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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第298章 败家子
    王员外是个员外,是个与众不同的员外。

    他比他老爹命好。

    他老爹忙活了一辈子,积累的财富终于能让外间尊称他一声“员外”,得意之下,人生第一次进了青楼,便暴毙而亡。

    于是他年仅十岁的独子,一跃继承了他的财富,和他的名头。

    从十岁到二十岁,小王员外将老王员外创下的财富折腾去了一半,搏得一个豪爽美名。

    猫儿盯上他在乡下的那一片地,便曾提前打听过这位年轻员外的事迹。

    以她听来的关于这位员外“百银买烛”、“千银买树”的败家之事来看,她十分有望以低价将那片地拿到手。

    酒已三巡。

    小王员外面上显了红晕,开始向猫儿吐苦水:“他们明面上夸我豪爽,私下里却叫我败家子,呀呀的呸……”

    他一把抓住猫儿手臂:“你说,我是不是败家子”

    猫儿讪讪一笑,缓缓挣开手,违心道:“员外英明神武,乃人中龙凤,怎么会是败家子”

    王员外眯着眼睛盯了她半晌,哈哈一笑:“旁人若说这话,我不信。花妹妹说的,我却信。”

    猫儿适时道:“那块地……”

    王员外已举起酒杯:“干!”

    猫儿只得跟着饮一杯,待放下酒杯,忙忙道:“那块地……”

    王员外指一指她,仰天豪迈一笑:“花妹妹端的着急。你可知,女子不该主动,主动的合该是男子才对。”

    他双目忽的闪闪发亮,盯着猫儿道:“你赚银子厉害,我家里银子多。不如你我联手我家中还未有妻……”

    他话未说完,雅间门被人一把退开,明珠一步进来,急急对着猫儿道:“东家,船被扣在衢州了!”

    ……

    铺子后院瓦房里,贾忠良风尘仆仆,面上含了几分悲壮,苦着脸道:“珍珠从陆路到了衢州,刚刚装船,便被扣押。说是……说是前方战事吃紧,要征用换做军资……”

    猫儿手一扬,还未落下,旁边桌上“啪”的一声响。

    小王员外呲牙咧嘴道:“呀呀的呸,衢州总兵真他娘的不要脸,竟敢巧取豪夺!亏老子当年还钦佩他的人品,竟同他拜过把子!”

    房中几人立刻扭头盯上他。

    小王员外在豪爽之外,还有个急公好义的品质。

    一刻钟之前,明珠寻上酒楼,向猫儿汇报运送珍珠的货船被扣之事,便是这位员外急她所急,亲自赶着自己的马车,将猫儿和明珠送回铺子,同贾忠良相见。

    猫儿出于感激,以及对他那块地的觊觎,自然要请他进来做客。

    于是他毫不推辞,坐到了贾忠良面前,听了一回妆粉买卖的内务。

    猫儿未想到,这位员外是位“宝藏败家子”,竟然能识得衢州的什么总兵。

    她立时问道:“小妹今夜就要上衢州,王大哥可能写封书信,让总兵大人通融通融”

    贾忠良豪爽的一拍桌案:“呀呀个呸的,什么东西比老子这张脸更有用走,今夜我就跟着花妹妹亲自走一趟!”

    ……

    船舱底层,船客熙熙攘攘坐了一地。

    开船前,还有临时要坐船的人使了大钱,才有了进入底层船舱同人挤在一处的机会。

    过了不久,外间牛角声嗡嗡作响,船声一抖,终于开动。

    明珠同猫儿均做男儿装扮,同小王员外挤在一处。

    小王被挤的十分开心,主动问道:“花……公子若觉着那边挤,还可再往我身边挪一挪。”

    一句话说出来,脑袋瓜上立时挨了明珠一巴掌。

    明珠冷哼一声:“闭上狗嘴,再敢打腌臜主意,小心我做了你!”

