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青川旧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梁语澄

    一炷香时间过去,阮雪音收回手。

    “好了。”

    她走到已经备好的一盆清水边洗手,再转身时顾星朗已经穿上单衣。

    “还要喝药”

    阮雪音点头,心想涤砚倒是把一切都汇报得很清楚,不愧是最得力亲信。

    “我听说,昨日是先喝药再上药。”

    阮雪音平静道:“昨日情况危急,必须先内服以稳住病势。君上既已经醒了,用药顺序便不那么讲究。”

    顾星朗看一眼两丈外那张枫木圆桌:“壶里的水先前是刚烧好的,此刻应该温度正好。”

    阮雪音依言走过去,见昨日用的那个白瓷小碗并小匙也在。倒上水,端过来,又从床边小几上拿起红瓷瓶将棕色粉末倒进去。

    仍然是非常精准的三下。

    “原来惢姬大人还通医术。”他不动声色瞧着她动作,随口说道。

    阮雪音抬头看着他道:“君上便认定我的医术是老师教的”

    &




第三十四章 对弈谈
    一连四日,每日未时过半,阮雪音都准时入挽澜殿。按她要求,未免引起不必要猜测,对外说法是侍疾。既然是侍疾,便不可能一个时辰不到就离开,所以每次都呆至酉时,在挽澜殿用过晚膳才走。

    即便如此,宫中仍是议论纷纷。

    其一,珮夫人向来不得宠,为何此次会连续五日到挽澜殿侍疾;

    其二,未时去酉时走,虽也没什么不妥,但嫔妃侍疾向来是按天轮班,这么一个时间段,总觉得哪里不对;

    其三,据说瑾夫人和珍夫人都主动请求侍疾,皆被拦下,连探视都不被允许。

    折雪殿的人倒是也议论,只是画风略不同,一个个眉飞色舞,颇有些柳暗花明、峰回路转、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意思。

    顾星朗的气色相比前几日已好了许多。银针是无须再扎了,每日连喝药加上药,合起来不到半个时辰,剩下的时间,两个人就坐在窗下棋桌边看书。当然是隔着棋盘各坐一边。

    虽然涤砚也想不出他们还能有什么别的相处办法,但每每看到这幅画面,还是觉得非常诡异。

    这日已至申时,顾星朗起身到枫木圆桌边饮一口茶,再坐下时问道:

    “下棋吗”

    阮雪音放下手里的书:

    “好。”

    不到半柱香时间,棋盘上黑白子已初具阵势。

    “这道病症,宫中太医不识,民间可有”

    阮雪音盯着盘上局势,并不答话。

    “你不愿说的,我不会强问。但这件事我不可能不查。所以该知道的,我必须问你。”

    阮雪音手执一枚白子摩挲,似在犹豫,半晌道:

    “我原本以为,这病只有蓬溪山的人能致,也只有蓬溪山的人能治。”

    “这是一种毒”

    “我宁可叫它作药。但如果能害人性命的药都算毒,那么也可以称作是毒。”

    “你原本以为这毒只蓬溪山有。那么是惢姬大人制的。”

    阮雪音看向他,心道不知他是真厉害还是运气好,蓬溪山的事情,他随便病一场便能挖一件出来,且还有人为他治病,也没怎么受罪。

    “你不回答,那么嫌疑最大的还是你。毕竟除了你,没有找出第二位识得此症的。毒杀祁君,后果不用我说吧。”

    “你这是激将”

    “我这是查案。”

    阮雪音有些恼:“你这是恩将仇报。”

    顾星朗却不恼:“我只能问你。你不回答,我只能逼你。很合理。”他低头看一眼棋盘,“该你了。”

    阮雪音认真看回盘中局势,落下手中那颗白子。

    顾星朗没看她走的棋,依然目光如星看着她。

    “如果我不受恐吓呢当今祁君会为查案杀了救命恩人”

    “如果救人的是你,下毒的也是你呢”

    “我图什么”

    “我不知道。人情毕竟你要问我借东西。救命之恩是大恩。”

    “问你借东西的人情,我已经攒够了。”

    顾星朗微笑道:“东西在我这儿,够与不够,我说了算。所以,你要不要告诉我这毒的事情”

    阮雪音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两码事。”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把它们算作一码事。”

    阮雪音静静凝了他片刻道:“你比我以为的要坏。”

    她极少与人打交道,这种时候只能用“坏”来概括自己的恼意,或者说失望。却不知一个女子说一个男子“坏”,有时候也可以理解为撒娇,而且是严重撒娇。

    顾星朗果然愣了一下,平静之色被划出一道口子,瞬间气势减半。

    却听阮雪音叹口气道:“我可能错了。或者说老师错了。”

