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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川旧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梁语澄

    她过来,哪怕不为后,也必为夫人之首。而阮佋在信函中意思,分明是要这颗掌上明珠入主中宫。

    否则便是天大的委屈。

    那也就意味着竞庭歌,不可能再以谋士以外的身份站在自己身边。

    心比天高,都不一定会嫁人的姑娘,又怎会与人共侍一夫,又怎会甘于人下

    “信函何时到的”他沉默,竞庭歌再开口。

    “我来繁声阁之前。”

    怪不得。完全没听到风声。

    “所以朝臣们尚不知道”

    “目前是。但明早势必要讨论。”

    “讨论也不过是走过场。无论上官朔还是陆现,无论哪派,在这件事上,只要他们还一心一意忠于蔚国,就都会一边倒地支持。”月明但缺,光华不盛,她转头看他,“于阮佋那边,你也没有理由拒绝。也不能拒绝。所以这件事已经有结论了。”

    所以她方才果断道出一声“好”。

    “如果我拒绝呢”

    竞庭歌挑眉,倒还平静,“你怎么拒绝崟国第一美人还入不了蔚君陛下的眼人家主动将女儿送上门来,且不论时局利弊,光是这份天大的脸面,你一个耳光说扇就扇不结盟,邦交也不要了”

    “两年内我们是要出兵助阮仲逼宫的。”他道,“我还承这份脸面,娶他女儿做什么锁宁城内一旦拉开阵势,我们入局,撕破脸不过瞬息。还差这一两年的损颜面失和”

    “我再说一遍,”竞庭歌屏气,“我们是借帮阮仲之名让他放我们进去,让蔚国的军队顺利入崟国境,一旦进去,究竟帮谁——”她认真看进他眼睛,淡薄月光将他的茶棕色瞳仁照得更淡,

    “谁胜算大帮谁。最佳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我们坐享其成,一举拿下崟国。如若不能,那也要站在胜者一方,邦交还得要,盟还得结,因为你的最终目标是这片大陆。所以同阮佋的关系,还须护着。他这宝贝女儿,你必得娶了。”

    毫无感情。只有利弊。

    慕容峋听懂了,更深信她此刻神情绝无伪装。

    半晌。

    “好。”他答,又去看茫茫夜色中宫阙屋瓦,宫室真多,而都在他脚下,“晚了。回去用膳吧。”

    竞庭歌不意他就此止了争执。他擦身过去,她有些怔。

    “你至今没告诉我,是阮仲主动来找你,还是你得了消息给他献的计。”繁声阁长长的陡梯尽头,慕容峋就要抬步下去,忽而又问。

    “你都没得到消息,我怎么可能先知道”竞庭歌答,语声淡淡,“他也不可能莫名其妙来一封书信向我求助。要找也是找你。”

    “别卖关子。”

    竞庭歌长沉一口气:“是我撺掇他逼宫的。”

    慕容峋长吸一口气。

    “你早先说,他的缘故等不了。”他道,“我思来想去,应该不止是君位。一旦他坐稳了那个位子,一生有多长,为君时间就有多长,没什么等不了的。所以还有别的缘故。而你用那个缘故撺掇的他。”

    “不错。”竞庭歌点头,颇欣慰,暗忖此人脑力的确年年见长。

    “是什么”

    竞庭歌犹豫一瞬,“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缘故。”她突然展颜,“真的很可笑。这几年我起计用计,发现但凡涉及人,需要以软肋或**攻之的时候,不过就那么几件事。世人所求,每个人一定要完成的心愿,来来回回就那些。抓到了就能用,然后搅出天翻地覆的水花来。”

    她忽觉荒谬,想起早年间阮雪音总说,日升月落有定时,世事不过如此。

    那个丫头,她又知道什么她都还没趟世事这汪浑水。

    “所以他想要什么”自然指阮仲。

    “他想要一个人。”竞庭歌答,表情变得有些,难以言述。

    慕容峋挑了挑眉,“女人”

    “你倒很少这么有准头。”

    慕容峋重嗤:“一个男人逼宫争君位,想要借此得到一个人,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是什么人。”他蹙眉,“能让人为之动手逼宫,自然非等闲。青川这一朝最出色的女子,一大半去了祁宫,剩下的,”

