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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旧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梁语澄

    阮雪音停下动作。“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上官妧已经在打这事的主意了,朝堂言论也差不多就绪,我若一直没动静,”

    “那你就有动静啊。”他凝眸,水汽钻进她眼睛里,生出烟雨色,“想有动静还不容易。”

    他伸手揽她腰肢,一紧,两人贴上。

    “你给我点时间。”

    “我一直在给你时间。”

    阮雪音无话可说。

    “你那些药,源源不断会有么。”他继续道。

    “不是。得问老师要。四月回蓬溪山就拿过。”

    “回回都吃”

    “基本上。”她嗫嚅,“其实每个月有几日,可以不吃。但为稳妥计,我都吃了。”

    “你倒肯老实交待。”顾星朗冷声。

    “已经这样了,老实些,不那么愧疚。”

    愧疚。还不是愧完就算了。改么他心下不爽,勉强继续:

    “那岂不是得老回去拿”

    “下次我打算让鸟儿去拿。”

    “也不嫌麻烦。自己不能制么”

    “我也是这次回去才知道的方子。有些药材,只蓬溪山有。”

    “此番你拿药,”他幽幽忽问,“竞庭歌知道么”

    “知道。制药的时候,她全程在。”她蓦然抬眼,“所以,”

    “多半。”顾星朗淡声,“否则上官妧怎会一口咬定你在避孕。这般精准凭药理冲克叫你露了馅。你这师妹,果然六亲不认,连你也肯下重手。此事要严判,是可以论斩的。”

    “我会直接问她。”阮雪音声音也淡,“但她不习医理,不可能知道怎么对付。那香的原理,我都不知道。以我对上官妧的了解,她也不高明。这香是她母亲的手笔。”

    “竞庭歌为何这般见不得你好。你盛宠,碍着她什么事了。”

    “怕我之后碍事吧。哪日你和苍梧那边对起来,”

    顾星朗一嗤,“你又不会帮我。”

    阮雪音眨眼,“谁说的”

    “你不是中立么孩子都不给我生,还敢指望你什么。我现在都怀疑,你根本是为了入寂照阁以美人计坑我,拿到河洛图便会一脚把我踹了。”

    又来。这般犯浑逻辑,三岁孩童都没你幼稚。

    “讲道理,”她正神色,“当初是你先动的手。究竟谁用美人计”

    顾星朗盯她片刻。“那我现在又想动手。你不许吃药。”语毕,倾身一抵将她按到镜面上。

    高窄更衣镜顿时晃两晃。

    真是犯起浑来了。阮雪音抬手反把住他胳膊,“别闹。”

    “火大。”

    “那也,”真欠了他的,“那也别在这里。”

    “你管我。”他驾轻就熟,埋首便往脖颈间去。

    “这事的对策,”阮雪音一边躲,急中生智,“我有思路。”

    顾星朗停在半道,“方才发呆发出来的”

    “你先好好听我说。”

    “一会儿再说。”

    一会儿是大半个时辰之后。

    弦月已高,白日经雨,夜空广袤澄澈。

    两人并躺于帐内,顾星朗双臂交叠枕在脑后,阮雪音也自出神。

    “真要处理,趁发现得早,其实不难。”她半晌开口。

    “说来听听。”

    “未与惜润确认过,不敢十分肯定,姑且当作事实吧。照我为数不多看过那些关于后庭争斗的记载,通常的应对逻辑,”她一顿,似乎难讲,

    “总归我今日已经当场晕过,不在乎多晕几次。设个法子叫人知道上官妧懂医理、会制药,我每每眩晕,恰都有她在场。我自己再用点药调整状态,让崔医女觉得我这身体每况愈下,导致难以有孕。”

    顾星朗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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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远水
    段惜润迈入折雪殿大门是在第二日未时尾巴。

    如春不如夏的珊瑚粉宫裙。带了点心,亦带了香露。

    竟然是水状。阮雪音眼见她将细长颈琉璃瓶随意放在桌上,又见她招呼满宜将一应精巧点心摆出来。

    “新做了些入夏宜吃的花样,还用了我殿里的蔷薇,姐姐且尝尝,看合不合胃口。还算甜而不腻,我自己挺喜欢。”

