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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砂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端橤

    “叶绪。”叶绪微微笑,眼睛一直盯着蔺舒元,蔺舒元眼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被他看在眼里。

    左湫看着叶绪一直不变的注意力,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好尴尬,“我在这里是不是多余?”

    “怎么会?!”

    “你才发现吗”

    蔺舒元和叶绪同时出声,差点没把左湫给气死,她向着叶绪用力拍桌子,“喂!你什么意思!我说那些是跟你们客气,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了啊这里是我家,你搞搞清楚好不好,这里是我家!”

    叶绪终于肯抬眼看她,“所以呢”

    左湫窝火到极点,“你再这么跟我说话就滚出去,这里是我家不是你家!”

    轻轻笑一声,叶绪侧头看向她,问:“是吗”

    警告意味过于明显。

    左湫心底陡然一阵恶寒,眼睛不由自主地眨了眨,看见叶绪嘴角忽然一扯,立马认了怂:“对不起,这里是你家,你随意。”

    蔺舒元忍俊不禁,道:“左姑娘还是如此幽默风趣,活泼开朗啊。”

    左湫眼皮直抽搐,你确定这是幽默风趣活泼开朗会有的表现?

    许是叶绪要跟蔺舒元说些什么,便给左湫使了个眼色让她赶紧识趣地离开帐子。左湫畏惧他,只能乖乖认怂,说自己要出去透透风便带了本书离开了。

    看着她乖乖离开的身影,叶绪嘴角得意地上扬,蔺舒元见了,问:“敢问叶先生和左姑娘是什么关系?”

    叶绪拎起茶壶给蔺舒元续了杯茶,淡淡道:“我和她没什么关系。蒙哲这里没什么好茶,蔺先生先喝些将就一下吧。”

    面上依旧是温润和善的微笑,蔺舒元摆摆手,“哪里,叶先生客气了。只不过,我觉得叶先生似乎和左姑娘关系非同一般,左姑娘不是轻易服软的人,叶先生定然是和左姑娘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才能如此。”

    “哪里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不过是她怕我罢了。”想起自己对左湫的强硬态度,叶绪嘴角一抖。“她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故而会害怕我。”

    蔺舒元却摇头,“左姑娘并不是会因为谁比她强大就害怕谁的,就算害怕,也不会服软。叶先生没有注意到吗左姑娘可不是一个软骨头啊。”

    叶绪咧嘴一笑,心道,那还不是没威胁到命。但是口上还是顺着蔺舒元的意思说了下去,并且点头表示赞同。

    话题一转,叶绪问:“不知蔺先生到此地是为了什么事难不成是和在下一样贪恋苍茫草原的大盛美景?”

    慢慢收住笑容,蔺舒元摇头,严肃道:“蔺某前来塔达城,并不是为了私事,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叶先生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叶绪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便不问了。只是我有些好奇,听人说蔺先生现在是安宋朝廷的使臣,可是真的?”

    蔺舒元半点口风不漏,“叶先生不要再问在下了,恕在下实在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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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他也有的小心思(上)
    在帐子外面坐着看书的那段时间里,左湫一直在想一个事儿。

    为什么自己这么怕叶绪?是因为他很强吗是因为他曾经威胁过自己的性命吗不,傅赛尔也很强,傅赛尔也曾经差点掐死她,甚至到现在傅赛尔都还在明确地表示他很讨厌她。可是她并不怕他,至少,不像怕叶绪这样怕他。

    为什么这很不合理啊

    还有就是,为什么自己明明很怕他,却一直在激怒他?搞得好像她不怕死一样!忽然间脑中一个念头电光火石一般闪过,却把左湫吓得呆了好久——她喜欢他,吗

    这种小心翼翼,这种非同寻常的畏惧,还有,她曾经有过不想让叶绪因身份暴露而死的念头。在擁城那个大雨滂沱的下午里的那一眼,在厢房里他突然逼近的瞬间,在她被游猎人拉走时大喊着的他的名字中,左湫深深地打了个冷战。不会吧,怎么可能呢明明自己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可是……

