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胭脂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月初九
他立刻停嘴静听,确认是自己人的召唤,忙忙同猫儿道:“跟我走,我们往回退。”
待绕着马车、轿子退回一段路,立刻有人上前接应。
两人跟着前来接应之人,一路退出拥堵地带,又晃悠了片刻,方低调进了酒楼。
此时正值晌午,酒楼大堂生意热闹。
猫儿见王五跟随那接应的汉子一路前行,她也便缀在其后。
待上了两层楼,宾客已渐次稀少。
还要往上而去时,猫儿立刻住了步。
王五回头望着她,催促道:“快些。”
猫儿狐疑的望着他,扑上前捏着他的脸用力一拽,觉出他并非歹人伪装,又一步后退,眯着眼道:
“你先说,带我来此何事你敢伙同外人卖了我,我生生世世不饶过你!”
王五捂着被她揪痛之处,哭笑不得道:“你这般泼辣,哪个人牙子敢收你”
他低声道:“主子在上头。”
猫儿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王五从木梯上一跃而下,拦在她前头,蹙眉道:“你去何处主子既然寻你来,便是有要事。”
她偏过头去,神情颇有些愤愤。
一百两啊,她在那一对主仆身上损失了一百两,几乎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现下又有什么太平盛世里的动荡事件要寻她
契书上没做要求的,她完全可以不配合。
此时上面传来脚步声,有人站在木梯尽头催促道:“王五,快些。”
王五望着猫儿说好话:“今儿回宫已迟了半个时辰,我不是还要帮你同主子求情让他莫收回你的出门牌子。”
猫儿方道:“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跟你上去一回。你日后可得记我的人情,多帮我看顾买卖。”
王五苦笑道:“成,姑奶奶!”
雅间里,两位皇子坐在桌前,悠闲饮茶。
盯着窗外动静的换成另一个暗卫,随喜向猫儿讲着要求:“……将主子画成泰王的模样,就成。不要你多操劳。”
猫儿往前一伸手。
随喜:“什么”
猫儿缓缓抬头,忽的一笑:“你说什么”
随喜摇摇头:“咱家不知道你何意。”
猫儿也摇摇头:“你不知道我何意,我就不知道你何意。”
两人正在拌嘴间,饮茶的四皇子鼻翼翕动,狐疑道:“什么味儿呛人刺鼻,恶心的紧。”
王五在一旁回道:“方才在街面上,马车里人兴许晕车,掀帘一吐,胡姑娘正好站在车窗外……”
四皇子扭头一瞧,不由一笑:“怪不得从她进来,本王就瞧见她后襟背着一片菜。本王还当这是京城新近装饰新法,正寻思着也找两片菜叶背一背。”
他虽话中调侃,却已用扇面遮住口鼻,转头瞟向萧定晔:“让你的人去换一身衣裳,再这般臭下去,你那一万两银子,我就要再多考虑两日。”
萧定晔乜斜他一眼,唤来一位暗卫,低声叮嘱一声。
那暗卫立刻转去边上,从柜里取出一身衣衫,中衣、夹袍一件不少。
暗卫带着衣裳去寻猫儿的时候,她和随喜还在争执。
随喜坚守的不是银子,他看不惯的是猫儿这一副面孔。
但凡有要她出马的时候,她便趁机狮子大开口,什么臭毛病!
坚决不能让她如愿。
暗卫站在一旁插不进嘴,猫儿身上的气味一阵又一阵扑面而来。
暗卫忍受不住,伸手便提了猫儿衣领,将她提溜到两位皇子身畔,照本宣科道:“先将你衣裳换过,再谈旁的事。”
猫儿此时终于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立时便被自己的酸臭熏出一口酸水。
她忙忙捧了衣裳,觉着还不够,立刻道:“快,得沐
第204章 回宫迟到(一更)
猫儿重新敲开吴公公的房门时,正是未时。
吴公公歇晌到一半,被人中途叫醒,起床气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猫儿垂头丧气进了门,坐去椅上,丢去一张纸。
五福哧溜下了炕,殷勤拿起纸塞给他阿爹看。
吴公公顶着两坨眼屎,看完其上的参股分红计划,原本遍布怒火的脸上,慢慢有了兴致。
“咱家借你五百两,占你买卖一成股一年至少能分二百两”
猫儿抬头望着五福:“给你老爹说说,我们那买卖有多赚钱。”
五福忙忙接过话头,道:“赚一大堆银子。以前姑姑的钱箱就没空过,塞的满满当当,除了现银还有银票!”
