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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白传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李伍豪

    “下次换个地方吧。”

    “我也这么想,感觉……代芙师姐会告状……”

    “嗯。”

    人声微弱,溪水淙淙。

    日落西山,繁星点点。

    ……

    姚青早晨与同门一起进行锻炼气力的早课,午后跟随辛灵烟习练纵剑法;这为日常。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天,没有再遇上代芙,姚青心下大松了口气。

    洗沐后,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姚青在小院中的躺椅上静坐吹风。

    假如跟着丁师兄,或许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他想。可是早课才开始丁雨伯就不见了踪影,就是现在,也不知师兄去了哪儿。

    抬头便是星空,看见这样晴朗的夜色,即知明日是个怡人的好天气。

     




第十五章 从天空到人间
    第十五章从天空到人间

    那道眼神直勾勾的,显得毫无生气。

    在这样昏昏暗暗的环境下被人这么看着,可能还是从一开始便被如此注视,姚青感到由尾椎窜上来一股寒意。

    怎么办他急想。不过好像并不用多想。

    “我是陈梨。”看了一会儿,那道黑影先行说话了,还是自我介绍,出乎姚青的意料。

    没承想真是遇上了他……

    “嗯……”姚青左右看了看坪间,一时间没说出话。陈梨又开口了,是发问:“你是谁”声音赛过女性的动听,犹如一泓清澈见底的湖水。很难想象这把音色竟然属于一个练剑练得走火入魔的人。

    他真的疯了吗姚青不禁想。

    “我是辛青,新入门的纵派弟子。”

    “噢。”陈梨点了点头,抬起手来向姚青招了招,“过来,坐这里。”他拍了拍臀下那巨石旁边一些的位置。

    姚青依言走了过去。近了,才看清陈梨的相貌:一张五官很干净的脸,可是头发却像没梳理的样子,乱糟糟的,胡子拉碴也不加修饰。衣服也很乱,领子折住了也不翻出来;鞋子也不好好穿,趿着像是一双拖屐。不过他身上却是一股清香,不像许多癫狂病人,因为惰于沐浴,身上会散发一种难闻的体臭;姚青辨出了,那是驱虫水的味道。

    他真的疯了吗姚青不禁又想。

    在陈梨旁边坐下,后者那双稍显痴呆的眼睛又停在了他的身上。

    夜风习习,姚青感觉有点儿冷。不知是不是错觉,布满天幕的星斗此际都变得黯淡了一些。

    陈梨向他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微笑,朝他伸出了一只手,说道:“给我看看你的手。”伸出来的那只手,和他的脸庞一样,很干净。

    在这样的气氛包围中,姚青难以拒绝陈梨的这个要求。他把自己的手递上前。陈梨似乎端详了许久。

    然后,陈梨的双目又看了过来。

    毫无征兆。一只拳头袭来。

    拳很快,而且很难反应,按理说是必中的。

    但是姚青接了下来,用五指横拍,便将这拳头的拳路偏移。

    陈梨的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而且他的拳没有停,另一拳挥出。

    这一拳更快,姚青没能挡住,下巴肿了起来,身体仰面向后倾翻。倒地,立时不能动弹。

    陈梨看了看他,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不是。”说完不再看他,转过身去,散坐在巨石之上。

    片刻后,姚青恢复知觉,撑起身子,冲着陈梨吼道:“你做什么!”

    陈梨置若罔闻,好像刚刚那两拳不关他的事一般。他踢开一双布鞋,两脚悬在空中踢荡;似乎因此而感觉开心,他的脸上再次扬起笑容。

    姚青气急,上前冲其后背打出一拳。可陈梨仿佛背后长眼了一般,一把就抓下姚青的手;顺着那力劲向旁一扯,姚青登时重心前倾,身子扑倒,而面目又因此撞上了陈梨的另一只拳头。

    左眼一黑,姚青又向后飞了出去。爬起来,感受到左眼也已经肿了。

    “别烦我。”陈梨面无表情说道。姚青还想发作,陈梨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物,甩手扔向姚青。

    姚青一把接过,仔细一瞧,原来是一方土色的纸袋。

    “自己回去烧热了敷上,一日消肿,三日愈合。”陈梨将纸袋甩出后就把身体转了回去,背对姚青,“快滚吧。”



第十六章 这画面
    第十六章这画面

    纵横派药堂位于乌山西面,教习道场的旁边。

    露天的教习道场一共有五座,这里乃是纵横弟子研修剑法的重要场所,每日修炼结束都有役工前来打扫:以竹耙将地面的沙土平整,再清去其中的杂草与碎石。

    离药堂不远还有一间堆置杂物的屋子,里面尽是些练功器材:稻草人偶、木桩、石担、沙袋、推车、石锁……外面还有架子架着重刀重枪重棍等练功铁器。这些器械日常有人保养,保证它们尽量完好。师长教习时需要、弟子们练功时需要,都会前去拿用。