    她回头看了一眼帐帘,心中乱鼓成噪。

    烦躁了一会儿之后,左湫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自己是真的喜欢叶绪,那么有没有可能他也会喜欢上自己?如果可能的话,那么她或许就能阻拦他——既保护了池鉴他们,也能保全自己和叶绪。

    在古代的有一定社会地位的男人,在感情上永远都是变态的一致。娶妻之前会逛花楼找艳遇,娶妻之后,妻子便是他最新最忠实的艳遇者。当然,他们永远不会满足,厌倦了妻子之后,会不断地创造新的艳遇,纳小妾,找姘头,都是在满足他们所谓的征服欲。其实就是一种缺乏,一种没有稳定感的缺乏。他们自始至终没有真正爱过哪一个人,没有为哪一个人真正付出过自己,所以他们借口“男人的权利”不断地“寻找”,却多数无果而终。

    如果,她能成为叶绪的那一个人,是不是就不再完全受叶绪控制,就能适当地进行一些反击……如果真的可以,或许这会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所以那一瞬间左湫没有反抗,反而主动示好。所以她才会突然间亲上去,致使叶绪措手不及。

    然而左湫实在是低估了叶绪,或者,高估了自己。反应过来时,叶绪嘴角很不怀好意地一撇,看向蹲在地上的左湫道:“这样啊,我倒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想法。这样吧,虽说你长得很难看,脾气也很让人讨厌,但好歹也是帮着我走到这里的人,我且不计较那么多,你愿意跟着我便跟着吧。”

    “我靠!”这是内伤,左湫几乎要吐血,“你这个人怎么这个样子啊!我好好地跟你示好,还跟你说那样那样的话,你好歹顾及一下我身为一个女孩子的自尊心好吗说一句好听的话能死吗?就算拒绝能不能婉转一些,我也是个玻璃心的女孩子好吗!”空气中原有的暧昧气味一下子变成火药味,火花四溅,一触即发。

    叶绪依旧一副欠揍的表情,往后撤直了身子,道:“能死。”

    左湫一口气噎在胸口,差点要升天,“得得得,你能,你厉害,我斗不过你行了吧。”气闷地站起来走到炉子边准备生火做饭,连生了好几次都没能把火生起来,气得她把火折子往地上一摔:“不吃了!谁爱吃谁做去!”转身就掀开帘子往外走,气势十分汹汹。

    叶绪看着她自己要把自己气死,实在忍俊不禁,左湫刚一离开帐子,就绷不住大笑了起来。

    可是他不知道,有些念头一旦被种下,便不能再也不能被抹去。

    左湫出去的时候正是天欲黄昏,出门走了没有很远,便遇到了池鉴。左湫因着心情不太好,便不太想跟池鉴说话,于是她装作没看见他,不动声色地折了身想转弯。可是走了几步,却发现池鉴一直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不搭话不行了。

    “诶?池鉴,好巧好巧,你怎么



42他也有的小心思(下)
    他没问,不愿问,不敢问。

    揉揉鼻梁,左湫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开心一些,但是考虑到现在池鉴的心情,还是把努力扬起来的嘴角放了下去。她道:“四王子,对于塔达城来说我只是一个过客,对于你来说也是这样,不会有无谓的遗留。你生命之中有一个人一直在等着你,她才是你应该看重的,她才是你的温柔关切的目光应投去的方向。没有人强迫你,但是你得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能任意而为之的。更何况,你所谓的‘意’,并不一定是你内心深处真正的‘意’。”

    这一下池鉴反应飞快,“是不是禾鲁尼跟你说了什么?”

