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慈悲罚·落骨生香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鹿朽鱼
阿善一愣,沉默着又慢慢的坐了下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花沉沉出神了半天,阿善抬眸望去,发现她的眼眶已经微微泛红。
花沉沉双手交叠,食指无意识的互相搓着,慢慢说道:“阿善你不知道,那时候我看见他时有多高兴,真的,我特别高兴。”
“你知道他会来砚华寺?”
花沉沉摇摇头,眼眶更加红了,“我怎么会知道那些,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砚华寺里。”
那你高兴什么?阿善腹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他看得见我。”花沉沉笑起来,眼底有晶莹在闪烁,唇边扬起好看的笑容,“阿善,他还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可是他看得见我,那时我趴在树上,他本来在哭,看见了我,他竟笑了起来。”
荀晚被抱来砚华寺时,只是一个出生未满一年的幼婴,那样小的小东西,软软的,热热的,似乎碰一下都会弄伤。
砚华寺里都是出家的和尚,照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都有些手忙脚乱,况且,她那时看在眼里,整个砚华寺的僧人,分明对着床榻上那个毫无攻击力的孩子退避三舍,似乎就像那孩子是什么不得了的瘟疫,总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后来一直是你在照顾他?”阿善挑眉,倒是有些意外。
花沉沉笑了,没说是与不是,只是看着阿善说道:“阿善可看出了我是什么妖?”
阿善沉眉,她的术法被限制了太多,在人间又有太多的忌讳,倒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她是什么妖。
但是这样丢脸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对她说,故而只是冷着脸不说话。
花沉沉也没有多想,见她不说话,自己便说了出来。
“我的真身,是一只木鱼。”
......木...鱼......
阿善一脸木然的看着她。
吹了大半天的寒风,左侧的大半个身子已经冻僵,她动了动身子,将手里的暖炉又抱紧了些,难得有些赫然,“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可是我就是一只木鱼,成了精的木鱼妖。”
“呵呵,还真是看不出来。”阿善话里暗讽道。
从她这些日子所看到的花沉沉的所作所为,丝毫看不出是一只木鱼成精的妖。
那样呆板老实的木鱼,怎么可能有花沉沉这样狠辣无情的特例。
阿善脱口道:“佛祖座前的木鱼,日日夜夜被佛理熏陶,接受佛法焚香的洗礼,不说心怀苍生慈悲万物,该有的善良和宽容,似乎你都没有。”
这话说的,好像她的存在辱没了佛门圣地似的。
花沉沉笑起来,心里倒是有点认同她的话,“我在砚华寺里待了五百年,在佛祖身边听了五百年的佛法,染了五百年的佛门香火,可我始终没有学会佛祖那样宽怀众生的心境,说起来,似乎的确有些对不起佛祖他老人家。”
阿善撇撇嘴,不置可否。
她对于那些,从来都是不甚喜欢。
连谈论,都是一副懒得多说的样子。
“所以...”阿善顿了顿,抬眸看着她,清澈灵动的眼眸含着寒风凄厉的冷光,声音低沉如暗谷幽风,“真正的珵国公主,是你杀的?”
那个真正的云昭公主?
花沉沉的眸光闪了闪,歪头看阿善,眼底渐渐的漫出一层意味不明的笑意,“是啊,她是我杀的。”
阿善摇摇头,有些烦闷的揉了揉额角,“我说错了,你现在用的身体仍旧是她的,我的意思是,你强占了花沉沉的这具身体,你将她的魂魄弄哪去了?”