    顾星朗收敛神色,凝眸道:“你发现这宫里还有别的人,可能有,并且会用。”

    阮雪音点头。

    “谁”

    “事关重大,没有实据,我不能随便说。”

    “在她们两人之中”

    他没说“她们两



第三十五章 相见欢
    “连日陪伴”四个字她说得尤其重,阮雪音莫名听得耳根发烫。顾星朗倒淡定,只佯怒道:“一个姑娘家,说话如此没羞没臊,是得快些把你嫁出去,让你夫君好好管管你。”

    淳风面上一红,继而想到什么,坏笑道:“九哥自顾不暇,就不要管臣妹的闲事了。”

    顾星朗此前一直半朝阮雪音坐着,这时候转过来坐正,理一理衣袍下摆,姿态甚是洒脱好看。他看向淳风自在笑道:“朕有什么自顾不暇的”

    淳风狡黠一笑:“九哥这后宫目前虽只有四位夫人,却是一个比一个痴心。今早瑾嫂嫂还跟我埋怨,说九哥抱病,她一心想要侍疾,九哥偏偏不让,连瑜嫂嫂、珍嫂嫂也不行,只要珮嫂嫂。臣妹光光听着,都闻到好大的酸味儿呢。”

    阮雪音有些无语,心想这兄妹俩拌嘴说闲话,非扯上自己,好像这后宫争风吃醋的戏码也有自己一份儿。

    顾星朗却眸光一闪,若无其事道:“哦她还说了什么”

    淳风转眼见枫木桌上有一盘子蜜饯,走过去拈一颗放进嘴里,继续道:“九哥便这么着急知道瑾嫂嫂说了什么,也不怕珮嫂嫂吃味。”一边说着,饶有兴味看一眼阮雪音。

    阮雪音却是再也不想坐这儿听这些有的没的,起身福一福道:“既然淳风殿下来探望君上,臣妾便先告退了。”

    “今日有你爱吃的甜酒酿汤圆,不吃了再走吗”

    这自然的语气倒把淳风吓一跳。

    阮雪音一愣,继而道:“多谢君上美意。臣妾确实还有其他事,便先告退了。”

    顾星朗想问的还没问完,但淳风杵在这儿,也没法问,于是点点头:“去吧。”

    涤砚送阮雪音出门,淳风转头看向顾星朗,脸上尽是探究意味:“九哥最近对珮嫂嫂很上心嘛。”

    顾星朗站起来朝台阶下走,不以为意道:“怎么说”

    顾淳风眨巴着眼睛高深莫测道:“连人家爱吃什么都知道,不过是侍了五天疾,又不是侍了五天寝。”

    顾星朗蹙眉:“你这丫头,如今说话真是不羞不臊,看以后谁敢娶你。”

    淳风嘻嘻一笑:“这我可不担心,九哥指婚,谁敢违抗再说了,淳风不过小你半岁,现下就我们俩,九哥你就不要装老成了,还丫头。”

    顾星朗摇头道:“瞧你这张狂样,朕都不敢送你去祸害别人。”

    淳风紧跟着往下走,边走边道:“那臣妹就赖在宫里。好不容易这后宫又热闹起来,戏我还没看够呢。想想就精彩。”

    顾星朗心道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也真是自幼被宠坏了,如今这后宫的戏,不是精彩,是惊心。

    于是敛起神色道:“不该你管的事情便不要管。还有,别跟你这几位嫂嫂走得太近。”

    淳风瞪大眼睛:“几位不是只用防着珮嫂嫂吗”

    顾星朗再蹙眉:“谁跟你说要防她的你平时就是这么满宫里嚷嚷的”

    淳风委屈道:“又不是我嚷嚷的。自她入宫你根本没去过折雪殿,要不是这次侍疾,她也没来过挽澜殿。还用我嚷嚷吗”她撇撇嘴,“不过九哥,你这次为何只要她侍疾难不成,”她又露出狡黠笑容,“发现人家生得漂亮,到底没忍住”

    顾星朗哭笑不得:“在你看来,朕的眼皮子这么浅”

    淳风煞有介事点点头:“也是。珮夫人虽然美,倒也没美过其它几位,算是平分秋色。不过九哥你这艳福真是前无古人啊,就是咱们太祖爷的后宫,也没有同时出现过这么多青川一等一的美人。你这是什么命啊!”