    已是两个时辰的早课时间,除去还在山林间跑动的人,教习场上业以站了近二百名弟子。有的在反复练习纵横剑法的某一招某一式,有的和同门按照预先定好的招式顺序套招演练,有的则是在较大的一块空地和同门进行类似实战的自由对剑。

    数名师长行走在弟子中间,观看他们的练习,纠正他们存在的错误,或者直接步入场间亲身示范。

    药堂建在教习道场的旁边,自然是因为这里受伤的人向来是最多的。若是习练中失误受伤,向西走一段距离便是药堂了,省去了很多行步的工夫。

    姚青从教习道场旁走过,从放置练功器材的那间小屋走过,从排着重刀重枪的木架前走过,然后来到了药堂的门前。

    相较于收放练功器材的小屋,药堂是两倍的高大,皆以深色砖木建造,朴实无华,外表便散发着一股庄重的气势。正门处悬挂着一道牌匾,平白刻写二字:“药堂”。

    药堂门前坐着一位师姐,坐在一张竹椅上,拿着本簿子,不知在看着什么;也许是药材的记载,也许是医术的知识,也许是库存的余项难道……他和张胖子一样,在看小说可这不是早课时间吗

    会有这么多的念头,只因姚青在药堂的门前驻足了很久。瞧瞧走上几步就能跨越的门槛,他始终不能下定决心这么迈过去。

    门前的师姐瞥了他一眼,合上簿子,起身向药堂内走去,片刻后出来,对他说:“代芙师姐叫你进去。”

    姚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向那位师姐行礼致谢,又犹疑了片刻,最后硬着头皮跨过了门槛。

    入内,是四张竹椅、两方木几。浅灰色的石砖打扫得一尘不染。正对着门的是一座柜台,台后的白壁上挂着一幅装裱好的墨字:“丹灶浮烟”。字如行云流水。

    坐在柜台里的,自然是姚青避之不及的师姐代芙。

    代芙一对月牙般的眸子瞧着姚青进来,像是垂髫孩童看见了钟意的玩物。她从座位上站起,推开柜台的门栏,从台后款款步出。

    “小辛青怎么了啊,跑来药堂了……呀,你的脸怎么回事”代芙向姚青走来。

    她今日着的是纵横派制服。女弟子中多有私自裁剪制服的行为,有将腰围改细的,也有将腿围收小的;女人总是爱美的,这样的裁剪可以突出身材的曲线,师长每每斥责,主要原因是很多弟子过度修剪,会使衣服阻碍影响身体的动作,实战里是很危险的,再者是破坏纵横派的门服的形象。但再怎么责骂也是无用的,女弟子们还是会偷偷地改,或者下到乌山镇里请米颢帮着改;有名师姑便说了句:算了吧,她们实战后也会把握修改的分寸。于是对此就没有太大的声音了。

    大多女弟子会裁剪衣服,代芙也不例外。很明显这件灰色的剑袍腰背处有收束许多,穿在



第十七章 多坐一刻吧
    第十七章多坐一刻吧

    简简单单的伤口清理,到了姚青这里就变成了惊心动魄的大战。不是姚青心神脆弱,实是代芙下手狠辣。

    三寸长的小刀,被代芙上了剑劲;几下轻挑脸颊的皮肉,姚青感到数道钻心的刺痛,好似有数把无形的小剑刺进脑中。他的双眼瞪大,意识分外清醒。几缕乌血顺着脸庞的轮廓流下。

    姚青有种错觉:有几个瞬间,代芙师姐想把自己的脑袋就此斩开。

    他惶恐。看向代芙,后者闭着眼眸,淡朱的嘴唇微微轻颤,平直的肩膀也在轻轻抖动。再睁眼,瞳中的狂躁已然消散。姚青松了口气。

    止血后涂抹药酒、敷药包扎,姚青觉得头脸被绷带扎得紧绷。期间虽有疼痛,但没有了代芙逼发的那股寒意,当然不及先前那般感到危险。姚青的身体松懈了很多。

    接着又是一阵紧迫。是代芙,十指从后面一抓,姚青肩膀受制,代芙再向前一拧,姚青的胸背立时随之直挺。

    代芙师姐双手宛如铁钳,不明白女人怎么也拥有这么大的指力;姚青吃痛,身体也不敢妄动。代芙低头,伏在姚青耳侧,说话时的呵气便吹在了他的脸上。

    “我刚刚有个想法,”代芙说道,“三年后的大试剑,秦师弟挑战你后,我来和你打第二场——”

    什么姚青脑中嗡鸣,这些人为什么都会莫明其妙地找上自己啊……

    “不要拒绝师姐哦,小辛青……嘻嘻……”

