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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狷夫不羁

    而此时的大海,便是阿瓜与阿莎脚下!

    阿瓜顿感惊惧万分,但不知为何,自从落入这眼虫坑之后,各类虫豸仍旧只是围攻阿瓜一人,对阿莎却是敬而远之,竟似有些惧怕一般。

    因了这个缘故,阿莎反而放开手脚,将青芒索舞成一道道绿意长鞭,先对虫群一阵扫荡,随即掩护阿瓜逃了出来!

    “这便是饲螫难




一六三、虿蛊
    好在阿莎见机极快,手中青芒索向上飞出,待到扣住洞口,便一把拉起阿瓜,向着洞口疾退而出!

    饶是如此,阿瓜仍是着了道,被一条小蛇咬了一口,而且这种小蛇阴辣异常,竟连阿莎也不避讳,好在阿莎浑若无事,倒是那条咬人的四脚鸡冠小蛇立时毙命,僵死过去。

    但一路行来频频中招的阿瓜,却是再难支撑,已然目光迷离,浑身麻痹,竟而连路也走不成了!

    “必是饲蝁诛的虫坑了!”迢远听到此处,浑如身临其境一般,忽然想起曾在魔鬼城流沙地看见的那具穷荒中军掌令的尸首,竟而连那些吞噬尸肉的沙绦也毒死了,可见此物毒性之强。

    念及此处,迢远不禁望向阿瓜一眼,心道:这毒蝁极为毒辣,若是常人,一旦被毒蝁咬中,便会浑身黑硬,顷刻之间便会死去,为何阿曦便能支撑下去,莫非竟有异于常人之处

    阿瓜却是不知迢远心中所想,兀自向下一直讲去。

    阿莎见阿曦这般样子,自是不愿就此抛弃,于是索性将阿瓜架起,一番周折之后,终于脱出那眼饲蝁天坑。

    本以为劫难终到了时,不料正要攀上一棵巨木观察去路的阿莎,忽见对面树冠中人影忽动,随即便有一排竹箭向着这面射出!

    这等伎俩,阿莎自然不惧,可那时阿莎正自拥着阿瓜身悬独枝之上,腾挪之间,竟将那根树枝压断,两人就此落入第七天坑之中!

    那眼天坑圆润深邃,犹如一眼旱井,深逾百尺,宽约十丈,地面上草木丝毫不见半棵却有碗底似的光滑凹窝七个,六个略小,将中间一个更大凹窝围起,凹窝中覆有一层半尺厚的灰白碎屑,细细看去,竟是无数干透的虫尸蜕壳,踩在上面,哔啵乱响,好不瘆人。

    “莫不是那眼毒蛊天坑!”迢远不由惊呼出声。

    阿瓜看一眼迢远,目色之中多有疑惑,似乎想不通迢远不曾入内,为何便对那片虫坑了如指掌,正要开口相问,那边尕二却已大声催促起来,阿瓜只得将思绪重新拉回。

    阿莎自然想要脱身,但这眼天坑大为不同,深邃如井不说,四周岩壁更是光滑如镜,几乎难寻一点着力之处,想要逃出,几乎难比登天。

    好在那眼天坑中并无活虫,好似一片虫族墓地一般,阿莎不由松一口气,但还不等把心放落,忽见又有毒虫闯入进来!

    或是从岩壁缓缓爬下,或是从空中嗡嗡飞落,抑或拉起一道道柔韧丝线坠入洞底,不大会工夫,竟而又见数十只的各类毒虫现身眼前,虽然为数不多,只有区区数十只,却个个色彩斑斓、身形硕大,看似生具异能奇毒,远胜之前所见毒虫,竟似各个天坑中的虫王了,只是不知为何一起聚来这里,仿佛早早约定一般!

    但见这般情形,阿莎不由暗暗心惊,虽然此时自己逃生不难,但若要将已然身体瘫软的阿瓜一起带走却是几无可能,于是只得架起阿瓜小心躲避。

    说来也怪,此间各色毒虫竟似对这二人无动于衷,反而很快就自顾自得捉对厮杀起来,阿莎见状,稍稍放下心来,索性带着阿瓜寻个空旷角落在旁观瞧。

    这番天昏地暗的虫族内斗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期间仍有各色毒虫不时从外面爬入,再而加入战团之中,也不管!

