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百合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严沁
「因为我?」宫心鳖个人从沙发上陇起来,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她完全听不槽。「费烈,你在作梦吗?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真的,惹心,你可能不知道,但家瑞——的确是为了你。」费烈又叹息。
慧心好像冷水淋头,整个人都呆了、傻了,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家瑞和文珠争吵——因为她?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她像着了魔般。「我们一直是同事;是普通朋友,他和文珠——不,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
「对你来说是不可能,你心中只有斯年。」费烈感叹地。「可是你忽略了自己对男人的蛙力,你甚至不必笑,不必讲话,那些人——已为你陷得很深了。」
「不,不,不,」她连说三个「不」字。「这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你们一直高估了我,而我——其实是平凡的,真的,这——不关我的事。」
她觉得自己冷汗直流,寒粟不已,她真是——吸引了身边的每一个男人?不,不。
「当然不关你的事,只是苦了一些男人和他们的太太,」费烈像开玩笑,却又绝不是开玩笑,「慧心,我不知道你愿不愿做一点事?」
「当然!只要我力所能及。」她立刻说:「文珠是我的同学兼好朋友。」
地非常伤心,情绪也很低落,」费烈又透长气,「也难怪她,她说——先是斯年,后是家瑞,她怀疑自己,对自己失去一切信心。」
慧心心灵巨震,是啊!先是斯年,后是家瑞,那都是因为她而起的,斯年原也是文珠的朋友——上帝,天
知道她绝对无心的,事情怎么这样巧?先是斯年,六年之后,文珠的丈夫也——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上帝对她的惩罚?
「费烈,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会尽一切力量。」她有种想哭的感觉,但她知道她不能,尤其是现在。「甚至——如有需要,我可以立刻赶回香港。」
「不,你不用回来,我们知道你正在实习,而且——文珠现在好激动,你不适合见她。」费烈立刻阻止她。
「那——我能做什么?」她想哭。
文珠怎么会是这样的女人呢?她真的不甘心。
她盼望的只是斯年一个男人,只是一个,全世界任何男人都不在她眼中,即使比斯年更好的。
她爱斯年,只爱斯年。
「我觉得——你最好打个电话给家瑞,打去公司找他。」他说:「你跟他谈谈,让他清醒清醒,让他知道他只是在作梦,不可能有希望的。」
「但——这不是会伤了家瑞?」她轻声问。
「但也救了他,救了文珠,救了他的家庭。」费烈低声说:「我知道你定会做得恨好,因为你是蕙心。」
「我也做过许多错事。」她对自己摇头。
「那只是感情方面。」他说,肯定地。「除了感情,任何事你都能处理得很好。」
「但这事——有关家瑞和文珠的感情。」她叹息。真是作梦也想不到事情会弄成这样。
「与你的感情无关,是不是?」他笑了。
「那——我该对他怎么讲?」她有点害怕。家瑞——毕竟是好朋友,又曾是她的上司。
突然之间,她想起斯年的怀疑,斯年——啊!斯年是不是早就看出了什么?上帝。
「随便你,你一定会讲的,」费烈说,「家瑞怎么这样傻?明知不可能的。」
突然间,慧心有点同情家瑞了,家瑞明知不可为而·为,这岂不是和她与斯年之间相同?
斯年——是否也是明知不可能呢?