她没有记错,在冥界的时候,冥王抱过来的生死簿上,并没有关于魂魄的记录,没有人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早已更换,就像没有人知道,真正的魂魄去了哪里。
“估计是没了身体,成了世间一缕孤魂野鬼,不知道飘到哪去了吧。”花沉沉漫不经心的回道。
阿善敛眸看她,两个人无声的对望了半晌,最后,阿善眼底暗芒一闪,嘴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她的魂魄,在砚华寺的那棵树上吧。”
花沉沉眼底一沉。
阿善看到她的反应,心里越发笃定起来。
她之前就觉得奇怪,那棵树分明没有成精,为何就有了命泽,叶迦言也说那棵树上有荀晚的命泽,现在看来,怕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
她转了转脑袋,有些混沌的大脑已经恢复了清明,她望着抿着唇不说话的花沉沉,笑了。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紧张,我与那珵国公主素不相识,即便被你杀了,跟我也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
花沉沉依旧不说话。
阿善又道:“你当初究竟是动了什么手脚,竟然连叶迦言都瞒过了。”她的确有些好奇。
良久,御书房里传出沉沉的一声叹息,花沉沉看着眼前精明狡诈的女子,忍不住想要抚额。
“你和叶公子,看来已经看到了那一日火烧砚华寺的景象了。”花沉沉不笨,她当初亲自设下的障眼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根本瞒不住他们两个。
阿善点头。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36节
第31章 不为人知
花沉沉站起身,右手慢吞吞的捏着僵硬的左肩,似是回忆了一会儿,继而才说道:“那颗桂树,是我设下的障眼法,在这些凡人眼中,那不过是一棵死树...”
提起眼眸看向阿善,花沉沉说道:“我设下障眼法,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着,日后若是有机会,我想回去看一看,那棵树还活着,我只是...想保留一些回忆。”
“那云昭公主呢?你将她困在树里,又是为了什么?”阿善问道。
“当时太匆忙,无奈之举罢了。”花沉沉淡淡说道。
那天晚上的确匆忙,她无缘无故成了花沉沉,只得施法将原本的魂魄锁住,再借用荀晚的指尖血作封印,将那缕魂魄囚禁在砚华寺中。
至于后来,她是懒得再管那个魂魄了。
两个人沉默半天,花沉沉想了想,说道:“其实,我没有动手杀她。”
阿善无声的挑眉。
花沉沉似乎想到了什么,右手还搭在左肩上,整个人笑的直颤,“你知道吗,那个云昭公主,是自己把自己吓死的。”
阿善凝眉,那晚她同叶迦言看到的白幕上,那位公主似乎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
“她看得见你?”思来想去,阿善终是问道。
花沉沉点头,捧着肚子笑了半天,然后,敛了笑容,目光缓慢的渗透出阴冷的锐利,“她不该对荀晚动手的,我可以忍受她烧了砚华寺,可以看着她不可一世的踩踏着所有人的骄傲,可是她怎么能,怎么能那样对他...”
那一日,她欺红了一双眼,眼睁睁的看着荀晚被他们欺负,眼睁睁的看着砚华寺被一片大火吞噬。
从来没有哪一刻,让她恨不得从未活过。
其实她也没想到,那位公主竟然能够看到她,凡人虽然可以看见幻化成人形的妖,可她那晚确实是隐了身。
妖若是忽然出现在人间,会造成人间秩序的混乱,也会影响自己的修为。
所以她没有敢现身。
“她看见我出现,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她带了很多侍卫,那些侍卫看不见我,都奇怪的看着那位公主,她站在那里冲着侍卫大喊大叫,让侍卫来抓我,可是侍卫看不见我,都以为她疯了。”
阿善扯了扯嘴角,“你用的什么面目出现在她面前?”
若是以凡人的模样显身,怎会吓到那个分明胆子不小的公主,她心里猜测,定是她当时的面目不似凡人,故而才让那位公主吓破了胆。
花沉沉歪头一笑,透着报复性的笑容,得意的说道:“也没什么,那一日我实在是太生气了,他们那样欺负他,一气之下我就把自己的眼珠子抠了出来拿在手里,当弹珠玩了玩。”
阿善:“......”她莫名有些同情那个公主了。
她没有说完,后来她发现花沉沉能看见她后,更是恶意的当着花沉沉的面用双手把自己的嘴撕裂开来,最后甚至将整个头颅给拧了下来,结果就是成功的将那位公主吓得魂魄离了体。
“那棵树,我和叶迦言只能看到荀晚的些许记忆。”阿善双手撑着窗台,目光凉薄的扫向窗外繁华贵气的皇宫。
花沉沉点了点头,心中并不奇怪,只是说道:“你和叶公子弄错了,那棵桂花树上,根本不是阿荀的记忆,而是那位公主的记忆。”
见阿善望着外面不说话,花沉沉仔细想了想,继续说道:“她的魂魄离了体,我突然便被一股力量吸入她的那具身体里,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成了花沉沉,后来,我便趁着所有人没注意,将她的魂魄锁入那棵树中,你们看到的记忆,只是她的零星记忆。”
阿善问道:“荀晚不知道这些?”