    “来我殿里,还劳烦你带这么些吃食来。”阮雪音微笑,“不过我这里的点心定不如你做的,能者多劳,大概便指此类情形。”

    “姐姐这般说,倒叫我不好意思了。长日无聊,养蔷薇制甜食,也就这么点爱好,尚填不满每日空闲。我来了祁宫才知道,原来睡觉以外的时间,这般难熬。”

    才第二年。再一年,又一年,漫漫无尽头的匮乏与空洞,足将任何暖也变成冷,软也变成硬,善也变成恶。

    她半晌未接话,段惜润略反应,忙道:

    “姐姐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阮雪音一个人占了本该人人分杯饮的酒壶。于是人人无酒可饮,自然长日无聊,干再多事也填不满缺憾。

    而高墙围筑,本就没有多少事可干。

    “与君上讨论了吗何时回韵水城”她打起精神。

    “尚没敢问。姐姐打算何时回锁宁城”

    “原也想着天长节之后,”与上官妧差不多时间,“如今情势,我可能不会回了。”

    段惜润思忖半刻这句“如今情势”,不得要领,眨眼问:

    “为何”

    避孕之题如果闹大,很可能牵扯出自己身为崟公主的立场、动机问题。这种时候,更须与锁宁城保持距离。

    本计划回去见一见阮佋的。

    “姐姐当真,与母国、与家人,这般不亲近”对方不言,段惜润换个说法续上。

    “一个人想去一个地方,总有缘故。或有事要办,或有人想见。我都没有。”

    段惜润若有所思,“从没听过姐姐言身世。几番想问,总觉得不太好。”

    “我自己也不清楚。所以你即使问,我亦答不出。”阮雪音不欲多谈此节,趁机道:

    “倒是你,上次说起白君陛下近来身体有恙,巴不得最近就回吧。”

    “嗯。”段惜润轻点头,“但现下距离天长节已经不到一个月时间,哪怕今日请旨,过几日出发,一去一回,怕也来不及。再别说今年的献礼,我还没准备。”

    是还有这档子事。阮雪音恍然。竟浑忘了。

    “姐姐今年又备了什么好东西我猜呀,相比飞星壮观,如今君上最想要的,是一位皇子。”

    片刻安静。

    段惜润干咳,“姐姐,”

    “我知道。”阮雪音一笑,终落视线于桌上那瓶寂寞许久的香露,“就是它吧。”

    话题转换略快,段惜润愣神,

    “是。倒出来些许于脖颈、手腕、耳后涂抹,我有时候也撒些到袖口裙纱上。昨日突然接到传召,出门出得急,可能撒多了些,导致姐姐闻不惯。”

    阮雪音伸手将那细长瓶拿过来。

    暗赤色半透明的琉璃,厚重,瓶身纹路清晰深刻,让人误以为其间香露也是暗赤色。

    血色。

    “香露本身是透明的。”段惜润道,“但看起来颇震撼对不对。我当初也吓一跳。”

    连容器都这般用心。阮雪音抬手,将瓶口凑至鼻边。瓶塞阻隔,气味若有似无,浅嗅片刻,晕眩感再次升上来。

    她放下,连饮四口浓茶。

    “确实特别。此前好像没见你用过。”

    “前几日瑾姐姐送的,我闻着喜欢,又觉新鲜,最近都在用。”

    意料之中。段惜润与自己往来相对最多,给她最用得上。

    而无论是否众人皆在的场合,自己突然晕倒,都会惊动顾星朗和太医局,都会号出来昨日之脉象异常。

    唯一得保证的是,号脉时上官妧必须在场,言语引导,才能让崔医女生出猜测,才掀得起风浪。

    机会算是对半开



第三百九十六章 于蜚
    “人家都要将香露送你了,正好一探个中机窍,为何不收。”

