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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旧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梁语澄

    他疾步快走推门,推门之际已经扬起了嗓子。

    没唤出来。

    甚至门都只被推开了一条细缝。

    外间寂静。

    身后房间深处榻上的人开始浅哼。

    该是以为他出去了。终放心哼出来以作缓解。

    隔着门缝,上官宴眯眼从上往下一层层看。纱幔依依,酒盏晶莹,瓜果安放在琉璃盘中正水灵。

    只是无人。时近傍晚,天色尚明,青楼的一日还未真正开始,客人本就不多。

    消失的是那些女人。

    再轻推,门缝变宽些许,他抬半只脚准备往外迈。

    若起过冲突,无论如何都有响动。凭他耳力,先前再是因为阮雪音起症候无暇顾它,也不会没听见。

    他收回脚。

    壶中有药,致人忘情而纵欢。

    为什么。

    他关上门,返身回榻边。

    满目狼藉,榻上人裙衫已乱,精巧锁骨并半圆肩头露出来,莹白肌肤之下绯色不断上涌,晕成一片如水的霞光。

    她闭眼蹙眉深浅出声,双手胡乱摸索,神志已然不清。似乎感觉到有旁的热气覆过来,她无意识去抓,

    “顾星朗…”

    柔极而近媚,叫人心弦颤血气涌。

    那小子这种时候叫她什么?上官宴不知,思忖一瞬,凑至她耳边哑了声道

    “我在。”

    如临大赦,她突然缠上来,软而韧而无处不在。上官宴一僵,极力稳住心神,默念了三遍逼不得已身不由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伸手至阮雪音腰间连揉带捏一掐。

    后者高哼出声。

    够长够响,足以让外面人听到。

    然后怎么办?

    要让她持续出声,总不能一直掐腰。就这么两把嫩肉经得住几次掐?他转头盯远处合上的门。

    最后她喊破了嗓子不得纾解,而还没将人引出来,才真正要命。

    细声不断,绵软破碎,上官宴低头见她起伏款摆,吞咽一口心道那小子调教得好啊。再这么下去恐怕真会出事,坐怀不乱四个字从不在他上官宴的词典里。

    遂一咬牙将锦被拉起来一大截,裹粽子般将人包了,只露出脑袋让她声音能不受阻隔仍往外飘散。

    自然挣扎得厉害,一张小脸惨白而潮红。他不忍心看,主要还是怕看了忍不住,再次转头盯门,同时自己低低出声。

    这类动静他驾轻就熟,张口就来。

    实在折磨。声是假的,锦被中人濒临崩溃却是真的。

    声声入耳,他也有些崩溃。

    房门紧闭,还没有人进来。

    究竟几个意思。上官宴心头火起,整个人都火起,以至于那些佯装腔调也带了怒。

    便在这时候听得极轻响动起于微处。

    。

    (iishu)是,,,,!




第四百二十一章 轮战
    【】(iishu),

    窗边。

    他保持腔调,继续低喘,右手拽紧裹了阮雪音的锦被,左手松了松袖口。

    床帐已经被尽数放下,配合此间响动之旖旎,似模似样。

    那窗边声响不过呼吸之声,普通人很难察觉。

    上官宴不是普通人。呼吸声、窗户微开的气流声穿过他自己的佯喘声并阮雪音断续的哼声,悉数入耳。

    顷刻间到了榻前。

    他抬左手,袖口之下骤然出现三支精光短箭,不及出手,盖因床帐外气流乍起,强而利,便见一道银芒破帐而入直朝他脖颈刺来!

    刺拉!

    剑锋入帐瞬间上官宴斜身闪避,薄如蝉翼的银芒插入内侧床帐便是一道极细利缝。

    银剑一击未中,不抽回,剑锋一转再削。上官宴已经在那利缝出现时再起避势,怎奈右手掌下还有个阮雪音须护,无法远避,顿觉左颈一凉,该是见了血。

    幸而只在表皮,未及命脉。因为他还活着,还能避。

    却不能再避。此人用剑之快剑锋之利,出第三招他绝对要死。便在左颈生凉那刻他低声一呼

    “自己人!”