“不知道,那时他早已昏迷。”花沉沉抿唇一笑。
“你到现在都没有告诉荀晚那晚的实情?”阿善很是不理解。
花沉沉也学着她的样子撑着窗台,凉丝丝的风呜呜吹来,将两人白玉的面容都冻的冰冷,她说:“他没必要知道那些事情。”
“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他到现在都未必领情,其实当初你若是说出了真实的情况,荀晚未必不信,你们也不至于走到如今地步。”阿善慢悠悠的嘲讽道。
在她看来,花沉沉这样把什么都一力扛过,完全是自找苦吃。
她为荀晚做了这么多,荀晚不仅不知道甚至还对她恨之入骨。
花沉沉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知道归知道,有些事根本由不得她选择。
听着阿善的冷讽,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慢悠悠的笑了起来,“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谁会信,荀晚是凡人,你要他如何相信这些鬼怪之说,况且,阿善,我快要死了。”一个将死之人,何必再去平添烦恼。
“既然不愿告诉他,又何必将他强行带回皇宫,我不信你会不知道,荀晚有多痛恨你和这个皇宫。”阿善双手用力一撑,坐到窗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棵树上的记忆属于那位真正的珵国公主,虽然只是零星的片段,依然可以看出荀晚有多恨花沉沉和皇宫。
“人都是自私的,妖也不例外。我只是想让他陪陪我,哪怕是被逼无奈,我也开心。”花沉沉的视线落到她身后的寒梅上,迎风料峭的花,开的傲然又独特。
“那你有没有想过,等你死了他该怎么办。”在这个阴谋遍地的皇城,没了你花沉沉的庇护,他荀晚一文不值。
花沉沉目光收回,好奇的看了一眼今日有些话多的阿善,笑道:“自然已经想过,我不是已经将豫国公主指给他了么。”
“你觉得那个公主会保护荀晚?”
花沉沉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半晌,白皙凝脂的侧颜上绽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她的声音似是裹了窗外寒梅的冷香,带着寒霜浸润过的清冷。
“阿善,莫莲若那张脸,是我给她的。”
又道:“那张脸,原本是我的。”
她顿了顿,望着阿善笑,声音轻轻的,带着午后慵懒的倦意,“我的秘密,不是我想将它烂在肚子里,而是根本无处诉说,现在都说出来,心里果然好受得多。”
第32章 忆往昔1
他被送来砚华寺时,刚刚出生九个月。
尚在襁褓里的小孩子,就这样被扔在了这个无人问津的破庙里。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37节
她看着那个拿鼻孔看人的太监被一大帮僧人围着走远,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的小娃娃。
等到所有人离去,她终是忍不住的凑了上去。
小娃娃看见了她,咧嘴笑的格外灿烂,那几颗小小的乳牙长得齐整又可爱。
“你看得见我呀?”她也跟着笑,眼睛亮的像星星,伸手碰了碰他的小手。
软软的小手竟然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指,小娃娃十分开心的笑着,一双手兴奋的在空中乱抓,口中咿咿呀呀的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嘴角慢慢的淌出了一丝亮晶晶的口水。
她的心,莫名就软的一塌糊涂。
一个人活的久了,遇到点温暖,便会让冰冷枯燥的心,一点点炙烫,直至溃不成军。
现了身,手脚俐落的爬到床榻上,轻手轻脚的在他身边躺下,胳膊撑着脑袋看着他,“小家伙,你怎么来这里了啊?”
