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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然而她太不知天高地厚。

    他不能给她这个暗示,不能让她觉着,他需要她冒着生命危险去对他好。

    不需要。

    这些兄弟相斗、逐鹿皇位的事情,本就不该将她牵扯进来。

    就算已经牵扯了,他却不能让她冲在第一线,不能让她去打打杀杀,然后他躲在她身后享受成果。

    她是勇敢,是聪慧。

    然而她太冲动,仅凭一腔孤勇,就想干成事。

    今夜她能得手,完全是三哥面对莫愁尸身,一时情绪波动,松了警惕。

    否则,等不了天亮,他三哥就能从宫外跃进来,将她的尸体往他面前一丢。

    他不敢想象,她真死了,他会如何。

    从他今夜进了寝殿没寻到她的人影,从随喜扑通往他面前一跪,说出她今夜的行动,他几乎失了神识和主张。

    他立刻换了夜行衣,就要带人往宫外去。

    他不敢慢上一息。

    不,他收到消息的时候,其实已然是迟了。

    三哥中途离席,那已经是快两个时辰之前。

    两个时辰,能发生太多的事情。

    去岁腊月的宫变,只两个时辰,护城的叛军几乎就要攻占整个皇宫。

    他在宫外遇袭,只两个时辰,他几乎就要流血而亡。

    好在他还没走出重晔宫,王五已提前一步回来。

    他方知道她还活着,活的好好的,完全不知她的行事究竟多么险恶,还在纠结借盆沐浴的问题。

    他不能助长她的冲动。

    侥幸只能发生一两回,却不能回回都侥幸。

    他看着她涕泪皆流,只强忍着要慰藉她的心,冷冷道:

    “胡猫儿,本王不需要你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同样,我也不会为你做到这种地步。你今夜一厢情愿,险些酿下大祸,你该去反省,而不是邀宠!”

    他一甩衣袖,决然而去,只留她的哭泣声回响在偌大寝殿。

    书房里,侍卫们一个个进来,待被审问完,又继续去外间院里跪着。

    等轮到明珠时,时已五更,各宫门已依次开锁,迎来新的一日。

    “……胡主子不知用何种利器突袭了泰王,这和原本商量好




第279章 旧招(一更)
    萧定晔在书房床榻上断断续续歇到午时,再也无心睡眠。

    他的梦里一时是猫儿捂着腰腹呼痛的情景,一时又是他三哥将猫儿尸体往他面前一丢,神情狰狞道:“你杀了我的女人,我就杀了你的女人。你不是自诩深情吗本王就看看,你能深情到何时!”

    他一个激灵醒过来,起身便往寝殿而去。

    待行到寝殿门口,将将要推门而入,脚步又一顿,想起了他最开始硬气的心肠。

    不能,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

    得让她长记性,得让她再也不能冲动行事。

    他站在门口静听许久,寝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也不知她可睡着,不知她腰腹还痛不痛。

    他坐去正殿,等了片刻,明珠从寝殿悄悄行出来,手中正端着一张红漆盘。

    盘子里原来盛放着饭菜,吃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些许油水。

    萧定晔轻声问道:“她昨夜睡的可好”

    明珠立刻点头:“睡的好。奴婢进去侍候时,胡主子已经安安静静的睡了。方才一醒就喊饿,才用完午膳。”

    她知道自家殿下担心猫儿,忙忙总结道:“胡主子能吃能睡,腰间伤处也抹了药油,殿下不用担心。”

    萧定晔听罢,却苦笑一声。

    能吃,能睡。

    他倒是不知道,她伤了心后,反而变得能吃能睡。

    他几乎能想象,她躲在寝殿里,是如何一边往口中塞饭菜,一边吆牙切齿道:“萧定晔,想让姑奶奶为你伤神,做你的大头梦!”

