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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旧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梁语澄

    沈疾没作声,跳下马车往旁边一站。又听马车左边有动静,像是那随行的黑衣暗卫下了马。

    脚步声起,往车门前来。顾淳风瞧沈疾一脸恭肃,莫名其妙,挑着眉等那脚步声近。黑衣暗卫终至跟前,斗笠一掀,露出一张好看至极的脸。

    顾淳风眨眼再眨眼

    “九哥?!”

    阮雪音坐得靠里些,跟淳风一样在看,自然也看见了。她没动,没什么反应,浑身乏力,只想继续睡。

    淳风瞪眼盯着顾星朗,顾星朗也盯着她。沈疾看不过,重咳一声,淳风方反应,赶紧跳下车也站到旁边,一壁嘟哝

    “我说怎么这么大阵势。”

    顾星朗上前半步,向阮雪音伸出手。

    。

    (iishu)是,,,,!




第四百四十章 缱绻
    【】(iishu),

    阮雪音依然没动没反应。淳风扑闪着眼看半晌,以为她没睡醒又兼惊喜懵了,小声唤

    “嫂嫂!”

    成千上万兵士低眉敛首,没人在看。但年轻的祁君这般立在广袤边境漆黑天幕银白月光下伸着手等,却像是被一整个人间看在眼里。

    阮雪音该是终于有些清醒,起身到车门边,看着顾星朗等在半空中那只手,不确定是不是要把手放上去。

    自然要放。没人敢抬头看,但其实所有人都看着。她待要伸手,顾星朗却像是耗尽了耐心,再近半步一捞将她打横抱下来。

    沈疾牵着一匹赤驹候在近处。通身赤棕,四蹄却黑,头上正中一处雪白状如满月,正是奔宵。顾星朗抱着阮雪音一踩马镫上去,说了句“不用跟”,奔宵迈步,两人一骑穿过望不到尽头的铠甲列队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时近破晓,天色愈黑,好在月光清亮,山峦起伏尽收眼底。

    阮雪音侧坐在前,整个人被顾星朗圈在怀里。蹄声踢跶,边境空寂,好半晌没人说话。

    “睡着了?”他微低头,下巴轻蹭她鬓角。

    “嗯。”

    顾星朗轻笑,“睡着了怎么还会说话?”

    “梦话。”

    阮雪音左脸埋在他颈侧,呼吸清浅,确实阖着眼。

    “那再说两句。让我听听你做梦都说些什么胡话。”

    “顾星朗。”

    顾星朗不答,等着听胡话。

    “我很想你。”

    盛夏南境,后半夜本无风,持续而匀速吹拂在两人身上的不过驾马带起的气流。顾星朗抱着她那侧手臂紧了紧,

    “梦话算数么?”

    “不算数。”

    他心下异样,另一只手松了缰绳去捏她下巴,稍用力,巴掌大的脸被抬起来。

    阮雪音这才睁眼,就着夜色与月色看他。不知是否夜深露重之故,她眼里尽是雾气,仿佛嗔怪,又显得疏离。

    他低头吻她。

    唇瓣冰凉,酒香残余。他知她此刻疲累,身体状态亦差,不敢用力,浅啄慢吮。阮雪音却不回应,垂了眼由他。

    唇瓣渐渐烧灼,怀中人静如止水,顾星朗终不满足,撬开她牙关纠缠掠夺,舌尖亦凉,昨夜酒气如发酵的花香。

    破晓在即,暗夜深沉,奔宵似也有感于此间缱绻,渐缓了速度。越缠越深,越锢越紧,她软着手腕攥上他衣襟,眼看要喘不过,他松开,重将她按回怀里,

    “还好么。”

    是问前前后后至今身体状况。

    “好多了。”阮雪音大口喘气。

    “怪我来晚了?”

    原没想过会来。但知道来了,生出盼望,便难免失望。

    人性本贪。她不吱声。

    “我不好露面。”顾星朗又道。

    “明白。”

    半刻沉默。“我去见过惜润。”

    阮雪音也默了默。“应该的。”

    “我跟她说,以后有任何难处,随时书信。”

    “应该的。”

    顾星朗没再说话。

    “未与你商量,更未经你同意便这样让她袭了君位,”阮雪音开口,轻而疏,“你——”

    “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方式。”顾星朗接,“应该说,我之前都没想到。”

    “我原本也没这么计划。”

    “知道。”他轻抚她后背。只剩极薄一层皮肉,比走时瘦了许多,“曲京的事你有数了么?”