这里常年没有几个人来上香,也就几个和尚守在这里,每天不是诵经就是打坐,你还这样的小,来这里做什么呢。
那时她对他的过去和经历一无所知。
她是一只活了百年的妖,五百年也没有离开过这个砚华寺,她不清楚外面是什么样的,也不太懂得凡人的心思和做法。
她虽活了五百年,却单纯的不经世事。
小娃娃还不会说话,却很喜欢笑,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笑的特别好看。
她正想逗逗他,却听到院子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赶紧隐了身坐在床边,看着一群和尚大步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老和尚正是砚华寺的主持,他站在床边看着小娃娃很久,身后跟着另外三个和尚,都安静的垂着脑袋看着地面。
小娃娃笑的天真可爱,她的长发垂在了床榻上,小娃娃总是想去抓,她轻轻一笑,朝着小娃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娃娃看不懂,以为她要同他玩,更加高兴的咿咿呀呀起来。
孩子的眼睛,那样真而亮,比她见过的明月和旭日还要耀眼。
那时他还小,不明白人世的艰难和痛苦,不曾挣扎在抉择与悔过的边沿。
他甚至不知晓,他才出生了九个月,还没来得及唤一声爹娘,还没有记住父母的模样,便已经同家人阴阳两隔。
那时的她还是一只不懂世故的小妖,每天看着砚华寺外日复一日的日升月落,生活单调而枯燥。
然命运的奇妙和强大,将毫无关联的两个人凑到一起,温暖了彼此的孤单岁月。
互相牵引,互相在意,最终互相爱慕,不愿分离。
只是流年兜转,曾经单纯无虞的人,历经浴火的血洗及黑暗的淬炼,早已不复当初的本真。
转眼间,四年的时光浮隙掠影,悄无声息间苍狗白云。
夏日炎热,她躲在树间悠哉午憩,耳边是聒噪的蝉声绕耳,她睡的极不安稳,隐隐约约间似乎还听到了抽泣声。
仰躺了半会,猛然间脑中划过一丝清明,顿时将那半数的睡意敛去,赶忙翻个身朝树下望去。
那个小小的身子,蹲在树下抱着自己的膝盖低低地抽噎,被剃了光头的小脑袋埋在膝盖间,她打量了他半天,早上出去时一身干净的僧衣此刻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又被那些和尚欺负了?
她心里叹了口气,在树上翻了个身。
“说了多少次,别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我给你撑腰。”她躺在树上懒洋洋说道。
正在抽泣的小人儿哭声一滞,似是没料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哭声生生的卡在喉咙里。
她奇怪的瞅着树下默不作声的小脑袋,低声唤他,“阿荀?”
半晌,他抬起雾蒙蒙的眼睛,黑亮的眼珠浸润着水光。
“你是我娘吗?”四岁的小荀晚仰着小脑袋十分认真的问她。
她坐在那棵桂花树上,听到这里吓得差点摔下去,赶忙扶住桂树对他摆手道:“别胡说啊!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虽然这四年的确是她将他拉扯大的。
哦。
四岁的小孩子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声音软软糯糯透出失望。
她有些牙疼的看着那个小脑袋,想了想还是安慰着说道:“我虽然不是你娘,但我和你娘一样疼你啊!”
“他们说我娘不要我了,你也会不要我吗?”小家伙仰着头,白嫩的脸上大眼睛憋红了一圈。
呃...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他们胡说,这些僧人成天没事就喜欢骗人,你不要信他们说的。”从树上跳下来,她笑眯眯的说道。
小孩望着她不语。
“我们阿荀这么乖巧这么懂事,我怎么舍得不要你。”她站在树下,望着他乐呵呵的笑道。
小家伙依旧不说话,然后,她看着小孩慢慢的,抿着小嘴一步步朝她靠近,再缓缓地,伸手拉住她的衣袖,拽紧。
死死的拽紧。
就好像他一放手,她便会离他而去。
“等我长大了,给你买很多很多好吃的,给你穿很多很多漂亮的新衣服,带你去好玩的地方玩,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要什么,都给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那时他年纪太小,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天真的以为,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她就不会离开自己。




慈悲罚·落骨生香 第38节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最后,忍不住蹲下身笑他,“对我可真好啊!算我没白养你,等你长大了,就要娶小娘子回家,你要对她好,就像刚才说的那样好,知道了吗?”