    也好,她演出一副能吃能睡的样子,也总比她不吃不喝的强。

    明珠再进了正殿时,他便交代道:“你去问问她,昨夜,她同三哥之间,究竟说了什么她往三哥喉间,究竟刺了何物”

    明珠进去的快,出来的更快。

    等再出来时,面上却带着讪讪神色,硬着头皮道:“胡主子说,昨夜她同泰王说……说……”

    他不答话,等着她一口气说完。

    她一吆牙:“她同泰王说:‘你可喜欢喝鱼汤我下了阴曹地府,让孟婆给你熬鱼汤啊。’”

    他险些绷不住笑,一颗心立刻柔软化水。

    又刻意板着脸道:“她又是给三哥喉间刺了什么东西”

    明珠心头长泣,转述道:“主子说,泰王都喝了汤,喉间刺的自然是鱼刺啦!”

    他一摆手:“去吧,我看你也问不出来什么。”

    他回了书房,用过午膳和汤药,心中又思量了一番泰王之事。

    待过了片刻,他将将唤了一声“随喜”,又想起随喜已被他发配到掖庭,只得唤了王五进来。

    他递过去一个金丝楠木木盒,并一张图纸,交代道:“盒子里是一块白玉。去工部寻手艺精湛的玉石工匠,按照这图纸上画的狸猫模样和大小尺寸,雕刻一只玉猫出来。”

    又叮嘱了一声:“要快!”

    王五走后,他独自在书房盘算。

    此回三哥受了伤,说是哑了,究竟如何,只怕过一阵才能知道。

    若三哥真哑了,按常理,这皇位是不可能有三哥的份了。历朝历代,从来没有出过哑巴皇帝。

    可若是三哥没哑,却又故意放出哑了的消息迷惑人呢

    三哥为人,却不能按常理推断,此后只怕有后手。

    然而昨夜那般遇袭,三哥都没有派人来杀他,便连猫儿的作坊、铺子,都暂时不见再有人监视。

    可见,三哥只怕还当是莫愁冤魂索命,却想不到事情是阿狸所为。

    他突然便想到,在重晔宫修葺好亮灯的那一夜,她曾面带狠意和得意,向他剖析过她向楚离雁下手的前前后后。

    她自然是孤勇和冲动的。

    然而这其中又有她的慎密之处。

    她的时机选的太好。

    在三哥将将对他发动了攻击,只当他还处于弱势、忙着自保时,自然没想到,他的反击来的那般快。

    还有所谓的**烟草,那是刑部逼供时的物件。这烟草要起到大作用,必须极其浓烈,还要被熏之人心性不够坚定,方会在不知不觉中,将所犯罪行全部吐口。

    然而三哥同莫愁之间纠缠多少年,其中情意自然不能用“有”和“无”简单概括。知道莫愁身死,心绪定然要受影响。

    正好那一点点微不可查的**烟草,便钻了三哥的空子。

    还有什么黑夜里的黑布,黑夜里的闹鬼……

    他心下一时有些得意,又有些后怕。

    还好猫儿是被他虏获。

    若早先到了三哥手中,她这般心思和运气,只怕就要成他萧定晔的大祸患。

    一时又为自己得意。

    猫儿早先就是三哥的人,然而这般人才放在眼前,三哥却只看到了猫儿的那张脸。

    只有他,看到的是她的聪慧,以及反抗压迫的决心。

    他心里虽对猫儿的欣赏之意加了几分,然而他同她之间的冷战,却还继续持续着。

    于是,一连三日,明珠一日三顿,端着盛满吃食的红漆盘雄赳赳进了寝殿。

    等气昂昂出来时,红漆盘里的饭菜已一干二净。

    只饭菜还不够。

    明珠又每天去账上支五十两银子,日日往宫外去。

    等回来时,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

    大包小包,送进了正殿。

    随喜离去后,重晔宫的内务只在王五手上过度了不到一个时辰,便交出去给一位姓蔡的公公手里。

    蔡公公是随喜的心腹,临时上任,颇有些手忙脚乱。

    随喜受蔡公公的央求,从掖庭觑空回来管上一回帐,瞧着账上每日蚂蚁搬家一般支走的银子,想一想这熟悉的套路,大腿一拍:“不好了,胡主子又要出旧招!”