    “还没。”

    “我会查。”

    “别了。无外就是白君夫妇其中之一,怪我坏了惜润在祁宫的前程,趁机下杀手。逝者已矣,新君即位,放它过去吧。”

    顾星朗想了想,“好。”稍顿又道

    “上官宴,”

    阮雪音心下一跳。

    “没怎样吧。”半晌方出口后半句。

    是问曲京的事。“没有。”

    “昨夜那些风筝,你倒晓得问他要。”

    “此人财大气粗,生意遍青川,我本不认识什么人,临时要这么多风筝神灯,还必须是凤样,只想得到他。”

    “你这一路,倒对他了解得不少。”

    想及昨夜台榭上没能防住那一下,阮雪音肝儿颤了颤。“此人行事浮夸,稍加对话也便能了解一二。”

    她踟蹰再三觉得不该说,只是偷袭,下回注意防着些便罢,也不太可能有下回。此刻告诉他了,万一哪根筋没对要找过去打架——

    该不至于,只怕万一。她从前看话本子里男人们为姑娘打架,丝毫不觉羡慕,只觉得鸡飞狗跳,叫人烦心。

    遂转了话头道

    “百鸟朝凤筝是你放的?”

    “嗯。那日午后打起来,我左思右想不放心,万一两败俱伤,还得有所应对。御书房露台边你不是说过,儿子没了,还有女儿,选位厉害的公主作继承人未尝不可。”

    “你不是说我疯魔?”

    “是疯魔,但彼时在宫内运筹的是你,你要推哪位公主上,我也只能配合。”他稍顿,

    “惜润太单纯,心慈手更软,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其实不适合为君。但她母亲是中宫,一旦定下要推公主,自然首选惜润。那百鸟朝凤筝,我叫他们临时取了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正赶在午夜前。”

    默契不错,运气也好。阮雪音暗庆幸。还有许多话该说,许多事须问,但她失了最后精气神,此刻只想睡觉。

    出密林再入开阔平地,夜色变淡,天边泛起鱼肚白。山峦尽头开始晕染红光,顾星朗极目眺,轻声问

    “要看日出么?”

    “不要了。”她双臂一展紧紧环住他腰身,久违的精瘦硬韧,“回去吧。”

    以为是转车回霁都,顾星朗掉了头一路疾驰,却是入了军营。

    “白国大局未定,宗室那边还在斡旋,我们在边境多留两日,待惜润登基礼成再回去。”

    “霁都那边都安排好了?”

    “老规矩,纪桓监国。白国变天,我突然不上朝,朝臣们都有数。”

    阮雪音不再多问,总归连日操心劳神,已是问不动。顾星朗抱着她回房间,吩咐人备水以便沐浴。阮雪音哪里肯依,衣服都不想脱便要上床躺倒。

    “洗干净换身衣服再睡。”他柔声哄。

    “很干净,我在兰殿洗过。”

    顾星朗搞不清楚兰殿又是哪里,见她困得前仰后合亦懒得问,“那也赶了一夜的路。”

    此人洁癖,自是受不了她这般钻被窝。阮雪音撑不住困,趁他不注意一挣逃进床帐,好歹没忘蹬掉绣鞋,“这间我睡。你换一间。”

    顾星朗顿时头大,撩开床帐见被子已遭毒手,无可奈何,“外衣总要脱吧。”

    阮雪音嫌烦,蹙眉闭着眼开始脱衣服,窸窸窣窣好一通拉扯。人侧蜷着,自然扯得歪七倒八不成样子,顾星朗看得血液直往下身蹿,眸色一沉也钻进去。

    “欸你——”

    “嘘。军营里。”

    “那你还,”她徒劳推,此人看着文气,却是山一样,

    “你出去——”

    。

    (iishu)是,,,,!