“小娘子是什么?”
“是你的家人,她会照顾你爱护你,会陪伴你很久很久。”
“我不要娶其他小娘子,我要娶你。”
“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的小娘子。”
“不许瞎说,越来越调皮了。”她佯怒,抬手刮了刮他的鼻子。
“你就是我的小娘子。”小家伙瘪嘴,眼眶又红了。
“哎,好了好了,别哭呀,男子汉大丈夫怎地说哭就哭,哎哎,我怕了你了,我是你的小娘子行了吧,快别哭了。”她手忙脚乱的轻声哄道。
“那你等我长大,长大了我就娶你。”
“可以啊!先说好了,没有十里红妆,我可不嫁给你。”她开着玩笑说道。
“好,十里红妆,娶你。”
他回答的格外认真。
一句话,箴言。
其实,儿时不过玩笑话,待君长大,十里红妆铺下,阳光洒的匀称妥帖,他着一身红袍,牵着红绸漫步过来,身旁女子身段柔媚,却不再是她。
她的十里红妆,却是尽数赠予他。
第33章 忆往昔2
腊月寒冬,山上大雪倾覆冷的彻骨,湖里的冰结了厚厚一层,破旧的小院子里,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咳嗽声。
她急得嗓子冒火,不停的来回走着,床榻上的小人儿因为高烧昏迷不醒,摸了摸脸,那样烫的温度,吓得她往后一缩。
“阿荀,听得见我说话吗?”她焦躁的喊着,对眼前的情况手足无措。
从小到大,他都很少生病,偶尔染了风寒,捂着被子睡一夜也就好了,不像这回,直接病的这样厉害。
她担心的要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生怕他会一病不起。
“阿荀你和我说说话,你不说话,我很害怕。”她将他额头上的湿布换下,在冷水里重新拧一遍,再敷到他额头上。
她一遍遍重复这个动作,整夜没敢合眼。
荀晚昏沉沉的睡着,偶尔能听见她的声音,似是从遥远的远方飘来,他吃力的听着,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是心里突然有了恐惧,怕她离自己愈来愈远,奋力的抬起手摸索,然后,找到她搭在床沿的手,握紧。
用力的握紧,不愿放开,心里无比踏实,然后再度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窗外的阳光钻进来,他慢慢的睁开眼,喉咙发干,眼前模糊。
待视线慢慢清明,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坐在床榻边的她,守了他整晚的她。
双眼熬出了通红的血丝,青丝凌乱的顶在头上,一脸苍白的看着他。
她看到他醒来,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未等他整个人坐起,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真的是吓死我了,荀晚,你吓死我了...”她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那样的害怕。
他第一反应是想将她拉开,他身体还没有好,害怕将病气过给了她。
但最终,还是伸出手在她背上轻轻的拍了拍,安抚她受惊的情绪。
“别怕,我没事。”他开口,声音沙哑,有些难受。
她也听出来他的不适,赶忙离开他的怀抱,去给他倒茶。
他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眼神缓缓温柔下来,心念斗转间突然想到昨日自己生病的缘由,眼神又一寸寸寒冷下去。
“怎么了?”她转过身,便瞧见他略微阴沉的眼。
“等再过两年,我带你离开这里。”等她端着杯子走近,他一把拉住她的手,看着她笑道。
“去哪里?”她坐在床边,跟着他笑。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去哪里都好,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这话听着像诱哄,她心里一动,望着眼前已经十三岁的少年,眉目如画,清隽天成。
她心里好似裹了蜜,拍了拍他仍旧有些病态的脸,笑的像晨曦初绽的花,“好呀,我们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只有我们两个。”
他目光深深的看着她的笑靥,方才已经喝了一杯茶,此刻竟又觉得口干舌燥。
目光下移,缓缓的盯住那红润浅笑的双唇。
想吻她。
这个想法如今越来越不受他控制。
他如是想,心随意动,念头方起,甫一便吻了上去。
她似乎一惊,红着脸忙推他,“这里是寺院,你...”
1...89101112...4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