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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的眼泪在飞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严沁
「我舍不得你们走。」家仪眼圈红红。
「孩子,我会再来。」曼宁也舍不得,她轻轻的搂着家仪。
「你最怕坐飞机,你不会再来——不如不走,多住一个月?」家仪充满小女孩心态。
「爸爸会不高兴的,」曼宁凝望着她,「我又不想影响你读书。复活节再来,我保证。」
「他呢?」家仪把视线转向传宗。
她对他始终有着微妙难明的感情。
也许不一定是爱情,但她希望他在身边,在四周,喜欢见到他,接近他。
「如果有时间,我会再来。」
「复活节你也陪妈妈,好不好?」
他看见母女俩都以企盼的眼光望着他,感情极真挚。
「如果你们喜欢的话。」
「太好了,太好了。」家仪跳起来拍手,「复活节的时候,我们开车去尼加拉瀑布玩。」
「你不想复活节回香港吗?」
「那时候正要考试,而且暑假也会回去!」家仪犹豫了一会,终于说,「我也邀请嘉文来。」
「谢谢。」传宗感动。
善良可爱的家仪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临别的前一夜,谁都未能入睡,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到很晚。直至家仪的眼皮都睁不开时,才各自就寝。
传宗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这一星期的平静日子,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感觉,他第一次享受到「家」的温暖,那只不过是静静的、安详的、平淡的、自然的过日子,就令人的心像被熨斗熨过似的,那么顺贴喜悦:
家,他一直所向往的,将来他和嘉文的家是否就像这般?
他期望着。
在回程飞机上,曼宁挪出一份礼物。
「送给你的。」她微笑。
「这——怎么好?无功不受禄。」他惊喜却又不好意思接受。
「看看。希望你喜欢。」她说打开包装精致的盒子,看见里面是本烫金真皮封面的中英对照圣经,他抬起喜悦的眼睛,怎样的一份礼物?
他完全能感受到曼宁的心意,那种不属世俗而是精神上的。
「谢谢。」他激动得有点哽咽。她对他就像母亲对待儿子般。
「若喜欢就别说谢。」她把温暖纤细的手放在他的手上。「这是一种缘分。」
就是缘分,把他们放在一起,令陌生的他们在短短的时间里,有一这种似乎是亲情的感情,谁说不是缘分呢?
回到香港,刚进家门,他又接到家杰的电话。家杰的语气跟上次一样急切,「能回公司一趟吗?我有急事待商。」
已快到下班时间,他连电话都来不及打给嘉文,又匆忙的赶回公司。
旅行的轻松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他又感觉到家杰给他巨大的压力。
公司的同事都纷纷下班离开,看见他的都觉得很意外,他们这样说:
「这时候还回来?」
他迅速赶到家杰的办公室。
「又要动用你可调动的数目,这次无论你那儿有多少,我都要全部。」家杰开门见山。
「万一明天公司要用钱呢?」他不得不提出警告。
「再想别的法子。」家杰脸色极坏,「这星期不知为甚么,头头碰着黑,万事不顺。你立刻开支票,我要漏夜交给对方。」
「我怕——负不了这么大的责任。」
「这么大个人,几千万算得上甚么?做大事赚大钱就要冒大风险,这道理你一定要懂。」
