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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他必须看她一眼。

    哪怕是站在角落里看着她,也够了。

    真够了。

    陪同在他身畔的衙役不知他身份,只当他是上面派下来提人的上官,面上含了些讨好之意,低声道:“那三人闹腾的厉害,小的不得已,将他们关去最后面。离此还得再行一炷香的时间。”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快了起来。

    他曾长期在刑部牢房暗中出入。

    他当然明白最里面的牢房,意味着什么。

    潮湿、阴冷、腥臭、黑暗、无望。

    只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两人就到了最后一间监牢前。

    火光憧憧,栏杆将亮光阻隔,那里面的三团黑影,他分不出谁是谁。

    就像在船上的甲板时,他没有认出她来。

    在青楼对面的酒楼凭窗而望时,他也没有认出她来。

    此时他做一身衙役装扮,将护帽压的极低,微微垂首,站在另一个衙役身后。

    那衙役将腰间垂挂的匙链摆弄的叮叮作响,同里间的三人呼呼喝喝道:“莫再睡,牢里不养闲人。快起身,有人带你们离开!”

    明珠当先被惊醒,只怔忪了一息,忙忙推醒猫儿,继而上前一脚踢在败家子身上。

    败家子“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瞧见牢门已打开,立刻跳起身,又惊又笑道:“可是我大哥后悔,要放了我们”

    他一张脸紫青肿胀,笑的时候挤成一团,那衙役看的恶心,低叱道:“闭嘴,动作快些。再磨蹭,就将你等永远关押。”

    猫儿忙忙拉着明珠出了监牢,向衙役一揖到底:“劳烦军爷,多问一句,是要提审我等,还是要放我三人离开”

    那衙役便转头望向萧定晔。

    猫儿的目光跟着望过去。

    昏暗火光下,她面上带着些祈盼、焦躁。

    他的心登时缩成一团,越想细细看她,却越加低垂了头,只刻意粗着嗓子道:“放你等离开。”

    猫儿立时松一口气。

    她还要再问那一船珍珠之事,一旁衙役已恶声恶气催促道:“快些走,哪里那么多废话,老子还等着睡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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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强娶(二更)
    天边已现鱼肚白,码头上一片忙碌。

    脚夫、船工、船客们往来其间,熙熙攘攘。

    鼻端铁锈味越来越明显,明显的让猫儿心惊。

    她直直退开几步,向大胡子衙役躬身一揖:“多谢军爷相送。”

    萧定晔垂着脑袋,只露出髭须的下巴微微一点,哑声道:“祝公子……前路平顺,人生顺遂,姻缘……姻缘……”

    他再也说不下去,只忍着脑中剧痛,再深深看她一眼,猛的转身,往远处大步而去。

    极远处,随喜望着那一幕,摇头叹气,手中已备好了药丸。

    待萧定晔走近,他方凑过去,要将药丸塞进自家殿下口中,萧定晔只摇一摇头,低声道:“暗中跟踪她的人,可捉到了”

    随喜摇头道:“那人不知为何没了踪迹。牢房附近,码头附近都未现身。胡主子身边有咱们人护着,不会让那人得逞。”

    他低头思忖半晌,道:“她身边那男子,去查!”

    又艰难道:“她……何时成亲,打听到,要告诉我。”

    随喜一阵怔忪。

    胡主子……竟然要成亲

    他忙忙应下,搀扶着萧定晔上了一辆桐油马车,远远驶离。

    ……

    白花花的珍珠没有丝毫缺少,装在数只木箱里。

    衢州铺子管事站在一旁,哀声叹气道:“这一回被扣留,船老大被吓个半死,再也不愿继续前行。现下要立刻赁船去龚州,只怕极难。”

    猫儿心下有些焦躁,问道:“你估摸着,何时才能有空船”

    管事苦着脸道:

    “平日都是贾管事负责此事,小的实在不知情。

    然而现下河面才解冻,各处挤压了整个冬日的货物多,货船供不应求,只怕至少要等十来日。”

    十来日猫儿摇摇头。她等不及,她几乎想立刻就走。

    明珠看出她的焦虑,只劝着她道:

