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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当娘的为成年儿子纳妾,没有祖母站出来反对的道理。

    可重晔宫这几日演着一场什么戏,太后心知肚明,这些日子不知担了多少心。

    现




第275章 来票大的(二更)
    宫里养伤诸物完备。

    不过两三日,萧定晔已能下床慢行。

    书房里,随喜汇报着近几日的消息:

    “八月二十二,戴、王两家同日举办干亲宴。戴家办午宴,王家办晚宴。

    前几日,殿下忙碌铁矿和泰王暗桩之事时,两家已向相熟人家派发了请帖。”

    萧定晔蹙眉道:

    “不够,让两家再送喜帖。能办多大,就办多大。

    四哥送来的银子还有结余,你向两家各送一千两。

    记住,叮嘱他们,要将喜帖派进宫里,让祖母和母后都知道。”

    待商议过结干亲之事,随喜方续道:“莫愁已死,我等要将驻守在牢里的侍卫撤去,还是留着继续诱骗泰王”

    萧定晔冷笑一声:“本王险些丧命,哪里能让他轻松继续把守暗牢,我倒要看看,他还能派多少人来劫狱。”

    随喜应下,扶着他出了书房,站在檐下,看猫儿使唤众太监,在院中布置中秋过节的物件儿。

    她转头瞧见他站在檐下,只嫣然一笑,待同太监们交代完毕,方转身站到他身畔,心下有些担心:“你站的却有些久,仔细伤口裂开,该去歇一歇。”

    他在书房这一阵,也已觉着疲乏,便从善如流,牵着她手进了寝殿,低声道:“你陪我一同歇着。”

    她一摊手道:“明儿铺子开张,我人不出去,该操的心却不能少。你先歇着,待我交代完,再进来陪你。”

    他便躺去床上,将将合上眼,又睁眼道:“快些……”

    她抿嘴一笑,极快在他唇上一贴,去了院里,唤来王五道:“你出宫向李姑娘送信,明儿铺子开张,宫里有家宴,我不好出宫。让她们该开张就开张。”

    又思忖一番,道:“据闻开张当日,东家未出面却不大好。你告诉李姑娘,她人面广,自此她在人前挂个大东家的头衔,比我合适。”

    待指使走王五,她方搬一个小杌子坐在院门前。

    日头渐渐西移,晌午将至,随喜从外回来,刚刚进了院门,猫儿便伸手一拦,低声道:“跟我来,我有话问你。”

    新修的配殿里,还未置办家具。

    两人的说话声有些空旷回音。

    猫儿低声道:“这次事情上,我们的人,总归折了多少”

    随喜面色晦暗,双手握拳,吆紧牙关道:“明卫几乎全军覆没,暗卫也折了近一半。”

    猫儿续问:“你家殿下险些没了命,你等可有何想法”

    随喜愤愤然:“我等与泰王,势不两立!”

    猫儿立刻凑去他耳畔,低声道:“……莫愁……泰王……”

    随喜听罢,立刻反对:“不成,一旦出意外,我等要被殿下扒皮。”

    她一声冷笑,反问他:

    “如此说来,殿下伤就白伤了你们的兄弟就白死了

    我不是你们政客,没有最后算总账的胸襟。我只知道,我的汉子被人伤成这样,我忍不了。”

    她看随喜眼眸明明暗暗,心知他有所动摇,便并不催促他,只道:“你自去想。明日中秋宴,泰王要进宫,是引君入瓮的最好时机。”

    ……

    一轮圆月遥挂当空,为人间的团圆助兴。

    中秋家宴,在太和殿前温馨开始。

    宫中无私事,所谓的家宴,除了皇室,朝臣自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戴大人观赏着舞姬群舞,将将探手端过酒杯,一旁的朝臣便探首过来,往对面某处努努下巴:“那个女子,就是你准备认的干女儿”

    被人暗中注视的女子,虽然身份低微,然而因着她主子缺了肾水大病初愈,原本她只能同侍候人的宫娥混在一处,此时却坐在五皇子后侧方,时不时探首与五皇子说笑两句。

    巧笑倩兮,倒没看出与她近日泼妇善妒的名声有相符之处。

    戴大人虽不知猫儿在宫里泼妇骂街连续闹腾的真相,然而既然已经四处发了帖子,不日就要举办认亲宴,自然要回护自己人:

    “怎地大人面上的表情,倒仿似年老体弱,解手艰难。我儿能耐的大很!”