吴公公抬眼乜斜她一回:“这般好事,为何想到咱家”
猫儿向五福望过去:“还不是为了五福,有好事,我能不想到他我可是他亲姑姑。”
猫儿疼五福这事,吴公公相信。她若不疼五福,就不会把五福这拖油瓶塞给他。
借出五百两,分两百两,在宫里算低的不能再低的利息。难得的是年年都能分红。
他过去七八个月,体验了从被降职、再降职、又高升的惊险经历,最大的经验教训便是: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银子得靠多头赚,一头折了,还有余下的路子,如此才保险。
他面上有所意动。
猫儿开始真心实意的心疼。
他要是应下,这可就是铁板钉钉,她同李巾眉的买卖,立时就少了一股。
吴公公的小眼睛转来转去,拍板道:“出,五百两,一文不少。但得签契书。”
猫儿心下一痛,再往桌案上甩了一叠纸:“契书条目,阅后画押,若不签,再无机会。”
胡猫儿对银子的热爱,胡公公是知道的。
他瞧见她一脸的痛苦,心知占了大便宜,二话不说签字画押。
猫儿捧了契书,留下了伤心泪。
吴公公呵呵一笑:“能瞧见姑姑流一回泪,证明这买卖不亏。”
待回了重晔宫,猫儿将其中的一百两拍在随喜面前,倨傲道:“区区一百两,本猫妖根本不在话下。拿走拿走,莫在我眼前晃悠。”
随喜喜滋滋的收了银子,第一回露出真情实意的笑脸:“下回还有打赌的事儿,千万记得来找我。咱家旁的事情不擅长,可最会攒银子。”
银钱到位,买卖的筹备工作非常顺利。
作坊赁到,那院里的凉棚改建过,李巾眉着手寻帮工,猫儿开始设计器具。
建了作坊,便不能像在废殿那般小打小闹,磨珍珠粉的器具得大,得几个汉子扛着铁锤,在比浴桶还大的铁槽里捶粉。
相对应的,飞水的锅也得大。
这般大的铁器,成本不低。
李巾眉心疼银子,向她出主意:“不自己研磨珍珠粉,在外面买,成吗”
她捧来一口袋珍珠粉:“瞧瞧,外面卖的成色不差。”
猫儿捏了一小撮粉尝一尝,再在太阳底下瞧过,下了定论:“掺了面粉,不能用。”
两人在将香料铺子、医馆、首饰铺子都寻过,凡是售卖的珍珠粉,无一不掺了杂物进去。
这其中的区别也不过是,有良心的商户掺的是面粉、米粉,而黑心商户掺的是石粉。
猫儿郑重道:“我们的妆品买卖,是往精品路子上去的,品质千万不能含糊。珍珠粉是其中最关键的原材料,千万不能出错。”
李巾眉只得拿着猫儿画的器械图和尺寸要求,去寻铁匠打制物件。
要用到的器械除了大型研磨盅、大锅之外,还需要蒸馏装置,用以提取纯净液体。
然而之前在废殿,条件不充足,她未操心过此事。现下要用到,却不知如何蒸馏。
坐在回宫的马车上,她从小窗探出脑袋,同车辕上的王五请教:“……便是这般让蒸汽遇冷化成水,然后收集起来,如何实现”
此时前方不知出了何事,道路拥挤。
马车停下等待,王五听过她的话,为难摇头:“咱们这一伙,属主子最聪慧,对兵器、机关有所研究。主子下辖好几位能人异士,也都擅长机关。你若去问主子,定有所收获。若来问我,确是问到了石头上。”
猫儿叹口气。还找萧定晔她傻啊!