    银剑稍顿,却没收回。

    “公子此刻所行已是必死之罪。”只听帐外男声起,沉且冷,“主上有令,凡伤夫人者,杀无赦。”

    “她裹着被子毫发无伤在这里,你要掀帘看么?”上官宴亦沉着声,语速极快,不想多浪费哪怕半刻。情势危,此刻进来的是友,再进来的,就必定是敌了。

    帐外气息微滞。

    “那小子脾气我清楚,不该动的人我绝不会动。”他继续,声量更低几近耳语,“你有空拿剑指我,不如想想怎么救她出去。”

    傍晚将逝,光线变得晦暗。

    床幔轻动,此间声转不足为外人道。

    忽听得房门处有极细气流涌入。

    来了。

    帐内嘤咛喘息,剑客隐于暗处。上官宴单手压着锦被中扭成股绳的阮雪音,目光凝在床幔间那条严丝合缝根本不见空隙的衔接处,神贯注。

    铿!

    交手了。沉瓮对清越,来者该是使锤一类重器。

    铿铿铿铿!

    但听兵器相接声连续响起,愈演愈烈,床幔密不透光,上官宴无法通过观身形判断局面,只能听声辨位再辨势。重兵击打之声声声入耳,越来越快,此间气流亦被搅动得如海上风暴,带起床幔都开始翻飞。

    软剑对重锤,硬接不得!上官宴咬牙欲出声,但执剑那人是顶尖高手,岂会不知?

    被中人声量渐渐低下去,嘤咛几不可闻,动作亦近停滞。上官宴心头一跳,低头去看,阮雪音面色如纸,又从每一寸毫无血色的肌肤深处漫上来红。

    已经不似初时潮红。

    殷红。

    像真正的血。

    毫无血色与满目血色。

    他心下狂跳,此药久不得解会致命么?

    竟没在她尚清醒时问清楚!

    一念至此,人也开始发急,凝神听帐外动静,兵器相接之声明显比方才少了许多,气流回旋方式似也不同,该是那剑客正就着避势寻机完成致命一击。

    不可致命!

    第二人进屋前他已经嘱咐过,若交手,留活口,方不枉这一番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但那剑客的剑,是真正杀人的剑。

    这般缠斗,难保落力周。

    他松袖口。

    暮色四合,密闭的床帐缝隙间忽闪出三道寒芒,闪出之时即脱手,直朝屋内西南角而去!

    帐外两人走势太快,他怕误伤,故意散开三支箭落处,此刻听声而辨,那执锤者气息稍滞半瞬,应该至少中了一支。

    “将人制住,留命!”战局将定,锦被中的阮雪音不能再等,他低呼出声。

    便在此时听得第三道气流自门外跃入,以迅雷之势混入铿锵乱声中。

    又来一个!

    上官宴只觉怒从中起,这般阵势,显然杀局,自己的地盘上,竟无察觉!

    这第三人从门入,多半是敌非友。而那人铿锵锵数招替同伴挡下一通剑势,并不恋战,却是直奔床帐而来!

    究竟冲他还是冲阮雪音,顷刻之后见分晓。问题是,还有没有命留着见分晓。

    左右袖中利箭齐出,他膝盖一屈将锦被中人往床榻深处带,旋即回身半跪于帐前,双手外翻出一个诡异角度,六支精光短箭眼看便要射出!

    铿!

    却听第四道兵刃声赫然闷响于帐前,该是一把大刀。而直到此刻上官宴方确定,那第三人所使也是一把刀,两刀相接,轰鸣颤音直绕梁柱。

    这第四人是他的人。

    总算还有个不聋的!

    他张口想爆一声粗,忍住了,手腕一紧收回袖箭。

    此时明里是二对二,算上自己,勉强三对二。但他一向少出手,最重要的是,阮雪音若将命丢在了此处,甭管元凶何人,自己这后半辈子都别想好好过了!

    这般想着,回头再看一眼已经失了动静的被中人,更觉焚心。外间混战,势均力敌,还不知道有没有第五第六第七人。稳妥之计,便如临自初遇那日她言,该跑了!