    他不动声色将目光放在对方那一头青丝上。

    一个在这里。一个就要来了。

    阮仲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一弹新月白
    此人当真是喂得饱的么

    耳际颈间厮磨已起,她无法,权且受着,一壁被这句极尽轻浮之表述激得面红耳赤,又实打实思考起个中道理来。

    从她回来那日起到今日。

    真真无一夜消停。大家都这样,世人皆如此么

    可他早先去各殿,分明以十天半月为期,分明自制。

    一念及此,她颇觉不安,莫名生出些“君王不早朝”之惶恐。她躲了两下,自然无果,反惹得对方厮磨更甚,又去推他:

    “你听我说。”

    “不听。”他不得空,再不上“听我说”的当,依旧辗转在脖颈间答得含混。

    “没有你这样的。”肩头莹白溢出来,那根细带亦让他熟练挑开。

    顾星朗根本不同她对话。

    阮雪音气息渐乱,被对方周身之蓄势待发搅得也没了对策,“人之情无节则流,故长幼贵贱莫不为之节制。”她张口就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节为五德之一,万物**则,诸事须适度,君子——”

    “阮雪音,”他终于被她叨叨得不耐,从那堆至白至柔至滑至软的温香中勉强挣出来,“你三月入宫,现在几月整整大半年未尽任何责任义务,欠下多少账,如今刚开始还,便借口说辞一大堆,还敢同我讲君子之德”

    他眸色黯沉,气息深重,但理智残存,一番歪理说得因果顺畅。阮雪音乍听颇受威慑,再一忖目瞪口呆:

    究竟是谁防她如防火防盗防大敌,安排最远的殿宇,头几个月连面都不见,打起交道来揣度猜忌没停过

    怎么倒头来竟成了——

    自己不尽责任义务还欠账

    三月至今,她眨一眨眼,那是多少账

    顾星朗就近盯在她脸上,已是将她眉间心下所思所想看了个透,“多少账我说了算。什么时候还完也我说了算。”

    她还想分辩,他不给机会,直接堵了两瓣唇,停在前襟上的手游走再剥离而渐渐深入。阮雪音嘤咛出声,开口不得,只能乘着此间空隙嗫嚅道:

    “那也不能在这里——”

    窗户是关上的。但月光依然透过窗棂漏在了棋桌边,也漏在了这方纠缠翻搅的狭窄天地间。

    他动作不停,凑至她耳边又说了一句话。

    阮雪音初时呆愣,旋即双颊血一般红,整个人都似要烧起来。

    而顾星朗当真没迟到过一次早朝。

    更未曾不早朝。

    外界观他,依然自律而勤勉而分毫不错,根本想不到此人在窗门之内是怎样无赖轻浮登徒子。

    接连数日,饱受摧折,阮雪音被磨得没了脾气。今日醒来,姑且连床都不想起,打算就这么躺一整天,彻底恢复恢复元气。

    却是思来想去仍觉不妥。

    合宫的人都盯紧了折雪殿,顾星朗每晚来是人尽皆知的事。自己白日里好好出现在人前也便罢了,一朝完全没了影儿,传出去是下不得床榻,还不得被热衷嚼舌根的广大看客编排得言过其实

