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孽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狷夫不羁
直至一年半前,又一支锥风怒骑却又横空出世,虽是昔日锥风怒骑装束不假,胯下座兽却非踏雁锥风神兽,反倒全用乌骓黑马冒充,除此之外,更有为首之人自称人帝遗腹之子,煊煊煌煌,八方游走,竟是要游说各国国主共同加入名为“摩日盟”的一个义盟之中,借以联兵讨伐伪王危戮,从此归位复国。
渡无殇初闻之时,心中激动万分,本欲早早与其相认,好在东牧元耆及时劝止,反而令其悄悄跟踪,暗中观察,再下定论。
渡无殇只得强捺心神,尾随在后。
早在假冒锥风怒骑突击沙窝之后不久,渡无殇已然率队赶到,虽然未能找到澄曦下落,却是偶然发现那名老仆尸身,渡无殇不禁痛哭一场,将老父埋葬之后,渡无殇却又对假冒锥风怒骑这番杀戮大为不解,只因自家老父便是昔日锥风怒骑骑尉,为何便要这般自相残杀
渡无殇由此心生疑窦,于是不露声色,反而更加谨慎起来。
因见尕二同伴尽殁,孑然一身,极难在大漠存活,这才绑起尕二,一起东归,准备进入关内之后再行放脱。
孰料那日夜间潜入拒虏关城之时,却因尕二嘴馋,盗取烧鹅不成,反而惊动了关城守兵,渡无殇生怕泄露行踪,索性抛下尕二,带领队伍强行闯关而过。
落在后面的尕二自是不愿束手就擒,于是偷了一匹战马从后尾随,至于在野店前面路上与澄曦再次重逢却是节外生枝,虽出意料之外,却也算是错进错出!
随后又有几桩事端一一暴露,渡无殇渐渐发现这名自称帝裔之人口称光明正大,实则行事诡秘,多有矫揉造作之态,似有阴谋隐隐包含其中,而且一番明察暗访下来发现,这位自称帝裔的澄玺连同麾下假冒的锥风怒骑竟是无根无源,凭空冒出一般。
卧牛堡中,尸孽来袭之时,本已对那名帝裔身份生出疑惑的渡无殇,却又忽见澄玺所佩辟邪荡孽剑焰芒溅射,并将自己手中那柄
二六八、明了
只是,此次前来截杀自己的蒙面之人,既如渡无殇所言出自危戮手下,那个颇似澄不破的声音为何却又从中传出
再而想起蓬木苏曾经提及前往胧朦寨派送请帖的两伙人马,虽在王殿剑拔弩张,但一出蓬泽王都,却又汇合一处,结伴而行,又作何解
这危戮本是戕杀父母兄姊的仇人,这般咄咄相逼、沿路追杀也倒罢了,但这澄玺又是何人
还有这个“玺”字,与自己所用“曦”字书写含义虽然大不相同,但若只是听来,却又同音无异,他又为何便要如此取名
而且,他又为何假冒自己名字,谎称帝裔难道仅仅因为这个身份乃是分量至重的天下公器,便要人人垂涎,以至不择手段而得之着实令人费解!
念及至此,澄玺顿觉仍有暗幕重重,不曾揭开,绝非如表面看来那般简单!
正自思索之时,尕二却已大咧咧走了过来!
其实,尕二早已认出渡无殇与麾下这伙人兽,只是两人先是又哭又笑,随后又是好一番论东论西,尕二难得知趣一次,便没有早早过来打扰。
但见两人闭口不言,尕二连忙跑来,一面责怪渡无殇曾将自己绑缚在兽背上,一路颠簸,险些丢了小命,一面却又连口感谢将自己携入关来,若非如此,想来此时自己仍在大漠之中吃土!