    “便是将货船留在此处,我等先寻了客船回龚州,沿途也需要六七日。

    临时上客船,没了单间舱室,我等又要挤坐在底层,实在煎熬。

    不如先在衢州铺子里等等,说不得临时有空货船,我们也能顺船回去。”

    猫儿从龚州坐船到衢州,席地而坐六七日,那滋味确然不好受。等下船,几人连行走都困难。

    她只得同管事道:“你先在码头赁一处仓库,按天结算。先将珍珠存进仓中。使人日日在码头打听,若有空船,不论多少船资,立刻赁下。”

    这一日她颇有些神情烦乱,鼻息中,那一抹熟悉而陌生的铁锈味仿佛从未消失过。

    等到了晌午,她再也忍不住,前去同小王员外道:

    “你到底想娶谁早先我听着,你对我是有意思的。不若你先同我成亲,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

    小王员外一步跳开,躲去明珠身后,只探了个脑袋出来:

    “万万不可,我是个败家子,自家的的钱财都难败完,若再寻个富婆,岂不是更难败完家产”

    他强调道:

    “我现下改变主意,我要寻的是能帮着我败家的女子。

    比如日日闯祸进牢里,让我用巨款去捞出来。

    或者将人打的重伤,我要去赔一大笔银子。

    你给小兵打赏一百两银子都心疼的唏嘘,不够我的标准。”

    猫儿闻言,不由扶额。

    明珠立刻转身,凶神恶煞瞪着小王:“成不成亲我家主子能瞧上你,那是你几万年轮回修来的造化!你再推拒,小心姑奶奶揍死你!”

    小王这回顶住了她威胁人时展现的诡异魅力。

    他颈子一梗,将脑袋伸向她:“打,威武不能屈,你便是揍死老子,老子也不能娶旁人!”

    明珠果然提拳便要暴打。

    猫儿一摆手,忙忙道:“去寻人送信,让贾忠良立刻来衢州,准备入赘。”

    明珠听闻,便有些为难:“万一他又像上回那般投了河,可如何是好”

    猫儿铿锵有力道:

    “先不告诉他内情。过上几日,你思忖他要到,便去码头等他。只要他露面,就捆了他。等成过亲再放了他。

    入赘之事,我已同他说过八百遍,不耽搁他娶平妻,也不耽搁他生子。我只是挂个名的事而已。

    他现在反应大,等礼成后,人人皆知他入赘,他只能认命。”

    小王员外在一旁听闻,摇头叹息道:“呀呀个呸的,真是绝了,花掌柜果然有气魄,竟能行逼婚之事。”

    他觉着自己有了些启发,心下预谋着如何去寻一位武艺高强之人,先将明珠给掳劫走。

    等办过喜事,生米煮成熟饭,再将明珠放开。

    届时虽然要被她痛揍几回,但苦尽总要甘来,依然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衢州铺子筹备亲事的动作极快。

    虽然事行低调,然而各伙计们四处打听采买,旁的布庄、首饰铺子、酒楼、点心铺子多少收到些风,掌柜纷纷上门,指望拿下这一桩生意。

    随喜自然收到了消息。

    几经踟躇,他终于还是将消息送到了萧定晔面前:“……吉日还未打听出来,可铺子里已开始采买各物件。以其速度看,只怕就是十天半月的事。

    那日同胡主子一起进牢房的男子,是龚州的一个富户,家中无父母,就他一人。除了有些败家,并无不良嗜好。

    只奴才打听着,像是他又要娶胡主子,同时还要纳了明珠当妾室。”

    萧定晔一掌拍在桌案上,吆牙切齿道:“她怎能……由着旁人那般对待她……”

    随喜见状,已提前将药丸塞进他口中,捧了茶喂他饮过,方低声道:

    “奴才说句大不敬的话。胡主子……不能有孕,若想固宠,只能将信的过的丫头塞给夫君当妾室。

    等明珠产下娃儿,再扌包去主子身边养大,如此……”

    “够了!”他再也不能听下去,只紧紧握着拳头,闭目半晌,方道:“备马车。”