    那臣子听闻,呵呵一笑,又嘿嘿一笑,揶揄意味甚浓。

    戴大人也跟着呵呵一笑,反问道:“听闻你家女婿,前两日又纳了妾”

    那臣子立时拉下脸。

    这回换成戴大人呵呵一笑,再嘿嘿一笑,扬首将杯中酒饮尽,跟着丝竹声哼起了小曲。

    一曲哼罢,又补了一句:“五殿下只宠我儿一人,可知他缺了肾水”

    那朝臣被问的面上无光,只冷哼一声:“我瞧着五殿下满面红光,哪里是肾水有缺,明明是肾水泛滥,只怕今夜瞧上哪位舞姬,就要带回去享用。”

    此时,坐在萧定晔旁桌的四皇子,也正打趣着他的五弟:“都闻你病着,今夜你却容光焕发,可是你那夫人侍候的好”

    萧定晔面色一肃,一只手已探去身后,牵住了猫儿的手,回护之意颇浓。

    四皇子哈哈一笑,摇头叹道:“为兄竟没想到,我家五弟惧内,是个耙耳朵。”

    又倾过身子,低声道:

    “我看你能甜蜜逍遥几日。明年正月你一成亲,就是你府上鸡飞狗跳的开始。

    听闻你的那只猫,最近现了形。往日的乖巧都是装出来唬人,实则看见女子就要同你闹腾”

    萧定晔被提及与乔家的亲事,神情不由晦暗,侧首望向猫儿。

    跪坐在他身后的猫儿立刻上前,看似不成体统的紧挨着他,于众目睽睽下邀宠,实则却凑去他耳畔,悄声问道:“可是伤口痛”

    正说着,手探至他衣襟里,但觉缠在伤处的纱布略略濡湿,已有丝丝鲜血渗出。

    她心中着急。他这个样子,只怕今夜她无法按计划行事。

    他只轻轻一摇头,低声道:“我同哥哥们说话,你可觉着无聊”

    又往远处瞧去,她的老姐们儿白才人此时正坐在人堆里,因着近日受宠而被人孤立,也是个无聊的模样。

    他往那头一努下巴:“你去寻人说话,莫担心我。今儿又不用比武,静静坐着,我无碍的。”

    她今夜原本就带着任务,自然从善如流,猫着腰挤了出去。

    她没有直奔她的老姐们儿。

    她往随喜面前一晃。

    随喜垂首站在最外侧,紧紧注视着场上局势。

    猫儿经过他身畔时,他便极轻微的点一点头。

    她立刻知道他已安排妥当。剩下的便是等泰王找借口提前出宫。

    她的目光往泰王方向望去。

    这位皇子跪坐在方几边上,一派的云淡风轻。目光几番越过四皇子,毫不闪躲的瞟在萧定晔身上。

    他的五弟便面带微笑,遥遥一举酒杯,做出个兄友弟恭的模样。

    背后互相使刀子,一个一个互相往死里整。在人前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皇家人,果然天生就适合演戏。

    今夜的猫儿,也是要参与到戏文里,唱一曲桃李代僵。

    在陪着萧定晔养伤的这几日,她的脑中闪过周密盘算。

    泰王此人,不仅是萧定晔的仇人,还是她的仇人。

    她被下毒逼迫着的那些日子,她被迫着要做出亲近皇帝的日子,她七窍流血的日子,她被送进玉棺,割腕放血的日子……

    已过了那般久,她手腕上的疤痕还十分明显,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有个想让她死的人还活的尚好。