    摇摇头,这时候的左湫还没有意识到池鉴已经在怪罪禾鲁尼,“禾鲁尼没跟我说什么,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她是一颗明珠,你不该让她蒙尘。”

    还想跟他再说些什么,好让他明白自己真的不是他命中该有的那个人。可是池鉴显然已经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了上去,并且付诸了行动,连给左湫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后来左湫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的话,对于池鉴后来的影响是那么大,那么大。

    池鉴径直离去了之后,左湫一直在格木坊外面晃荡,一直到月出东山,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了,才咬咬牙回去了。

    帐子里,叶绪已经摆上了饭菜。左湫冷哼一声,不动声色地吞了口口水,无视眼前的食物,大步往床上走去。叶绪长臂一伸,拦住她,“气够了也该回来吃饭了。”还没等她说话,便看她一眼,“注意些跟我说话的态度,别再惹我生气。”

    左湫不理他,搬开他的手臂,仍旧往床边走去,叶绪变拦为抓,将她拉回来两步,“坐下来吃饭。你的肚子吵得我头疼。”

    差点被拽栽倒,左湫没好气地说:“呦,吵到您了?叶大公子。真是对不起啊!您好好吃您的饭,管我这么多干嘛啊”说着,忽然间她笑了,顺着他的手转向他,问:“啊,我知道了,是不是心疼我了”

    像是碰到了什么洪水猛兽,叶绪忙不迭地松开手,还凭空甩了几下,仿佛是怕沾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吃不吃随便你,别恶心我。”

    真是说句好话能死星人,左湫心里默默说着不跟他计较,才说服自己以身体为重——坐下来吃饭。

    吃了两口,叶绪问她:“你看那些地理志,就是为了离开蒙哲做打算吗”

    抬眼看他一下,左湫没有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只是点了点头。

    可是叶绪却停下了吃饭的动作,“不许离开这里。”

    饭呛到喉咙里,左湫咳得直淌眼泪,“你说什么!”

    待她平复下来,叶绪重复道:“我说,你现在不许离开塔达城。”

    他是被池鉴洗脑了吗“凭什么?再说了,我离开是我的事,我离开对你而言又没有什么伤害,或许没了我你会行事更方便。”

    “你别管那么多,我说了你不许未经我允许擅自离开这里你就好好听话就行了,别每天都整出来一堆一堆乱七八糟的破事儿。”

    叶绪话里嫌弃的意味过于明显,但是鉴于自己现在的处境,左湫明智地选择不跟他多废话。

    见她只顾着吃饭不再搭腔,叶绪用筷子压住左湫的筷子,“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左湫抽开,叶绪便再压上,叶绪压上,左湫便抽开。如此这般了好几次,左湫终于认乖,“知道了。”

    叶绪这才罢手,让她好好吃饭。

    然而左湫心里有事,饭吃不了好。喝了两口汤,左湫吸取教训,不敢强硬,低低地问:“你不是说了不会逼我做什么事的吗你和池鉴之间的事过去与我无关,现在与我无关,将来也与我无关。那我走了岂不是更好?”

    叶绪见她碗里汤有些久了,便给她添了一些热的,“留着你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要管那么多不该管的事儿。”

    “叶绪,你不要用我来接近池鉴,也不要想着能用我来牵制池鉴,我和他没有关系,这件事上面我一点儿都帮不到你。你在做的事情,我不会管,也不想管,你也不要把我牵扯进来,后果我承担不起。还有,我会离开塔达城,就在不久之后,你们谁说都没有用。”

    语气虽然平



43左湫受辱(上)
    帐门外站着的是一个约摸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两眼如星星一般炯炯有神,看起来甚是机灵动人。她见左湫拍着微微泛红的脸出来,便问:“你就是左湫左十夫长吗”

    左湫点点头,“对,是我。怎么了,有什……”

    话被一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左湫呆呆地捂着脸站在那里,满眼的不可思议。那一瞬间很安静,安静到左湫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慢慢地,她转过身,看着那个女子,问:“你是……”

    她想问她是谁,好端端地为什么打她,可是还没问出口,那个女子便抬手又朝她抽了过去。

    可这一次没有女子预料的巴掌声,也没有令左湫忍不住后退的疼痛感,那一掌,被叶绪拦住了。他抓住了陌生女子的手腕,狠狠将她甩到一旁,右手不经意地把左湫揽到自己身后,问:“你是何人?胆敢在此撒野?!”