几句调侃玩笑之词出口,很快便与渡无殇熟络起来。
这时,与渡无殇同来的麾下健儿早已从踏雁锥风兽背上跃下地来,列作一排,一起向着澄曦躬身行礼。
澄曦乍见这队精干人马全然归于自己麾下,心中不由激动莫名,于是走上前去,由渡无殇一一引荐,虽是相对无言,却是一个个紧紧相拥,从头到尾,一个也不曾落下。
两伙人马随即汇作一处,竟是其乐融融,惺惺相惜,很快便成一家。
欢声稍落,渡无殇却又走到澄曦面前,说道:“末将此来,却是奉了东牧元耆之命,若是公子安然无恙,便由末将率领锥风怒骑翼护公子共赴霜林,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澄曦只知东牧元耆乃是四域元耆之首,德高望重,法力超强,却是至今不曾见过,不知元耆现在何处”澄曦不答反问。
“因了霜林之变,又有北卜疑似被人摄住,东牧元耆提前赶往霜林,想来此时已然到了!”渡无殇答道。
“既是如此,我们也便立即出发!”澄曦点头说道。
“只因此间踏雁锥风兽均是通灵之兽,并非人人可乘,东牧元耆此间又不在此,本要请公子与诸位朋友受些委屈,与此间骑士两两一骑,暂且将就一下,只是这位……”渡无殇躬身言诺,刚要退下之时,却似心中作难,支吾一番后,却又忽然一指有翼婆娑说道:“但此间还有一位女子,却是有些不便!”
澄曦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起来,不由得一起为难起来,心道:“若是那两头嗜赭兽还在此间,倒可勉强一用,只是想来早已中箭而亡,倒是可惜了。”
澄曦伤感一阵,便即举目四望,但见山中野物虽多,却多是些野兔野鸡之类的小巧兽物,远处虽有一群细颈花鹿倒可勉强一用,只是此去霜林路途遥远,长此以往,细颈花鹿许是耐不得苦累……
正自思索间,澄曦忽然记起葳蕤临别之言,于是立刻有了主意,转而说道:“将军所言极是,此去霜林乃是远
二六九、绝顶
只见眼前脚下,便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大壑,自脚下绝壁悬空,再无一寸立足之处,代之以茫茫白雾,滚滚翻腾,犹如煮沸一般。
定睛看去,隐约便有一座雄伟山柱藏匿其间,山柱浑圆,裸岩壁立,虬曲扭结,宛如一根雄伟至极的巨大树桩,从地生出,巍然拔起,直入云霄之间,不见峰巅何在,参天及地,更不知究竟高有几许!
此时离得虽远,仅能窥豹一斑,难见全貌几何,但仅是一望,便已阔延数里之外,边际隐于雾气之中,粗细不知,体量不露。
澄玺闭目回味一番,便知此山便是葳蕤告知的八风顶了!
只是天堑横陈,陡峭如斯,竟不知如何攀援而上,五头细颈花鹿此时更已浑身战栗,似是心怀畏惧,绝然不敢一同前往了。
澄曦见了,索性从花鹿背上跃下,但还不等双脚着地,那头一路行来温顺无比的细颈花鹿竟而猛然转身,向后飞奔而去!
另外四头竟也一般动作,不待背上之人跃下,便已猛然蹦跳起来,一时之间,尕二与伯白仲黑便被陆续甩落下来,婆娑却是见机极快,早早轻身腾起,任由胯下花鹿自顾自得夺路而逃!
眨眼之间,五头细颈花鹿跑了个精光,便如前面山中藏有何等可怖的猛兽怪物一般,直令澄曦大呼不解。
倒是渡无殇与锥风怒骑胯下的踏雁锥风兽并无退缩之意,此时早已纷纷前蹄猛力刨挖脚下土石,口中咝咝鸣叫再度连绵发出,一双兽眼之中更是血丝密布,似是兴奋异常!
踏雁锥风兽这番神色却也罕见,高踞兽背上的众人正自不解间,却又忽闻一声悠长吟啸从前面山中传来,还不等辩出何种兽物,三十头踏雁锥风兽忽然扬蹄腾空,接着向前疾奔而出,任由渡无殇与一众骑士高声喝止,踏雁锥风兽却是不管不顾,兀自向前冲去!
眼看就要跃入大壑之中,所有人不约而同一起惊呼出声!
将将冲入大壑之时,为首的踏雁锥风兽忽然腾空跃起,恰如凌云飞渡一般,竟自半空就此一路平趟而过,身子不曾跌落半分!
众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兽背上渡无殇与众骑士更是不敢稍动半点,生怕一不小心,摔落下去,从此一命呜呼。
云雾掩映之中,踏雁锥风兽轻身腾跃,如履平地,不一时便已来到山柱跟前,只是并不停步,反用长满棘刺弯钩的阔蹄扒住山岩缝隙,一步一跃,左右腾挪,竟似觅得一条通往山巅的小径,疾速向上盘旋而去!
一片惊呼声中,三十头踏雁锥风兽已然攀到极高之处,再往上去,身形渐渐隐没于缭绕云雾之中,连带兽背上渡无殇与一众骑士一起,不见了踪影!