    顾星朗心想最近差点儿连命都没了,这种“好”命,不要也罢。继而想起来什么,问道:

    “看起来你跟你瑾嫂嫂倒常走动。”

    顾淳风点头:“我们俩生辰只差五天,性子亦合拍,确实相处甚好。”

    顾星朗好笑道:“两个娇蛮之



第三十六章 且坐令
    话说太医院得了密令,并不敢将此次顾星朗的病症细节外传,因此合宫的人只知君上抱恙。五天过去,顾星朗痊愈,除了太医院那几位惊疑,倒也无人觉得不妥。

    而最受后宫众人关注的,自然是有关珮夫人的下文。连续五日侍疾,突然而耐人寻味,那么接下来,君上会去折雪殿吗

    顾星朗依然没有去折雪殿,但另一件耐人寻味的事发生了:连续三晚戌时,阮雪音都去了挽澜殿,且是涤砚大人亲自带辇轿去接。

    最最耐人寻味的是,戌时一过,阮雪音便会从挽澜殿出来,由辇轿再送回去。

    连续三晚,皆是如此,一个时辰,做什么呢

    没人往侍寝的方向想,因为听雪灯没亮。大祁的规矩,后妃不宿于挽澜殿,也包括不在挽澜殿侍寝。据说太祖定下这道规矩,是为警醒顾氏历代君王严加自律,无论坐享怎样的声色犬马、人世繁华,回到挽澜殿,便得记起自己是谁,身负何种责任。

    当然,也是顾夜城自己于显武七年打破了这道禁令,便是名垂青史的夜宿挽澜殿。尽管有些打脸,毕竟直至太祖驾崩,显武一朝也只有明夫人能留宿挽澜殿。因此没人认为太祖陛下自制力不足,反而增加了这位传奇帝王性情中人的一面,而夜宿挽澜殿也成为近百年来,大祁乃至整个青川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帝王情事。

    因为这个故事太过出名,以至于挽澜正殿上绕檐顶一圈的逾百盏听雪灯,也被蒙上了浓重的传奇色彩。历代入挽澜殿当差的宫人,入殿第一课,就包括学习“点灯”的规矩。

    祁宫中亮灯,无论室内还是室外,统一叫掌灯。只有一种情况叫点灯,便是点听雪灯。

    这件事仪式感过重,在祁宫乃至大祁人民心中的地位太高,以至于历代祁君都不敢在此事上“作弊”——但凡有嫔妃留宿挽澜殿,哪怕没有留宿,仅仅是侍寝,亦不敢不点灯。

    仿佛太祖陛下永远在看着。

    遵循这道规矩,就像遵循祖训。

    然而太祖之后,从太宗到定宗,听雪灯是真的没有亮过。算起来,当年见过听雪灯照亮霁都夜空的小孩,最小的如今也年过八旬了。

    那些老人常说,可惜啊,那般盛景,你们是无缘得见了。

    听雪灯没有亮,所以珮夫人去挽澜殿不是侍寝。那是做什么呢

    “连续五日侍疾,已是点眼,君上无所谓,我是万不想被她察觉的。”

    “我不找你,你也要来找我。”顾星朗正在批折子,放下手里的笔淡淡道。

    “借东西一事,我已经等了几个月,不在乎这几天。”

    “你连续五日侍疾,满宫都在议论。如果当真是她,你已经暴露了。”他走过来,坐到她对面,“你一直没说,到底为何疑心她。”

    “我在她身上闻到过。”

    “什么”

    “那种味道。配制这种药,所用药材极特殊。我一直以为除了我们师徒三人,不会有第四人认得这种药,是因为老师说,这其中有一种药材天下间只蓬溪山药园有。老师从不说没把握的事。”

    “有没有可能,五年前竞庭歌将它带去蔚国,泄露了出去”

    “有关蓬溪山的事,我们一个字都不能外传,尤其是药园。这是门规。如今我跟你讨论此事,完全是因为你中了此药,已经知晓。她的性子比我更谨慎,不会泄露。”

    “如果她在蔚国也遇到了类似情况,比如慕容峋中毒,她为救他不小心泄露了呢”

    “问题在于,如果慕容峋曾中毒,谁让他中的呢这个第四人,是永远存在的。”

    顾星朗默然。

    “而且,她应该没有带这个药去苍梧。”

    “为何”

    “她不会治。”

    顾星朗意外:“你是说,惢姬大人只教了你医术,却没教她”

    阮雪音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于是道:“我们俩学的东西,本就不一样。”

    顾星朗知她有意终结这个
1...910111213...16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