    那女子嘴角嘲讽地一撇,骂道:“果然是个狐狸精,不仅到处勾三搭四,连家里都藏着一个!就你这样的女人,怎么敢痴心妄想觊觎池鉴王子!”

    被叶绪护在身后的那一瞬间,左湫心里微微起了涟漪,好像是一颗石子掉进了水里,慢慢地引起了巨大的波浪。虽然现在还没有显现,但是她却已经能隐隐感觉到了。因着这微妙的感受,她难得的没有骂回去。

    叶绪这个时候倒没想到这么多,他原以为凭左湫的脾气肯定不能吃亏要狠狠地骂回去,或者直接打回去,可是她居然躲在自己身后一声不吭。他心里微微一怔,难道是打人者说的是事实,所以左湫失了气势?

    两个人心中各有思量,皆没有要说话的打算。那个来势汹汹的女子见状讥讽道:“果然是知道自己理亏了,连话也不敢说了!既然你知道自己不该做这样的事,就赶紧滚回你的叶城去,不要再在蒙哲在塔达城狐媚勾人!塔达城绝容不下你这等狼子野心的狐狸精!今天这一巴掌是给你的警告,你胆敢再在池鉴王子面前施展你那下九流的腌臜恶心手段,我卓罗倩绝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把你剁成肉酱喂马!”

    再不反击就真的被骂得狗血淋头了,左湫把叶绪拉开,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脸,问:“你是谁家的疯狗,怎么不好好看家护院反倒跑出来乱咬人?你是有病吧你主子是谁啊,怎么看你病得这么严重都不给你医治呢”

    自称卓罗倩的女子指着左湫的鼻子骂道:“你个肮脏下贱的女人还敢说话?!我看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果然不能对你这样的人手软,留着你就……”

    左湫实在听不下去,啪的一声抬手还了她一巴掌。许是打得狠了,一巴掌下去之后,那女子捂着脸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冲上来跟左湫扭打起来时,禾鲁尼赶到拦住了她,“阿倩住手!”

    拦住嘴里大骂“贱人”的婢女,禾鲁尼才看见愤怒的婢女脸上鲜明的巴掌印。她一愣,看向左湫,迟疑地问:“左十夫长,阿倩脸上……”

    左湫很好看地一笑,“是我打的。”理直气壮。

    叶绪看她恢复了正常,便后退两步,准备隔岸观火。毕竟,眼睛很好的他已经远远地看到了正在赶过来的池鉴和喀朗台等人。他从一旁左湫晒的果干盘子里随手拿了一根放到嘴里咬着,心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阵仗可还真不小呢。”

    左湫跟池鉴这个未完婚的妻子接触的实在不多,因此看着她这柔柔弱弱的样子,有些拿不准她是真的这个样子还是故意装出一副可怜模样来惹人心疼的。加上晚上视线不好,在月光之下左湫压根看不太清楚禾鲁尼脸上的表情变化,虽然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作战,但是仍旧心悬。

    放下了揉脸的手,左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跟禾鲁尼说:“禾鲁尼,对不住啊,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婢女,上次我们见面你也没带上她。要不是今天她忽然跑到我这里撒野,我还真不知道禾鲁尼你身边居然有这样的婢女,啧啧啧,真是让人不能放心啊。”

    左湫已经准备好了先发制人,便没给禾鲁尼说话



44左湫受辱(下)
    然而池鉴却一口否定,“不用,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喀朗台立刻反驳,“池鉴,别意气用事!你知道是因为在你看来这件事因你而起,左湫和禾鲁尼之间的纠纷绝不只有你以为的那么多!今天这件事说清楚,我们跟着看看,弄清楚了,若真的跟左湫没有关系,也还她一个清白!”

    喀朗台这样一说,傅赛尔便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拍拍池鉴的肩膀,劝道:“池鉴,这件事情上你一直都不太理智不太看得清,如果你再一意孤行,到时候难以脱身的不止你一个。”看向眼神淡漠的左湫,道:“你总不想把她拉进去承受大汗的怒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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