尕二与伯牙仲黧兄弟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直到澄曦催促之时,三人方才如梦初醒,跟随早已迈步踏入云雾之中的有翼婆娑而去。
脚下虽是空空如也,待到大着胆子将脚踏上,一股坚实之感立时传来,三人挽手并排向前走出几步之后,便渐渐放下心来,似乎脚下并非无物,反而不过肉眼难见罢了。
虽有葳蕤告知在前,走在最前的澄曦仍旧有些心虚,直到终于靠上山根之时,方才将心放下,转而抬头向上望去,虽见此山枯干灰黑,皴裂遍布,果然便如一株石化巨木一般!
可目光所及毕竟有限,再往上去,已然尽数淹没云海之中,一丝无力之感不由再次生出新建,澄曦不由忖道:此山高不可知,若要一步步往上攀爬,真不知要到何时方能到达山顶
但澄曦明白除此之外便再无它法,此时既已来到山前,便没有退缩回去的道理,既然踏雁锥风兽能够上去,必然存有上山路径。
 
二七零、幻境
只见眼前月色皎洁,撩起淡淡轻云,透过层层薄雾,顿化霰丝万缕,洒落在一片绿林芳甸之上,奇花异葩俯拾皆是,夜露悬挂叶尖枝头,泛出点点晶莹,映上天空吸张闪烁的粒粒繁星,一唱一和,遥相呼应。
轻絮徐飞面前,夜莺盘旋半空,更有蛙鸣虫嘶与不知名的声音交织一处,不时传入耳中,不显嘈杂错乱,反而和谐至极,令人置身其间,顿时忘却一切烦忧恼恨。
于是,五人自从上到这片云顶之后,便呆呆站立,良久不语,嘴角更有一丝笑意在不知不觉中流溢而出,满身疲累早已消逝无影。
良久之后,有翼婆娑率先醒悟过来,随即口中娇声轻出,将四人唤回现实之中。
定一定神,澄曦忽然记渡无殇与一众锥风怒骑,四顾环望一周,竟是连人带兽,一个不见,便连地面上的蹄印足迹也是不存半个,了无半点踪迹!
无奈之下,五人只得向前走去,穿过前面一片花树幽林,便闻哗哗水声传来,映着月光望去,但见前面群峰如黛,高低错落,簇拥起一片莲花状的巅峰,一线水瀑从半空汩汩流下,浇注在山巅中央,不疾不徐,涌流不断,举目向上望去,却又不见源头何在,只是凭空穿破苍穹高处,就此垂流而下,当真令人匪夷所思!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渐明,只见一线微芒自莲花巅峰之后溢出,经由群峰左右转折,来回波荡,最终散为一片天光,周野随之明媚,景象又有大变!
此时头顶,白云朵朵,低垂浅浮,几乎伸手便可摘下。地面空旷,群兽游走,小如野兔地鼠,游蛇蝼蚁,大如熊虎狮驼,大象巨犀,更有许多见所未见的大小兽物往来穿梭,或出没云间,或现身草木,好似集会赶场,接头碰面,貌似嘈嘈交谈,又如漫步郊游,昂首凹肚,各有念念闲语,抑或来去匆匆,便如信使差役,脚步匆匆,目不斜视,几乎将置身此间的五各活人视若无物。
众人初时还在全神戒备,以防食肉猛兽忽然扑来,待到后来发现,八风汇云顶上虽是生灵无限,却无一鸟一兽多看自己一眼,这般处境简直闻所未闻,众人不禁各自呆住。
澄曦却是不然,因了葳蕤已将通灵御兽诀倾囊相授,澄曦此时已能听懂群兽话语,只闻这些兽物口中虽有诘怪之声,便如偶然见到一伙生人闯入自己领地,难免生出几分好奇,但很快便坦然自若,各行其是,丝毫不惧这伙生人猝然发难,伤害自己。
愣怔片刻,澄曦终于想通,也许此间兽物各具灵性,并非人间寻常兽物可比!念及此处,澄曦心中不由对正要寻觅的踏雁锥风兽更多了一份期待。
只是若按葳蕤说法,八风汇云顶本是垕黄旗一方息壤幻化而成,脚下自能随着自己心意无限伸展,以至无垠之处,毫无边际之说,真若如此,想要找到踏雁锥风兽几如大海捞针一般,却是有些难了!