    最终,一片虫尸之上,一只黄雀大小、周身布满黄黑条纹的高脚罗蛛硕果仅存。

    阿莎见状,生怕已无敌手的罗蛛转向自己,于是立时带着阿曦向后退去,不成想罗蛛竟无进袭之意,反而



一六四、逃出
    颠三倒四得说了一通,又被连番追问半晌,众人这才听得明白。

    原来,那只七身虿蛊悄悄从茧虫脱出之后,便趁二人歇息之时陡然发难,若非半昏半醒的阿瓜及时伸手将罗蛛拦下,想来阿莎也已着了道!

    躲过一劫的阿莎又见阿曦受创,心头恨意陡然迸发,青芒索疾如雨点,向着七身虿蛊频频射出!

    而那虿蛊却也狡猾,弹跳如飞,更能借助腹下丝线飘飞腾挪,倏忽来去,身形又是极小,阿莎一时竟拿它没有办法!

    激斗片刻,七身虿蛊忽然寻个间隙,向着躺在地上不动的阿瓜扑来,阿莎生怕伤了阿瓜,手中长索便慢了许多,被那只虿蛊穿行而过,跳上阿瓜大腿。也不知那虿蛊用了何法,竟而一头钻入皮肉中去了。

    “必是那只七身虿蛊已然将你选作宿主了!”南巫元耆忽然插了一句进来!

    “呃……”阿瓜闻听此言,登时怔住,“何为宿主那七身虿蛊此举又是何意”

    “蛊入人体,便如芝菇之于朽木,人以己身精血饲喂蛊虫,其间或寂寂不动,如同死去,或状如疯癫,饥渴难耐之下,逢物不避,能食即吞,便是爹娘妻子也概莫能外,几如禽兽一般!”南巫长叹一声。“直至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毒蛊幻化再出之时,那人已如枯槁,不复往生了!”

    阿瓜那时半昏半醒,已然不知,此时再听南巫讲来,立时便有冷汗冒出,心中不由生出无限后怕,若非阿莎当时见机极快,想来自己已然朽烂成泥。

    彼时,阿莎心中大急,顾不得七身虿蛊剧毒,忽然抢步上去,青芒索尖一挥,挑破那处皮肉,竟而将那只虿蛊从阿瓜大腿里硬生生撬了出来!

    七身虿蛊美梦落空,立时大怒,转而向阿莎扑来。而阿莎此时更是早已生死不顾,将那条青芒索已然化为一道无边碧网,最终将七身虿蛊击落在地,寒光迸射之处,一声凄厉虫鸣响起,青芒索尖就此穿身而过,将那只不可一世的虫王毒蛊捣为一滩烂泥!

    但随之而来的景象,却又令阿莎暗生一丝悔意!

    不知是七身虿蛊那声临终叫声,抑或血肉捶烂的腥臭气息之故,忽然便有无数虫群向着第七眼天坑中汇集而来,密集浩荡,无惧无畏,这等气势竟然远胜从前之时!

    但见虫群已如瀑流从四面八方落入天坑之中,阿莎忽然想起颈上悬挂的玉箫,阿莎立即取下,吹响!

    顷刻之间,便有鸟鸣传来,随即鸟鸣声渐集渐多,不一时,忽见空中羽翼鼓荡,一群群不知名谓的各色鸟儿竟然遮天蔽日而来,聚集在七眼虫坑上空,宛如一片片云朵!

    虽然不得要领,但鸟群最终领会了阿莎心意,随即成群结队俯冲而下,与虫群斗在一处!