「可是这些钱并不属于我。」
「老头子不会查账的。」家杰已极不耐烦,「快,我赶时间。」
传宗知道无法拒绝,最后坚持留下五百万现款让公司周转。
家杰挪走四千万。
传宗非常不安,即使跟嘉文一起共进晚餐的时候,也不能展开眉头。
「你有心事?旅行不愉快?」嘉文问。
她善解人意,又能察颜观色。
「旅行很好,她们还邀你复活节时一起去,一定会更开心。」
「我?」嘉文指着自己笑,「终于可以见人?」
「不要这样说,我很惭愧。」
「你眉头展不开。」
「又回来面对工作,难收拾玩散了的心。」他胡乱的敷衍着。
「圣诞夜我随朋友参加一个派对,很好玩。」她想令气氛好些。
「有没有艳遇?」他故作开朗。
「有也接受不来。现在流行一夜情,我受不了这种刺激。」
「嘉文——」他犹豫着。
「我已开始另找工作,你认为怎样?」
「为甚么?」她收敛笑脸,「做得好好的。」
「也说不出更确切的原因。也许他们对我太好;也许我有太大的压力,不知道。我压力极大,人变得神经质的不安。
「有这样的事?」她望着他。「在外面,你再找不到这样的职位,这样的薪水。」
「你不觉得我本没资格坐这高位,拿这么高的薪水吗?」他反问。
她认真的思索一阵。
「我没有深思,抱歉。也许你对,不过香港人只看钱,连我都几乎下能例外,忽略了其他因素。」
其他因素,他苦笑。
「你不反对?」
「不。工作要开心,我希望你快乐。」
曼宁对家仪也这么说,对不对?这话里包括太多爱与关怀。
「有你伴着我,我是世上最快乐的人。」他由衷的紧握她的手。
早上回公司,希仁来召。
传宗作贼心虚,又以为东窗事发,尤其看到希仁的面色很不开朗。
他惭愧的半垂着头,不敢面对希仁。
「曼宁说旅途愉快,是吧?」希仁这样开始说话,「我很感激你陪她,她难得这么开心。」
「你们给我机会免费旅行,增加见识,我该道谢才是。」
希仁轻咳一声,仿佛有甚么难以启齿之语。
传宗暗叫「完了」,想不到昨夜的事会这么快就被揭发。
他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
「黄振东,你认识的,是吗?」希仁终于说。
传宗愕然地抬头,说:
「我从未听过这名字。」
「他是振东集团的老板,昨夜我们曾通过电话。」希仁直视他。
振东集团——传宗记起了,那是他曾寄出求职信的公司。
「我——」他面红耳赤,不知该说甚么。
「振东是我几十年的老朋友,」希仁叹气,「他说收到你的求职信。」
传宗垂下头,不能言语。
「传宗,你——在公司有甚么困难?」
他不说「有甚么不满」而说「有甚么困难」,他始终爱惜传宗如一。
「没——有。」传宗说得好困难。
「那为甚么想离开?」希仁温和关心的问,「我们公司不能满足你的要求?」
「不不,完全不是。」他急坏了。
家杰的事又万万不能说出来,否则他更是两方不讨好,他只好说:
「我只是想——想出去学多些东西。」
希仁点点头,满脸失望。
「其实你想走,只要告诉我一声就行,有足够理由我绝对放你走,但是——现在我有些伤心,昨夜再反省一下,我是否对你不够好?」
传宗惭愧得想去死,顾氏夫妇仁至义尽,下能再好了,他走——但不能说出理由。
「我只是个普通职员,蒙你看得起,做到今天的位置。但——我实在担当不起,自觉能力有限,我——受不起这份压力。」
希仁十分意外,这是理由吗?
「年轻人要经得起考验和挑战,你看来应是这种人。」
「是你看得起我,内心里——我懦弱。」他低下头。这样说虽伤自己,但不破坏他们顾氏父子感情,他觉得做得对。「你们对我越好,我越怕得要命。」
希仁用怀疑的眼光一直望着他,半信半疑。传宗是他说的那种人吗?现代年轻人求职时有三分料说成十分,哪有人会贬低自己?