正自犯愁间,一只不知名小兽忽从一旁草丛中涌出,此兽不过巴掌大小,毛色灰黄,身形短粗,便如一只圆滚滚的鼹鼠一般,只是头上长有两只猪猡一样的招风长耳,只是未生长鼻,反有一张如锥尖嘴,四周布满猫咪似的胡须。
眼见此兽直冲自己脚下而来,澄曦立时便要躲避,可还不等抬脚,那只小兽便已往
二七一、异兽
一路向前走去,几如移步换景,方才还是蒿草林林,风吹涟漪,往前几步便已树木亭亭,鸟语花香,往前再走一段,涧流淙淙声响,青竹参差入目,似乎八风汇云顶上存有万千奥妙玄机,以至各成一寓,汇而有别,就连其中生灵也是大为不同,却又各守本分,相安无事。
日头渐高,变得毒辣起来,即便身居高处,八面来风,却是仍旧炎热难当,不一时,五人全然大汗淋漓,尕二本就惫懒性子,早已不住口的连番叫苦,只是澄曦兀自苦寻不辍,尕二也便不好独自歇凉,只得硬着头皮一路捱去。
直到晚霞映上,双头三爪金鸡仍旧踪影不见,众人正自气馁之时,地面忽然传来一阵咚咚颤动!
颤动随之加剧,汇作一片,几如一道咆哮肆虐的谷中洪流,自脚掌上行入体,将五人震得如筛糠一般!
不明所以的众人立时抬头,循着颤动来处望去。就在此时,一声巨吼传来,忽将这方静谧之地的祥和安宁猛然打破,接二连三的吼叫随之连绵传来,此起彼伏,高低错落,一起向着这边涌来!
虽然不曾看到,只从声音便可辨出,便知发声兽物必是体格雄伟的巨兽无疑,存了这个念想,五人早已停步不前,转而四处观望,以便巨兽袭来之时,早早找个容身之处。
片刻之后,一群奇形怪状的巨兽忽然现出身形。
体大如象,却无长鼻,遍体无毛,皮瘤满身,四肢如檩,从中弯曲,脚爪缺如狮虎锋利,头顶各长一个巨大肉瘤,上有三簇鬃毛挺立,双眼如猪,长嘴似鳄,犬牙密布,长涎从口中拖落下来,随风飘落,便如吐丝结网的蜘蛛一般,怎么看怎么别扭!
好在这群生瘤巨兽对五人视若无睹,从身前风驰而过,向着前面飞奔而去!
澄曦大奇,索性向后挥一挥手,一起跟随巨兽而去。
刚刚爬上一个山岗,澄曦立时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只见,一片洼地之中,方才那群巨兽已然摆成阵势,此时纷纷鼻孔大张,呼声连连,低头抬眼,怒目而视对面早已列作一排的另一群更加怪异庞大的长颈兽物。
长颈兽物身躯体量虽与生瘤怪兽相差无几,但胜在脖颈修长,远远望去,越有三四丈高,几与小树齐平,头颅尖尖,两颗往外鼓出的眼球几乎拳头大小,悬在头颅两侧,滴溜溜乱转,颇有灵动之色,身上更有一层斑斓黄毛,蓬松炸起,使身躯看上去更粗一圈,徒增几分威慑之力。
不知因为何故,两群巨兽已成对峙之势,各逞意气,绝无半分退缩相让之意。
眼见两群巨兽越靠越近,为首兽物更是几乎头颅相接,但有号令,立时便要短兵相接,澄曦不由看得大为心急。
就在此时,忽有一道金光从空中划过,恰好飞到两群巨兽中央之时,金光直直坠落下来,擦着两头为首巨兽头皮落在地上,随即双翼一展,咯咯乱叫起来!
澄曦见了,顿时眼前一亮,喜从心来,因为澄曦分明看见,这只飞来之物竟然生有双枚头颅,身下脚爪虽然粗壮犹如老鹅,但终究也是三只不假,金黄羽毛覆盖周身,尾后拖着两根几与身长相等的青绿色翎尾,虽然怎么看怎么别扭,却是自己苦苦找寻的那只金鸡无疑了!
金鸡比之家养公鸡大不了多少,此时却是自不量力,大喇喇飞入剑拔弩张的巨兽群中,扑腾腾翻动几下翅膀,恰好落在两头为首巨兽之间。
不知是颈上多生一个头颅之故,抑或三只脚爪相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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