    寝殿里,明珠拍着圆鼓鼓的肚子,苦着脸道:“主子,能歇一歇再吃吗奴婢实在是咽不下了。”

    她一句话说完,手中又多了一只鸡腿。

    猫儿给她打气:“你好不容易能倒向我这头,你得拿出你的诚意。”

    明珠欲哭无泪:“还不够诚意啊这么些吃食,多少进了主子嘴,多少进了奴婢嘴,主子心里没数哇”

    猫儿笑嘻嘻道:“你看看你,每日风吹



第280章 司徒侧妃(二更)
    华贵宽敞的马车出了东华门,一路往戴家而去。

    马车上,萧定晔虽面色无波,眼眸终于有意无意,放在了他对面的女子身上。

    清瘦还是有些清瘦,面上着了精致妆容,倒显得气色极好。

    她没穿他送的衣裳,也未用他送的头面。

    她自己折腾银子,令明珠买的这些个衣裳首饰,都出自京城最好的铺子,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但却与她不是特别相配。

    显得太过富贵。

    就那么一个脑袋瓜,三千青丝,插了五六只簪子,腰间系了两只压步玉佩。两只手腕上也没闲着,金玉手钏戴了两对。

    这瞧着不像是要拜干亲,更像是才从铺子里干了一票大事的小贼。

    当然,富贵也好。让旁人瞧瞧,他为她撑的腰,也算是杠杠的。

    他瞧了她半晌,终于开口道:“可已知错”

    声音极冷,听不出半点亲近。

    猫儿充耳不闻,从腕间取下手钏开始把玩。

    毕竟是明珠出宫代买,不是特别合手,金钏和玉钏便在她腕间荡来荡去,一不留神就要出溜下去。

    她像是又瘦了。

    他心下多了柔情,不由问道:“你在牢里时倒胖了极多,怎地这几日能吃能睡,反而越渐消瘦”

    她终于缓缓抬眼,目光定在了他面上,神情中现了些嘲讽,冷冷道:“便求殿下将奴婢送进牢里。”

    他哭笑不得。

    忽的便想起,他的这位心头肉,在没和他和好前,一贯都是个硬脾气。

    他想冷着她、让她自省,进展怕是有些慢。

    然而猫儿脾气虽硬,挺到了此时,早已想通了孰轻孰重。

    她往帘子外探出头去,将街面上打量一回,方低声道:“四周可安全”

    他立刻正色道:“近百明卫、暗卫护在周围。”

    她点点头,面无表情道:“铁矿所在之处,有大片竹风草,有大片碧翠琥珀,有黑白相间的莽熊,一年四季绿树成荫。铁矿所在山头,名字中有个……”

    她说到此时,又细细回忆了那夜泰王所说之言,方迟疑道:“有个字,不知是‘破’,‘攀’,‘排’,还是什么其他字。”

    他面色立刻肃然,思忖道:“竹风草长在湿热处,那处又一年四季绿树成荫,要不是在南地,就是附近有火山。”

    他追问道:“三哥还说了什么”

    她却再不接话,重新低头把玩起了腕上手钏。

    他的心肠再也硬不起来,一把将她拉过去,叹了口气:“我不是不领你的情,我是不愿你以身涉险……”

    她立刻挣扎开,同他离了十万八千里远,依然冷冷道:“今后再不会。我不用为殿下做到性命相关的程度,也不用殿下为我做到这种程度。极好的。”

    话虽如此说,到底眼中已闪现点点泪光。

    他身子一动,还想再去牵着她手,马车一停,王五的声音已在车厢外响起:“殿下,主子,已到戴大人府上。”

    她立刻起身撩开帘子,抢先一步下了车厢。

    ……

    认干亲此事,同嫁娶喜事,从仪式上大差不差。

    小辈在后宅中坐等,待到了吉时,方被众人拥戴着去前厅,当着众人面,拜了双亲,交换信物,便算礼成。

    戴家同猫儿结干亲,是在五皇子的授意下,要办的盛大。

    因此,受邀前来观礼的京中要员不少。

    便只是内宅,就已被女眷们挤的满满当当。

    此时戴家男儿在前厅迎客,戴老夫人便在后宅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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