    她那些失了觉的日子,除了内心有感情的煎熬,还有对性命的担忧。

    那位笑面皇子不知何时,就可能重新想起了她,又要使出卑鄙手段拿捏她。



第276章 迷魂探信(一更)
    城郊,乱葬岗。

    圆月还在当空,中秋的夜里却起了一些雾气,飘飘荡荡,仿似阴间厉鬼要上来索命。

    离宫变已过去近九个月,这处洒满了近千叛军骨灰的地方,间或鬼火飘动,显得十分阴森。

    除了叛军,京城各典狱里但凡有无人认领的罪犯尸首,也送来此处。

    火葬是不可能被火葬的。

    能有一卷破席卷着尸首被掩埋,已是极高的待遇。

    此时猫儿一身死囚装扮,血肉模糊,躺在一处新挖的坑里。

    身下是一扇破席。

    破席下面再有几寸,却堆积着冰块,帮着她的身子降温,让她的状态更接近死人。

    她躺在坑里,身上已被盖满土,只在头脸附近,泥土松散,并不妨碍呼吸。

    和躺在坟地相比,她开始怀念曾躺在棺材里的日子。

    最起码在棺材里,她不会被冻僵。

    不会有什么虫子从她面上爬过。

    不会有什么虫子从她发间穿过。

    不会有什么虫子竟然钻进了她的破烂衣裳里。

    她伪装一具尸体,自然不能动弹,只一双手却捏成了拳头。

    她从未如此期待过泰王的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陡然响起两声老鸦惨叫。

    嘎。

    嘎。

    她心下一抖,整个身子已紧绷。

    她和暗卫们之前确定的暗号。

    老鸦叫一声,代表前来的是泰王的暗卫,她便不用再出面,由友军杀了暗卫了事。

    老鸦叫两声,代表前来的人中,有泰王本人。泰王出面,就得她出马。

    一具尸体而已,竟能劳烦泰王亲自前来,这位莫愁在泰王的心中,果然不一般呢。

    须臾间,耳中已迎来极轻微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有轻有重,听着不止是一人。

    待几息后,脚步停在了她周遭,有人压低声音道:“主子,属下先将莫愁挖出来。”

    埋着她的小坟头,上面是新土,新土松软,便是在暗夜中也能分辨出地点。

    过了两息,泰王的声音含着些伤感,沉声道:“仔细些,莫伤了她。”

    这句话,给猫儿吃了定心丸。

    攻心为上,今夜是她反杀之时。她倒要看看,泰王和莫愁,究竟是怎样一双苦命鸳鸯。

    压着她的泥土渐渐被刨开,她能清晰感受到含着薄雾的空气扑面而来。

    有人问道:“主子,可是要先从尸首中将东西寻出来”

    泰王的声音中夹杂着压抑的恨意:“滚!”

    过了不多时,却又恢复了平静,只低沉道:“先离开,留本王同她,单独呆一会。”

    两个脚步声急速远去。

    剩下的那个人,立在月光下,怔怔望着坑里的尸首。

    蓬头垢面,满面肿胀,破衣衫里露出的皮肉,是皮开肉绽的模样。

    曾在宫里那般体面的人,此时躺在他面前,再也不能扑闪着湿漉漉的一双眼睛问他:“殿下,还有多久还有多久你才愿意接奴婢离开”

    他从没给过确切答复。

    于是,她为了他,一步步帮他在宫里安插暗桩。

    她为了他,陪完大哥后,又陪了二哥。竭力让大哥和二哥的羽翼,能为他所用。

    她为了他,还去同太监对食。

    后来她知道,她那样不堪的经历,已经不能靠近他。

    她再也不问他何时接走她。

    每个皇子,都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的时候,就要有所牺牲。

    皇位、权势……和这些相比,她太渺小,渺小的连颗棋子都算不上。

    在任何情况下,他都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她。

    然而在他有限次的回顾内心的时候,他也会想起她。

    想起她十四岁,他从臭水沟里将病的奄奄一息的她救出来时,她是如何怀着对生的渴望,双目定定望着他。

    他站在她的尸体旁,看着她不堪的模样。

    她身前一定是遭受了百般逼供,最后才死。

    五弟的人什么性子,他清楚的很。

    能掳了她,断没有让她活着出去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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