莫名其妙地,她情绪也低落了。
「好,我会做,」她吐一口气,「几小时之后,我打电话去公司找家瑞。」
「你一定要说服他,令他清醒。」费烈强调。
「我会尽力。」她说。
「哦——斯年为什么回比利时?」他突然想起。
「原因——不少,最重要的是——他克服不了心中的矛盾。」她说:「是我鼓励他去的。」
「慧心——」他觉得意外。
「是我的,自然属于我,」她似乎看透了世情,「不是我的,强求又有何用?」
蕙心终于打了电话给家瑞。他原是个沉默的人,从来不表示自己的恩想、意念。这一次,他竟坦然承认了一切,这令素心——即使原巳知情,也更惭愧、更不安。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当我发觉时已泥足深陷,无法自拔。」家瑞说:「我内心非常痛苦、矛盾。」
慧心哑然。
叫她说什么呢?在这种情形下她实在无话可说,她作梦也想不到家瑞——她对他甚至比其他朋友都冷淡。她常常忽略他的存在,因为他太沉默。
「我明知是走向一条死胡同,我永远也走不过去,但我控制不了自己,我如不走会更痛苦。」
慧心依然无言。
「我是活该,文珠有理由生气,有理由骂我,甚至有理由提出离婚;但,慧心,我真不是存心把家庭弄碎,真的。」他说。
「你——傻,家瑞,我们只是朋友、同事,」她勉强逼出一句话。「永远是这样。」
「我当然知道,我也没有妄想过会有所改变,甚至——得到,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他痛苦的。
「控制不了也要控制,这事——由不得你,你要对家庭负责,对文珠负责,」慧心吸一口气,「你这算什么呢?令我永远不能在文珠面前抬头?为难我?家瑞,我的感觉是——荒谬。」
「我自己的感觉也是荒谬,」他似乎在苦笑,「明知无望的事,明知斯年——但是喜欢、爱一个人并没有罪。」
「或者喜欢、爱一个人本身是无罪,」她硬着头皮说,「但涉及第三者,伤害了第三者就有罪。」
「我知道——我无意造成目前的局面。」他叹息。
「是——文珠发现的?」她问。
「不,我自己告诉她的。」他说。
「你——你怎么这么做?」她啼笑皆非。「你简直——哎!你可知道这样会陷我于不义之地?」
「我没想到这些,再不告诉她——我会崩溃,」他说得十分真诚,「我真的没想到。」
「你自私,你说出来心里轻松了,但你害了文珠,伤害了我,你不知道吗?」她叫了起来。「叫我回香港怎么面对文珠?怎么面对公司的同事?」
「我——抱歉,」他是真的后悔,「这两天我已想过了——我刚刚巳递上辞职信。」
「辞职只是逃避,能解决事情吗?」她尖锐地。
「那——你要我怎么做?」他问得像个孩子。
「不是我要你怎么做,」慧心吸一口气,「而是你自己该仔细想一想,这事——不容许你乱来。」
「但是——」
「没有但是,你去向文珠认错,努力挽回一切,你告诉文珠,你爱的是她,你一定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爱你的孩子?」她近乎斥责。
电话里一阵沉默,然后他答应。
「我会做,慧心,你放心。」他低沉地说:「这次是我太冲动,弄得大家不安又痛苦,我——很对不起你,慧心,我是个莫名其妙的人。」
「不必再说抱歉,只要把结局弄得圆满。」她说。
「我尽力。」他也透了一口气。
他也矛盾,是吧!他并非完全不爱文珠,只是——日子久了,他忘了吧?
