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赵国当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牧羊山人
“疑犯元瑜不是被拘押入牢了怎还来府学。”一个摇着折扇的人,掩面接着道:“府学乃进修圣地,出了这事可真晦气。”
“可不是,这案子一日不结,便让人心惶惶的。”
府学西院学舍,丁阳穿过月亮门时,看到一书生正在院中挖姜。
“李慎何在”丁阳上前提声道。
李慎茫然回头,见来人是衙役,手中拔起的姜株刹那间掉落脚旁。
丁阳见此,上前几步,看向他道:“你可是李慎”
“正是,敢问官爷寻我何事”李慎拍了拍手中的泥,将衣袖放了下来。
丁阳看了一眼满地的生姜,道:“你随我们走一趟。”
……
当宋玄跨进府学大门时,正迎上丁阳带着李慎走出来。
“宋公子。”丁阳举步上前,“正巧遇上你,大人让我再传你去衙门一趟。”
宋玄微愕,“学生领命,丁捕头请先行。”
丁阳等人带着李慎从角门入,走至月台。
丁阳先入公堂回话,“大人,属下
第六十四章:物是人非
李慎的话令元瑜眉头一皱,挚友的背叛让他整个人显得更沧桑。
元瑜旋即定下心神,跪行一步道:“大人,学生所言句句属实。”
就在此时,衙役将洪瑞传到。
他方进来,看到元瑜的模样,忍不住叫道:“元兄。”
“肃静!”
姚县令一拍惊堂木,“洪瑞,本官有话要问你。”
洪瑞跪下回话,“大人请问。”
“洪瑞,你可知许成吃姜酒一事”
洪瑞听此,看了一眼旁侧边的宋玄,上前认真回道:“回大人,学生知道。”
“学生还知,李慎曾有意引导许成空腹吃姜喝酒。”
李慎听了张口结舌,又不敢上前辩驳。
姚县令见到这般光景,正颜厉色道:“李慎,本官劝你如实道来。若你不说,本官少不得要动刑追问于你。”
李慎发怔,脸色青白,唯有张口辩道:“学生以为吃姜性暖胃,并未知晓《本草》当中有此毒方。”
姚县令正色道:“本官料你会狡辩,早已令差役去塘下请你父来衙门,等你父亲来,看你还有何话可说!”
“大人,冤枉啊。”李慎浑身一哆嗦,神色恍惚。
姚县令拍案,“即便你坚心似铁,亦难尝官法如炉。”
丁阳将刑具抬至公堂,哗啷一声,吓得李慎惧怕至极。
不多时,一位衙役上堂回话,“大人,李大夫已传至月台。”
姚县令微微颔首,“传他进公堂”
“草民李泓拜见大人。”李大夫携着小儿子一同跪在公堂上。
姚县令往下问道:“令郎李慎,他可曾熟习《本草》”
李大夫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李慎,黯然神伤道:“回大人,他确实能将《本草》倒背如流。”
见此光景,不待姚县令再审,李慎便跪倒在地,颓然道:“招了,招了。”
李慎抹了一把泪,将如何引诱许成空腹吃姜喝酒,又是如何嫁祸给元瑜的事情,从头至尾,细说一番。
姚县令听罢,又问道:“你既与他们是好友,又为何要犯下这等事”
万念俱灰之下,李慎哭诉着往事。
他陷害元瑜是县案首一事,他自认为真才实学在元瑜之上,结果案首却不是他。除此,他心中仰慕孙家姑娘已久,而孙姑娘倾心的却是元瑜。
“许成该死!”
“我深刻地记得今年元宵那晚,我与许成彻夜饮酒。”
“不料,许成先吃醉了,然后说了一些话让我此后对他愤恨百般。”
众人听了,看着他,他此刻眼含泪水。
李慎一顿,切齿痛恨道:“醉酒后,他扬言将孙姑娘娶回去之后,再将其休弃。还百般凌辱我,他嘲笑我学术不如元瑜,他是一个虚伪至极的人!”