    小王未料到貌美温柔会说话的花掌柜,身旁的丫头竟然这般凶狠,不由指着她道:“你……你你……”

    猫儿忙忙暗中掐了明珠一把,当先同小王道:“方才……你头上有个蝇子……”

    王员外再憨傻,此时也知道那是诳他之语,只得摸了摸自己脑袋,负气道:“呀呀个呸,不识好人心。”

    又喃喃自语:“老子今儿,到底跟来干嘛事”

    猫儿忙忙顺毛捋他:“助人为乐,英雄救美。”

    王员外听闻,心中又重新热乎起来,便也不去计较挨揍之时,自己往舱壁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猫儿此时方转头同明珠悄声道:

    “衢州虽说有我们的铺子,可商户人微言轻,哪里能搭上总兵这个层面少不得要靠王员外去周旋。

    你莫再冲动,一船珍珠可是五千两银子,若拿不回来,简直是要我的命。”

    两年前她遭逢大难,明珠一直愧疚当时离开,未能护好她。

    此后明珠便留下了心病。

    凡是有人对猫儿有一丝丝不敬,明珠的十八般武艺,随手就能招呼上。

    也因此,光在龚州这半年,猫儿去牢里捞明珠,四五回加起来就花了近千两。

    这还不算那些没进牢里的小摩擦。

    譬如猫儿去逛夜市,有冒失摊贩多看了她两眼,明珠立刻大怒:“你瞅啥”继而掀翻了人摊子,赔了二十两。

    譬如猫儿去酒楼用饭,有酒鬼歪歪斜斜经过,将猫儿撞了个趔趄。明珠立刻大怒,将酒鬼一个倒拔垂杨柳,扌包摔在地上,赔了人五十两医药费。

    于是,不过短短半年,明珠在龚州出闯出了名堂,被安上了个“母夜叉”的美名。

    此时猫儿既感激这位夜叉的相护,又生怕她冒失下将救星得罪。

    她想和一回稀泥,让二者握手言和,不由对着小王问出一句她这两日听得最多的一句话:“你没婚配吧”

    这句话正问到了王员外的心坎上。他双目炯炯道:“正值二十,尚未婚配,父母早亡,钱财万贯。不进青楼,不纳妾室,没有通房。不赌、不偷。”

    含情脉脉望着猫儿,指望她投桃报李,自报一回家门。

    猫儿十分配合,忙忙道:“妙龄十八,性子豪爽,从不扭扭捏捏,身子康健,懂得关心人,还能护住自家汉子。”

    王员外喜得打了个尿噤,立刻附和:“配,极配,天作之合。”

    猫儿忙道:“是的是的,我也觉得极配。”

    她转头望着明珠:“王员外为人十分单纯,家中又殷实,你的舞台极大。你可要考虑考虑”

    王员外一愣:“原来是说这个夜叉啊!”

    脑袋上又挨了一巴掌。

    明珠一双眼珠瞪如铜铃:“骂谁夜叉”

    猫儿没想到自己这稀泥不但没让二人握手言和,还要再次打起来,忙忙向王员外扌包拳作揖,拉着猫儿出了船舱,上了甲板。

    漫天星子仿佛一颗颗璀璨珍珠,镶嵌在漆黑天幕上。

    仲春的夜里还极冷,船行虽缓,河风却有些刺骨。

    明珠心下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忙忙拉着猫儿的衣袖,道:“奴婢再不轻易动手,甲板上冷,我们进舱吧。”

    猫儿带着她往船舷边踱了两步,含笑道:“河风虽有些冷,却极沁人心脾。略略站一阵,不打紧。”

    她望着天上星辰。

    这般晴朗的夜晚,她也曾在旁处见过。

    那时,她不知长庚星是哪一颗,有人曾十分耐心的指给她看。

    看了一回又一回。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来着

    仿佛已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她觉着已忘记那人的长相。

    她极轻的叹了口气,同明珠道:“那件事你不必总是放在心里。你若总记挂,总不经意提起,让我如何完全忘却我想往前看,不想往后瞧,你不能拖我后腿。”

    明珠喉间发紧,只极低的“嗯”了一声,站在她身畔许久,方续道:“其实奴婢,也早已忘了。”

    猫儿浅浅一笑:“忘了便好。”

    甲板数丈开外的舱室里,豪华单人舱房高出甲板一层,房中的船客若无睡意,可站在窗前透风,将整个甲板尽收眼底。

    按萧定晔的原本计划,他将一批士兵送到龚州,顺便进行战前动员,接着将任务交给副将。

    最后由副将负责将士兵们送到衢州,再由附近各军营将兵士带走。

    原本他不需要继续前行。

    然而他心里总不踏实。

    近半年来,前线三番四次遭受周边小国突袭,明面上来犯者是外邦,可



第299章 衢州纠葛(一更)
    衢州总铺里,管事正讲述着扣船情况。

    “自船被扣,贾管事立刻搭旁的船回去报信,小的就准备了厚礼,先去寻了抚台大人身边的师爷。

    师爷带着小的从把总开始拜访,把总收了礼不松口。小的只好再往上去寻百总、千总,都司……”

    他苦着脸道:“每一级都收了礼,全都不办事。这哪里是人,这全是耗子啊!”