    她一呆,想起他昨夜所行,却是很难言过其实。只怕看客们还功力不够编排不到那种程度。

    遂再次从头烧到脚,拖着一身行将散架的骨爬起来,吃饭沐浴毕,于未时上了明光台。

    十二月初九,距离竞庭歌离开霁都已有大半个月。除去返程路上所耗时日,她回到苍梧也有至少十日了。

    粉羽流金鸟是听雪灯亮的第二日傍晚后出发的,十二月初四。该是已经到了三四天,至今未归。

    她举目向北,天色晴冷,自然望不到苍梧。

    那丫头到底有没有将此事提上日程听琴了吗

    数千里外的蔚宫,竞庭歌正歪在繁声阁听琴。

    蔚宫冬日处处好,哪怕听曲儿的繁声阁也铺着地龙。未时已过,她才刚听完第四位琴师演奏,已是非常不耐,心里将阮雪音骂了二十遍,刚进入第二十一遍。

    她倒是只费脑子不费劲。她骂。

    随便分析推断一番,力气活儿都让我干。她再骂。

    本来就只会这一首,翻来覆去弹了十几年,倒不至于想吐,自己弹终归好些。但如此刻般一遍又一遍地听——

    只是版本不同,差别都在微处,已经四遍,还没有出现与她和上官妧一模一样的版本。

    而她已经听得想吐。

    地龙烧得正旺,又是午后,她哈欠连天,心道早上起那么晚都白瞎了。

    她好几年没午睡过,盖因来苍梧之后不用早起,都是一觉睡足。这会儿破天荒犯困,自然是因为琴音反复,她听得要吐。

    最可怕的是,还有三位。

    慕容峋当初说现存《广陵止息》至少五个版本,竟然真的只是“至少”。此番举国觅琴师,舞乐司经过好几日筛选,最终送过来七位。

    七个版本。

    还不知有无遗漏。

    因着时间所限,找的都是有琴师名头的人。那些隐匿山水间的无名高手,只能漏网作罢。

    而当真没有一模一样的。

    酉时将至,暮色始沉,她听完最后一位所奏最后一个音,昏头涨脑不知白天黑夜。

    兴师动众,白费功夫。

    她脑仁儿疼,从绣峦手里接过半盏茶勉强喝了。

    倒也不算白费功夫。目前看来,自己与上官妧所奏版本确实罕见,排除漏网之鱼的可能,几乎堪称绝版。

    连自幼听琴极通乐理的慕容峋都说没听过。

    基本上可以定论了吧

    慕容峋也来了繁声阁。玄色大氅裹满阁外长风,带进一股子寒气。

    霍启拿了大氅出去,绣峦见状,赶紧也退。阁中剩他们两人,竞庭歌也便不起身,依旧歪在座椅上道:

    “你这身衣服太黑了。”

    玄色大氅脱了是玄色龙纹常服,从头黑到尾,仿佛



第二百六十一章 此冬如蜜
    那姐姐会入局吗

    此为第一问。

    珮姐姐,君上还会来我这里吗

    此为第二问。

    从采露殿出来,已近傍晚。冬日入夜早,不过晚膳时分,天已经黑了一半。话到最后,段惜润问了她两个问题。

    她都答不上来。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今日明白提醒对方,不要轻易受挑拨,不要中计,不要入局,算不算——

    入局。

    她原本只是不想她为人棋子而不自知。

    不想她受上官妧利用而将一腔真心付诸算计。

    更难答的是第二题。

    顾星朗还会去吗她不知道。

    她想他去吗不想。

    但惜润无辜吗无辜。

    绕回原点,此为死局。明知为死局,她还是跳了下去。

    叹息沉沉,白雾乍起。云玺瞧见也听见了,踟蹰片刻问:

    “夫人同珍夫人聊得不好吗”

    阮雪音回神,“还好。”

    云玺点头,“那便好。该用晚膳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她不饿。吃不吃都没所谓。

    “君上已经到了。也还没吃正等着呢。方才涤砚大人遣人来传的话。”云玺补充。

    阮雪音一个头两个大。

    “今日怎么这么早”

    他夜夜来,有时下午也过来看一眼,却从来不在折雪殿用晚膳,盖因戌时是他日常处理案头事的时段,酉时吃完饭,稍加休整便要再次投入政务。折雪殿距挽澜殿远,自然没有为了一顿晚膳来回,或将折子带到她这里来批的道理。

    “奴婢不知。许是今日事少,所以早些”

    根本不用转头看,阮雪音也一耳朵听出了这句话里悄无声息的笑意。

    云玺跟随她近一年,除了刚开始两三个月,一直是真心实意为她好。事情发展到今日地步,她自然高兴;折雪殿荣宠冠祁宫,一众忍气吞声大半年的自家宫人们更是高兴。

    原本自己也该全然高兴。

    却无法全然。

    “怎么这么久。”阮雪音入偏殿,顾星朗已经坐在了圆桌一侧,看着她委屈巴巴,“我都饿坏了。”

    “那你就先吃。不必等我。”阮雪音也坐下,闻言微蹙眉,暗道此人怎么——

    这般会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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