「振东跟我说,我若放手,他一定要你这个人才,我这里出去的人,他很有信心。」希仁吸一口气,「传宗,你需要再考虑吗?」
「我——有自己的理由,」他硬着心肠,「不方便说,但——顾先生,我问心无愧,希望你能谅解。」
「我明白,」希仁无奈摇头,「你执意要走,我绝对放行。只是舍我这儿副总经理兼管会计财务,而到振东做个会计经理,我不懂你心真想甚么。」
「我——只希望你谅解,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但不是现在。」
「你有难言之隐?」
「也——不算。」他有了警惕,不能把家杰的事讲出来。「你已有最好的接班人。」
「是。家杰很能干,但——也许太能干了。」
中间有段短暂的沉默。
「曼宁若知道这事,一定很不开心,一定以为我这老头子亏待了你。」
「不不不,此后,如果可以,我还是你们的朋友,我仍愿意复活节时陪顾太去波上顿。」他激动的说。
「谢谢。不过——那会完全下同了。」希仁颇曦嘘,「还记得当日你求职的情形,想不到——人生真是聚散无常。」
「顾先生——」他几乎想冲口而说出秘密来。
「把你的苦衷放在心里,」希仁极有长者风范,「人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
「谢谢你的知遇之恩。」他的喉间又有点哽塞,他感情太丰富,「能得到你与顾太太这样待我,此生无憾。」
「甚么时候走?」
「还没见过振东的人,总得一个月通知。」
「以后仍欢迎你来我们家,还有冬姨,就让她安心的在我们家养老吧。」
「顾先生——」他再次激动。
「不必再说了,」希仁伸出右手跟他重重的握一握,「我们仍是朋友,也欢迎你随时回来工作。传宗,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并不太老,是吗?
回到办公室,传宗难过得要命,只是这件事他也没有办法,他若留下,家杰这样动用公司的流动资金事,始终会被揭发,而且说不定家杰会变本加厉,有更多的花样和要求。
他不能,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振东集团第二天就跟他联络,提出的条件比他要求的妤得多,不知道希仁跟他们说怎么,他们甚看重他。
传宗正式递上辞职信。
家杰第一个冲进来找他。
「为甚么?因为我?」他问。很认真。
「我实在负不起这责任,我很害怕。」
「你——唉!你竟是这样的一个人,我竟然看错了你。」
「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为你工作的人,」传宗由衷的,「我不能适应。」
「不知道为甚么,我还是喜欢你。」家杰叹一口气,「我会在你离开之前归还挪用的钱。」
无论如何,家杰倒极守信用,四天之后,四千万已静静的回到公司户口里。
传宗很怀疑,家杰到底用这些钱做甚么?
一个月后,他由顾氏转进振东。
工作比以前轻松,压力也相对减少。对新工作,他胜任有余。
董事长黄振东曾召见他,好奇的问:
「为甚么放弃顾氏的厚酬高职?」
他无法回答。在希仁面前可以贬低自己,现在却不能对振东这么说,振东不是顾希仁。
幸好黄振东也不深究。传宗再把自己全心投入工作。
工作之余,又有着说不出的失落。
他挂念着顾家所有的人,那些人虽与他非亲非故,却有着难以解释的感情。
或者藉着探冬姨的机会而去看看他们?
电话铃响起,是很惶急的声音。
「传宗,你快来,冬姨进了医院,」曼宁的声音,「在养和医院。」
由曼宁亲自打来而不是卢太,而且进了医院,传宗吓得一秒钟也不敢耽误,飞车奔至养和。
曼宁站在走廊上等着。
「传宗!」她忘形的紧抓着他的手,「不知道怎么回事,真的,但医生说中毒。」
中毒?怎么可能?简直不可思议。
「告诉我详情。」
「今天早晨没有见冬姨吃早餐,我让卢太去看看她,谁知她全身发冷,脸更有点发青的,躺在那儿不醒人事,我们立刻招救护车送她到医院。没有人知道发生什么事。」
「昨夜有人看见她吗?」
「她曾替我整理床褥,那时是九点多钟,完全没事。」曼宁神色歉疚不安,
「然后大家就寝,没有人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危险吗?」
「不。中毒不算重,也发现得早。」曼宁说,「传宗,对不起,竞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一定会负上全责。」
传宗点点头,不禁地怀疑起来。
冬姨与顾家的关系一直神神秘秘,如今又发生中毒事件,是否颇不寻常?