    猫儿还未出声,小王员外在一旁插嘴道:“你可去寻了我那干哥哥,总兵大人”神情十分严肃。

    管事摇摇头:“都司再往上,小的就没有门路,也再无人引荐。”

    小王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这就对了,是你没找对人。若一开始就能遇上我干哥哥,问题迎刃而解。当然……”

    他挺挺胸膛:“我那干哥哥位高权重,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上。但是你们别担心,只要有我在,没有办不成的事!”

    明珠一眼睨向他:“别说大话。是骡子是马,得牵出来溜溜!”

    小王立刻瘸着腿迈出一步:“走着!”

    ……

    午时,坐落在黄金位置的总兵府前人来人往。

    一排威武兵卒挺直腰板,持戗把守在几道门前。

    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的支路上,放下三位青年。

    一位似有些残障的青年拖着一条腿将将行了两步,便被身畔人拉住:“王阿哥,我们空手而来,果真无碍”

    小王员外一拍心口道:“我那哥哥怎会扣船不放,那定然是下头的人搞的鬼。今儿老子亲自上门,若还要送礼,不是白瞎了我这身份”

    他见猫儿有些踌躇,内心不免有些小瞧她到底是女子,太小家子气。

    他抬手往路旁一颗大树一指:“你二人若嫌丢脸,先在树背后躲着。待老子我被请进门,再使唤小兵卒出来召唤你们。”

    明珠从善如流,立刻拉着猫儿躲去了树后。

    小王歪着嘴一笑,拖着一条腿一步一步挪去总兵府门前,两手插在腰间,仰首挺胸道:“总兵大哥啊,小弟我来……”

    话音未落,“刷”的一声,两道银枪闪动,夹着他往出一摞。

    他的身子立刻腾空飞出,扑通一声落在几丈之外。

    他当即要挣扎,颈子上已现了一根长枪,兵卒呸的一口啐在他脸上,叱骂道:“去旁处要饭去,再敢大呼小叫,老子杀了你!”

    不对啊,老子哪里是叫花子他一咕噜爬起身,大喊道:“老子是总兵大人阿弟,老子……”

    春日午时,白森日头下,一道银光直扑他面门。

    他心里噔的一声,还未来得及惊叫唤,后背陡的被人一拽,乾坤已翻转好几回。

    他脑仁晃荡的晕乎,顷刻间已落了地,但听一个郎飒之声低叱道:“杀人不可!”

    护在他身前的,正是明珠。

    他他颤悠悠睁了眼,还未来得及爬起身,猫儿已挤过去,爽快掏出一张小银票递向兵卒,点头哈腰赔笑道:

    “军爷消气,大白日府门前沾血,划不来。”

    那兵卒冷笑一声放下长枪,毫不客气收了银票。

    猫儿见状,立刻借机问道:

    “不瞒军爷,在下姓王,乃龚州出了名的败家子,从来不把银子当钱看。

    在下今儿来,是想同总兵大人拜个把子,回去好同乡里乡亲显摆。”

    那兵卒将她上下打量几番,不由提眉一笑:“你可就是那位一千两银子买一根蜡烛的败家子”

    旁边小王气的跺脚:“说谁败家……唔唔唔。”已被明珠捂了嘴。

    猫儿一只脚后抬,狠狠往后踹去,双手扌包拳一揖,占了小王的身份:

    “没错没错,军爷果然见多识广。在下听闻总兵大人军资欠缺,今儿专门带了一万两过来。

    只要同总兵大人拜个把子,这一万两就是孝敬大人的结亲礼。”

    话音刚落,她手往前一伸。等再收回来时,手中捏着的一张百两银票已落到了兵卒手中。

    那兵卒低头一瞧面额,知她果然人如其名,是个名副其实不把银子当钱的败家子。

    他心下满意,只懒懒道:“等着。”

    转身大摇大摆去了。

    此时小王方疑道:“老子同阿哥,早就是干兄弟,这又重新拜哪门子的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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