    阿莎趁机架起阿瓜脱出天坑,在鸟群护佑之下,一路踯躅冲撞,重新退回到那条过涧藤萝上,力竭坠落一刻,又被及时赶来的伯白抓住,最终被铄凛救起。

    再往后的事情,阿瓜便再也记不起一分一毫,迢远却是昨日便已为大家绘声绘色的讲过一遍,因此不必再劳阿曦动口。

    眼见尕二与伯白兄弟正自缠着阿瓜问东问西,迢远却已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阿莎。

    一路结伴而来,这位除却阿瓜之外便再无一人入眼入心的冷艳女子,已然越来越令迢远看不明白。

    且不说阿莎为何便有那支能够驾驭群鸟的碧箫,便只论她手中那条青芒长索,为何便能斩杀肆虐炽谷的尸蚴与摄去炽腾魂魄的尸妖还有冥河妖魄与魅幻沼泽中的那些妖孽。

    莫非真如阿瓜所言,这个阿莎从小便是孤儿真若如此,这



一六五、噩梦
    莫非阿莎心中也是这般感受……

    这番胡思乱想,便错过了阿瓜许多言语,直到哄声再次响起之时,迢远才将思绪重新拉回眼前。

    只见阿曦此时正在分辨,只说自己刚刚正在做梦,不想却被几只猴儿扰了,醒来之后确实忘了大半,已然记不清了。

    尕二却是不依不饶,非要说成阿瓜春梦一场,只因太过香艳,此时不愿出口。阿四更是唯恐天下不乱,正在一旁连连附和,非要逼阿瓜将梦中所遇全然讲出不可。

    阿瓜无奈,只得手抚脑门努力回忆,待到一番冥思苦想过后,阿瓜忽然抬起头来,说道:“有了!刚才那梦绝非什么香艳春梦,反而使一个十分奇怪的噩梦,此时想来,仍觉可怕!”

    尕二心痒难支,立时说道:“赶快说来听听!”

    “这个梦没头没尾,只是记得自己正……正浑身走在一片沙漠之中,不知为何,心内便如燃了一把大火,直烧得火急火燎,几乎便要烧焦了,更有满头满身大汗冒出,简直热得要死!”阿瓜眨眨眼睛,又将眉头紧紧皱起,似在努力思索,过了一会,阿瓜终于开口:“但不知从何时起,脚下黄沙忽然不见,反倒变成一片一望无际的冰原雪国,满目洁白,不见一物,简直冷极了!”

    说到此处,阿瓜停下来再想片刻,接着说道:“只因太过寒冷,只得走个不停,生怕一旦停下,便被冰雪冻住,死在那里。走着走着,忽然一脚踏空,往下看时,却见脚下不知何时爆裂开来,冰雪不见,反倒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洞,想要跳脱却已不及,于是就这样跌了下去!”

    寒冰深洞一旦出口,众人尽皆哗然,只因阿瓜昨日确被南巫丢入寒冰幽井之中,此时一听,竟有颇多相似之处,因此大家都觉阿瓜似是故意假装失忆,尕二更是喋喋不休,不住数落阿瓜装傻耍赖。

    但见阿瓜脸上正自一片茫然,似对众人指责大为不解,神色之中并无刻意之色,南巫元耆索性开口说道:“且不要哄他,不如听他说完之后再来理论。”

    大家立刻点头,阿四更将尕二兀自不停的嘴巴捂起,令其发不出声来。

    阿瓜见此,只好往下说去:“那个冰洞好深好深,竟然一直落不到底,里面更是冷得吓人,身子几乎就要冻成一根冰棍,手脚更是早已不听使唤,似乎都要一根根折断脱落……”

    听到此处,迢远不由心道:这般说法倒也恰如其分,便是自己昨日见了那个寒冰幽井模样,也是觉得太过冰冷,一旦落入洞中,用不了多久便会冻僵过去……

    “待到终于落到底下,却是不曾摔疼,只是心中那把大火竟被猛然冻结,不但不再出汗,反而泛起阵阵寒意,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般乍冷乍热,阿曦自然经受不住,于是身子猛然一震,竟而昏死过去!”只听阿瓜接着说道:“不知过了多久,方才重新醒来,刚一睁眼,便看到那里竟有一个好大的殿堂,白雪砌墙,冰凌作柱,许是全然冰雪垒成缘故,里面并不黑暗,反倒明晃晃的煞是刺眼,只是里面空无一人!”

    “莫非那里便是水晶寒宫可曾见到许多值钱的宝贝”尕二忽然插道。

    “别说宝贝,便是连个人影都不见一个!”阿瓜说道:“只因里面太过寒冷,我便四处喊叫,心想若是主人出来,也好讨要些破旧衣服裹在身上,倒还能勉强抵挡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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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神铠
    待到众人七嘴八舌将真实发生之事说过一遍,这下就轮到阿瓜目瞪口呆了,阿瓜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自己中毒昏倒之后,竟有这般连番变故。

    想起平日里虽然插科打诨,多有玩闹,实则个个担忧自己安危,并为此冒了不少风险,更有迢远不惜一国公子之尊,甘愿舍身相救,阿瓜不由大受感动。

    但阿瓜向来木讷,一个谢字在口中回环许久,最后竟是仍未吐出,只是举目抬头,再将热切目光殷殷投出,在每个人脸上一一划过。

    相处日久,众人早已明了彼此秉性,但见阿瓜如此姿态,已然大为不易,于是各各笑逐颜开,以为领受之意。

    无论如何,阿瓜总归重新活了过来,这已是最大喜事!