李大夫跪行一步,面对姚县令道:“大人,子不教父之过也。草民有罪,在将他收监前,草民可否与他说几句话”
姚县令虚虚出一口气,“准了。”
李大夫悲痛地看着李慎,缓缓道,“我们李家世代行医救人,祖上传下来的医术,我辈寝食不忘。”
“而你,在我的督促下,亦是自幼熟读《本草》,我见你嗜书如命,书随人行,经常挑灯夜读,甚至通宵达旦。我还以为,即使你科考不顺,将来也能在一方之地,救死扶伤。”
李大夫一番话,令李慎满脸羞愧,他不觉唤道:“父亲。”
李大夫瞥开头,沉声道:“李家只用医术救人,你竟用此术害人,枉为我们李家的儿郎!”
“父亲。”
本是乖巧地跪在一旁的李小公子,他拉着李大夫的衣袖哭得泪水斑驳,又转向去拉李慎的手,哭着唤道:“阿兄。”
李大夫痛苦地闭上双眼,睁开时,他看向自己的小儿子,语重心长道:“你兄长已铸成大错,往后你要引以为戒!”
……
堂审结束后,宋玄回到府学。
“宋兄,你可算回来了。”裴希拎着一壶酒
第六十五章:红袖添香
衙门后堂,姚县令手里捧着案情卷宗,师爷元齐侍立一侧。
“此次案子,多亏了宋玄。”姚县令将卷宗放下,意味深长道。
元齐上前将卷宗卷好放一侧,“宋公子确实是心思缜密,能从细微之处揭示真相。”
姚县令微微颔首,抬手剔了剔烛心,火光往上窜了一遭。
“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说的或许就是宋玄那样的人罢。”姚县令捏须沉吟,“他的卓越之才,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施展出来。”
“陶太守曾令我提携他一二,如今想来确实在理,看来得空时我得去府学与令伯喝一杯。”
……
往后一些时日,宋玄在府学过得很是平静。
原来他只与江既明、魏凌、陆见深以及裴希等人交好,而云山禅事件过后,他发现甲班的其他同学也与他拉进了距离。
只是,宋玄心中还有一事,那便是中林书肆的刘铺头常派人来催促,让他将《裴少俊墙头马上》的其他几折写完,好让书肆刊出。
今日学堂下课后,他回到院中已然坐了一下午,终于将话本的后几折写了出来。
先是说到裴少俊与李如岚于月夜私奔,裴少俊悄然带着李如岚回到洛阳,并秘密将其安顿在后花园的书斋内。
裴少俊以考取功名为由,令人不得出入后花园,又有忠心的管家精心照料,两人一住便是七年。
七年间,裴少俊对李如岚百般体贴,少俊读书,如岚红袖添香,如岚绣花,少俊为她穿针引线,成就了一段锦绣佳风月。
裴少俊颇有大志,他每日在后花园温书,只为有朝一日功成名就,到时再风光地迎娶李如岚。
数年一枕梦庄蝶,李如岚生下一儿一女,一家人本是和和美美。然李如岚觉得终日关门闭户,不觉心中繁生了闷气。
她心想着故乡的关山,那边路途遥远,又鱼雁信音绝。如今终日在书舍,唯有感叹咨嗟。
七年后,裴少俊的父亲裴行俭致仕而归,对于裴少俊与李如岚来说,便是风雨欲来之期。
这些几折都已交付书肆刊印出来,后续的两折便是宋玄今日所写。
第七折为裴行俭棒打鸳鸯,打八折便是裴少俊被迫休妻的内容。
“伍彦,走,咱们去书肆。”
宋玄将书稿装起来,递给一旁还在练剑的伍彦。
“宋七哥,等等,我进去拿些钱。”
宋玄对钱没什么概念,但总觉得钱不够用,每次一出街便管不住这张嘴。
故而出行前,伍彦都会将钱带上,“伍彦,上次府学发放的银钱可还有”
伍彦一笑,用手拍拍胸膛,“宋七哥,你且放心。我都记着,够这个月的。”
宋玄抬步出月亮门,边道:“那便没事,再过些时候书肆那边便会将润笔费送来。”
距离《裴少俊墙头马上》第一折刊发以来,这已然过去大半个月,此话本的热度风靡整个广府,甚至也传到了洛阳。
只要有中林书肆的地方,便有此话本的热潮。
毕竟裴少俊与李如岚的一波三折的故事很是牵动人心,哪个闺阁女子的枕头底下没有藏有这样一本叛逆的书。
