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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旧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梁语澄

    “姐姐你是知道什么吗”她低下声量,“这种说法,在白国宫廷一直是有的。但毕竟是前朝,”声量更低,“没人敢明目张胆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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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乍惊雷
    寥寥数语,只是起势。阮雪音从来不接起势,这一点,和顾星朗异曲同工。她不言,静待下文。

    “朝堂上的议论,处理不当,便会蔓延至民间,成为举国朝野之话题。”纪晚苓继续,依旧端和,“你已经是话题了。那些议论,无宠时在暗,专宠后在明。而自古专宠无善名,如今情势,对你对君上都不好。”

    “是纪相监国期间,有事发生”否则这个时间——

    不早不晚,偏赶在他们回宫第一日。

    “声音一直有。”纪晚苓答,避开关于其父之问,“时日长了,叠加累积,自然震耳。这个道理,珮夫人**,该比谁都清楚。”她顿了顿,

    “我也不瞒你,方才在挽澜殿,类似的话,我亦同君上说了。瑾夫人若有错处,合该受罚受冷待。但珍夫人无辜,大祁与白国一向交好,这样下去,没法儿交代。”

    说了上官妧又说了段惜润。唯独没说她自己。“瑜夫人今夜,是要给我建议,还是问我讨对策。”

    “只有一种对策。”纪晚苓坦然,“所以无需我建议,珮夫人自会判断。”

    阮雪音默然。

    “君上并非不顾大局之人,他如今坚持,多是因着你坚持。”纪晚苓再道,“珮夫人若能放下一己执念,劝君上以大局为重,你开口,他放心,问题得解。”

    又半晌静默。

    “若我开不了这个口呢。”

    纪晚苓怔了怔,似没料到对方会直接拒绝,“珮夫人对君上,可是真心相待”

    这个问题没必要对旁人表心迹。阮雪音不答。

    “长公主殿下言珮夫人对君上一片情深,我此刻,才敢与你开门见山。”

    看来亦有顾淳月授意。

    “他是国君,需对国家对臣民负责。你若真心待他,自然为他着想,也就愿意为他稍作牺牲。”再顿,“也算不得什么牺牲。自古入宫为嫔御,都是共侍君主。国君雨露均沾,不仅为皇室传统,更关乎朝堂外交。”

    这些都是千百年规则构建的图景。阮雪音心答。如果世间道理从来就是一夫一妻,从君主到万民皆遵循,就不会有四海诸国送嫁贵女之传统,君主家事,也不至于与时局外交关联至此。

    当然是异想天开。这番话讲出来与纪晚苓听,以她所受教养,以纪桓德行,也未必认同。因为联姻本身,在很多情况下并非道理,而是手段。

    “我是祁人。”纪晚苓轻叹,“我所接受的教养,如今所站的位置,让我不得不对你讲出这番话,如果叫你不舒服,抱歉。但我还是要多劝你一句,今日不让,迟早要让,他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就必须对时局妥协。”

    除非时局大改。阮雪音蓦然想。时局改同时规则易,此题或可解。

    “我从来没问过你,”她抬眼,认真看纪晚苓,“有朝一日封亭关真相大白,”或者根本也无须等到那日,“你做何打算。”

    此一问模棱两可。但纪晚苓完全听懂了。

    “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她答,“也要看他怎么打算。问题症结在于,珮夫人,我们几个都已经入宫,这件事是不可逆的。而作为国君,他有权选择任何人。”

    “如果今日在位的是战封太子,”此一句说得轻,阮雪音默观对方神色,确定可以继续,“你也会认同并践行此理,劝他雨露均沾么”并非挑衅,她真的想知道。

    “会。从定宗陛下赐婚那日起,我便明确自己的位置,也就开始做与那个位置相匹配的



第三百六十五章 故伎重施
    阮雪音回到折雪殿,亥时过半。

    沐浴更衣毕,困意袭上来。回程虽不是日夜赶路,到底大半个月在外辗转,一朝归家,反而觉出来累。她犹豫半刻,终没钻被窝,从书架上挑了一册《春秋繁露》准备去东窗下读,云玺进来回说涤砚大人到。

