意争夺此次武林盟主宝座,绝不可因此而自曝其短。
“我今天定要为樊姑娘讨公道。”熊祥握紧拳头,不愿放手。
“收手!否则以帮规处置。”说完,欧阳无忌转身向大门走去。
熊祥在听见“帮规”两字后,立刻铁青了脸,他狠狠地瞪了沈拓野一眼后,忿忿地跟着离去。
“沈帮主,请将樊姑娘交给我。”江君开口要求,目光凛然的看着他,“我想樊姑娘绝不希望让害她气昏过去的男子为她请大夫。”
“她既已昏厥,你的说辞只是你个人的猜测。”沈拓野说话的气息轻轻拂动樊冷蝶额上的发丝,状似亲昵。
“两位慢慢讨论,我先失陪了。”官法昭突地撂了句话,潇洒地起身消失在屏风后,公然寻找那抹勾动他的冷香踪迹。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江君微皱了下眉,“沈帮主,你可以请别的大夫为樊姑娘看诊,不过请你先为破坏她的名节一事道歉。”
从方才沈拓野所说的话听来,沈拓野便是那晚在葛福来宅院对冷碟下毒的男人。为了师父的复仇计划着想,他必须为冷蝶讨回一个清白之名。
姑娘家的清白,是抬高身价的筹码。
沈拓野用力勒住手掌下纤腰,微抬了下浓眉,“我道歉。对于破坏一个姑娘家的清誉,我深感内疚。”他朗声对着身后众人说道,然而他刚毅脸上鄙夷的笑容,却无丝毫歉意。
道歉话一说完,沈拓野在众目睽睽之下揽近樊冷蝶的身子,让她曲线玲珑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身侧,占有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君板起脸质问。
“既然我己破坏樊姑娘的‘清誉’,”沈拓野伸手抚过樊冷蝶的鼻梁,轻笑着说:“那么我理当为我所做的事负起责任,她今后将是我沈拓野的人!”
“兄台未免过分妄自尊大!”江君拦住他的去路。
“这位兄台未免管得太多,你与樊姑娘不也是素昧平生吗?或者两位之间另有隐情。”说完,沈拓野英挺的身形一斜,像只大鹰般落于厅门边,众宾客甚至来不及捉住他的动向,只能见到他离去的背影。
厅内登时鸦雀无声,若沈拓野真要取人性命,怕是没人能够挡住他的玫势。
众人的视线投向贯石帮坐在席位上的一名五十岁老者,见他仍一派自在地喝茶吃果,功力怕是更高不可测吧!众人不无畏惧地暗忖。
“沈帮主,请留步。”江君徒劳无功地追出门外,却已见不着那道颀长的身影。
罢了,沈拓野既是对冷蝶下毒的人,或许他另有打算。现下之计,还是先去拯救被官法昭看上的兰若。
江君叹了口气,在心中低语了声“该死”,转身便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该死、该死、该死!
在青龙山庄的东边花园,有人心中正咒为着同样的话语。
樊冷蝶在心中第一百回诅咒着沈拓野。她刚才明明是倒向江君的方向,怎么会被沈拓野搂着正着?