    夜已三更。

    天上没有一点星子。

    黑寂中,下了一阵毛毛春雨,淅淅沥沥打在桐油马车上,扰的人心烦。

    马车离那处铺子不远。

    挂着“添花阁”的招牌。

    衢州远离京城,不算繁华州府。富户达官少,只有一处“画眉楼”,旁的皆是名唤“添花阁”的中端铺子。

    便是属下不上报消息,萧定晔其实也知道,过去两年,猫儿可能去过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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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珍珠掉进粪坑里(一更)
    败家员外突然失踪的这一天,码头上船行靠岸。

    王五陪着贾忠良下船,明珠巧笑倩兮的将两人请上马车。

    等车到了铺子门口再下来时,却只剩王五与明珠二人,并一只大箩筐。

    街坊听闻箩筐里声响大,不由问道:“准备自家宰猪啊办喜事恁般忙碌,怎地不去市集买宰杀好的”

    明珠笑答:“外面买的,哪里有自家现杀现放血现做的好吃我家东家好不容易成一回亲,自然要让宾客们都吃好。阿婶后儿早些过来哦!”

    铺子后院东厢房,猫儿站在床榻前,瞧着五花大绑还被塞了巾帕的贾忠良,内心有些无奈:

    “若不是你执意不从,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我哪里不好有貌又有财,还许你娶平妻生子。我只不过挂个名而已,你又少不了一块肉。”

    贾忠良眼中噙着两汪清泪,不敢恼怒,只苦着一张脸,默不作声。

    猫儿叹口气道:“你且忍上一忍,待后儿你入赘礼过了,我就放了你。”

    她一拍巴掌,王五推门而入,径直上前,扯开贾忠良口中棉布。

    贾忠良将将张口,说出“我不愿”三字,王五已极快的捂上他的嘴。

    口中立时一苦,不知何种粉末填满了他嘴。

    他几番挣脱不得,眼睁睁感受口中苦味入了肝肠,几息便全身发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王五面上含了些歉意,道:“姑爷,等事成后,小的再为你敬酒赔罪。”

    小王员外失踪之事,一直到第二日,众人方才发觉。

    猫儿瞪着明珠:“可是你将他打跑你过往暴躁,我知道你为了我,也不舍得苛责你。谁知竟将你惯出个家暴的毛病。”

    她往门外一指:

    “你现下就回龚州去寻他。你脑瓜子要警醒些,他现下感情受挫、身体受伤,回去一时冲动多半要败家的。他现在败出去的每一文,那极可能都是你的呀!”

    明珠大呼冤枉:“这四五日,奴婢都没动过他一根指头!”

    猫儿更加肃了脸:“你何时又多了说谎的毛病我日日瞧着他鼻青脸肿,这里哪个能像你那般下狠手一定是他被你揍的忍不住痛,终于决定一走了之。”

    明珠自己都觉着自己的辩解十分苍白:“不是……”

    ……

    夜半三更,四皇子的那处民居里,语声窸窣。

    因着到底是借宿,随喜约束着自己人,众人行事间不免比平时更为慎重。

    一处耳房里,暗卫纳闷道:“那汉子我们已经掳了来,怎地胡主子的亲事还在继续筹备,一点未受影响”

    随喜摇头道:“许是还未发现人不见的事胡主子行事,我极少能猜着。两年前好不容易猜到小殿下之事,可惜后来……”

    他摇摇头,再不说话。

    外间忽的起了些响动。

    随喜推开窗户探出脑袋静听半晌,指着一人道:“去打听打听,出了何事”

    那人立刻一跃而出,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又返回,悄声道:“是四皇子此前为咱殿下寻的一个姐儿,说是外出被人刺伤,一直躺在路边无人发现,方才才被寻见带回来。”

    随喜听闻,却叹了口气:“若她真能代替胡主子,殿下也不会这般辛苦……”

    几人再等了片刻,外间跃进来几位黑衣暗卫,凑在随喜耳边一阵低语。

    随喜心下一禀,低声问道:“可打听清楚了”

    那暗卫忙道:“此等大事,属下怎会当做儿戏”

    随喜点一点头,命令道:“你等继续去监视,若有异动,随时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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