顾家上下那么多人,为甚么偏是冬姨?
「昨夜她吃错甚么东西呢?」
「应该没有。冬姨的食物和所有人一样。」曼宁思索着,「只是不知道半夜她是否起床吃了甚么其他东西。」
「是卢太最先发现她的?」
「是。我让卢太去看冬姨,卢太也在这儿陪着冬姨——要不要叫她来问话?」
「不——不需要。」传宗觉得事虽怪异,却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顾家没有人要害她。
但是,怎可能莫名其妙的中毒?
冬姨已醒过来,脸上的青灰色褪去,只显得特别衰弱。
卢太握着她的手,陪伴床畔。
「谢谢,辛苦你了。」传宗向她致谢。
卢太摇摇头微笑,沉默的退出病房。
「冬姨,你觉得怎样?」传宗又关心又紧张,紧抓着冬姨的手。冬姨虚弱的摇头,连做手势也没力。
「你是否吃错东西?」
冬姨只是摇头,感激的眼神却在曼宁脸上。
「你放心,我会找特别护士二十四小时看顾你,」曼宁柔声说,「你没事,很快会好。」
冬姨微微抬手做个手势,传宗立刻对曼宁说:
「她谢谢你,你对她太好。」
「我只觉抱歉,竟在我们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曼宁叹息,「我会彻查。」
「这是意外。」传宗,「不必惊动太多,我们很不好意思。」
他的口吻完全把冬姨当作自己人。
冬姨握着他的手一紧,眼泪簌簌而流。
「冬姨,冬姨,」他抱着她的肩,轻声安慰,「出院后,我接你回家,让我服侍你。」
冬姨立刻摇头,神情极坚决。
「还是留在我们家好,我会让卢太照顾她,你忘了自己是要上班的人。」
冬姨的手轻拍传宗,示意这样的安排很好,他也不便再反对。
曼宁离开后,传宗整天陪着冬姨,她虽然一再示意他去上班,他却寸步不离床畔。
黄昏的时候,曼宁再到医院。
「医生似在化验她中的是甚么毒,」地带来了精心泡制的食物、水果和营养晶。「很快便会有结果。我也到冬姨房里看过,床头柜上只有一个喝水的杯子,我把杯子也交给医院化验。」
「谢谢你的安排。」传宗无言感激,「有我在医院就够了,你下必再劳烦。」
「反正我也是没事做,」曼宁关怀的凝望他,「在振东工作习惯吗?」
「都是一样工作,」他微笑,「很抱歉,我不能再为顾氏服务。」
「人的聚敞不能勉强。」曼宁心胸广阔,「人各有志,只是家仪怪她父亲。」
「我会亲自向她解释。」
「那也不用,」她笑,「她复活节会回香港探望我们,她怕你请不到假。」
「她也怕你劳累,她懂得体贴你。」传宗说。
「彷佛成熟了不少,」她开心的,提起家仪她总是这样子。「你教了她很多。」
「我自己都不懂人情世故,」他连忙摇头,「完全帮不上忙。」
沉睡的冬姨在床上移动一下。
「你醒了?」他立刻把视线转向她,「昨夜,你半夜起身喝了甚么?」
冬姨有点茫茫然,仿佛完全听不懂他说甚么。
「我是说昨夜你曾起床喝水吗?」传宗扶起她,「你喝过甚么?」
冬姨再摇头,做了一个「记不得」的手势。
「昨夜的事怎么记不得?」曼宁问。
冬姨还是摇头。
「你不会无缘无故中毒,你床头有个喝水的杯子。」曼宁再说。
冬姨眼中掠过一阵奇怪——好像是恐惧的神色,然后不再作任何表示。
曼宁再逗留一会就离开。
传宗把她带来的燕窝粥喂给冬姨吃后,护士又来为冬姨量体温,服侍她吃药,就吩咐她要早睡。
传宗只好离开。
「明天我再来。」他说。
冬姨拉着他的手不放,做了一个很严厉的神情,禁止他再来。
「你躺在医院,不来也不能安心工作。」
冬姨的神色更严肃、认真,她重复的做了两次同样的手势。