    上官宴是个果利性子,念头至,快速脱下外袍,又翻开锦被将人捞出来外袍一裹怀中一带,右臂抱人,左手利箭再出作防,夺帐前低喝

    “我先带人走!”

    利器不留命,杀心更难挡,他不再花功夫叮嘱抓不抓活口的事,五个字吐完,只听帐外打斗声显著旁移,该是顾星朗的剑客与自己的刀客齐发力将对手往西南侧逼。

    那扇打开的窗就在东北侧。

    他凝神辨位,再不迟疑,一掀床帐带着阮雪音往东北侧窗外纵身而出!

    窗外是一条窄巷。

    薄暮黄昏,巷中人稀,他本要着地,实难放心,犹豫半瞬终发力凌空一蹬上了屋顶。

    多年不曾狼狈至此,尤其还带着个姑娘,姑娘还是阮雪音!

    好在已经没了意识。否则一世英名尽毁!

    一番折腾,又值盛夏,人已有些汗涔涔。失了意识的姑娘柔若无骨在怀里极偶尔哼一声,但他无兴致消受。

    最后的暮色将浩瀚砖瓦染得暗金深浅。残余的炊烟袅袅升腾没入灰白云影。他已经很久没这样看过人间烟火。

    脚下车水马龙之声起了又落,人声中嬉笑怒骂说什么的都有。他也很久没这样听过人间音色。

    屋顶上极静,飞鸟高掠,入夜归林。

    他已经看好了曲京城内建筑屋顶间的线路。

    尽快落脚不是难事。

    却在这时候听见一道笛声。

    。

    (iishu)是,,,,!



第四百二十二章 夜奔
    【】(iishu),

    是笛非笛,盖因普通竹笛、木笛甚至玉笛音色都与此不同。

    空而渺,轻而远,只一声,迅速汇入暮色与夜色交替时分曲京城的车马人声中。

    骨笛。以鹫鹰翅骨制成,常见于白国夏季田间山野,随便一位农夫或放牧人都能用它吹上两三支曲。

    但此刻这声鸣,分明悠扬就像一首寻常笛曲的开音,却不是随便一位农夫或放牧人吹得出来的。

    尘世喧嚣,黄昏嘈杂,普通耳朵听不出,很可能根本没听见。

    上官宴的耳朵不是普通耳朵。

    我——

    他终于爆了一声粗。

    有完没完?!

    笛音落,便见一望无际青灰瓦片间陆陆续续开始冒头。每幢建筑屋顶一颗,只见脑袋,身形皆掩于屋瓦暗色,由近及远入目几十段屋顶,也就是,几十颗脑袋。

    几十号伏击者。

    他低头看一眼怀中人。死女人乌鸦嘴,初见那日说什么三十六策走为上,结果一路都得跑!

    这般怨念,脚下却骤发力猛起速。方圆几十里内他的人不超过四个,顾星朗又究竟派了多少高手护花?

    无论派了多少,山高路远,决计超不过十个。而眼前这些伏击者是否个个顶尖尚难判断,局危时作最坏打算,便当他们都万里挑一,那么哪怕暗卫齐至,也可能打不过。

    何止要跑。还要没命地跑!

    好在方才看好了线路,他几乎闭眼长跃往夜色深处狂奔,耳边风声疾厉,身后更多气流疾跃声开始此起彼伏。

    果然是群飞檐走壁老手,真追近了再加暗器,死无葬身之地!他心下叨叨,身势愈快,腾手备袖箭。特么谁啊,回头逮出来非往死里整!

    夜色抵临,月光始泻,曲京城上空浩瀚屋瓦间但见人影如飞鸟掠。上官宴单臂抱着阮雪音已有些吃力,性命攸关也再顾不得什么风度姿态,将人一扛,大步纵跃,终于在夜色尽头月光落处瞥见了一尊熟悉身形。

    非用尊字不足以表达他对此人之服气。

    而熟悉的其实也并不是身形。

    是姿势。那人挽着一把堪称巨弓的弓,弓上一支堪称巨箭的箭,箭头硕大寒光胜月光,而他盘坐在屋瓦边缘右眼眯起,瞄准,嗖!

    左眼瞄靶,盘腿射击,一箭扫五人,沈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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