「我不接受你的辞职,」她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这件事与公司无关,你还是把信撤回去吧!」
「但——再面对你,是件——很残忍的事。」他终于说。
「你必须对自己残忍,明白吗?」她说。
他想一想,点头。
「好。」停一停,他又说:「斯年——知道这件事?」
「不,他不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他,」她用平淡的声音说,「他没有必要知道。」
「这是你的仁慈,你使我免于难堪。」他感激地。「我觉得自己扮了一次小丑。」
「试试生命中的各种角色也不错,」她笑起来,「而且——斯年不在这儿。」
「斯年——去了哪里?」他显然意外。
「比利时,」她坦然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他。」
「那他——还会回来?」他急切地问。
「我没问过,他若想回来,自然会回来,否则——我问了也多余。」她说。
「蕙心,你——有什么打算?」他关心地。
「我的打算在六年前巳经定好了,我没法选择,」她苦笑,「看来我——还是回来当老总吧!」
他沉默半晌,然后说:「为什么世界上的感情总是不如意?」
「也不能这么说,许多事是我们自己造成的,」。她心平气和地,「路是我们自己走出来的。」
「你的话——很有道理,」他吸口气,「慧心,我会照你的话去做,我没有资格伤文珠的心。」
「而且你也爱她。」她说。
她又加一句:「当年你是爱她才和她结婚的,你的个性不容许你因为其他因素而随便选择对象。日子并不久远,我希望你永远记住这件事。」
「我——会。」他似若有所悟。
「那我就放心了。」她真正透了口气。「你知道,连费烈都有怪我的意思。」
「都是我的错,抱歉。」他说。
「祝你们幸福、愉快。」她说。
「你也是。」他低沉而充满感情地。「希望你回来时,能看见你脸上的阳光。」
「阳光是反射,」她说得无奈,「我自己不能发出阳光。」
「那——我祝福你。」
蕙心深深吸一口气,慢慢放下电话。
家瑞的事总算办妥了——其实,她看得出家瑞不会真和文珠离婚,他们原是有感情的。她打这个电话,也只是求其心安。
她仍然想起斯年,这是她心中、脑海中、记忆中惟一的名字。
斯年——会再回香港吗?
这次他去比利时和六年前不同。六年前他是一怒而去,冲动而去,这次——他是深思熟虑,心平气和地离开她而去,这期间有太大的不同。
斯年还会回香港吗?
这是她心中惟一的结,看来——也许这结将要纠缠她一辈子,会吗?
但——至少斯年该有点消息来。是吗?
那么大的一个人,去到比利时,总不能像石沉大海般连点回音也没有。斯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现在做什么?已穿起神父袍念圣经?
想着斯年穿神父袍,她的心就隐隐作痛,她永远也忘不了他六年前的模样,洒脱,有点霸道,十分顽强,十分固执,那时他是香港最出色的王老五——
唉!如今他穿神父袍。
电话铃响了起来,会是文珠、费烈?若是文珠,她应该对她讲什么?抱歉?
「喂——我是蕙心。」她有点紧张。
「沈,是你吗?我是朗尼。」愉快、开朗的声音。
「你有急事?」她笑了。
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
「急事到没有,却有个你可能急欲知道的消息,」他笑,「哈佛巳愿意聘请斯年。」
她呆愣一下,斯年说过他想换过环境到哈佛的。
「但是——他不在。」她说。
「你告诉他也一样,相信他喜欢听——哦!他一个人去了哪里?」他问。
「回比利时,巳十天了。」她说。
「啊——为什么?」他大吃一惊。「你们之间——意见又不同了,是吗?」
「不,完全没有,」她吸一口气,「只是——他想回去,觉得回去比较好,只好让他走。」
「你是否认为自己做得对?让他走?」朗尼问。
「我还能做什么?」她无奈地反问。
「找他回来,目前他的矛盾需要一点力量帮助。」他说。
找他回来,再做六年前相同的请求?当年她是失败了,这次——她若去,可能成功?
她心动了。
慧心照原定计划回到香港,她终于没有跑到比利时找斯年,她有个奇怪的感觉,斯年——还需要一点时间,她不愿意逼他、催他。
她没有通知任何人,反正香港很熟,随便叫辆车就能回家,不过她的秘书是知道时间及飞机班次的,所有的手续都是由秘书办理的。
最重要的是,经过长途飞行之后,人显得搪淬又难看,她不想以精疲力竭的样子见人。
到达香港已是下午五点多,机场里竟然人山人海,
等计程车的人大排长龙。她不由叹一口气,若通知公司就有车来接,那多好呢?
虽然行李很少,但她累成这样,叫她怎么办?自己带着行李走?