    代芙一路笑着将姚青送出了药堂。

    太阳东挂。温暖的日光洒在姚青宽大的素袍上,渗透到他的身上,却也难以驱散他心里头的阴霾。

    接下来的早课姚青没有参加,只身踱步走回了黑墙小院。他在院中那张竹躺椅上躺下,摇了片刻,顺势睡上了一觉。

    睡醒不久丁雨伯就回来了。他是拿着个竹筒喝着水走回来的,一见着姚青这般造型,嘴里的水差点就喷在姚青身上。

    “这这……这是代芙那女人给你弄的”

    姚青点点头。丁雨伯呛着了,不停咳嗽,撑着膝盖看向师弟,面上的笑意根本掩饰不住:“她在逗你啊,师弟……这伤哪里用扎绷带呀”

    姚青无言。不是未曾猜到,只是当时一心想着尽快离开药堂,也就任由代芙师姐扎弄了。

    “连眼睛都包住了!你走路不会绊脚子吗”丁雨伯放下竹筒,走到他的身旁,伸手给他解开绷带,说:“长点记性,别再像这次一样这么奇怪地受伤了。药堂那地方少去的好。”

    “嗯。”师兄最后一句话姚青很是赞同。

    丁雨伯进屋中拿了张凳子,在姚青旁边坐下,接着开口:“你下午下山不”

    “啊”姚青瞧瞧丁雨伯,发现师兄不是在开玩笑,疑惑问道:“下午不是有午课吗”

    丁雨伯皱眉瞧他,反问:“你刚才没去早课”

    姚青不懂师兄什么意思,实话说:“嗯……刚刚从药堂出来,我就回院中休息了,怎么啦”

    “难怪,连教习道场也没去,看来师父托着传讯的弟子没有找到你,”丁雨伯说道,“历来常规,本日师父要同戒律师伯整理本月事务,也许他们还要练习对剑……不是很清楚,总之这次午课只上一个时辰,我们申时完课,我打算去乌山镇吃几块烧饼,你要不要一起来”

    姚青刚想说师兄你帮我带一张回来就好,忽然记起一事。掐指算了算时间,初来乌山镇俞叔给置办的衣裳也是到了时间去取了。

    离家以来,身上一件衣衫、临走前拿上的一套成装,两件衣服轮着换洗。俞叔明言,只能拿寻常的布衣,以免惹人眼目,因此两套着装皆是素服。上了乌山,杂役取了两件练功用的粗布衣服给他,拜师时丁雨伯拿了一套素服给他,形制都有些偏大——他今次身着的便是那天拜师时获得的素袍,抬起手来,两袖宽宽。

    想到米颢店里的那些种类繁多的成衣,姚青不禁有些期待,自己的成衣会是什么样的

    “那就一起下山去吧,”姚青对丁雨伯说道,“我之前在米颢姑娘的布庄里定做的成衣,估计也是做好了,我正好去拿。



第十八章 半阴才暖却清寒
    第十八章半阴才暖却清寒

    丁雨伯平视青衣人,问:“你们为了今天,等了挺久吧”

    青衣人说:“在镇内等了十天。”

    丁雨伯问:“你那么有信心留下我”

    青衣人说:“我天赋不如你,不过长你数岁,实战经验在你之上。也许再过几年我不是你的对手,可不是现在。”

    丁雨伯沉默了很久。然后他看了看木桌,又看了看青衣人,说道:“我没有兵刃,就不与你试剑了,试试功力吧。”

    青衣人点了点头:“可以。”

    丁雨伯端起木桌上一碗粗茶,碗内还剩一半。伸手,递到青衣人面前。青衣人将长条布帛放在木桌上,里面发出一道铁器特有的声响。抬手,青衣人前臂用布带束了护腕,五指如同白藕,好似女人一般细腻。

    两只手搭在瓷碗两旁。

    碗中的茶面荡起一圈涟漪,宛若石子掷入湖中以后湖面的变化。

    两人的身子同时小幅度颤了一颤。丁雨伯的眼神变得凝重。他手指在碗沿转动,青衣人的手指好像收到指示一样,亦随之而转。

    碗中的茶面荡起圈圈波纹。

    过了数息,青衣人轻轻问道:“到此为止吧”

    丁雨伯微微点了下头。

    两人的手掌缓慢平移向下,将茶碗稳稳地放在木桌上。而后两人迅速收手。右手离开桌面的时刻,两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你刚才自谦了。”丁雨伯说。

    “辛灵烟的大徒弟,也比我想的更要厉害几分,”青衣人说,“我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也许乘你手无寸铁的时候把你永远留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要不要试试”丁雨伯看向其问道。

    “我拿了兵器,有九成的把握杀了你,可惜我不能冒那一成的险。”青衣人平静地说道,“况且,今天的目标不是你。”

    丁雨伯瞥了一眼布庄的方向,眼底生出一抹担忧。

    “你要试试功力,我陪你试了,我希望你能老实地坐一刻。”青衣人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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