    挽澜殿,御书房,梧桐碧影摇晃六月日光。

    顾星朗在乌木案前拆信,阮雪音托腮坐他对面。

    “我刚开始也这么想。几乎要伸手说好。”

    “结果”该是密函,他启封手法颇奇特,不抬头,随口问。

    阮雪音撇开眼,避免盯着瞧,

    “这东西能叫我生出症状,最后又出现在我这里。”她沉吟,“不妥。像一个饵。”

    信函打开,顾星朗拿出来几页纸,一一展开,大致浏览,似在确定顺序。

    阮雪音目力好,就着对方此时拿信的角度,如果凝眸,是能大致看清内容的。

    但她左右顾盼比先前更甚,目光亦投得更远,不留神望见了左侧书架上一个玉匣。

    该是那朵昙花。

    她起身,正留给他空间读信。缓步至书架旁,抬手掂脚将玉匣拿下来。

    已经不似初时洁白光润,花瓣微微卷曲,尖端和边缘都有些泛黄,原本浅黄的花蕊反倒发了白,整朵花便如秋天的落叶。

    “还可以吗我怕总打开接触空气,容易坏,很久没看过了。”顾星朗仍坐在书案前,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给你时间看信,管得倒多。阮雪音不回头,合上盖子踮脚将玉匣放回去,

    “不如当初了。是这样的。再怎么用法子保存,时间长了,总要起衰势,白纸尚且会发黄变旧,何况一朵花。”

    “那你今年再给我做一朵。以后每年一朵替换,不就长盛不衰了。”

    阮雪音转身回书案边,正见顾星朗捏着信纸抬头看她。

    “昙花花期是六到十月吧今年的第一茬开了么”

    “你一个对花植无感的人,倒把花期记住了。”她坐下,重新托了腮也看他。

    “你说过的话,连语气词我都记着。难受的时候想想那些哄人的,聊以慰籍;高兴的时候想想那些伤人的,居安思危。”

    他说得挺认真,不像玩笑话。阮雪音干咳一声,“听起来我像个恶魔。”

    “差不多。”顾星朗点头,“哪日耍性子要走,想想这些年都怎么折磨我的,摸一摸良心痛不痛,三思再做决定。”

    自从有了那晚正面交锋。阮雪音汗颜。此人近来三两句不忘摆她这道。

    “向来是你耍性子,我哪有这毛病。老师说,耍性子闹脾气,不过是浪费时间、折磨自己,很蠢,要规避。”

    顾星朗放下信纸,定定看她,

    “这不对。控制情绪、保持稳定,当然很重要。但我们是人,是人就有脾气,会委屈会恼怒,要有合理的出口纾解掉它们。”

    “自己能想通就好。”阮雪音平静答,“想得通,便不会委屈不会恼。”

    “你的想通,就是什么都不信,筑四面高墙自己呆着。你那是逃避,压抑天性,摒除七情六欲,不是真想通。”

    大白天讨论起了哲学问题。阮雪音不自在,拒绝深究,转开话题道:

    “你要忙了么我先走了”低头望一眼案上信纸示意。

    “看看。”顾星朗也望一眼案上信纸示意。

    “不好吧。”

    “韵水城那边过来的。没兴趣”

    阮雪音眨眼半刻,“有。”

    “看吧。准了。”他站起来,声势浩荡舒展筋骨。

    阮雪音略踟蹰,伸手拿过来信纸一页页读。

    “都聊到这一步了”日光游走,树影如梭,她放下最后一页,抬眼见他站到了露台前看夏日深景。

    “今年八月白国天长节一过,他就五十了。五十而东宫无主,国本无定,自然忧心,夜不能寐。”

    他站在日色里,背影轮廓比武将们诸如沈疾又如慕容峋略



第三百九十七章 出奇
    流言便起于这一日。

    确切说,起于这天夜里。戌时过半,顾星朗如常乘辇往折雪殿。行过清晏亭,涤砚忽然消失,再回来时至顾星朗耳边禀了两句什么。

    “回去。”顾星朗道。

    “君上此刻回挽澜殿,”涤砚低声,“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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