第四百四十一章 浮云散
    【】(iishu),

    午时将过,阮雪音睁眼。接连大半个月辗转,夜里不睡白天不醒,这般睁眼如梦魇的恍惚感于她已不陌生。

    顾星朗不在,清晨那场胡闹模糊得也如梦魇。她趿鞋起来,听见右手边屏风后有水声,间歇而轻,仿佛谁在掬捧。

    热气自屏风后面袅袅升起,被透窗棂而入的日光映照得仿如瑶池仙境。阮雪音心道莫不是真没醒,在做梦?

    本不是胆小之人,梦里更没顾忌,她三两步绕去屏风后看,却是淳风正搅着水玩儿。

    “这是做什么?”

    顾淳风兀自出神,乍闻响动唬得一跳,“嫂嫂你吓死我了!”

    白日屋内起水声,究竟谁吓谁。阮雪音半拢着外衣等她解释,顾淳风撤手出来抖抖水,

    “别嫌弃啊,我这手干净着呢,为了给你试水温,洗了好几遍。来吧,冷热正好,边境条件艰苦些,没花瓣香料用,将就一下。”

    阮雪音反应好半刻方懂,“你——”

    “我料理你沐浴。”顾淳风一本正经,“军营里又没宫人,总共两个女人,你和我。本来该九哥弄,但想也知道啊,他好容易来一趟,早由沈疾陪着去挨个儿笼络人心了,顾不上。”

    阮雪音听她说得轻巧,仿佛谙熟军中事,心道这一通觅夫婿倒没白费,该学的都学了。“我不用人帮忙。你去外面坐着吧。”

    “那不行。就你如今这身子骨,难得消停了,得日日热水沐浴养着。我在这里,好给你加水。”她一指角落上热腾腾正冒白烟的三个大桶。

    阮雪音摸不清她路数,总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然对方所言字字在理,她不好多推搪,卸了衣物桶里一浸,从头皮舒服到脚趾尖。

    “嫂嫂,”顾淳风轻往她肩头浇水。

    来了。阮雪音不动声色,“嗯?”

    “就,你宿在挽澜殿那回,你记得吧。”

    岂会不记得。她继续往下听。

    “疼吗?”

    阮雪音眨了眨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嘛。”

    阮雪音思忖不对,猛一个转身搅得桶内涟漪起,“你们尚未成亲,最好——”

    顾星朗怎会由他二人单独往白国,是放心沈疾还是放心淳风?

    “嫂嫂你想到哪里去了。”顾淳风干咳,又往阮雪音脖颈间浇水,正浇在簇新的粉痕上,“九哥是禽兽吧,好歹容你先养个十天半月。”

    阮雪音又是好半晌反应,也干咳,“不是。其实没——”

    顾淳风两肘往桶沿一撑,极认真,“就那一下很疼对不对。然后,”她眼眸亮晶晶,表情甚精彩,“就渐入佳境,要多好有多好。”

    这句要多好有多好。阮雪音实没与人这般探讨过,再是常日操练八分精通,到底碍着脸皮。

    “那也分人吧。”她寻摸措辞,“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合不合适好不好,钥匙入锁眼才知道。”

    淳风眨眼半刻,“那嫂嫂,九哥这把钥匙,你用得合适吗?好吗?”

    糟糕的譬喻。阮雪音后悔不迭,强撑了脸皮答“还行。”

    “只是还行?”淳风面露嫌弃,又似不信。

    总不是来套话的,转脸就去告状?阮雪音警惕起来,正了神色重新答

    “不是。特别合适,要多好有多好。”

    要多好有多好那把钥匙大半日笼络完人心——

    用顾星朗自己的话,叫问候嘉奖边境将士。回来时黄昏已过。一家三口共进完晚膳,顾淳风鸟儿似的飞不见了人。阮雪音近期都不想再管繁重闲事,也不问韵水城那头进展,只央顾星朗又带她骑马遛弯儿。

    “侍医下午不是来瞧过了?说你近一年都须勤加保养,不可吹风受寒。”

    七月中,刚入夜暑气仍重。阮雪音窝在顾星朗怀里,奔宵踢跶,走得极慢。

    “矫枉过正。这是什么季节?只有受热闷死,哪会吹风受寒。”

    顾星朗随意眺云霞山黛,抬手盲捏她脸颊,“边境风大,再是暑热,你如今这副一吹就倒的架子,经得住几回吹。”

    “不是有你挡着么?”她再展双臂环他腰身,环得结结实实肢体相熨,“吹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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