    于是,压抑已久的气氛为之陡然一变,潭心小岛很快被欢声笑语吞没下去,就连一直沉默寡言的阿莎也似开心起来,虽然依旧金口难开,开饭之时却是胃口大好,竟而多吃了一碗!

    南巫独居已久,虽有鹿儿、猴儿与老龟这等兽物作伴,并不觉得寂寞,但这些生灵毕竟与人有异,无法开口谈论,平日若是气闷之时,便只有自言自语一番,此时有了这些年轻后生相陪,欢声笑语不时传来,撒泼耍赖也不鲜见,虽是喧闹,却也别有一番滋味,于是南巫懒得多加干涉,反而笑吟吟坐在一旁,乐得看他们耍玩。

    海疏此时尚未痊愈,行走尚且艰难,又见南巫毫无逐客之意,众人索性在南巫居处多赖几日,各自调养休息。

    只是岛上并无多余榻卧,一到夜晚,阿莎便被南巫早早唤入居室歇宿,至于那些年轻力壮的男人,索性采来一些干草蕉叶,在地上一字排开,露天席地而眠,倒也不觉为苦。

    如此过了两日,第三日傍晚,却又先后来了两人。

    前面一人便是重新活蹦乱跳起来的伯牙,一旦能动,伯牙便再也无法在胧朦寨中待得下去,于是向蓬木苏借了一只匕趾追风鸸,一路风驰电掣,巴巴赶来这里。

    但到山谷入口之时,伯牙早已记不得入谷之法,于是索性放声大喊。因了山岭隔绝之故,伯牙这通叫喊便无人听见,反而是一向沉静无语的仲黧在潭心岛上忽生坐立不安之感,非要闹着要去外面看看。

    南巫见此,也只好将仲黧放了出去。仲黧刚出谷口,忽见伯牙正躺在地上不住咒骂,此时已将喉咙喊哑,口中却是仍旧喋喋不休。

    仲黧一面呼喊,一面快步迎上前去,一番忽扇耳光的独特寒暄之后,便将伯牙接入谷中。

    刚上小岛,伯牙先是挨个看过,尤其看到阿瓜恢复如初,自是欣喜不已。

    接着便大口连开,好一阵胡吹海喷,先说蓬木苏如何捉弄那两拨信使,接着便是因了被药酒迷晕之事,如何对蓬木苏兴师问罪,只是吹牛过甚,被尕二抓住破绽,立时瞪起绿豆大的小眼珠,前来抬杠斗嘴。

    于是,潭心岛上更多一份生气!

    第二位来客却是令人意外,竟是曾经不告而别的铄凛。

    铄凛乍一上岛,便对南巫摇了摇头,冷漠神色之中泛出一丝罕见歉意。

    南巫见此,便知铄凛此行无果,其实南巫并不意外。自人帝去世以来,人羽二族短暂的亲密无间便告烟消云散,羽族固态重萌,不闻不问之外



一六七、信函
    那夜胧朦寨中,阿瓜体内三股华粹之炁激荡不止,以至性命岌岌可危,南巫无计可施,这才与铄凛暗中商议,先将阿瓜带来孤峰寒潭,暂时置入那眼寒冰幽井之中,本意只是将阿瓜体内华粹之炁暂时冰封,使之不至立时冲垮阿瓜经脉,以便等待铄凛返回本旗,求取消解之法。

    但南巫与铄凛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玄冰蟒鳞铠竟然就此不明不白的穿附于阿瓜之身,便如自行择主一般,而且此时看来,已然铠甲附身的阿瓜竟无半点违逆之感。

    更加不可思议的便是,同为天羽神物的铠甲竟以自身寒幽之气,竟与阿瓜体内的两股莹华之炁相抵相融,使之顺序归流经脉,不再冲突为祸,终将阿瓜小命救了回来!

    这番巧合太过蹊跷,一待南巫元耆和盘托出,铄凛顿时呆住,眉眼之间更是罕见浮出一丝诧色!

    “只除非他才是那人,想来血脉相承,竟将莹华之炁一并得到了!”

    愣愣出神片刻,铄凛渐归平静,一个大胆猜测随即浮出心海,于是铄凛天目又启,再度向着南巫望来。

    忽见南巫元耆竟于此时莞尔一笑,对着铄凛眨了眨眼,似乎便是一样心思,铄凛不由心中大定,随即眼波流转,将目光再度投向阿瓜,只是其中神色却已全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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