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她们多少都渴望着,有一个像裴少俊那般多才有俊朗的郎君降临她们面前。
或是打马而过,或是隔着一弯水对岸而歌,亦或是于杨柳絮纷飞处白首相见。这总比与一个不知风骨的人共度一生,要强得多。
如今,易安先生为他们编造了一个梦,命中的裴少俊与李如岚便是他们理想的化身。
故而,读过此话本的人相聚时,必然会讨论这话本。
宋玄方
第六十六章:冰弦断,银瓶坠
刘铺头双手拿着书稿,正欲翻下翻看时,刘小澜已将宋玄的润笔费送来。
“这是您的诗集《漱玉集》和话本《裴少俊墙头马上》,它们在二月刊出的润笔费,宋公子请收下。”刘小澜双手恭敬地递过钱袋子。
宋玄接过沉甸甸的钱袋,笑言,“如此,玄便谢过刘先生。”
离开前,刘铺头热情相送,宋玄婉拒后,只好让刘小澜去送。
“宋公子慢走。”
刘小澜送罢宋玄,当即回到里间,见刘铺头仍在审看话本。
裴少俊之父发现李如岚后,当李如岚坦言自己是裴少俊妻室时,裴行俭连下三问:“谁是媒人下了多少钱财谁主婚来”
话末,他又言李如岚与人私情来往,绝是娼优酒肆之人。
然则,李如岚直言自身亦是官宦人家,致使两方僵持不下。若真将其押至官府,兴词讼,这对正在考科举的裴少俊极为不利。
于是,裴行俭计上心来,他便言这姻缘乃天赐,不若对天占一卦。他令李如岚将玉簪磨得如针一般细,若是不折便是天赐姻缘,裴家便认她。若玉簪折断,便令她自行离去。
李如岚遭遇此事,本就心意难平,又怎能专心磨针,最终那玉簪折成两三节。
看到此处,刘铺头不由沉吟道:“有鸾胶难续玉簪折,可惜了。”
话毕,他又紧接着看下去。
裴行俭见此,再予她一次机会,令她用一根游丝系银瓶到井中提水,若游丝断便令她离开裴府。
听了裴行俭的安排,李如岚眼泪簌簌而落,咬紧银牙道:“恰才石头上损玉簪,现又教我水底捞明月。”
看罢,刘铺头将书稿递给刘小澜,“徒儿,将此传下去速速加印,再往其他分店传一份过去。”
“是。”刘小澜领了任务便转出里间。
独留刘铺头一人坐在屏风前,他轻抿了一口茶,唏嘘道:“冰弦断,便情绝;银瓶坠,永离别。”
“宋公子果真奇才,竟能写出如此凄美的话本,诗会那日希望他亦能拔得头筹。”
此时,府学教谕署内。
“朱教谕,广府的诗会将要开办,请柬已然送到。”方助教将请柬放在案前。
正在批改策论的朱教谕抬起头,并未搁下手中的笔,他看向方助教,“每年诗会都如此,也不必提前通知他们,免得耽误了功课。”
方助教抬手轻敲那封请柬,“朱教谕,今年诗会有变。新帝登基后,格外注重人才的选拔,为此令少府从内库中调拨钱财至地方,令地方合建诗社,以兴文风。”
“这”朱教谕疑惑地放下手中的笔,转而从速将请柬打开细看。
“看来,此事与科举有关。”
朱教谕看过后放下请柬,沉吟道,“南海郡那边,竟派遣郡试的考官下来,让他们主持此次的诗会。”
方助教思忖着,“即使是郡试下来的考官,若是学子们能在此次诗会当中一举成名,自是可以给考官们留下好印象。”
“不错。”方助教凝视着那封请柬,再道:“往年城南府学的学生,他们在诗会上占尽风头,这一年我们城北府学,可不能像往年那般了。”
“确实如此,广府那边都直言诗社的亭台水榭都已竣工,这偌大的诗社还未有一牌一匾,正等着从此次诗会中选出佳作。”
朱教谕言罢,他又自忖道,“明日课上,我得与他们提一提诗会的事。”
次日清早,甲班学堂中又兴起热烈的讨论声,其中也掺杂着一些悄然的话。
“裴兄,快将话本藏起来,先生快来了。”魏凌忙过去拍着裴希的肩膀道。
裴希头也不抬道,“我再看看,还有一些便看完了。”
“不行啊,先生见着铁定是会没收,我可是让书童帮我排了好长的队才购入。”魏凌从裴希身后弯腰下来抢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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