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李伍豪
这时候身侧想起了一道声音:“辛青师弟。”
回头去瞧,发现是位不认识的师兄,仪貌端庄,那张脸庞格外的英俊。
“日后就是同门了,希望我们能够好好相处。”来人微笑着说道。
“嗯……请问……”姚青有些犹豫。
丁雨伯看懂了姚青的疑惑,笑着出来打圆场:“米颢昨天还托我们给人家送过衣服,你不会这下就忘了吧”
昨日上山之前,米颢拜托他们将一套成衣带给派中的邱师兄;但昨日山道遇袭,此事便暂先搁置下了。不曾想今日是以这种方式相识。
来人也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邱半兰。让师弟见笑了。”
姚青摆手说否,朝其揖了一礼:“见过邱师兄。”
“同门不必如此客气。”邱半兰淡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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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葱油饼间的对谈
第八章葱油饼间的对谈
姚青的开剑很是顺利,练到了饭时,辛灵烟便遣他回去歇息。但是辛灵烟自己却未离去。
合纵堂之中点起了一盏烛火。
夜深了。
辛灵烟倚靠在上首的木椅上闭目养神,似乎正在等待何人的到来。
吱呀一声,合纵堂的正门被人推开,丁雨伯走了进来,随手又把门扉带上。
他的衣服瞧着很干爽,额头却微微冒着汗气,看样子是刚刚结束了练功不久,又或是跑动了好一段路途,换了一身衣衫后便朝此赶来。
丁雨伯望了望师父,又望了望上首座椅旁的那张小几;桌几面上搁着一样东西,虽说有黄纸包着,但是嗅到了散溢到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葱香,丁雨伯便猜得到,师父应是拜托了哪位师伯或是师叔,下山的时候去镇上给自己带了几张烧饼。
他的眉毛因此而扬起,看起来很是开心。辛灵烟睁开两眼看向自己这亲传大弟子。
买了烧饼是因为丁雨伯喜欢吃,也是因为接下来师徒二人要说许久的话;每次预约长谈之前辛灵烟都会给予丁雨伯这样的准备。
丁雨伯搬了张椅子在师父身旁坐下,迫不及待地拿起烧饼开始品用。
“如何”辛灵烟开口问道。
这个如何当然不是问他这次烧饼的味道如何。
丁雨伯说:“我向守山的同门打探过了,昨晚其余山道无人下山。”
“当值的守山弟子是谁”辛灵烟问。
“横派的启明,”丁雨伯说,“我认为他不会说谎。”
“就是王劲松的那徒弟”辛灵烟回忆了一下,问道。
“嗯……他那性子和王师叔一样倔。”丁雨伯说道。
“嗯。”辛灵烟眼神微凝。
没人下过山,说明那个内鬼就在山上,那么是谁呢
纵横派早就猜疑乌山之上藏有奸细,现如今终是证实了这个观点。
丁雨伯拿出一个布帛在案上打开,露出一条银白的利色,正是昨日山腰的战斗里被他缴获的那柄短匕。
辛灵烟拿起端详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又再将匕首放下:“制式很普通,这充不了证据。”
“是,那人很谨慎。”丁雨伯说。
“不知是谁教的好徒弟。”辛灵烟淡笑道。
“或者是那片海,或者是那道门,又或者是那边的人。”
听了丁雨伯这么说,辛灵烟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那边不太像,那边的人巴不得我们再斗得凶一点。”
丁雨伯想了想,觉得这种事还是师父去操心好了,也就不去再想。
他猛咽了几口烧饼,感觉喉咙有些干涩,正好瞧见桌几上置有一壶茶水。这茶水是晨间给姚青举行拜师仪式之时就泡着了的,放到此时早已凉透;但丁雨伯并不介意,拿了个干净的空杯就自己喝了起来。
见着徒弟这样,辛灵烟也觉得有些渴了,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清茶,入喉后稍嫌太冷,呷了两口便将杯子放到了桌上。
丁雨伯润了润嗓子,忽地又想起了什么,说:“这个内鬼应该对我很是了解。”
辛灵烟显得有些无奈:“你们后来又交上手了”