正在后悔,突然听见有人叫她名字。
「蕙心,慧心,这儿——」听出是文珠的声音。
她努力在人群中找寻,大概累得连眼睛都花了吧?竟不知文珠在哪儿。
直到文珠挤到她的面前。
「哎——文珠,你怎么在这儿?等人?」慧心问。
不知为什么,蕙心心中就是觉得不自然。
「是等人,等你。」文珠笑,那笑容是憔。淬的,和慧心长途飞行后的神色不相上下。
感情是磨人的,是吧?
「等我?」蕙心好意外。「你知道我搭这班飞机回来?」
「我打电话问你的秘书。」文珠笑。「走吧,我们上了车再慢慢聊。」
慧心推着行李车,文珠去付停车费,然后两人一起上车。
「出乎我意外之外,你会来接我。」蕙心说。
「别人都不知道你的归期,」文珠说,「我来接你——实在是想先和你谈谈。」
羞心微微笑一下,心中略感不安。
难道文珠以为她抢了家瑞?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谈什么?」她努力装作淡然。
文珠考虑一下,很平静地说:「费烈打过长途电话给你,是吧?」
「是。
「他太夸张了,」文珠打断她的话,「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其实我和家瑞常常吵架。」
「是——吗?」蕙心好意外。
「是!我的脾气不好,个性又急,一点点事总要爆发出来,」文珠慢慢地说,「家瑞却是个一板一眼的人,什么都要照规矩来,又要讲理由。怎么能不吵呢?」
「外表上你们看来很好。」慧心说。
「其实也不错,只不过这一次——厉害一点而已,费烈就误会了。」文珠耸耸肩。
「费烈电话后的第二天,我就打电话给家瑞,」蕙心直率地说,「我觉得这事太意外,太不可能了。」
「天下哪有绝对不可能的事呢?」文珠苦笑。
「但是我——」
「我觉得对你抱歉,无端端把你扯了进来。」文珠再一次打断她的话。
蕙心呆住了,文珠不是来责备她的?
「对于家瑞的感情,我一点也不觉意外,我一直知道他对你有特殊的好感。在结婚前我就知道。」文珠说:「那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那你——怎又肯嫁给他?」蕙心诧异地问。
「为什么不肯?他对你和对我根本是两种绝对不同
的感情,」文珠深思熟虑地说,「他对我也很好,我绝对相信他的诚意。」
「那——我就不懂了。」慧心说。
「这是很简单的事,」文珠笑一笑,「我承认,虽然我和家瑞已结了婚,可是我心中却还有着斯年。他也一样,他娶了我,心中喜欢的仍是你。」
「不,不,不是这样的。」慧心大急,怎么说成这样呢?文珠心中真的有斯年?
「是这样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文珠摇摇头,「爱情、婚姻,根本就是两件事,你嫁的人未必是你爱的,你娶的也未必是你爱的人,相爱的人多半不会结婚。」
「你真——这么想?」蕙心问。
「是的。」文珠肯定地点头。「所以我可以容忍家瑞的感情,因为我和他有着同样的心态。」
「文珠——」蕙心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所有的夫妻都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但两人因相爱而结婚,后来又过得幸福的人很少。」文珠说。
慧心默然。她和斯年一直是阴错阳差。
「不过——我仍觉得抱歉。」她说。
「我就是伯你有这种心理,所以先赶来接你,」文珠笑了,「你必须要若无其事的,否则——我们才抱歉,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蕙心想一想,点点头。这是最好的方法!她必须装得若无其事,否则大家见了面都尴尬。
「我会装得若无其事,」她说,「其实——真的也没发生过什么事。」
「起先我也恨过,为什么出色的男孩子都喜欢你,而不喜欢我?」文珠自嘲地。「后来才知道,我有太多的缺点,你是比我强。」
「文珠,这么多年的同学,你怎能这么说?」蕙心制止她。「我绝不比你强,真的,而感情——除了微妙之外还有一点传染因素,一个传两个,两个传三个,似乎——越多人喜欢的女人越抢手,这很难解释,但——我相信这是有点道理的。」
文珠想一想,也点点头。
「我同意你的说法,不过能让斯年一见钟情的,全世界只有你。」她说。
蕙心没出声。斯年和她之间的感情,似乎已被他们自己破坏了,是吧!