干净的男人味扑入她鼻间,她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抱起,却是第一次彼这么“老实”地拥住,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舒适的胸膛。以前搂着她的人不是软趴趴的老头,就是干瘪得让人作呕的男人。
冷蝶努力维持平稳的呼吸,她现在扮演昏倒的人,可不能乱动一通。不过,他干嘛愈抱愈紧,她的身子和他的胸口间竟没有一丝缝隙。
江君怎么没跟来?沈拓野究竟要抱她到什么地方?她着急的暗忖。
她的鼻端嗅到花草的气息,也感觉阵阵寒风袭上脸颊,要命的是,她只穿了件适合在夏季穿着的薄衫。
樊冷蝶无法自制地打了个冷颤,中毒之后,她已无法运气抵御寒冷。
“冷吗?”沈拓野抱紧她,温热的唇吮上她冰凉的耳垂。
热气透过他的唇瓣传入肌肤里,樊冷蝶仍紧闭着眼,状似昏迷。
“别装昏了,你和那个江君是同一路的,你若是真的昏迷,我就自认是痴愚傻子!”嘲笑的气息吐在她的脸庞上,热烘烘地暖着她几乎青紫的皮肤。
沈拓野此言一出,樊冷蝶的眼闭得更紧了,横竖依她目前被冻得全身僵硬发疼的情况看来,她离真正昏迷也相距不远了。
她就是要让他承认他是痴愚傻子!樊冷蝶倔强地咬紧牙根,竭力不让自己冷寒的身子抖动得过分厉害。
“似乎快下雪了,树梢上结了一层白霜,怕冷就开口喊一声,太倔强的女子不惹人疼。”沈拓野抱着她猛打战的身子向前移动两步,双眼一瞬也不瞬地盯住她。
他所有温和的面具已经撕去,在这四下无人的园子里,他双眼中的冷冽更甚于寒冰。
“既然你不肯睁开眼睛,那么这个方法或许可以把你冻醒。”沈拓野陡地将她高高地举起。
惊慌之中,樊冷蝶才睁开眼,整个人就被他掷入水池里。
冷……似针扎般的寒冷沁入樊冷蝶的四肢百骸,她挣扎地伸出手,手却因为水底的冰寒而举不起来;想抬起头,不让那些水将她没顶,无奈方才在寒风中冻僵的身子,早已无力施出半点气力。
在水淹没她的口鼻时,她狂乱地杨起发红的眸子,想开口求救却对上沈拓野漠然的眼瞳。
见鬼了,她就不信他不救她!
赌气与无力感让她合上眼,任由冰水侵入她的口中、鼻里,让水流压入她的体内,涨得她的头几乎爆开一般。
在寒冷占据她的所有意识时,樊冷蝶放弃了挣扎。
他狠,她会比他更不留情。命是她的,不是他的!
她不开口求饶,“死”是她自己选择的!
樊冷蝶松开手,因为没有力气去捉住什么。昏昏沉沉中,水似乎不是那么的冰寒了,她想睡觉……
“好倔的性子。”沈拓野站在池边冷眼旁观,在见到她一头黑发全沉入池水后,不禁皱了下浓眉。
片刻后,沈拓野见她并没有浮上水面,而且池面上的水纹也不再波动时,他猛地俯身伸手捞起她的身子。
她一身的雪肤已冻成青紫,胸口也没有任何起伏。
她沉静得像具死尸!
沈拓野一惊,伸手按住她的脉搏,虚弱的脉象显示她只剩最后一丝气在体内流窜着。
他连忙将她冰凉的身子拥在怀中,用他的体温偎暖着她,然后低下头将真气徐徐吹入她的口中。
终于,她冰凉的唇瓣慢慢地蠕动了下,呻吟一声之后,开始了浅浅的呼吸。
沈拓野松了一口气,从腰间掏出一颗灵芝炼成的香丸及软筋丸的解药。他掬了一掌水,抬高她的下颚,将药放在她的唇间。
“张开嘴,女人!”他低吼一声。
昏迷中的她,恍惚中以为自己仍陷在水里,怎么也不肯开口喝水吞药。
沈拓野瞪着她半晌,低下头将掌心里的水全饮入口中,然后扶着她的颈子,将他唇中温热的水一口又一口地哺入她嘴里。
“我想,我已经开始习惯你的味道了,即使你可能是水中月的杀手。”他拭干她唇角的水滴,看着她明艳的五官,声音低嘎地说。
沈拓野搂紧她,不许寒冷侵着她半分,起身一跃,跳过了高墙,直往他所居住的客栈而去。
沈拓野吩附店小二送上一桶滚烫热水,坐在床沿将昏迷的樊冷蝶搂靠在身上。
他抽掉她发间的玉簪,一头柔软的发丝披散在她的肩头,他拿起布中轻轻拭去水分,顺便为她揉按着冰凉的头皮,以利她气血的循环。
沈拓野温柔地将她的脸颊靠在肩上,在伸手褪掉她身上潮湿的衣服时,不禁低笑出声。
这是他第一次替一个不省人事的女人脱衣服!
他褪下她外覆的那层轻纱,瞪着她轻纱下的浑圆玉肩。在这种寒冷的天气,她居然只披了件薄纱。他的手指在滑向她胸口时,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拉开了短襦上的衣结,露出红色的抹胸。
如雪的玉背映入他的眼帘,令他移不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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