“不,”丁雨伯摇了摇头,“昨晚离开院子之前,我料想此人会伺机向师弟动手,于是假装远走,实际在院外潜伏、准备杀他一个回马枪;可我候了三刻也没能等到此人上钩——除了此人熟知我的秉性,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辛灵烟哦了一声,问:“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在半山处我与那名蒙面人交手时我就觉察了。那人虽然注意力重点都放在我身上,但对师弟一直存留着一丝杀念——他最后那记飞刀直取师弟,劲力透彻,属实不像仅是为了逃跑而作出的掩护攻击。”丁雨伯一面咬下一口烧饼,一面向师傅阐述自己的想法。
“离去的时候我感受到了一股杀机,可好像又不是冲着我来的。在场的只有我与师弟二人,这股杀机所向固然就很好猜了。
“那内鬼只怕当时并未走远,多半是等着对师弟下手的时机;我离开院子的那段时间怎么看都是出手的绝佳机会,正常情况下谁能抵挡这样的诱惑呢”
“也许是你的潜匿功夫不到家,被别人看出来了。”辛灵烟戏谑道。
丁雨伯的回复却很干脆:“不是。”
辛灵烟收敛了笑容。就像丁雨伯了解他一样,他也清楚弟子的性格;这时候丁雨伯说了不是,
第九章 黑猫和井章
第九章黑猫和井章
暮光渐尽,炊烟徐散。
来到了一处新的环境,常人会下意识去了解周遭的情况,这时候就难免与人交谈。姚青此际便是如此。
沐浴之后,姚青在庭院中那把竹躺椅上坐了很久。等丁师兄回来,他准备详细询问一下山上的情况。然而丁雨伯一直迟迟未归。
也许师兄在忙自己的事吧,这么想着,姚青从竹椅上起了身;除了向师兄打听,我也可以自己去看看啊,这么想着,姚青向着院外迈开了步伐。
天色已深,灯火通明。
和昨日回舍的饭时不同,门内大多数弟子这会儿都回了院落,石道上三三两两站着些青少年男女谈空说有,全然不似昨晚冷清。
有很多人聚拢在一起瞧着些什么,不时传出喝彩声,又不时一阵嘘声的,多半是那处有番龙争虎斗的棋盘竞争了;还有几个刚才洗了头的师姐,披散半湿的长发,倚着小院外墙吹风出神;也有一些师兄搬来板凳在院子前坐着,一边嗑着乌山镇上买回来的瓜子,一边满脸郑重地讨论如何瞒着师长在子夜时分带着小师妹到山顶看星星。
姚青并没有上前攀谈的打算,只是远远地瞧了一下,便又向前走去;这样走走停停,不知不觉,他身旁的院墙也从黑渐变成白。
回过神来,姚青懂得自己这是来到横派的屋舍间了。
纵派与横派虽说系出同源,但两派在日常校考里还是免不了一争高低。走在大道上的姚青忽地驻足不前,思虑了一阵子,向一旁的小径走去。
悄悄看看便好,他低头这么想道。又想了些其他的事情,想的时候没注意步出了多长的路子。
然后姚青抬首,于是察觉到了一道诡异的目光。
他朝着感应的那方向望去,一双眼睛从高处默默地凝视着他。
姚青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脚步不由停住了。
之所以感觉这道眼光诡异,是因为这双瞳孔散发着幽光。甫一对视,姚青着实心惊,但他很快恢复了过来;定睛细看,原来是一只趴伏于院墙之上的黑猫。此间光线偏昏,黑猫的身形仿佛与夜色抹成了一片。
“被小黑吓到了吗”身侧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姚青偏头,看到了一名样貌普通的纵横弟子。真的很普通,若将其放在纵横山门莘莘弟子当中,定是属于相当不起眼的那一类。
这名弟子似乎也是刚刚沐浴出来,穿着件宽松的单衣,也像是有提防着夜寒,灰色的纵横剑袍随意地披在身上。先前他在院子的门槛前孤坐,此时动身向姚青走来。
那黑猫看见主人靠近,喵呜叫了一声,直起四肢朝其跳去。那名弟子顺势一把将它揽入怀中。一只手掌落在黑猫的头上,顺着它的毛发向后轻轻地抚摸,稳定而温柔。黑猫闭起眼睛,仰着脑袋,很舒服地喵了一声。
“师兄好。”姚青说道,“我随意走走,就到了此处。”
“无妨,”这名弟子看起来并不在意,“既然到了院门,何不进来坐上一坐”
姚青有些犹豫。
黑猫睁开绿莹莹的双眸,朝他喵了一声。
“你初来乌山,对山上很多事物都不甚了解,时机相宜,多看看也未尝不可。”那名弟子笑着继续邀请。
“嗯……”姚青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那名弟子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如今纵横派谁人不知乌山上来了个辛师弟掌门师叔破例收的弟子。
“山上的弟子我多少也都见过,我俩虽是第一次朝面,但也不难猜测师弟的身份。”
“原来如此,”姚青说道,“那便叨扰师兄了。”
“请吧。”那名弟子微笑侧身,做了一个请君入内的手势。随着他手臂的放松,黑猫也从他的怀里跳到了地上,有些不满地喵了一声,然后几个闪烁窜入了白墙小院中。
那名弟子怪叫了一声,冲着黑猫消失的位置大喊:“小黑,你这身法可要赶过我了呀!”