「你在做——一件大事?」传宗看不懂,「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又做着「我的事你不必懂」的动作。
「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可隐瞒的事。」他有点无奈。
冬姨发一阵呆,眼眶红起来,用手怜爱的轻拍他的背脊,一阵温馨流过,传宗不再坚持。
「我下班后来,还有嘉文。」
她终于点头同意。
他们深厚真挚的感情令彼此都愿意为对方着想,又愿意妥协一些事。
「我急于知道你中的是甚么毒。」他说,「顾家应该没有人害你。」
冬姨怔怔的望他一下,点点头,再点点头。
冬姨三天之后出院,被接回顾家。医生也验出冬姨只下过暍了一些过期的牛奶,以致有不太严重的中毒情况。
可是——冬姨是不喝牛奶的。
传宗到顾家看冬姨,当面提出这问题。
她只淡然表示,当夜的事记不清。她去厨房中果汁暍,也许拿错了牛奶,她记不起。
传宗只好放弃。
过期的牛奶,这没甚么可疑的。
尤其卢太太一再保证,以后她一定严格吩咐工人注意过期食物。
这只是一场虚惊。
在顾家豪宅里永远见不到家杰的影子,传宗也不以为意。
「最近见过家杰吗?他到底在外面干甚么?」希仁这么间。
「他不回公司吗?」传宗意外。
「永远找不到他。」希仁似有难言之隐。
「他——唉,也许太聪明。」
「他一直努力工作。」传宗说。
「这点我不否认,可是——」希仁摇头,「他太急躁,太急进。」
「香港是个抢先行快的冒险乐园。」
「不一定是乐园。」希仁轻叹,「成功不是俯首即拾的。」
传宗心虚,完全不敢提家杰的事。
「你离开公司与他有关吗?」希仁突然说。
他吓了一跳,希仁比他想像中更精明,是否早就看出家杰与他之间的矛盾?
「没有关系,他很照顾我。」他硬着头皮。
「有些人做事是不想有人照顾,是不是?」希仁笑,「他信自己的实力。」
「也不能这么不识好歹,只是——会有压力,怕令人失望。」
「我明白。」
传宗告辞。
希仁送他出去,对他仿佛有种说不出的依依。
「曼宁说冬姨已完全没事,她会留意。」希仁随口说。
传宗由衷地感激他。这对夫妇都把他的事放在心上,非亲非故的,实在难得。
他如常的上班工作休息,又回到以前平淡却平静的日子。
虽然不再有多见世面的机会,不再有丰厚的额外收入,不再有工作以外的豪华享受——譬如搭头等飞机,乘坐有司机的劳斯莱斯接送,但生活就是如此,就该如此,他不是天生含银匙出生的人。
午餐时间,家杰突然来电约他,他赶到文华的「小丑」,家杰已坐在那儿。
家杰比以前消瘦,样子憔悴,奸像冬天未曾休息的模样。
「工作怎样?」他问。
「比以前轻松,很适合我。」传宗答。
「我——有麻烦。」家杰突然说。
「生意上的?」传宗关心。
「生意上,生活上都不如意。」他看来很烦恼,用手指扫进头发。
「顾老先生知道吗?」
「怎能让他知道?他不会,我也不要他帮忙。」家杰的眼神并不集中,「这是我自己的事。」
「他始终是你父亲。」
「他是好父亲,是。那又怎样?我们意见不合,看法也不一样,他太古老了。
现在做生意要冲,要冒险,要抢时间,还要讲关系,会送红包。他——唉!我跟他没办法合作。
「以前你们一直合作得很好。」
「那是以前,我还不懂做生意,凡事以他的意见为主。那时——」他停下来,换了口气,「他一点也不了解我。」
「自己人总好解释。」
「他相信你多于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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