「哎!斯年怎么没回来?」文珠突然问。
「他去了比利时,在半个月之前离开纽约的。」蕙心说。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去比利时?他从来没说过要去的,为什么?」文珠真是十分关心。
「我不能确定,但——我相信他是想对付自己的矛盾,」慧心吸一口气,使自己冷静,「刚去纽约时,很开心,后来——他越来越闷,越来越沉默,一点也不快乐。」
「那——为什么要走?」文珠追问。
「他说,他想回比利时一段日子,等我回香港时他就离开,」蕙心摇摇头,「那又何必呢?既然要走,早和迟并没有分别,于是我鼓励他立刻动身。」
「他就走了?」文珠瞪大眼睛。
「是,他就走了。」蕙心点头。
「他——说了什么话吗?」文珠不能相信。
「没有。」蕙心苦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该说的早已说完。」
「那——那——就算了?」文珠愣愣的。
「我不知道。」蕙心轻叹。「我现在相信命运,命中的际遇有时早巳注定好了。」
「你不是这种人,你是主动的,积极的。」文珠说:「你为什么不追去比利时?」
「我不想再去一次那个美丽却哀伤的城市。」慧心说:「我真的不想。」
「就如此算了?」文珠又问。
「对所有的事我都可以主动,可以积极,但——感情不能,尤其是面对斯年。」蕙心说。
「为什么?」文珠不懂。
「因为我太爱他,」慧心坦率地,「我伯自己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
「原本你是在逃避。」文珠恍然。「慧心,你从来不是这么软弱的人啊!」
「我刚强的地方人人可见,但,我的软弱处却没有人知,这是我吃亏之处。」她说。
「但是——」文珠没说完,车子巳驶到慧心住的大厦门前,令她意外的是,家瑞竟沉默地站在那儿。「家瑞——」
慧心脸色变了,家瑞——不是想若是生非吧?
家瑞打开车门,沉默地替慧心拿下行李。
「我收到斯年的电报,说你搭这班航机回来,」他平静地说,「我本想约费烈去接,后来文珠去接了,我就等在这儿。」
「斯年的——电报?」蕙心哺哺地。
斯年还是关心她的,是吧?是吧?
慧心回到公司足足忙了半个月,原来她升老总的新任命巳先她而到,于是旧老总退休,她接任,移交的手续就办了好几天,接着又是欢送晚会,又是迎新晚会,她觉得自己已在公司中迷失了自我。
半个月之后,她开始有点头绪了,对自己的职权范围也掌握住了,她自然想起了一些老朋友,想起了远在比利时的斯年。
家瑞那天说「斯年打电报来说了你的归期,让我们去接」,斯年还是牵挂着她的,既然他对她不能忘怀,为什么非要心悬两地?这岂不是磨人又磨己?
秘书送进来一盆兰花,笑一笑已退了出去,她拿起名片看看,李柏奕。当然是他,除了他难道还会有第三个人?他知道她已升任老总。
名片后面还有一行字:「诚心地邀请,今夜共进晚餐,等你的电话。」慧心笑起来,这柏奕真是殷勤仔细呢!
她拨了电话,接听的正好是他。
「正在等你的电话,算算时间差不多了。」他愉快地。
「真是那么有把握?」她笑问。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们中国古老的名言。」他说得非常自信。
「金石为开只不过是一次晚餐?」她故意地。
「你知道我不是说晚餐,我做事喜欢把眼光放远一点。」他在暗示吧?
「放长线钓大鱼?」她幽默得很。
「不要这么说我,沈。」他又笑。「七点钟来你家接你,不会太早吧?」
「就七点,她说,「早吃完早回家。」
「先把后路切断?」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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