马车在原路等了一等,前方的拥堵毫无松懈。
王五从车辕上跳下,徒步往前打听过,返回原地,面上有些疑惑,只叮嘱猫儿待在车厢千万莫露头。
时间如流水,日头已偏西。
猫儿心中急似火。
再有一刻钟便到申末,她同萧定晔约法三章,每日外出两个时辰,且一定要在申末之前回宫。
她探出脑袋同车夫道:“退回走旁的路,成吗”
车夫苦笑道:“小公子回头看看,这前后左右水泄不通,哪里能退出去”
猫儿转头往后瞧,果见后方马车、轿子已拥堵了大半条街,完全无法后退。
她立刻跳下车厢,抛去几个铜板给车夫,转头同王五道:“来不及了,快,跑回宫。”
王五待要拦她,她身材瘦小,往马车空隙里一钻,几个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王五心下大急,立时跃上车顶,踩着各式马车轿子追寻而去。
路边酒楼,最高一层雅间静寂。
四五个青年守在里间,无人发一言。
凭窗远望的随喜,目光紧盯人群熙攘处,悄无声息的盯着拥堵中的几辆马车。
龚州知府,凉州刺史、肃州节度使……
一条街面上一连出现七八个地方官员,并不是稀奇事。然而这些官员乔装打扮,坐在普通桐油马车上齐齐出现,便不是一般的蹊跷。
而最巧合的是,再往前行,拐几个
第203章 谁和谁联手坑谁(二更)
待她再睁了眼,却已到了日暮时分,外间已大黑,连各宫门都已落了锁。
她着急埋怨道:“怎地不早早唤醒我我有要紧事。”
秋兰一板一眼回她:“姑姑前几日好不容易能睡着,昨儿夜里又失了觉。若不赶快补回来可怎么成”
猫儿起身梳洗,问道:“李姑娘今儿可进宫寻我”
秋兰摇头:“便是没有人寻姑姑,我才未唤醒你。”
哎,猫儿无奈出了院子,顺着宫道一路前去,果然前方便被紧闭的宫门拦停。
银子啊银子,地盘啊地盘,原材料啊原材料,买卖啊买卖。
作为一名“四失少女”,前路真是茫茫啊。
不知吴公公那个死鬼在作甚,若能借她俩钱用用,才是好前夫。
待她折回来时,院里已点了灯烛。
书房窗户透出一团暖意,有个人影透刻在窗纸上,一动不动。
她站在院里,咬唇望着那人影。
随喜从耳室出来,瞧见她独自站在月下,慢慢踱到她身畔,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嘁”的一笑:“还不敢进去你的一百两银子是不打算要了”
猫儿恨恨瞪他一眼:“我同你打赌,若我能讨来一百两,你就输我三百两。若我讨不来,我输你三百两。”三百两加一百两,四百两筹够。
随喜一声冷笑:“你当我傻咱家才不上你当。”
猫儿也回他一声冷笑:“怎地,不敢你是觉着,你家主子受不住我的美人计,要将赏银还我”
随喜再加一声冷笑:“你当主子没见过女人”
猫儿提眉:“那你担心什么”
她主动降低价码:“就赌一百两,若我赢了,你输我一百两。若我输了,我输你一百两。现银交付,概不拖欠。”
随喜被她激的意动。心道,咱家便将过去一个月的委屈讨回来,看谁笑到最后!
他立刻应下,倨傲道:“你去讨,咱家就等着收银子。”
猫儿蹭蹭进了配殿,饮下一碗酒,觉着脸皮还不够厚,又饮下一碗酒。
她叮嘱秋兰:“一会我从书房出来,若醉倒,你先莫管我,要追着随喜拿两百两。千万记得,银子比人重要。”
秋兰不知前因后果,只忙忙跟她出了配殿,同随喜站在一处,看着猫儿脚步略有蹒跚的站到了书房门前,只踌躇了一息,便大力撩开帘子,扑腾进了书房。
灯烛憧憧,萧定晔坐在椅上,转头望着胆敢无令便进他书房的人,神情十分严肃。
猫儿站在门口,也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过去一个月连起来的酒量,她现下还不至于灵台迷糊到要耍酒疯。
两碗酒下肚,胆子是大了一点,脸皮也厚了一些。
原本不敢看他,此时也能直视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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