“养很久了吗”姚青问。若是估计得不错,这名弟子便是之前丁师兄谈及的那位师兄了吧
“几年了吧。”那名弟子说道。
第十章 橙橙来了
第十章橙橙来了
听得井章这么说,张幻和倒先有所反应,他脸皮动了动,顿时把眼睛挤得很小很小。
“咱们这屋里还有茶”
“怎么”井章看向他,“我上次去镇上的时候买了些许。”
“好家伙,藏了这么久不告诉我。”胖子立时不乐意了,小说也不看了,直起身子嚷嚷。
“啧,”井章撇了撇嘴,“难道你这家伙会喝茶”
“为什么不呢”张幻和说,努力把眼睛撑大了一点,“井管家,上茶!”
井章瞧着他,鼻中发出哼的一声。
姚青看着他们,觉得自己这会儿还是不出声较好。
……
煮茶有着讲究的工序:首先需将饼茶研碎,然后用铁釜置来山泉水,以炭火烧至初沸,此时加入茶末;水茶交融,二沸时生出沫饽——沫为小茶花,饽为大茶花,皆为茶之精华,此时将沫饽勺出,置熟盂中;继续烧煮,波滚浪涌是为三沸,将二沸盛出之沫饽浇之,均匀斟入各人碗中,包含雨露均施、同分甘苦之意。
张幻和见井章拿出的是茶饼,啧啧出声:“直接拿茶叶泡起多好,你这也太麻烦了。”
“不知情趣。”井章露出鄙夷的目光,“俗人不通雅也。”
“好家伙,你给我说说什么是俗人,”张幻和眉毛一挑,“杜安珊是俗人吗”
“不是,老杜懂得山水之乐。”井章微笑。
张幻和一指姚青:“辛老弟是俗人吗”
姚青心想这怎么就扯到我了呢
“他怎会是俗人,”井章大笑道,“他可是……辛师叔的亲传弟子。”
“那我还是你吕师伯的亲传弟子呢”张幻和说。
“能一样吗”井章淡笑道,“辛师弟能与我共享煮茶之意兴,张师弟,你能吗”
张幻和因不满而在床榻上翻身一跃,整个床铺轰地一下巨响。看得姚青胆战心惊。
“一院子雅人,就我一俗人。算了,反正俗人得以蹭茶喝。”
井章皱眉:“床塌了你自己打地铺睡。”
“行,你快煮茶吧。”胖子嚷嚷。
……
为避免失火,煮茶是在室外。井章在屋门口架起薪釜,借着屋内的光线开始煮茶。姚青搬来两张矮凳,和井章一同坐着。
煮茶不是刹那的工夫,研茶烧水都费时间。张幻和继续看他的折子。井章一面撩动着炭火,一面同姚青攀话。
“辛师弟从哪里来”井章问道,“听你的口音,该是南州本地人吧”
“嗯……”姚青想了想,“自朔阳而来。”
井章“嗯”了一声:“听闻过大名,倒不曾亲临其间。”
“你可拉倒吧,”屋里头张幻和翻着册子嗤了一声,“你我这种山里的穷鬼去了那处怕是只能落得个讨粥喝的境地。辛老弟身家挺殷实的啊,辛师叔也是深藏不露。”
“我是朔阳里喝粥的那一类。”姚青淡笑说道,同时心想先前说是宾城人就好了,可那地方自己也不熟啊。
听到姚青这么说,张幻和也不再言语,看着折子,一手拍着肚皮,哼哼唧唧。井章瞧了胖子一眼,手上接着捣弄炭火,用细棍挑戳几下火势更旺了。
清水一沸,井章将茶末下釜,以铁勺轻拌。
“刚入山门便受到秦川的挑战,压力挺大的吧。”井章手上动作不停,嘴上跟姚青说道,“辛师叔眼光高,但这秦川也不是弱手。”
姚青看向他:“愿闻其详。”
“一年之中有两次试剑,这是乌山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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