    是涤砚到,不是君上到。

    她放下书,披衣略整理,出门听旨。

    政务积压,奏折成山,得熬夜处理,今晚便不过来了。

    意料之中。阮雪音听了领了,嘱云玺好生送涤砚出门,独自返回寝殿。

    忙成这样,须不睡觉赶工,早先却有空慢吞吞晚膳,还饮茶,还尝糕饼,怎么没撑着你一肚子茶啊饼,此刻脑子可还转得动

    这般一忖,又深觉熬夜批折子伤身,想返身唤涤砚回来再嘱咐两句——

    有些矫情。她按下步子。都是伺候君上的人,自懂得照顾,哪里需要她多此一举。

    走回寝殿,再至东窗下瞅那册《春秋繁露》,有些翻不动,又忽没了困意。便想起来纪晚苓夜里爱送汤。云玺说的。自然是点灯前的事,因为后来顾星朗晚间都在折雪殿。

    今夜会送么

    她们是同时从清晏亭离开的。来不及煮汤吧。

    念头四起,更无睡意。而一路回来至此刻被压制许久的前朝时局之题,终于没压住,如火苗乍起蹭一声蹿上心头。

    纪桓监国大半月,顾星朗回宫,自然要第一时间面圣述职,同时禀报此期间重大事项。

    恐怕就是今日午后到傍晚间。

    然后傍晚纪晚苓至,述后宫事,如她自己声称,讲了“专宠”一题。倘若朝堂上果有动静,纪桓面圣也提了此事,那么前朝后庭因这件事起的压力,于同一时间迫向了顾星朗。

    快而精准,一步到位。

    却不知力道如何。

    “近来宫中,当真无事”她转头问云玺。

    云玺前脚刚进来铺床,格外安静。阮雪音下午便觉察了,除开刚回来那会儿碎语多,这丫头较之出门前话少。

    “没什么事呀。”云玺答,捞起外侧枕头向阮雪音,“今夜君上不至,是否先收起来夫人也能睡正中,舒服些。”

    “无妨。两个枕头更好,方便我翻腾。”

    云玺扑哧一笑,将枕头放回,“君上在,夫人也这般翻腾么。”

    阮雪音眨眼。

    云玺一呆,赶紧哈腰低头,“奴婢失言。”

    也这般翻腾。画面上头,阮雪音心答。有时候翻着翻着挤了他,直接被一把拉近他被窝。

    他的被窝是真暖,像偎在火炉里,进去了就不想出来。她脚凉,上半夜还好,下半夜便少温度,自打有他捂,总能暖到天明。

    云玺还低着头等“发落”。阮雪音回神,“这般失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天长日久,听得习惯,倒也不羞不臊。她努一努嘴,示意对方继续铺床,半晌再问:“事,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议论,也在其列。近来有没有什么话,大家私下在传”

    云玺的手才刚续上被枕,再次停了,“夫人可是听说了什么”

    “真有什么”

    “倒也,”云玺彻底罢手,移步过来至阮雪音跟前,“不算什么。不过是夫人独承恩宠的议论,一直都有,日子长了,此番您又跟了君上去夕岭,难免被说过头。”

    “怎么个过头法”

    云玺开始绞袖口。两手交握,下意识互拉衣袖一角,不自觉用力。阮雪音看得真切。

    “有什么说什么,有多少说多少,我从来不怕听这些,你知道的。”

    “有些话奴婢不愿意重复。”

    阮雪音柔缓了神色,伸手轻拍她手背,“那就先说愿意重复的。”

    云玺垂眸半刻,似在整理词句,“大概意思,夫人独占盛宠近半年,宫中其他夫人皆受冷待。历朝历代,虽也不是没有这种事,到底没这么严重。”

    顾星朗完全不在其余各殿留宿,是这个严重。阮雪音默听,神色依旧和缓。

    “这也罢了,宠谁不宠谁全凭君上喜欢,谁也置喙不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顿了顿,一抿嘴,“但如今宫中这些夫人们,个个身份显贵,非公主即相女,过得好与不好,关涉,”再顿,难得很,阮雪音看着都觉得难,

    “关涉国运。”

    笑话。此四字一出,阮雪音瞠目,竟不知该笑还是该笑。后宫夫人荣宠,倒牵扯上国运了。

    但她明白此“运”指代。代朝堂,也代邦交。

    本朝相国之女受委屈,不利君臣之谊。

    友邦公主贵女受委屈,不利国邦之交。

    但这是后庭、尤其普通宫人们很难直接想到的逻辑。应该说,他们受制于环境与个人生存状态,没有基础、没有精力更没有动机这样去考虑事情。

    这是前朝的逻辑。以及后庭中居高位、有眼界者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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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管中窥豹
    一连两日,顾星朗未至折雪殿。据说下了早朝也不出鸣銮殿,继续在偏殿召见臣工。午膳亦在那边用,申时将近人才出来。

    大半月不在,需补的政听自然不少。但此期间一有纪桓监国,二无大灾大患,至少明面上没有,又有多少事需要一日内连番上奏呢

    阮雪音赴段惜润之约,这日午后在采露殿尝她新手艺。糕饼下肚,茶饮三盏,两人皆极目望庭中春色,满园蔷薇,太平人间。

    “去年君上说,今年咱们几个都可挑日子回母国省亲。”阮雪音随口道,“你回么”

    段惜润一怔,“姐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上午在御花园巧遇瑾夫人,”大实话,这两日她有意在宫中走动,出门也比往常要勤,今早是真的碰到了上官妧,“她说天长节之后要回苍梧家中看父母,待君上最近忙完,便去请旨。”

    “哦。”段惜润回。

    “哦”是太有玄机的一种答话方式。阮雪音心下微沉。“你不回么”

    “姐姐你呢”

    “要吧。还没想好时间。”阮雪音微笑,“都说几个女儿之中白君陛下最疼爱你,来霁都一年多,他一定很挂念。”

    段惜润神色黯了黯,“父君年纪大了,上个月家书至,母妃身体亦不如前,总归是念着我。”她放眼再望庭中蔷薇盛景,“我殿中那些蔷薇,据说仍被打理得极好,父君时时过问,母妃三天两头便去呆着,一坐大半日。”

    自然指白国宫中她的殿宇。青川各国规矩,公主凡满十八,哪怕没出嫁,亦须搬出母亲居所自掌一殿。段惜润入祁宫前,显然有自己一片小天地。

    “女儿远嫁,天各一方,必然挂心。”阮雪音无母,其实很难感同身受,说这话甚至有些别扭。但对方此刻神情状态,叫她言出由衷。

    “若仍在母国,哪怕不处一城,想回去一趟总好办。如今山高路远,回去几日,又要离开,下次再见亦不知何时。”段惜润脉脉往天际看,“如此见法,见一面少一面,不知哪一面便是最后一面,叫人害怕。”

    近乡情怯。原来还有这层解读。但这应该不是她在省亲一事上踟蹰的缘由。如此天伦情深,见当然好过不见。

    “你在祁宫过得好不好,父母亲是最关心的。如今景况,”有些难开口,因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阮雪音顿了顿,“白君陛下很担心吧。”

    段惜润投向天际的目光倏忽凝回来,半刻转头,“珮姐姐——”

    欲言又止。

    “我刚回来,隐约听说了些。”阮雪音情绪神色皆如常,淡而和缓,“可叹天下父母心。”

    “我从未在家书中诉过苦。”段惜润抿一抿嘴,“父君此番动了怒气,我原不知道,还是满宜前些日子听了一星半点,回来同我说的。”

    果然有事。阮雪音原本只是怀疑,所以来采露殿探虚实。

    “什么时候的事”

    她和顾星朗在外大半个月,虽行踪隐蔽,到底辗转往返于两国,一路上也途径不少村镇,若是举青川皆知的他国天子之怒,民间不可能全无议论。

    很可能只是宫闱内响动。白君详悉祁宫后庭现状,生了恼意,关起门来发了火。若惜润不曾在家书中提,她的陪嫁丫头满宜也没多嘴,那么有人给白君吹耳旁风——

    自己占了盛宠,青川知之者众。但其他几位夫人完全无宠,除了宫里人,外界知道不了这么清楚。如果是祁宫里有人故意将详情往外传,沸沸扬扬终传至白君陛下耳朵里——

    目前看来,不大可能。因为哪怕霁都城内对此事的认知,都还停留在“盛



第三百六十八章 真意重重
    一连几日,顾星朗醒而阮雪音醒。

    卯时过半,熹光漏窗棂,然锦帐重重又严丝合缝,此间无光,顾星朗正蹑手蹑脚往外挪。

    阮雪音倏忽睁了眼。

    “最近睡不踏实啊你。”他刚起一半,未及掀帘下地,回身抬手抚她脸颊,“今晚开始不要跟我一个被窝睡了,再轻也有动静,吵着你。”

    昨晚不是他拉的。她自己钻的。“我不。”她嗫嚅,睡意未尽,脸颊就着他手掌心蹭了蹭。

    顾星朗心下一软,轻摩挲她面庞,“局面可控。且有我在。不是已经说好了你无谓这么大压力。”

    阮雪音垂眸在他掌心,半刻撑起,裙衫睡得乱,被窝热气裹着香,“朝堂上那些,碍着规矩我不便多问。但后庭有后庭的应对道理。弄清楚哪些人在出手,什么阵型,利弊纠葛如何瓜分,这些总是要做的。你在前朝筛,我在后庭筛,事半功倍。”

    几句话似将人也说得清醒了,她稍顿,目色清明数分,“总共没几个人,不难。我有分寸。”

    “就因为总共没几个人,”顾星朗正神色,“我筛得过来。我问话,比你有优势。”

    纪晚苓与他两小无猜。段惜润和上官妧都曾经又或至今仍对他倾心。阮雪音挑眉,“怎么,你还想用美人计”

    顾星朗一呆,旋即想笑,“不行么”

    阮雪音倾身迫近,“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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